以后,她有彦杰,她也会有属于她的幸福。

“你在发热吧?”他蹙起眉头。

“叶少宁,你应该感到开心,这样子,你就不必遮着掩着,可以勇敢去追求你的真爱,不用徘徊,不用傍徨,不用纠结,不用埋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多好!”

“原来你是为我着想?那你知道我心里面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沉默着,她不屑提那个名字。

“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车欢欢在和我赌气?如果是这个,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只要是让你哪里不痛快的地方。”

“叶少宁,我很累,我要走了。”她没有力气听,也没必要听了,一切都已是往事,和她无关的往事。

他脸倏地一沉,突然抱起她冲进浴间,花洒一开,哗哗的冷水象暴雨般打下来。“你给我清醒清醒,好好地想想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我永远不要放开你,你说想永远和我在一起,那时候,你是在梦呓吗?你如果真爱苏大局长,那么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难道你恨苏局长结过婚,于是拿我当你的试婚石,这样子会平了?恋爱如此,婚姻如此,你总把自己置身事外,走与留非常自如,我对于你,到底是什么意义?”

虽然是五月了,但水温还是很凉,又那么急,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鼻子、耳朵里都灌满了水,她使劲地推他,想冲出去。“叶少宁,你个混蛋,放手,放手。”

盛怒之中,力量大得惊人,“你想清楚了?你洗干净了?这些又算是什么,你知道人在火上烤的滋味吗?”

她本来就头晕,现在冷水一激,脑袋昏沉沉的。“叶少宁,不要让我恨你。”她无力地从水柱中看着他,眼前怎么会是两个人?

“反正你也不爱我,恨吧,没关系。告诉你,童悦,我死也不会松手的。”

他在说什么?她奋力地想听清,天黑了吗?身子越来越沉,头顶上黑压压的一团飘来,她哆嗦着,打着冷战,“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意识渐渐苏醒,她没有睁开眼,感觉不到屋子里有光亮,四周非常安静。衣服好象换过了,头发还有点湿,肌肤和骨头之间,烫得惊人。她慢慢地抬起手覆在额头,似乎在发热。

有人开门,灯光亮起,她下意识地闭紧双眼。

外面传来低咒声,好像是水杯被打翻了。然后有人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托起她的身子,她触到冰凉的杯身。

她又干又渴,本能地张开嘴巴,咽下一口水。

水怎么是苦的?

她睁开眼,迎上他忧心忡忡的双眸。

“这是什么?”她指着杯子褐色的液体。

“感冒冲剂。”非常低弱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一把推开他,立刻往洗手间跑去。手指塞进喉咙,拼命地压着舌头,“呕”地一声,刚才那口苦苦的水终于吐了出来。

“你干什么?你在病着。”他大叫。

“我病死了也不要你管。”她扬起头,瞪视着他。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眼中溢满了痛楚,“宁可病着,也不吃我买的药。”

“是的。”

他默默看了她一眼,拿起外衣。

她闭了下眼,听到大门咣地一声响,室内恢复了宁静。

她按下开关,把马桶冲净,起身洗脸,托着下巴进了厨房煮了壶开水,然后倒在杯中,她吹着热气,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把一壶的开水喝光,才上床休息。

夜里出了一身的热汗,第二天早晨起来,测了*温,热度退了。

她拎起行李箱,走到大门口,她紧紧咬着唇,抑住想回头的*,绝然离开。

正文 82,三寸日光(六)

郑治的英明决策给童悦的离开有了一个无瑕可击的理由。

“各位,忍一忍,好不好?看在我郑某人的面子,这一个月,你们哪都不要去,就呆在学校里,食宿全免,补贴照拿。”在高三年级会议上,他象个走江湖的,双手抱拳,向众人作揖。

然后,他朝童悦坐的位置瞟来一眼,脸露恳求。

后勤处的处长上前公布各人的宿舍,童悦分在最里端,很安静。

“童老师,你多谅解我,我也是无奈,都这个时候了,其他老师看着,会说我偏心,叶总那边我去道歉”散了会,郑治喊过童悦。

“不需要的,我和他说好了,本来就准备住到学校,行李我都带来了,放在保安那边。”

郑治百感交集,“童老师真是令人窝心呀!对了,已经有许多高二的家长找过我,想下学年分到你班上,你看看,你多有人缘。”

“郑校长,我先去班上了。”

“去吧!”

下学年的事,太遥远了,她现在不能去想。今天要开家长会,考前动员,要做好心理准备,明天去拿体检表,后天考生要体检,得折腾大半天,这个时候,浪费一点时间,都非常心疼。

刚站在讲台上,拿出手机欲关机,有短信进来。

“敢冒好些了吗?”拼音输入法吧,“感冒”打成了“敢冒”。

在相识最初,关系还末明朗,她走在清晨的校园里,也会收到这样的一两条短信。其实他会发短信,只是不愿意罢了。

关了手机上课。

呃,谢语的位置空着。

“谢语呢?”眉头蹙起,看向班长。

“生病了。”

“下午能过来吗?”她有点急。

“老师,我来了。”门外,谢语眼睛肿着、脸色苍白,像一只女鬼。

“撑不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语摇头,“不,我可以的。”

“下课后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不用。”谢语慌乱地直摆手。

她叹气,也经历过高考,这时,心都是敏感而又无助的。她没有再坚持,开始上课。

午饭前去保安处拿行李,刚低*子拿拉杆,一双手抢在她前面。

“强化班的老师都紧张到形容俱瘦,别班的老师还不得疯了。”李想慢腾腾地说道。

她失笑,“这么自信?你考个清华、北大给我瞧瞧。”

李想拖了行李在前面走,“我不屑好不好?仿佛全中国就那两所大学,人人趋之,难道出来后个个是精英?只要是英雄,处处都是用武之地。”

也只有年轻,才能无畏地讲出这番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