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躺了三天,就去教室上课了,只是比平时穿是比较多,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赵清把她侍候得不错,今天这个汤明天那个汤,又加点心和三餐,谢语脸色很快就好转。

杨羊住在童悦隔壁,好奇地问:“童老师,赵老师好像和你走得特别近。”

“我们搭班,物化是一家呀。”她用赵清的话来搪塞。

苏陌的电话又恢复到她婚前时那样,每天临睡前来一通,有时就是道声晚安,不然就是谈谈工作。他没再提感情方面的事,也从不问叶少宁。

叶少宁忙得很,他们没有打过照面。傅特助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人,早已是实中的熟客。叶少宁什么事她都知道,她没什事可说,相信叶少宁也是有办法知道的。

谢语搬回女生宿舍,童悦把房间打扫了下,发现洗发剂快用完了,下午去了下超市,也想买点零食。这两天孕吐好些了,肚子动不动就饿。

提了几个袋子走出超市,记得相邻有一家西点店,牛角面包做得特别好。她打量着沿街的橱窗,走得很慢。

不是节假日,下午的咖啡店,客人不会很多,有那么几个,一眼就能看了遍。所以真的不是刻意,就那么看见了。

车欢欢与罗佳英肩挨着肩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桌上有两杯打满牛奶泡泡的卡布基诺。这么好的咖啡,当然得配上精致的松饼。两人聊得那么尽兴,只怕巴望着时光不要太快,咖啡不要太冷。

李婶偷偷给童悦打电话,说叶少宁还是上次和她一起回的家,车欢欢到是周周都去。有次李婶听到罗佳英说管她同不同意,最多给她几个钱打发好了。她对我家少宁不就贪的是个钱吗?车欢欢说阿姨你别做仇人,这事让叶大哥处理就好。夏季快要到了,车欢欢提议陪罗佳英去大溪地玩玩。

大溪地,是法国殖民地,据说,美得令人窒息,胜过夏威夷多多。

以她中学老师的财力,估计只能请罗佳英去青台山里的小溪湿湿脚。

所以,心自然要偏的。

以前,她不信婚姻是两家子的事,认为只要两个人处得来,什么困难都能应对。

大错特错。

婚姻其实是娇气的,没有和谐宁静的环境,根本没有办法存活。

她一束一束收回视线,推开西点店的门,好巧,牛角面包刚出炉,她买了一大袋,还买了黑森林和提拉米苏。

大概真是小女生,她现在格外嗜疼。

叶一川是周六来的,提了两袋西瓜。“新品种,无子,红肉,甘疼。让你同事们也尝尝。”

童悦有些汗颜,陪叶一川在校园里转转。

“老师这个职业真好,环境单纯,成果又明显,还有寒暑假,日后孩子的教育也有得依赖。少宁娶你,真是修来的。”

她咬着唇,不敢应答。

“少宁昨天去我那里了,呵呵,可能想会不会碰上你吧,他说他惹你生气了,你现在又忙着高考,都好些日子没遇着了。我知道你是明理的孩子,轻易不会生气,必然是他犯的错不小,我支持你,晾着他没关系。”

她低下眼帘,数着步子。

“小悦,我们家人员不复杂,但一般人还真的很难融合进来,因为少宁的妈妈和常人不太一样。可是她也有优点,她是一部读字机。心里面怎么想的,全挂在脸上,掖都掖不住。虽然有时候很厌烦,但摸透了她,就能对症下药。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确实是如此。难念不代表没办法念,但最怕猜测和误会。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什么事摊开来讲,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没。”

她看着一脸慈爱的叶大川,心中苦不堪言。

太多太多的事,哪里仅仅是猜测和误会这样简单。

“别气太久,生气可是会致癌的哦!”叶一川打趣道。

她叹息。

早早地把课调了,又拜托了下孟愚帮着照应学生,拉着钱燕去海边拍了一组照片。十九日午饭后,她去机场与苏陌会合,一同去上海。

在校门口,被一个学生家长拽住,小小声地告诉她姑娘好象在谈恋爱,说时递上一封折成纸鹤样的信笺。

只有少年才会花这份心意。童悦笑,没有打开信。

“她只是收到,有没有回应呢?”

家长摇头。

“那就行了,她是有分寸的,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你快回去把信放回原处,这是她的隐私。现在的孩子特别强调尊重隐私,不要影响到她的情绪。”

“真的什么也不要管?”

“嗯,她整个高中都没让你费心,不会在最后冲刺时性格大变的。你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家长半信半疑。

童悦不能久留,匆匆告别。

在路边挥着手拦车。突地,如同香港的警匪片般,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车门一开,车欢欢从里面伸出手臂,一拉,“我带你去见个人。”

正文 85,烟花易冷(三)

“我想我有不见的权利,我要赶时间。”童悦吸进一口气,看着一脸喜色的车欢欢。

“这事和你有关,你必须见。”车欢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到底有人陪练了,她的车技很不错。

童悦冷笑,“我从来不知和我有关的事,还得你出面通知。”

“谁通知有区别吗?免得被别人传来传去,把话传走了味,还是我告诉你的好。”

“你挺会体谅别人。”

车欢欢转过眼珠,斜睨一眼,“过一会,你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苏陌打来电话,问童悦有没出发。

“路上有点堵,我可能要晚点。”

“没关系,不行我们改签下个航班。”

“好!”

“谁?这么温柔呀,你在上海车站的那位魂断蓝桥?”两人挨得近,苏陌的音量清晰,车欢欢听得清清楚楚。

童悦沉默,她告诉自己不需要生气,也不要做出什么*的行为,她得为腹中的小姑娘考虑。

“按照国际惯例,沉默就等于默认。”车欢欢俏皮地吹了声口哨。

“车小姐,我一直很好奇,我到底做了什么,居然给你这份熟稔的错觉。你可能在国外呆久了,对国内的礼貌不太清楚。没关系,你到实中来,我找思想品德老师对你单独辅导。”

“这是上帝的安排,先是爸妈之前理不清的情丝,现在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男人。”

“呵,新婚姻法什么时候允许一夫二妻了?不要告诉我,叶少宁犯了重婚罪。”

“不要这么刻薄。待会你就明白了。”车欢欢方向盘一转,车驶进一家高档会所。抬目一看,一溜的豪车,其中有一辆是童悦再熟悉不过的奔驰。

这个时候,转身是不厚道的。确实也是,晚知不如早知。上前也是一刀,后退还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死?不要想到这个词,童悦抿紧了唇。

穿着浆洗得笔挺制服的服务生把两人领进一个包间,包间有一扇宽大的玻璃窗对着外面的露台。露台很大,向外延伸着,上面撑着白色的阳伞,下面摆了几张桌子,疏疏落落坐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