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在我身边极松懒地一坐,掌心磨着负屃玉,笑吟吟道:“三王子这几日可好?”

明知故问嘛这是,没看人家成日忙着自杀,知道的了解他是想以死相逼,不知道还以为叶绍君你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想逼良为娼呢。

新仇节哀旧恨,白启激愤不已,负掌昂首而立,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有气势点:“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竟还敢将我软禁多日!”他的动作是很有气势,但想来饿了这么多天,声音软趴趴的,毫不意外地招来叶绍一声轻轻嘲笑。

“叶绍!你别以为仗着你们齐国国富兵强就可以肆意妄为!你当真以为我燕国是好欺负的么!”白启攥紧拳,文质彬彬的脸庞涨成猪肝色:“而且…”他将目光转向我:“哼!你不仅囚禁我,竟还公然将阿彦拘于身旁!若此事揭露,上达天听,天子岂会容你胡作非为!到时候看你这个伪君子还如何欺瞒世人!”

孤的心拔凉拔凉,千算万算,我忘记了这厮是认识我的!他既认识我,想必也清楚我以前的身份。

叶绍慢悠悠地看了我一眼,我脊梁骨一紧,赶紧摆出“他是谁啊我不认识他”的神情来。

叶绍又是笑了笑,这回嘲讽意味更浓,果然白启大受刺激,刺激片刻后他勉强镇定几分,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我:“阿彦!你一定是受他胁迫是不是?”

是啊!可就算是…在叶绍面前,我哪敢表现出半个“是”字来啊。

白启身形一晃,打击不清,苦逼兮兮地问我:“阿彦,我们同窗三年啊…”

同窗…

慢着,孤似乎想起什么来着的。在孤幼年时期,和每个王侯公子公主一般,在帝都太学中接受过三年义务教育。太学中弟子三千,其中有三百是王孙公子特权阶级,而孤作为五方诸侯之后理应是特权中的特权,荆国虽然穷,但天家私塾倒不至于为此就怠慢了我。问题出在幼年时期的孤有点小自闭,说到底有部分原因还是出在叶绍此人身上,从被他在皇宫中陷害过一次后,我本能得变得胆小谨慎多了。好好一个乐观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活生生被叶绍坑成了个自闭症儿童。

在太学的三年,孤过得很寂寞。其他四国的王子公主不大爱与我玩,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又不敢与我搭腔。每天我只能默默地抱着书袋穿梭在学堂、饭堂和宿舍间,没有人和孤分享“赵国王子和蜀国公主早恋啦”这种八卦,也没有人和孤吐槽“谋术课老师今天裤腰带没系紧啊哈哈哈!”。孤和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形单影只地度过了太学三年。

说是形单影只吧,也不完全是。在那片单调得几乎没有色彩的日子里,倒是有那么几个突出人物让我有点记忆。比如总是追着我喊“小哑巴”的蜀国公主褚秀秀,又比如动不动和蜀国公主一起嘲讽我的赵国王子连谨啦~还比如…白启?

时至今日,孤才知道他的名字,这实在是因为相比于褚秀秀她们,他的存在感太微弱了。算起来,这个白启那时候也是经常和褚秀秀一同玩的,太学之中也是少不了拉帮结派。

孤之所以还记得他,那是因为在某次考试后孤淡定地写了匿名小纸条举报了褚秀秀他们一窝同党作弊,他是唯一一个被祭酒叫出去问话吓哭的。

你想作弊这种小事儿,又搁在这群王二代身上,一般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可他哭了,他不仅哭了,还一五一十地把褚秀秀他们都供出来了。供出来也就罢了,杯具的是当时的天子正好过来巡查穆朝下一代们的教育状况…

结局可想而知,抓典型,树风范,褚秀秀她们惨遭各家老爹不同程度的家暴。

回忆起此事,我真要感激一下白启同学,没有他这个猪队友,孤如何大仇得报。

这么一想,在太学时我怎么没有与叶绍相遇呢?太学学制九年,我因为中途继承王位不得已终止学业,那时候叶绍理应也在太学中呀。转过来一想,我想通了,叶绍十二岁从军,想是没什么时间和别家小屁孩一起混学堂。再者,以齐国的身家,给他在潜龙邸请若干名师复制个太学出来也不是难事。

“阿彦,你可想起来了?”白启小心翼翼又充满期盼地问道。

想起来倒是想起来,但孤决定还是装作不认识你!

在没回到王都之前,我决不能在叶绍面前暴露身份。不过,这小子在读书时和我其实应该是对立阵营的吧,怎么多年不见一重逢搞得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就差握住我的手唱出来了好嘛。

我一头雾水。

“看样子本王的爱鱼对殿下你没多少印象啊。”叶绍懒懒道。

爱鱼是个什么鬼啦!

被我瞪过去的叶绍冲我贱贱一笑,温柔地抚摸上我的“膝头”:“又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爱妃~”

“…”算了,我两之间还是保持纯洁的人/鱼关系比较好,爱鱼…就爱鱼吧。

白启亦是震惊到了:“鱼…?”他的神情凝固一刻,想起那晚确实看见了我的尾巴,他眼神顿时充满悲伤:“阿彦,我该来找你的!若我早一步找到你,你或许就不会被人害成这样了。”

不仅是我对他这话疑窦丛生,什么叫有人害我,连叶绍亦是摆正了些许容色:“什么叫有人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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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问到这,白启容色一下慌乱无比,眼神东溜西溜,支支吾吾道:“啊?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没有啊,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

我和叶绍:“…”

这么粗劣地转移话题真的好吗!!你以为我和叶绍都是你这样的笨蛋吗!

我默默对叶绍举起纸来:“我能打死他么?”

叶绍漫不经心地甩着玉佩玩:“打死太便宜他了,关柴房头顶饭碗先饿个三天,然后阉了送进宫做太监。”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本王听闻赵国国君好养男宠,”他冲白启安慰一笑:“殿下这张脸生得不错,挣个后宫头号男宠不成问题,前途一片光明。”

我:“…”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我去,毒,太毒了!我再一次深深明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叶绍,就这阴晴不定的歹毒心肠比一个月来十次大姨妈的女人还要凶残可怕!

从小生长在温室的白启小王子哪经历过叶绍这般狂风暴雨,当场吓得腿有些软,他犹自强撑着微不足道的那点气场:“你你,你敢!我可是堂堂燕国王子!你就不怕两国开战…”

啪,负屃玉佩捏在叶绍两指下,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层谁也看不透的笑容,但我明显感受到周围温度簌簌下降:“两国开战??白启殿下倒是提醒了我,殿下不远千里追踪过来行刺于我,还妄图诱拐本王的未婚妻、齐国的世子妃。殿下这般做法,难道不代表着燕国已有意要与我齐国开战!”

叶绍掷地有声的质问一句严厉过一句,逼得白启小脸煞白煞白的,结结巴巴辩解:“我,我行刺你仅仅是我个人行为,我、我…”他慌张无措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脖子一梗:“我是为了给阿彦报仇!”

报仇?哑然的我情不自禁地就瞄啊瞄地瞄向叶绍,当初我就有点怀疑是这厮下得黑手来着。

叶绍用看白痴的眼神冷冷睇我一眼,他在我尾巴上重重一捏,贴着我耳边温声一笑:“我若想杀一个人,你以为我会留活口么?”

我默默看他捏的部位,默默拿开了他的手,并用眼神警告他,别把人鱼不当人好吧!下次再捏我的屁股,我、我就剁了你的狗爪!

叶绍丝毫没受到我的威胁,心情愉悦地转过头去,转了一半他还回首悄声说了句:“多吃点,太瘦了,手感不好。”

我:“…”

我深深地思索,就叶绍这人贱嘴贱手又贱究竟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长到大的…

任凭叶绍软硬兼施,白启死活不肯再开口多说半个字,最后他哭着道:“你们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不能说!你们还是把我送去做太监吧,呜呜呜…”

“…”

叶绍不能真把白启送到赵国去做太监,他让茯苓把白小王子捆成个粽子丢柴房里去了。丢进去之后,到了晚饭时还故意让茯苓放了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在白启三尺远的地方…

我心情抑郁地缓慢扒着饭,那碗红烧肉我很想吃来着…

叶绍在旁优雅而迅速地用完餐,离开饭桌时摸摸我的头感喟:“相煎何太急。”言罢负手翩然而去。

我一片茫然,吃完饭念诗难道有助消化?

饭扒到一半,我猛然转过弯来!卧槽,他刚刚是在骂我吧,是骂我吧!是的吧!饭也没心情吃了,我怒气冲冲地搁下碗杀去找叶绍。

进了中堂,叶绍正好在和随性官员议事,明日即要去王都,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在商议给…“我”吊唁一事。一想到这事我就有点淡淡的忧伤,去自己灵堂给自己奔丧,我是不是还要嚎上两嗓子。也不知道他们给孤选了哪块地做皇陵…

我一去,齐国几个朝官面面相觑,气愤不已的我也有点小尴尬,唯有叶绍一人无比自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了啊。”

来找茬的我默默点头。

“世子妃年纪小,爱黏人,让你们见笑了。”叶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

我:“…”

齐国官员:“…”

短短的寂静后,齐国官员一个跟着一个哈哈哈道:“是啊是啊。”交口不绝地拍起马屁:“世子妃殿下真是天真可爱!”“两位殿下感情真好啊!”

叶绍随意瞟了我眼,敷衍道:“可爱嘛有那么几分,女人嘛就是麻烦…”随即转回视线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文书。

他们一干人围在一起,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的秋风中…

这是我打开门的姿势不对吗,为什么我好像完全不和他们在一个人世界呢!!!

我的出现加快了叶绍他们议事的进程,不多会朝臣们接受完叶绍的指示纷纷告辞,头一个路过我身边时顿顿足颇恭谨地向我道:“殿下,微臣告退。”

我:“…”

有他开了这个头,后面跟着的无不见风使舵攀过来:

“殿下,臣告退。”

“臣告退。”

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稍显拥挤的房间霎时退得干净,叶绍坐在那没动,我转着轮椅过去,冷冰冰地盯着他。

他低头运笔如飞:“吃饱了?要泡澡还是擦尾巴?泡澡是洗花瓣澡还是泡泡澡?”

我想了下,才要欣然写下:“泡泡澡”三字,忽然停住了笔。艾玛,老子是过来找他算账的好不啦!差一点就被他带走了神…

我酝酿了下情绪,愤然提笔:“你刚刚凭毛骂我?!”

叶绍忙里抽闲望了一眼:“哦,为了这事啊…”

我鼓着腮瞪他。

叶绍写写停停,道:“是本王不对,本王向你道歉。”

我:“…”胜利来得太突然,我完全感受不到喜悦啊喂!

叶绍写完合上纸,温柔如水地将我看着:“残障人士也是需要得到尊重的,我懂。”

我:“…”虽然话面上的意思他指的应该是我的尾巴,但我直觉叶绍这话不对味。

然后我发现他目光着重在我脑袋上停顿了一下,我就知道…

你才脑残呢!你全家都脑残!我内心嗷嗷叫着奔腾过一群神兽,写下一行字:“不好意思哦,你要娶个智力低下的世子妃!”

叶绍:“…”

他抽抽嘴角:“没关系,有我就足够弥补下一代智商了。”说完他兴致勃勃地展望道:“你说我们的孩子像谁比较多一点呢?”

这人疯了吧!我惊恐地看着他,无语之后慢吞吞写下:“书里说鲛人一族是男性诞育子嗣…”

叶绍:“…”

气氛一时陷入僵直之中,门咚咚咚响了三下,茯苓在外叫了声:“世子,东西送来了。”

叶绍没出声,想来还沉浸在震撼之中,我敲了两下桌子示意他进来。

茯苓端着个白瓷碗进屋,老远就闻见了馋人的肉香,搁桌子上我才看清,碗里盛着满满的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一看就知道刚出锅不久。茯苓放下筷子和碗就悄然无声地出去了。

我望着红烧肉,又望望叶绍,吞吞口水。

叶绍解除了沉思姿态,松垮着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吃吧,就是让厨子做给你吃的。看看你刚才那怨念的模样,看得本王连饭都吃不下了。”

骂我倒胃口就直说嘛,我撅撅嘴,望望红烧肉还是喜笑颜开地夹起筷子来。唔,这个厨子还挺贴心的,瘦多肥少,手艺也不错。

叶绍撇嘴:“吃货。”

我哼了哼,吃得满嘴生香才不理他。

叶绍托着腮看了我两眼,眼神落向窗外寂寂夜色,混沌火光偶尔暴起两点烛花,在他眸里一闪即灭。我边吃边偷偷分几眼打量他,忽然发现叶绍的眼睛非常漂亮。他的眼睛不是那种纯透的漆黑,而是黑中混入了一抹幽蓝,火花闪烁其中,如夜幕下波光粼粼的深邃海面。

据说叶绍的亲生母亲,原来的齐国王后有一半的外族血统,极是貌美,从而深得叶绍父王的喜爱。只可惜,才生下叶绍她即因难产而死。我在齐国王宫时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位先王后,还是茯苓好心地偷偷告诉我,先王后是王宫中的禁忌。为何是禁忌,他却没有细说,只含糊地说是因为她的身份。

很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位美人,而从叶绍的面貌来看,他应是继承了他母亲的姿色。

“看入迷了?”

我:“…”

帅不过三秒说得就是叶绍这种人!他又勾起那抹怎么看怎么招人厌的笑容:“啧啧,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嘛,本王知道自己的魅力…”

“…”我默默举起纸:“是啊,谁让你长得比姑娘家还好看呢!”

叶绍:“…”

小半碗红烧肉下去,我得有点腻了。叶绍分外娴熟地拿起帕子捏住我的脸细致地擦拭:“吃饱了?”

不仅饱,还有点撑…

他眉眼微弯,眸色幽寂似海:“那我们就说说给你奔丧的事宜吧,阿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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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么一个~

【拾柒】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呼吸停止了,晴天霹雳?不是;如遭雷击;感觉也不太像。我懵然望着叶绍,恢复心跳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如释重负。在叶绍这人面前守一个秘密守到现在,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挺努力的,够对得起我大荆国历届国君的智商水准了…

转念一想,叶绍素来奸险狡诈不择手段,万一是诈和呢?

叶绍揣着手,没形没状地歪在椅子上:“云彦,事到如今再瞒下去就没意思了啊,别以为本王和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你给老子说清楚!

不甘心归不甘心,不得不承认叶绍说的是实话,我沉默地扳了会手指,一字字写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绍一笑:“很久之前…”

我:“…”

我,我靠啊!那老娘自娱自乐地演了那么久图的是啥,在他眼里岂不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似的??太伤自尊了,传出去荆国国君的我颜面何在,被梁太师知道他一定恨铁不成钢地跳脚炸毛:大王,你被叶绍这个黄口小儿如此玩弄于鼓掌间还不如死了拉倒!!

我的面色委实太过难看,叶绍摸摸鼻尖复道:“很久以前我只是怀疑你而已,你出现的时间地点和荆国国君云彦遇刺时相差无几,这是其一;其二,你出现在海滩时虽然衣衫褴褛,但依稀可见衣饰不菲,款式更与寻常女子衣裙相去甚远;其三,你饮食习性与其说是鲛人,倒更似我们普通人一些;还有…”他微微低下头盯着我:“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在齐国时初入王宫的你没有一丝新鲜和好奇,那份安然自处的熟悉绝非一个偶然流落到陆地的鲛人应该有的。”

我:“…”

他分析的太有道理了,我…无言以对,更有种心惊肉跳的后怕。叶绍心思之深沉已经远超出我对一般人类的认知好嘛!他明明就未曾相信过我,却能不动声色地配合着我演到现在,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半分怀疑来。

如不是今日他主动捅破此事,恐怕到最后他把火烧旺了,水煮开了,调料放好了,等我快熟了时他才微笑从容地对我说:“你看,你有多傻,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尼玛他这样的人应该被列为恐怖份子,受到其他四国的联合制裁好么!

他停顿片刻:“但以上也只是我的怀疑罢了,毕竟…曾经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条尾巴。”他的视线不由落在我隐藏在长裙下的尾巴,他挑挑左边的眉:“若白启没有来行刺,至今恐怕我都不能确定心中猜测。饶我南征北战游走甚广也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奇事,”他下了个定论:“前所未闻。”

虽知叶绍话里多少给我铺了些台阶,但我心里勉强舒坦了些。说到底还是白启那个二货坏的事,本来这趟我借着叶绍说不定就悄悄地不带一片云彩地回到了王都和梁太师他们胜利会师。不费多少功夫,我就能惩治叛党,夺回王位,重掌大权,迎娶新王夫,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你想得太简单了。”叶绍冷不丁一盆冷水朝我当头泼下:“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模样,能正当光明地出现在荆国朝臣和百姓面前,没被当成异端烧死就不错了,还想抢回王位。”叶绍眼神不加掩饰地写满了“你真是好傻好天真”。

“…”他说得虽然非常不中听,但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的我算什么呢,人不人,鱼不鱼。撇去身份不提,王都里那个“新君”既然已经入主王宫,甚至大张旗鼓地敢给我这个失踪不明的先王举办丧事,荆国朝内必定安插了不少他的人,甚至帝都内都可能有他的内应。

情势一分析,我忧桑地鳞片都要掉光了。前途未卜,后路渺渺,还能不能让我愉快地做一个励志的人鱼诸侯啦!

作壁上观的叶绍冷眼瞅了我会,突然一笑道:“其实你有条很合适的路可以走…”

不待他说完,我警惕万分地看着他,坚定而果决地摇摇头。让我求他,门都没有!他想说的我大概知道,他若以齐国储君的身份将我送回王都自然无人质疑我的身份,而且近有他率领的十万大军,远有齐国撑腰。荆国王都内的那个所谓的“新君”再有通天本事,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求叶绍帮忙无疑是与虎谋皮,他要的一定比给出去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