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放慕容罂一行人正在前面训练,后方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王爷来了,众人一怔,纷纷停下动作转头望过去,这一看,那抹纤尘不染的白影不是凤云栖又是谁?

“王爷来了,我们怎么办?”阮天放看着坐在地上那群人,为难的凝眉。

阿满也真是的,为何总要跟王爷作对呢?明明都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了,最后竟还是歇了,那些人有的本就不怎么服王爷,他一带头人全跟着他去了,这不是叫王爷为难么?若是王爷真的发怒了,看他怎么办?

他就弄不懂了,阿满走之前还好好地,离开前就变得不对劲了,王爷到底是哪儿让他不满了啊?

慕容罂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来,“什么怎么办?继续训练,他们不训练想挨训是他们的事儿,我可管不着!”语毕,便徒手朝上攀去。

“呃…”阮天放闻言愕然,随即回过头来,“是,慕容兄说的对!兄弟们,我们继续训练!走了!”

一声低喝,停歇的众人又再度前行。

那厢,见那抹白影渐渐靠近,原本坐在地上的众人都禁不住纷纷站了起来…

“王爷?”

“王爷…”

名满见状,眸中蔓上一丝轻笑,撑着手臂支撑了身子,懒洋洋的开口,“你们怕什么,王爷自己可都迟到了呢?是罢,王爷?还是说王爷昨夜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今儿迟到了?”

凤云栖闻言,缓缓仰首迎上那双染笑的眸,“虽然我并未在众位面前承诺过什么,但我自己决定这一个多月要陪你们一起训练,所以今日我迟到了便是迟到了,没有任何借口,我的错误我会自领惩罚。至于你们,为何不去训练?我想现在你们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众人一听,皆是愕然,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言。

“我们是看王爷没来也没了心思,我们都是来自江湖目无纲纪惯了,一看王爷不在自然就想偷懒了。在我们变成纪律严明的铁军之前,王爷可都好好看着我们了。”说着,名满单手一撑从高台上跃了下来,“当然,王爷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我们可都记在心里的,今日我们随意停止练习是我们的错,就请王爷惩罚罢,我们心甘情愿领罚!兄弟们说对不对?”

此话一出,众人又畏惧着凤云栖,哪儿有不跟从的,见名满单膝跪地,众人也齐齐的随之跪下,“是,我等有错在先,请王爷责罚!”

看着身前齐刷刷的人群,凤云栖眸色一暗,沉声开口,“好,记住你们今日说过的话,若是下次再犯,必定重罚!团队最重要的便是赏罚分明,今日的惩罚自然不能免了,我也同样有错,就与你们一同接受惩罚,不许使用轻功,每人负重五十斤绕山跑步十个时辰,前提自然不能使用武功。如何,有问题么?”

“回王爷,没有问题!”

众人一听凤云栖也一同接受惩罚,哪儿还有任何意见。

不过,负重五十斤绕山跑步十个时辰?这…这算什么惩罚?还从未听过有人这么惩罚人的呢?还以为是打几十军棍什么的呢,没想到竟是这样奇怪的惩罚?

凤云栖微微点头,吩咐道,“桃花,派人准备五十斤的包袱运上来,以最快的速度。”

“啊?”桃花还惊愕之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为难的靠近凤云栖压低声音道,“可是主人…你…你怎么能…”

主人怎么也能也跟着一起受罚啊?再说主人明明就没明说,可他为了警戒众人却拿自己开刀,负重五十斤那么显瘦的主人怎么禁得起呢?而且主人还受着伤呢!可他也明白,只要主人决定要做的事情他根本就阻止不了,非要担心死了才好!

主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呢?真是愁死他了。

“快去。”凤云栖转眸,语气多了几分命令。

“可是…”桃花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那张清滟的侧脸便说不出来了,最终只有将到了口中的话吞下去,“是,桃花这就吩咐人去办!”

从头至尾,凤云邪都清楚的看着,他就是这么训练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训练项目暂时不说,与下属一同接受惩罚,这算什么?还负重五十斤绕山跑步十个时辰?金玉之躯的王爷竟要跟着这群下属一起入山跑步接受惩罚?自古以来便有尊卑之分,怎么在他这儿就完全看不着这些东西呢?就他那小身板还能负重五十斤跑上十个时辰?

这样将自己顶头作表率的训练方式虽然有效,但却没了尊卑失了体统,这就是他从蓬莱山学到的东西?

看来,君武那老头子不过如此而已。

凤云栖向前看了一眼,见前方的人依然继续练习,心中微微放心了些,至少还有大半的人遵守规矩,至于这些人只要压下了领头的,也不成气候,这个领头的人自然不是别人。其实她就不明白了,名满究竟为何总要与她作对?她想了很多个可能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完全就是故意的。

看来,她有必要找他好好地谈一次了。

视线掠过众人,转身朝一旁走去,“都起来罢。”

“谢王爷!”众人闻言一震,谢恩起身。

凤云栖方走到树下,凤云邪便走了过来,“小皇叔真的要与他们一同接受惩罚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是他们的老大。”凤云栖轻轻靠在树干上,望着不远处面色各异的众人,心中其实没底,她可以确保一个多月后的检验不出问题,也可以训练出一批综合素质很高的作战队伍,但最难笼络的是人心,这需要时间。

在蓬莱山时师父便常与他们讨厌天下局势,离师父预计的时间不远了,若到时候各国纷乱,天下大乱,她便会领军打仗,走上了这条路之后她就没有退路了。前世她已经厌倦了杀戮,今生却不得不再次经历这样充满杀戮的人生。

谁叫她生在什么人家不好,偏生于皇室之家,注定一生的斗争。

既然避不开,那便只有迎面而上了。

也许,无尽的杀戮就是她的宿命。

“老大?”听到这个词,凤云邪不禁觉得怪异,不是王爷不是将军,他竟用老大这个奇怪的词?老大,那不是江湖教派中的俗称么?正欲追问,转眸却看到他望着前方,眸色苍茫,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小皇叔,在想什么?”

低柔的声音靠的极近,凤云栖一怔回过神来,转眸便看到那张靠近的俊脸,凤眸倏地眯起来,“没什么,四皇子方才说什么?”

凤云邪闻言眸色一暗,“小皇叔叫我什么?”

四皇子,又叫他四皇子。看来他完全已经忘了昨夜他答应过他什么了。

什么叫他什么?凤云栖凝眉,顿了顿,蓦地想起昨夜的事,“我一时忘了。”

是了,她昨夜答应了他以后要叫他名字的,可那个名字…对着他,她还真的叫不太出口。

“没关系,只要小皇叔以后记得就好。”凤云邪笑的温柔,感觉到那一道道望过来的目光,唇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故意靠的更近,“我原本想看看小皇叔用的什么方法训练这些人呢,没想到小皇叔是拿自己开刀。其实,要训练还有很多方法。”

凤云栖挑眉,“怎么?四…你想教我怎么做么?”

她听得出来,他不赞同她的方法,依照他这种性格,他的方法必定也是强压的血腥,虽然她的方法也温和不到哪儿去,但这是她熟悉的带人方式。

迎上那双冷漠的凤眸,凤云邪轻轻眨了眨眼,“就算我说了小皇叔也不用采用我的方法,虽然我不太赞同小皇叔的方式,不过往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小皇叔想用真心换取真心,我的方法是血腥的…我们的出发点不同,心性不同,你的是敬,我的是畏。其实,若是我与小皇叔合二为一…那不就天下无敌了么?”

合二为一?这是什么形容。

凤云栖反射性的皱眉,随即转身靠了回去,“不必了,我不习惯与人合作。”

凤云邪没再继续,只站直身子,唇角是深不可测的笑。

众人虽离得有些距离,却能清楚的看见树下两人的一举一动,从远处看只见两人靠的极近,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什么,众人看着只觉得那姿势有些亲昵,有些…暧昧。虽然暧昧这个词用在两个男人身上不太正常,但看到那幅画面心中浮现的就是那两个字。

看着看着,人群中便有人瓮声议论起来…

“哎,你们看咱们的美人王爷好像很受男人欢迎啊?”

“嗯…还别说,一黑一白,这么看去两人还真挺般配的呢!”

“配什么配?那可是两个大男人!要是被王爷听到,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去!我们只是在这儿小声的说说而已,我才不信王爷那么小气呢?”

“说的是,要怪就怪咱们王爷生的太美了,瞧瞧那仙姿玉骨的样子,我要是个女的我就…”

“就?就什么?”名满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一手扣在其中一人的脑门上,“闭上嘴上罢!王爷也是你们能胡乱臆想的?有王爷这么个美人天天陪着你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的?你们可知道,外边儿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呢!”

众人闻言默然,尽皆嘿嘿的笑。

半个时辰后,桃花领着众人将装好的包袱带了过来,一一分发给了众人。

侍候凤云栖悲伤了包袱,桃花自己也背上了一个。

凤云栖转过身来便看到这副画面,不禁有些无奈,“桃花,你这是做什么?”

桃花一愣,生怕有人阻止她似的,赶紧将包袱绑好了,“主人,桃花也犯错了,桃花也要一起接受惩罚!”

主人受伤了他不能让主人一个人去,整整十个时辰哪,他要留在主人身边照顾他!更重要的是阿满那个家伙在,还不知那家伙走半路又会干什么呢?那家伙,不得不防!

“别闹了,桃花你留下。”

“为什么?”桃花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

名满绑好了包袱,缓步晃了过来,故意贴到桃花耳边压低声音道,“桃花姑娘你就放心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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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那故意加重的照顾二字,让桃花一震,照顾?他会好好照顾主人?那日主人受伤不让他进去,倒是叫了他,这家伙突然间的跟主人有了什么关系?为何疗伤那么亲密的人要交给这家伙?而且这家伙领头闹事一直在与主人作对,他如何能放心让这家伙跟在主人身边?

还好好照顾呢,恐怕是好好算计罢!

不行!他不能让主人一个人去!

思及此,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一把推开身旁靠近的人,走到了凤云栖面前,“主人说过错便是错,对便是对,桃花早上忘记叫主人起床,这是桃花的失误,所以桃花同样要受到惩罚。”

名满被推到一旁,歪了两步才稳住身子,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反而饶有兴味的盯着凤云栖与桃花看。

这个桃花现在防他防的还挺深,难道还怕他吃了他的主人不成?虽然他想,可那可能么?凤云栖是让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人么?只怕他根本来不及动手,就死无全尸了。

“桃花。”看着眼前这张倔强的脸,凤云栖无奈的敛眉,“是,你有过错,我也罚你,在这儿陪着剩下的弟兄们一同训练,顺便替我监督。”

听到后半句话,桃花明白了,“可是主人…桃花不放心你。”

整整十个时辰,他还受着伤,身边又跟着一只狼,要他怎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天下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几个,况且你忘了土匪还在山上呢。”凤云栖知道桃花是在担心阿满,她正想趁此机会跟他好好地谈谈。

“土匪?”桃花一怔,这才响起来土匪这几日都主人放上山去了,这家伙在皇宫里憋久了突然回到山林里开心过了头,这两日都没回来,他正想派人去找呢。说的也是,凭主人的身手与智慧,阿满想做什么恐怕也只是自找苦吃。主人一走,肯定不放心这训练场,他不能让主人分心烦恼。

终于点头,“是,主人,桃花知道了。”

提起土匪,凤云邪这才想起来了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着那只斑斓虎,平素跟小皇叔可跟的很紧,甚至连睡觉都守在床边,这是怎么了?放生了?

视线余光看到众人动身,这才缓缓开口,“小皇叔,让我陪着你去罢。小时候经常在后山打猎,地势我比较熟悉,可以给小皇叔指指路,顺便也看看小皇叔的训兵方式跟着学学。”

语气轻慢,嗓音低沉,没有祈求没有询问,却无端的带着几分压迫感,让人无法反驳他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立即转移到了凤云邪身上,方才离得远只是怀疑,此刻听到‘小皇叔’这个称呼才惊觉,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参见四殿下,未曾得见故不识殿下尊颜,祈望恕罪!”

“所谓不知者无罪,本殿下并没怪罪诸位,都起来罢。”凤云邪微微扬手,微微一笑间气势凛然,姿态优雅。

“山林路不好走,我们又是体罚行动,四殿下尊贵之躯还是不要参与了。”凤云栖转眸看了凤云邪一眼,微微颔首,随即拉紧肩带,扬声道,“好了,众位兄弟十个时辰的负重惩罚现在开始,出发!”

“是,王爷!”

众人齐声应允,声音洪亮而整齐,幽幽的回荡在山林间。

凤云栖为首,身后几十号人两人一排跑步跟了上去,清一色的深蓝色衣衫列成长龙一般,蜿蜒盘转在林间小路上,渐行渐远,很快隐匿在林中茂密的古林之中…

桃花愣在原地,静静的望着那条长龙消失的方向,脑中不禁回想起方才名满临走时看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那家伙不会真的想对主人做什么罢?那种眼神实在是太古怪了,他形容不太出来。

等桃花自顾自的回神之后,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四殿下不是说要陪着主人一起么?怎么不去了?”

哼,嘴上说的好听,他那样养尊处优的皇子能受的了那份罪?

反正这家伙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跟着去更好!

凤云邪明显的察觉到了名满与凤云栖之间的异样,还有桃花对那个名满的警戒,或许…桃花已经知道了什么?思及此,勾唇微微一笑,邀请道,“桃花姑娘忙了一早上,请到那边坐坐罢。”

桃花闻言眸色一暗,淡淡的道,“四殿下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他以为他打什么主意他看不出来么?他肯定是想问名满的事情!这家伙一直在刻意接近主人,如今甚至参与到了训练场上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既如此,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凤云邪微微颔首,狭长的双眸轻轻地扫视一遍,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桃花姑娘,你也知我与小皇叔一向亲密,小皇叔的一切我都很关心。方才那么明显,我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叫名满的人是在与小皇叔作对?按说既是小皇叔选定的人,又怎会与他起了间隙呢?这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儿,若桃花姑娘知道请务必相告。”

一向亲密?听到这四个字,桃花差点没忍住冷笑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回四殿下,桃花也看出来了正觉得奇怪呢,观察几天了也没有什么答案,桃花是最担心主人的,正心急着呢!”

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消息,做梦。

反正他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好人,他不会告诉他!

“是么?”凤云邪不予置否的轻轻点头,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个桃花果然对他敌意很深呢?顿了顿,扬眸朝远处望了望,在那满山苍翠之中隐隐看到那抹快速移动的白影,“我看到小皇叔了,好了,我还要跟过去看看。至于这个问题,我想下次有机会再与桃花姑娘再继续探讨”语毕,径自转身朝山林里走去。

“恭送四殿下。”桃花躬身行了一礼,再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哪儿还有一丝凤云邪的影子,满目望去,只有无尽的山林绵延铺开,可就是看不到那抹黑色身影。

他一直都知道凤云邪的武功不错,但不成年纪轻轻武功便到了如此境界,他一直以来都小看了他!

凤云栖一行人入了山林,沿着山间小路持续往山上而去,众人也很自觉地没有使用武功,就这样沿着山路跑了两个多时辰,随着上坡越来越陡峭,路也越来越不好走,很多人开始喘息了,速度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快了。

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名满转眸看了身侧的人,依然是那样风淡云轻的脸,完全看不出任何疲累。

感觉到那道注视,凤云栖压低声音道,“看着路,看我做什么。”

这一路到现在,这家伙安静的诡异,一改平素多话的毛病,也没喊累抱怨。

名满闻言忍不住轻笑,“我一向只看美好的事物,看王爷自然是因为王爷很美了…王爷方才提醒我,是担心我么?”

“是提醒,你是我的部下,担心也是应该的。”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声响,凤云栖放慢了脚步,转身向后望了几眼,队伍里人已经不复方才的神采奕奕,各个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的,队伍最后的人明显的开始拖拉。

一句话让名满沉默了下来,唇角浮上一丝轻笑,应该的担心么?只是因为他是她的部下而已,若不是呢,即便他死了她也不会看他一眼的罢?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在意他,即便他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见凤云栖向后看,中间有人喊了一声,“王爷!我们已经跑了两个多时辰了,能不能停下来歇一会儿!”

此话一出,立即很多人附和。

“是啊!王爷停下来歇歇再走罢?”

“已经跑了两个多时辰了,真的挺累的了…”

“王爷,让弟兄们歇歇罢…”

凤云栖停住脚步,站到一旁树下,让队伍继续向前,看着众人沉声开口,“休息?这才两个多时辰而已,一个个还是习武的爷们,不过十个时辰的加长跑就受不住了?习武之人就这么点体力?这么点耐力?今日的十个时辰负重跑没有休息时间,中间也不许停顿,必须完完整整的跑完十个时辰!这是惩罚,更是训练,继续,都不许停!”

众人闻言默然,方才那几个叫嚣的人也无言以对了,一个个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队伍尽数通过,凤云栖跟在了队伍最后。

“王爷,没想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耐力竟然这么好,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身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凤云栖一怔,不用转头也知道身旁是何人了,“你怎么也到后面来了,前面的领队呢?”

“放心,有人领队。”名满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气息终于匀了些,“何况我答应了桃花要好好照顾王爷的,王爷一个人在队伍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那我可担待不起啊…”

虽然他自小习武,但平素继续都以内功护体,也没遇上这样长时间消耗体力的事情。其实他很清楚,她这样根本就是在训练他们的体能与耐力,在往里便是禁区的原始森林了,野兽出没,又极其容易迷路,若他猜得没错她必定会让他们进去。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训练方式还是挺特别的…

一般的军队训练都是呆在训练场内练习拳脚功夫,刀枪剑戟什么的,她倒好,也不知从哪儿弄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我能出什么事儿,照顾好你自己就好。”凤云栖左右巡视,视线落在两旁渐渐粗壮的树木时,凤眸隐隐一暗,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朝原始森林进发,经过磨难才能成长,虽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但不管在什么样的逆境中,人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来保护自己,强者生存,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名满发现了地上越来越茂盛的荒草森林,抬眸向前望了一眼,人群依然全速前进丝毫不知接下来会去往何方,终于他忍不住靠近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要带人进原始森林么?我们长途跋涉,一但入了森林,若碰上什么豺狼虎豹,肯定敌不过,那样岂不是…”

凤云栖闻言心中一惊,迅速的转眸望了身侧的人,哼笑道,“没想到你竟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阿满,我发现一直以来我都小看你了,或许…”

“怎么?”名满挑眉一笑,“王爷察觉到了威胁,想要杀了我么?”

“杀了你?不。”凤云栖轻轻摇首,眸色晦暗无底,“你还不至于成为我的威胁。”

“是么?”名满心中有些气恼,不悦的拧眉,“难道在王爷眼里阿满就是那般无用之人?连成为王爷威胁的能力都没有?王爷,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这人,明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种性格,这样一颗冷漠的心呢?她平素对桃花的时候多温和,可对他的时候一直都是冷着个脸,整个一移动冰山!再不然就蔑视他,他名满又那么差劲儿么?自从他行走江湖以来,有谁敢看轻过他了?可这丫头呢,已经不是看轻他了,而是根本就看不见他!

明明他可以离开的,可她的言行心性偏偏就对了他的脾性,她身上的谜偏偏吸引住了他!

“我记得我说过,让我察觉到威胁的时候威胁往往已经解决了。”语毕,凤云栖轻轻的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凤眸半眯,眼神冰冷,银发随风舞动千丝万缕。

对上那双肃冷的凤眸,名满只觉得心底一惊,背脊莫名的发寒,便不自觉地开口,“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神很恐怖?”

人常说人的眼神可以杀人,他想便是这样的罢。

看着你的时候,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冻结了,周身一阵抑制不住的战栗,那样的苍凉冷漠,麻木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是么?”凤云栖一怔,眸色一闪,眸中的深谙褪去,渐渐清澈,“看来,阿满似乎有些惧怕我方才的眼神。”

“没有!”名满一口否决。

他一二十四岁的男人会惧怕一个十五岁小丫头的眼神?笑话!他只是觉得别人会觉得恐惧而已,他名满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害怕两个字,已经死过的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队伍渐渐进入荒芜的山林深处,参天的古树,掠飞的候鸟,静寂的空气,越往里走,众人竟感到无端端的害怕起来,纷纷转头张望,几乎每个人都回头看了一遍,当看到队伍最后方那抹白色身影时,浮动的心又渐渐稳了下来。

凤云邪一直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当看到那一行队伍入了雁不归森林顿时变了面色,“这个凤云栖到底想做什么?依照他的个性不可能没有调查,更不可能不知道那禁止人出入的原始森林,他竟然领着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雁不归,从西郊别院建成开始先皇便御赐了这个名字,顾名思义,连雁不归,这里的原始森林已不知有多少年了,已经追朔不到历史记载,古木参天,野兽出没,又极其容易迷路,占地极广,方圆千里之内皆划为雁不归森林。初始时便有人出入,但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渐渐地人都知道了这森林极容易迷路,进去的人不是迷路饿死了就是被野兽吃的尸骨无存,几百年来雁不归早已被人列为禁地。

可如今他竟要进去,他清楚他的脾性,一旦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口中所谓的训练方式原来比他的更为强忍,至少他训练的人面对的同类,而他训练的人不仅要面对同类,还要面对各种兽类,甚至是与天地抗衡。

眼见那抹白影渐渐消失在森林里,凤云邪心中蔓上焦急,停滞的脚步最终抬起,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