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和学校签了三年的合约。”哪是想回就能回的。

“谢谢小悦!”他感动地亲吻她每一根指尖,“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已不能接受再失去你。”

她惊惶地站起身。

他跟着站起,跟着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温柔的笑意溢满眉梢嘴角。“书上说,宝宝四个月就会胎动,你有感觉到吗?”

“没有。”

“如果感觉到,要告诉我,我们好好地庆祝下。我送你回房间。”他轻揽着她的腰,替她打开房门。

她注意到他脚步稳健,动作绅士。

“好好休息,明早见!”他看着她打开房门,又欠*,送去一个飞吻,“我的小宝贝,你也要乖点,和妈妈好好睡。”

房门无声地掩上,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她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和苏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也许是一个女人无法挑剔的幸福了。可是当她在梦里描绘未来的情景时,却没有过他的身影。

梦只是梦,哪能当真?

她走到窗前,拉开遮光的窗帘,夜已深沉,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也可以小憩一会了,青台今夜也星光灿烂吗?

正文 108,自由落地(四)

叶少宁慢慢踱步到窗前。

好奇怪,上一刻,外面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这会,夜空碧净如洗,皓月当空,空气清新得,让他忍不住深呼吸,又深呼吸,立时,体内也像被洗净了一般,说不出来的惬意。

惬意之余,有些空落落,这种感觉有好几天了。

昨天,一帮中学同学聚会,大部分都成家生子,周子期是召集人,他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却选了个角落,独自喝啤酒。

没有那份心情谈笑风声。

扔出去的话掷地有声,自认为是言而有信的堂堂男子,但一转身就开始后悔了。书香花园的公寓钥匙送回时,他悄悄配了一把。他没有登堂入室,把车开到楼下,仰起头,曾经称之为“家”的那层在黑暗中与他默默遥对。

在童家接到童悦的电话,区号显示是上海。

没有人知道,他去过一趟上海,清晨最早的航班。华烨铁青着脸在出口处接他,“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告诉你她住哪里。”

他冷笑,“少拿你的条条框框压我,上海我又不是只认识你一个,我有的是办法去查,费点时间罢了。”

华烨哼了声,“现在这么着急,当时何必手痒要去签字呢?”

“别说我,你不是爱陶涛吗,为什么要放她走?”

“我是白痴。”

“我蠢,你满意了吧!”

华烨瞪了他一眼,“你找到她,又如何?”

“不如何,看看她住的地方,打个招呼,我就回青台。”法制这么健全,又不能抢亲,他还能怎样?她不就是不信任他吗,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她会释开心怀,心甘情愿回青台的。

华烨撇了下嘴,又抿紧了唇。

他挑了挑眉,“有什么你直说吧!”

“苏教授现和她是邻居,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那又怎样?”他非常恼怒那个家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证明他的挚情还是证明他的勇敢?童悦要是爱他,何必等到现在。

他不会拿自己与苏陌比较,爱情这件事,没有参照物,也没可比性。

结果,吃了闭门羹。

童悦的小公寓门窗紧锁,对面的公寓里,清洁工正在忙不迭地打扫。扫尾的油漆工嘴快,“这家男人和对面的女人旅游去了,一人一只行李箱,我看着他们上车的。”

华烨同情地看着他,试探地问:“要不我给苏教授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他摆摆手,坐下午的航班回了青台。傅特助送合同进来,愣了下,“这么快?”

“说几句话,要多久?”

傅特助笑笑,体贴地带上门出去,没有再打扰他。

没见着可能更好吧,至少那层薄面还在,他苦笑着*。

不追了,让她自由自在飞。

从那之后,到真做到了,童悦那个手机号,他再没拨过。与她熟悉的人,在街边偶遇,轻轻颌首,绝不闲聊一句。他不要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

罗佳英到时常说起她,不是念着她的好,而是把她当作反面典型,每碰到一个合适的姑娘,都会说哪方面比她好多少,催着他要把握住。

她其实真的不好,冷情内向,还固执别扭,防心太重。可是这辈子,他估计是忘不掉她了。

他被罗佳英设计相了一次亲,当一发觉,他立刻起身走人。第一次对罗佳英厉言疾色,他的婚姻,他自己作主。

“你作主过一回,瞧到后果了吧!还是我帮你把把关。”罗佳英有点纳闷车欢欢突然和她变疏离了,打电话过去都说在忙,再打过去,就是秘书接了。她又不傻,知道人家不搭理她了,问叶少宁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车欢欢。

“因为你是我妈妈,我不能埋怨什么,但是妈妈,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恨你。”叶少宁说完这句,转身上车。

罗佳英眼睛眨个不停,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这幅落莫的样子,自然而然成了全体同学安慰的对象。这感觉怪怪的,从前向来是他扮演安慰别人的角色,酒过半瓶,他主动付账后匆匆告退。

周子期送他到车边,拍拍他的肩,自嘲地笑笑,“我闯了那么大的祸,还活到现在,你啥都没做,却受这份气,怨不怨?”

他怨给谁听?

外面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紧接着,轻轻的叩门声。

他打开门,进来一位高挑明艳的女子。这是裴迪文为了加强青台的力量,特地从香港调来的公关部经理,叫陆曼丽。港大毕业,英文娴熟,普通话是正宗的北京腔,对于青台当地的话也听得懂,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来,到真让他省心不少。一些难缠的客户,她一出马,通常都会非常服贴。

她能喝酒,会唱歌,高难度的国标舞也会跳。但是静下来时,又似柔弱的小女人般。公司里已有好几人为她着迷。

“有事?”他问。

她俏皮地挤挤眼,“当然!”随手把门带上。

他看着她抽出两张餐巾纸铺在办公桌上,然后从带过来的纸袋中拿出两个保鲜盒,“我只做了两人份,所以不能声张哦,不然我一出这门,就会被扁。”

他还没答话,她就笑个不停。

“公司餐厅的厨师手艺是不错,但天天吃也厌的。我做的是风梨海鲜饭,还有蔬菜汤,我挺自信的。”

他没有走过去坐下,“陆经理,我相信这一定非常美味,但我已经吃过了。”

曼丽媚眼如丝,“叶总撒谎,我就没见你下楼去餐厅,傅特助今天又出差。放心吃吧,我没下毒,不会一饭定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