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食不知味。不过想想,二公子有哪日不是怪的,怪多怪少罢了。

吃完了饭,慕锦拿起一本风月话本,递给二十。“你先看看。”

二十接过,面无表情地翻着。

慕锦说:“今天,我会耐心地给你打通任督二脉。以后不用去摘花找乐子了。”

她摘花不是为了找乐子,仅仅觉得花儿漂亮而已。

“给你一刻钟,全部看完。”

二十继续翻阅话本。

翻了几页,发现这本和之前的不一样。上回的,女人上上下下,跟干苦力似的,男子舒服得很。这回,换成了男子左左右右,女人轻松多了。

二十想,是不是今晚,她也会轻松些?

岂料,慕锦说:“今晚你会比较辛苦。”他十几日没有纾解,正是血气方刚。慕老爷那一碗汤,如同火上浇油。

她心中一咯噔,比以前更辛苦?

再慌再怕,二十还是得乖乖跟着慕锦回房。见到那张床,她双腿发软。

上一回他没有做,她暗自窃喜,是不是二公子身子骨亏了,以后都不行了?

原来不是。

二十沮丧地爬上床。

慕锦却躺下了,“我先休息。”

她爬床爬到一半,愣着回头,这是做还是不做?

他的清眸转向她,“你想做?”

她立即摇头。

这回答让二公子不快,威胁地问:“你不想做?”

二十扁嘴。做与不做,他何时问过她的想法?还不是他说了算。

慕锦伸手捏起她的嘴角,说:“你休息休息,一会再做。”药效还没上来,如果提前做了,到时候加上药力,他真担心今晚就真的弄死她了。

二十吃饱喝足,闭上眼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反而是说要休息的慕锦一直清醒。过了一会儿,他坐起,伸手凌空在二十的嘴角画起一道弯。

平时不见她有多快乐,脸跟木头一样。除了摘花那时。

其实,床上就有乐趣可觅。

慕锦以前为的是纾解,他欢喜便是。

二十不比经验丰富的女子,身子僵硬。可那曼妙,也还可以。后来,他三番五次找她,更多的,是欣赏她阳奉阴违的伪装,享受身子反而其次。

今日他有空,不妨教导教导她。这样,她就不必通过摘花来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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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睡得不久,醒来眼睛一转。

二公子正在喝茶。

她翻身,想继续睡。

慕锦说:“时间差不多了。”说这话时,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二十没有扭捏,闭上眼,直挺挺地躺着。

十五说过,伺候那些不喜欢的男人,是为了生活。命,可比身子重要。

大霁国里,有些男子不介意女子失贞,不过,终究比不上百随。百随民风开放。如果以后逃到那里,还是可以寻觅如意郎君的。

这么一想,二十越是坦然。

不过,二公子低头看她的眼神,深沉得漆黑无光。他说:“今晚我耐心些,你好好受着。”

他这么一说,二十脸色灰败,赶紧拿帕子盖住眼睛。如果她成为他侍寝里第一根被劈死的木柴,不知是灭了他的威风,还是长了他的志气。

慕锦捏捏她的脸,轻笑说:“今日我便教你享受人间极乐。”

他这话,二十这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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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时刻,二十抓着床幔。

忽然,慕锦拉起她的双手,勾上他的肩,将她抱着坐起。

帕子滑落。

二十右手赶紧去抓,已经晚了。她在慕锦面前露了脸。

知道他喜好美人,不爱她这清秀小脸,她赶紧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两人这时,像是紧紧相拥。

慕锦有些后悔,应该早给她言传身教。先前青涩时,勉强称之为曼妙。如今,勾人得紧。

第一回,他还能控制。

第二回来了劲儿。他说:“我漏在你里面,明天记得喝避子汤。”

二十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她一个哆嗦,明白了。

既然她已经要喝汤,慕锦就不客气了。接下来的几回,一一漏进去。

二十何止是辛苦些,几乎骨架都被拆散了。但也在这一夜,她才知道,木柴劈得好,也能轻快飘渺。

同时也庆幸,幸好二公子给了解药,让她发声。否则,这干柴烈火,她怕是咬手绢也憋不住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Ps:太子萧展昨天不是第一次出镜,他在第11章就有过镜头了。

第28章

二十曾听十一说, 男女之事,旦为朝云, 暮为行雨。

从前, 二十无法理解句中含义,只觉二公子力量十足的动作, 一下一下,像是巨斧劈柴。

她非常抗拒这事。偏偏不知怎的,慕二公子自打成亲以来, 有事没事就上她这儿,让她苦不堪言。

如今,二十方知何为云雨。

二公子的雨露,一滴不漏地往她这儿倒,也不留时间给她歇息。她依旧有苦难言。

不知是第几回, 慕锦低声问:“舒不舒服?”

二十没有言语, 用他喜欢听的“嗯啊”回答。

他伏在她的耳旁, 呢喃细语:“我可是十分欢喜。”

他无论讲什么,问什么。二十永远的回答都是“嗯”,或者“啊”。他只允许她讲这两字, 其他的她哪里敢说。

二公子这回确是欢喜。二十数了数,大约有五回或者六回, 他依然强劲有力, 她只剩下惨叫了,后来更是失去了知觉。

半昏半睡中,颠来覆去。

二十在崩山居沉睡不起。慕锦喊吃饭, 她一声不应。

说起避子汤,她勉强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撑坐起来,灌了一大碗。

身子给了二公子,她认也认了。要是蹦出个孩子,那可麻烦,跑也没不掉。

她“咕噜咕噜”地把避子汤喝了,嘴一擦,“啪”的一下,又睡着了。

二十没有看见慕锦的阴郁脸色。

这还是头一回,慕二公子的女人像是嫌弃他一样,饭也不吃,只喝避子汤,喝完倒头就睡。

的确,慕锦不能轻易留下子嗣。但见此情景,他免不了不快。掀开被子,见她满身瘀紫,他仍不满意,再掐了几把,才觉得舒坦些。

二十睡到了第二天的半夜。

才爬起来,二公子正在身边。她发慌发抖,昨夜的记忆过于深刻,她盼着二公子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都别再找她了。

二十蹑手蹑脚想下床,慕锦狠手将她拦腰掐住。“去哪?”他眸色清明,可见刚才没有睡熟。

她捂捂肚子,比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终于知道饿了,喊你吃饭了都不起来。”

二十低了头。那是因为他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慕锦勾起她的下巴,“清醒时再问你一句。”

她抬眼。

他眉梢担了一抹暧昧,“昨天,舒不舒服?”

二十能如何回答。她要说不,恐怕二公子又要抓着她一顿劈,非逼让她点头为止。为了自己脆弱的身子骨,她点头,连连点头。

慕锦眉开眼笑,拍拍她的头,再掐掐她的脸。“以后我克制些,你会更舒服。”

二十听到“以后”二字,已经绝望。

他从来不理会她的绝望,“我让厨房送吃的过来。”

她下了床。

二公子明明是辛勤劳作的那一位,神清气爽。二十想,或许这就是练武之人的内功吧。

吃完饭,二十想回掩日楼。

慕锦又把她推到了床上。

她连连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再做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慕锦拉她躺下,“不动你,好好睡觉。”

二十逃过一劫,不一会儿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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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二十两腿打颤,揉捏纤腰,一路蹒跚而行。回来睡了许久才醒。

十一很是惊诧,二公子虽说侍妾成群,可也没有放纵成这般模样的。

元气大伤的二十,在掩日楼歇息了两天。她想,要是二公子就此消失半年,她就是贵人之相吧。

哪知,也就过了两日,二公子那边又派人传话,请她过去。

十一来敲门。

二十躺在床上装死。

许是二公子怜悯,没有再催了。

二十这几日没有走动,就是躺在床上睡,醒了也不想走。

有时睡着了,会梦见可怕的那一晚。梦里男女相拥滚动,呈现诡异的欢愉。

醒来她觉得,噩梦,简直噩梦。

歇息了五天,二十可以下床走路了。

十一却在烈日下摘花中暑。

二十躺床上时,十一在照顾。

十一躺床上了,二十也去照顾。

两姐妹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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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额头发烫,晕得走不得路,唯有躺着。

生病时格外脆弱。她知道,二十猜出了她和屠夫的事。

十一叹声:“都说杏花是白的,出墙的却又叫红杏。”

二十皱了下眉。

十一本就是温婉的五官,这时像是晕染过碧湖清水,杏眼柔情。“他叫肖有贵。当年我和他有心,几乎谈婚论嫁了。哪知,我爹娘相继去世。我爹嗜赌如命,欠下了巨债。肖有贵不过一屠夫,还债肯定还不上。我入了青楼当歌姬。其实,我哪怕卖了自己,也还不起那笔债。要不是二公子收了我,我早已死在鸨娘的棍棒下。二公子对我有恩,我那时……是喜欢他的。”

有些话,想说,却又寻不到人说。于是,哑巴成了树洞。

““二公子的长相,百里挑一。”十一说:眉是眉,眼是眼,大家都有长,怎的,他就那么好看。”

二十起身,给十一倒了杯茶。十一的长相也是倾国倾城,何需羡慕二公子。

“我迷恋过他,后来认清了,他呀,没有心。”十一说:“二公子……实非良人。”

二十点头。二公子和良人那是半点沾不上边。

“近年,我时常忆起和肖有贵的日子。是不是山珍海味吃久了,反而向往清粥小菜了。”十一笑了笑,握紧茶杯。“那日……我去南喜庙上香,和他见了一面。才知,他对我余情未了,至今未娶。我回来,听到二公子招了人去放风筝,匆匆过去,要是二公子在乎我,便能留意到我。可是他浑然不知。后来,我忍不住又和肖有贵见面。他说想我,要娶我……我一下子心乱了。我这几日也想,二公子留着我,或许是怜惜我。”

十一问:“你可听说,二公子曾有小妾私通的事么?”

二十没有回应。给十一空了的杯子倒茶。

“都说……二公子痛下杀手了。”十一叹气,“我思前想后,二公子那关怕是过不了。虽然,我和肖有贵发乎情,止乎礼。但长此以往,我怕情难自禁,真的做出对不起二公子的事,最后落得惨死下场。”

十一说的那名小妾,是小七。与慕府一个护卫相好。事情藏不住了,护卫主动向二公子请罪。

当天晚上,小七就没了踪影。

众人传,小七死了。

十一沉默了很久,叹气。“情啊,爱啊,还是别招惹了。”

二十尚未体验过男女相思之情,只能理性地想,十一应该快刀斩乱麻。在大霁国,红杏出墙虽不致死,却也颇受指责。如若二公子较真,就不好办了。

其实,十一偶尔也有死心。“我前几夜睡不着,写了一封信。犹豫了许久,不知这信要不要交出去。交出去了,我和肖有贵就没了未来。不交出去,这么拖着,我怕迟早出事。”

柳黄信上,有两滴水迹晕开了封上的字。这些男女之事,二十是外人,体会不到十一的相思,实在出不了计策。

“肖有贵说,若我答应与他私奔,便于明日午时一刻给他回应。可我下不定决心。二公子的手段你也知道,我能逃到哪去?我不是稀罕二公子的金银珠宝,在这里这么多年,我已经看破了,可是我不能弃肖有贵的性命于不顾。”十一拉起二十的手,恳切地说:“二十,你明日能不能将这封信送给他,从此我与他一刀两断。我不是什么贞/洁女子,早已配不上他了。”

十一握得紧,指甲掐进了二十的掌肉里。

二十没有点头,没有摇头,静静地看着十一。

“你要是不答应,我怕我很快又反悔了。这几日,我一直在冲动、反悔,冲动、反悔之中,我很害怕。那日,算命先生没有给我破解之法,前方艰难险阻,我不想连累肖有贵。趁着我鼓起了勇气……”说到最后,十一眼里有泪,摇摇欲坠。“二十,你答应我。”

二十想了想。平时十一还是挺照顾她的,送送信,跑跑腿,不是难事。她点了头。

“他平时就两三件衣衫,要么土蓝,要么土灰。屠夫嘛……袍子上有许多油渍。额上经常绑一条灰色绸布。”十一将的发簪递给二十,说:“春园槐树下,有一扇小窗。我以前就是在小窗和他见面、通信。你明天见到他,把发簪给他,他就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