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子都睡不着,安小离脑袋里的思绪乱的跟毛线球一样,秦桑则更为严重,担心的内容都不能对任何人说。虽然早嘱咐过安小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情,可是她那么笨,谁知道会不会被陈遇白给套出什么来。

两个人都沉默,手机的铃声响起时便格外的刺耳。

“小白”的字眼在屏幕上闪烁,图片是有次他睡着的时候她偷拍的,她窝在他怀里比出胜利的手势,他沉沉睡着,嘴角不知为什么有些弯弯。

这样的图片在这样压抑的夜里是个尖锐的讽刺,刺的安小离不由自主的按下了拒听键。

想想他这样的脾气,肯定还是要打来的,小离发了短信过去。

“什么事?桑睡着了。”

“有事和你说,到外面来。”

“不。我冷。”

一阵好长的沉默,安小离在等待的过程中,默默整理自己心里下午倒塌的那堆废墟,一砖一瓦,一树一木。

她好像忽然的开了窍,小白那句“姑妈”推倒的,是她对他所剩无多的那一点点——信任。男人再好再优秀,现在是你的,以后却是说不准的,没有信任感,再喜欢又能怎样?

何况,她自认对他也只是喜欢而已。

陈遇白的电话又打来,又被她按掉。

又是一段长长的等待。

“安小离!”陈遇白的短信传来,一个感叹号,安小离就能想象他现在皱着眉没耐心的样子。

“恩。”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先前不知道怎么说。现在你也知道了,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明天我去跟姑妈说我们的事?”

“什么事?”

文字的对垒里,安小离仿佛格外的平静,陈遇白又是长长的沉默。好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发了过来,简短的六个字——“我们结婚的事。”

安小离一点也没有“终于”的喜悦感,相反,她觉得很疲倦。“不,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事。我困了,明天再说。晚安。”她觉得自己的坚强值已经跌倒零,再谈下去肯定是又要亏的,便当机立断的关了机。

秦桑听着一声关机音乐,在黑夜里幽幽的问:“想好了?”

“在想。”

“慢慢想,好好想,想清楚。”

“恩。”

……

雪被压成冰渣的路上很滑,李微然一路飞车,车轮有些左右不受控制的滑,飘飘然的感觉很是释放他心里的阴郁。

回到C市是后半夜的事情了。万家灯火都已经灭了,只有他还在风雨交加的路上,为了一个他到现在才大概知道来历的女人赶去向大哥解释。

解释什么呢?二哥在电话里说大哥把这件事和西边最近的异动联系了起来。可是他能说什么?

——桑桑……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他的桑桑是什么样的人。

城西秦家的三小姐,呵呵,程家独子传说中的神秘女友,李微然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草的气息直入肺腑,觉得还是烦躁,又掐灭了,面无表情的弹出车外。

秦桑,秦桑,秦桑……

梁宅的客厅里,秦宋和纪南都喝多了,一个躺在沙发上假寐,一个趴在容岩肩上睡着。李微然风尘仆仆的进来,容岩连忙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慢慢的把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小四放在沙发上,给她放好了抱枕盖好了毛毯,容岩轻轻站起来,示意李微然跟他走。

两个人一路上了楼上的书房,梁飞凡在那里等着,看见他们两个进来,他倒了酒给他们,示意大家坐。

李微然一脸阴霾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消息确实吗?”

梁飞凡不说话,容岩点点头,“已经确认过了,秦桑是秦威第三个女儿,但不是秦太太生的,是秦威的私生女。秦桑的妈妈——”

“我知道了。”李微然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容岩的话,“小六知道了吗?”

梁飞凡点点头,秦宋今晚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喝的烂醉,把宴会闹的骚乱不断。容岩一晚上都极为郁闷,先是大哥当众软骨,后是小六借酒撒泼,他精心操办的舞会,就这么不完美的落幕了。不就是女人么?看这帮人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

“你们别多想,我保证秦桑不是有目的接近我和小六的。她……是个好女孩。”李微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苍白。

“初三秦威家的宴会,秦杨作为回礼邀请了我们,老三不在,我要陪着顾烟,你们四个一起去。”梁飞凡快刀斩乱麻,把邀请函给了递给李微然,一切都由他自己去解开。

李微然的脸色灰白,容岩无言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三个去,”李微然还是护着秦宋,“和小六完全无关,不要再牵扯他进来了。”

“微然,如果你和秦桑的事情处理的不好,牵扯的不仅仅是小六。”梁飞凡深思熟虑后对李微然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父亲即将上任,这对西边几家来说不是件好事,他们现在很提防梁氏会不会借机把势力伸入他们之中。而你和秦桑关系,很可能对于其他几家来说是个打破多年鼎力局面的出口,尤其是程家。”

容二点头,难得的严肃,“况且你家老头子不会喜欢秦桑那样背景的女孩子。”

李微然脸上毫无表情,他们说的他都懂,“秦桑是我的人,出了什么事我都担着,你们不用手,我有分寸。”

……

夜色是世上最温柔的镇静剂。

凌晨三点,安小离一声长叹,秦桑接着也是一声。

“我要和他分手。”

“我要和他坦白。”

“什么?”两个人同时问对方。

秦桑翻了个身,在被窝里支起身子,“小离,你认真的?”

安小离被她一问就忘了她刚才说的话,“我觉得我对陈遇白是依赖大过喜欢。我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工作,房子,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他长的帅,有钱,我就迷失了……桑桑,我太软弱了。”

“我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不适合我。我和他在他心里是不平等的,他或许也喜欢我,可是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爱我。他连陈老师是他姑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其实他根本觉得我可有可无,桑桑,我就只能活这么几十年,何必要受他气呢?我要找一个对我好的。”

秦桑默默听了半晌,眉眼舒缓,从被窝里伸手搂住安小离的肩膀,“你原来已经这么懂事了。”

安小离傻笑,“桑桑,我要和他分手。像你当初说的,宁愿楚浩然记我一辈子。我想再自私一次,宁愿陈遇白也记我一辈子。他欺负我这么久,我也不算过分,对不对?”

秦桑被她说的发笑,楚浩然哪里和陈遇白是一个档次的,两个人看着安小离的眼神就是根本不一样的。要和楚浩然分手简单,陈遇白么——真的有点难度了。

“桑桑,”安小离小声的喊好友的名字,“陈遇白不好对付的,你要帮我。”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分手很简单。爱情里最难的永远是自己这一关。小离,我支持你的决定,可是,你要想好了。”

秦桑温婉的语调听的小离想哭,一想到生活里再也没有一个叫小白的人她就泪意上涌,可是这一天给她的打击太大,她是真的下了决心了要离开那个让她失望的男人,“恩,想好了。和他分手。”

一夜未眠,早上两个女孩子睡的很熟,叶树看外面又在下雪,温度很低,也就没有叫醒秦桑,径自上课去了。

不知是换了床还是少了人的缘故,陈遇白一夜都睡的极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总要去收怀里的人,双臂一个空,才意识到那个小傻子还在楼下闹别扭。

有什么好闹的呢?陈遇白洗漱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眼睛底下的浅浅青色,不由得微恼,女人果然宠不得,安小离好像渐渐有顾烟动辄无理取闹的不良爱好。

拨她电话还是关机,等到九点多了,实在忍不住,打电话给秦桑,竟然也是关机。陈遇白看看陈老师安不知都去教学区批期末考试的试卷了,想着叶树应该也不在家,就穿了外套,到楼下敲门去了。

秦桑来开门时披着羽绒服,厚厚的睡袍两条光滑结实的小,陈遇白瞬间想起那只不知后事如何的色鸟,尴尬的别过脸去,清咳了两声,“小离呢?”

睡意朦胧的秦桑迷迷糊糊的挠挠头,“睡觉。”

陈遇白看她难得的脸上没有精明冷漠之色,语气也柔软了一些,“能不能麻烦你去别屋睡?我想和小离谈一谈。”

“不能。”秦桑了睡眼挤出个微笑,转身回房继续补觉去了。

陈遇白等了半晌秦桑也没出来,这才明白这个女人还是摆了他一道。

在秦桑家客厅坐到中午十一点,陈遇白的火气已经温暖了没有开冷气的客厅。叶树打开门回来,迎面一股戾气,再看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不是陈老师家的侄子么?

“怎么就这么坐着?桑桑她们呢?”叶树惊讶的问他。

陈遇白按耐了火气,微微笑着风度翩翩的回答她:“我来找小离的,姑妈吩咐我带她一起去买过年用的东西。不过秦桑还没睡醒,没关系的,我再等等好了。”他看了眼手表,“还早,不急。”

叶树立马皱眉了,歉意的请他等等,她放了包,进秦桑的卧室,不一会儿就把秦桑和小离叫了起来。

秦桑的子,从小到大很少需要大人责骂,所以叶树轻声呵斥她怎么这么没礼貌的时候,她就知道陈遇白那个小心眼又出阴招了。

安小离懵懵懂懂的被秦桑拎出来,蓬着一头乱发像只小松鼠似的眼睛,一个大大的哈欠打到一半,忽然发现陈遇白就站在客厅里,抱着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小离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一时之间看着他都觉得讨厌。

陈遇白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的,走到她面前理理她的头发,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低声的对她说:“我来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难得他也有这样的委曲求全语气,安小离一时沉默。穿着睡衣的秦桑在这时飘过,去浴室洗漱。

小离定了定心神,想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况且叶阿姨也在家,不方便,便对他说:“你先到楼上去,待会儿我上来我们再谈。”

陈遇白欲言又止,秦桑又穿着睡衣从浴室里飘了出来,径自回房。小离明显因为秦桑的缘故更坚定了某种决心,神色更加冷淡。

陈遇白自认已经低头到最大限度,冷了脸往外就走。

秦桑,本来还想提醒你一下小五的行踪,这下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

小离半个多小时才磨蹭上了楼,陈遇白坐在客厅面无表情的等着她,她也不像平时那样心虚,自若的进房换了衣服扎了头发,出来时还先去了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热牛奶。

“你想和我说什么?”她淡定的问,从气势上小胜一把。

陈遇白从来没这么憋闷过,不过到底有错在先,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缓了语气开口:“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和陈老师的关系。”

小离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事吗?”

陈遇白皱眉,“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认出你的?”

“你不想说的话,我再问也没用,这一点我已经领教的很清楚了。”安小离借着喝牛奶的动作低下头,躲开他透彻人心的眼神,她根本不是淡定的人,若是被他这样盯着,没一会儿肯定就露馅了。

陈遇白冷冷一笑,淡淡的问:“秦桑还教你什么了?”

“你那么肯定我的智商低到要靠别人才能想清楚这些事?”

这下,陈遇白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

“你也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所以我想我不必要和你严肃的谈什么分手,陈遇白,我很严肃的通知你,从此刻开始,我和你只剩下表兄妹的关系,我爸妈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告诉他们了,要不要在我家过年随你高兴,我们还算是亲戚,招待你几天也没问题。”小离背的很顺畅,表情自然。

陈遇白冷笑了起来,胃里火辣辣的着疼,然后好像胃上面那个器官也跟着疼起来,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的那种酸疼。他冷厉的眼神像一把刀子逼的安小离不敢直视,“安小离,我不是没原则的人,你不要太过分。”

“我也是有原则的人,你也不要太过分。”安小离面上淡淡的,其实后背上冷汗涔涔。

小白的眼神……好可怕……

风雪拍打窗户,有“呜呜”的声音传来,没有开空调的室内有些冷,两个人冰冷的沉默,心头各自凉意蔓延。陈遇白终于意识到小傻子这次真的生气了,他虽然现在恨不得按到她好好揍一顿再从头到脚疼爱一番,可也不敢轻易动手,安小离的眼神,有某种让他心惊的决绝。

是的,陈遇白生平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而且陈遇白这一生,再也没遇见过第二个人能有这样让他心疼而心惊的眼神。

“你想怎么样……”他妥协了,重重的坐下,有些无力的问安小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了吧?

安小离几乎为他这样的无力而动摇,她的小白,何时有过无力呢……

可是小白,我虽然不够聪明,可是也不够笨,我还是能判断出你给的不是我要的幸福,并且我希冀着幸福。所以,抱歉。

“我想——陈遇白,我不要你了。”她暗暗握拳,还是说了出来,“我要离开你,找一个比你适合我的。不用比你帅比你有钱,只要比你对我好,比你能让我幸福。”

她壮着胆子说完这些话,绕到了沙发背后去,等着他暴怒。

陈遇白一向自认为冰封的心,融成最寒的水,冻的他心口冰凉。

“很好,很精彩。”他拍着两下手,“安小离,你长出息了。”

“那好,你去找你的幸福吧。我不拦你。”

他站起来回了房,安小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怎么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堵着,还是不舒服呢。

她摸了摸眼角终于忍不住渗出来的泪水,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向与陈遇白相反的方向走去。

……

秦桑从起床起就木愣愣的,也不想东西,也不想看书写字,只专心致志的守着电话。

微然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可是她极少在各种聚会里出现,除了楚浩然程浩他们几个时有来往的,城西几家都很少有人知道秦家的三小姐长什么样子。

梁氏……他们的势力和父亲以及城西几家支持的似乎是敌对的呢,生意上也不见有什么往来,如果父亲知道了她和微然的事情,会不会勃然大怒?

程浩说要等半年,可是半年后就真的能光明正大的和微然走在一起吗?他会不会介意?父亲会不会还是不赞成?

秦杨不会在这种原则问题上帮她,秦柳根本什么都不懂,小槐自己的问题都一大堆,王怡到底和她没有血缘,即使帮她说情父亲也是不会听的,妈妈……她一定不会愿意的。

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帮帮自己?

秦桑闭上眼,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叶树正在准备新年里的菜,端着刚出锅的糖醋排骨正巧走了进来,听她这样长叹,不由得笑:“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相思成疾了?”

秦桑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电话,忽然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要回C市!”她掀了被子下床,雷厉风行的换衣服。叶树在一边吮着手上的糖醋排骨汁,微微的笑着。

“妈妈,我要去找微然。”秦桑围上粗毛线围巾,把随身包包收拾了一下,抓着叶树的手撒娇的说,毕竟明天就是大年夜,说好了今年陪妈妈过年的,这样走掉好像太不孝顺了。

叶树却很淡然,“把排骨和小菜装一些带去?”

秦桑高兴的点头。

公共汽车的路线是要绕经沿途城镇的,所以到C市时已经快天黑了,秦桑从车站打的直接到李微然家的楼下,好在她身上带了钥匙,直接的开门进屋。

他竟然在家,秦桑一进门就知道他在,她的微然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透着不一样的暖意。

李微然以为是梦,早上八点多才上床的,怎么睡着睡着怀里多了一个人?他睡眼朦胧的看过去,桑桑眉眼弯弯,对他笑的正甜,他模模糊糊的笑,一翻身懒懒的压了上去。

好真实的梦,好像他的桑桑真的就在身下,皮肤微凉,熨在他热烫的身体上,酥麻的凉意从脚底板窜起,电麻全身。他一下子就冲动了,挺腰把自己坚实的欲望贴在她光滑细腻的大上。

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实在太真切的声音,李微然这才清醒,撑起了身子,惊讶的看着笑意满满的秦桑,“桑桑?!”

秦桑已经脱的精光了,他的内裤刚刚也被她蹬掉了,她于是曲起小,从他撑出的两人之间空隙里贴着他的身体侧面线条滑上来,骨感的脚背挑逗的摩擦他的坚硬,“微然……要我,快点……”

李微然还在发愣,她已经勾着他的臀自己往上引腰去迎合他的火热了,小手滑过他光裸的背一路往下,从后伸入他两之间,握着他往自己湿润的柔软刺去,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李微然还不甚清醒的头脑,往下一就顺势进去了,秦桑媚声的哼,伸出湿滑的头在他唇上脸上轻轻的舔,逗弄的他热血沸腾,一下比一下撞入的深。

“微然……重一点,把我撕碎……”她柔软魅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在他耳边响起,不断的挑逗刺激他的底线,一场爱,做的两人在冬天的寒冷傍晚大汗淋漓尖叫不断。

被子在地上,床单皱成一团,胡乱的卷在两人身上,李微然已经疯了,把秦桑按在床上,从身后不断猛烈的撞她,房间里只有两人浓烈的喘息和相撞的“啪啪”声。秦桑撑着撑着就没力了,软绵绵的趴在枕头上,一只莹润修长的手抵在床头的柱子上,勉强顿的住自己不被身后的他撞的往前飞出去,她这时倒是知道求饶了,可是李微然哪里还收的住,动作越来越大,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按着她的肩,控的她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翘着臀任由他尽兴,嗯嗯啊啊的呻吟里偶尔的软语求他快些。

她背部的曲线极美,雪白的一片上凌乱粘着汗湿的发,被他深入的地方已经红肿,却勾的他更不想放开,秦桑每隔一会儿就挣扎着搐尖叫,一圈圈的嫩肉收缩的他背上寒毛直立,渐渐的她叫不出来了,眼看要被他折腾的晕过去,他抚着她圆润的肩,一个重重的动作的她昂着头半晌没有声响,他拔了出来,热热的一片浇在她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