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点他们的穴道,简直岂有此理!

凤云邪充耳不闻,抱紧怀里的人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苑内,低沉的声音随着空气慢慢消散,“半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不必担心。”

苑内的侍卫宫女各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出百年难得的闹剧,凤云国四皇子竟然直接将平安王抱起来了?虽然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但完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奇异的般配,看着那一对飘然消失的身影,心中不自觉地形成一种想法,原来这就是绝配无暇…

“凤云邪,你在做什么?”当时正处于混乱状态的凤云栖完全没想到凤云邪会有此动作,当她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不过念在他帮忙摆脱了阿离桃花那两个缠人精,她也就不计较了,“好了,放下我,他们已经追不来上了。”

对于凤云栖的抗议,凤云邪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语气温柔,“你不是肚子痛么,到了前面就放。”

肚子痛?凤云栖闻言原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了。

结果,说是前面,凤云邪还是将人直接送回了寝宫,当看到凤云邪抱着凤云栖走进大殿时,守卫与宫女尽皆呆住,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四皇子竟然…抱…抱着王爷回来了!

王爷受伤了?

王爷生病了?

还是…

感觉到那一道道注视,凤云邪沉声开口,“这里不需要你们服侍了,都下去罢。”

众人闻声一惊,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纷纷躬身退了下去。

闲杂人等尽皆退去,甚至连殿门也被人从外带上了,当听到那关门声时,凤云栖面色一黑,“还不放我下来。”

凤云邪依依不舍得放了手,狭眸微眯,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君国的人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好了,你也可以出去了。”凤云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色更黑了,生怕衣衫染上血迹,只有不动声色的转身面对凤云邪再往后退两步。

“小皇叔这就过河拆桥了?”凤云邪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环住双臂站在原地,“小皇叔的脸色很不好,真的只是肚子痛么?是不是身子不好还是…真如桃花所言是中毒了?”

脸色苍白如纸,还有方才他的反应也有些不对劲儿…可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

“我可没有让你送我过来,行了别废话了,明知我不舒服还不快点离开。”腹部的疼痛,让凤云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焦躁连语气也低沉下来。

这个凤云邪还不走,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人那么诡秘,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罢?她应该没有表现的很明显罢?况且她从出生开始便以男装视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人,他应该不会往那方面去想罢?

不行,得尽快让他离开!他待的时间越久他变越容易暴露!

“噢…”凤云邪拉长了尾音,笑的一脸促狭,“人有三急,小皇叔要解决个人问题,我很了解,那我先出去了。”

凤云栖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再理会,只盼着凤云邪立即消失在面前。

走到门口,凤云邪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回眸那一笑尽是邪佞,“小皇叔应该多吃点儿,实在是太轻了,腰…纤细的不像话,恐怕连女子都要妒忌三分了…”

“凤云邪…”凤云栖倏然眯起眸子,掌心银光一闪,飞刀已捏在指尖。

这家伙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调戏她,只怕今日之事已经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了…

听出那语气中的怒意,在凤云栖动手之前,凤云邪识时务的来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的凤云邪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靠在门边,低垂的眸中蓄满笑意,他明显的感觉到凤云栖如今对他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方才同样没对他出手,而且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隐藏不住情绪了,会怒,会笑,会闹脾气不理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如冰雪般的世外之人,如今面对他的凤云栖有了凡人的情绪,更像真实世界中的人了。

只是还不够,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一切处理妥当,凤云栖看着地上那套染上血迹的衣衫,微微皱眉,这衣服怎么办?若是被人看到肯定会误以为她受伤了,若是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最怕的还是桃花,若让他知道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还是将这衣物处理了再说。

思及此,便将衣物系在包袱里,准备从后窗出去,方才到了窗边,就听到了殿内传来推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将包袱藏在身后,冷声开口,“谁?”

脚步声渐渐靠近,那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拨开幕帘走了进来,精致的面容,邪魅的气质,不是凤云邪又是谁。

当看到靠在窗边的人时,凤云邪不禁疑惑的挑眉,“看来小皇叔已经处理好了,靠在窗边做什么?赏景么?”说着,便要走过来。

“站住!”凤云栖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收紧,眉头皱的更紧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去。”

若是让这家伙看到她手里的包袱,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凤云邪这个人已经可怕到了一定程度,只要让他知道蛛丝马迹她的身份很快便被暴露了。不行!她必须想办法让他离开才行!

那冷厉又隐含慌乱的语气,让凤云邪一怔,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来,仔细的观察着窗边的人,似乎要看出什么来才肯罢休,“小皇叔,你很不对劲儿哦?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当视线落在凤云栖背于身后的手时,眸色一暗,“小皇叔,你身后藏了什么?”

凤云栖闻言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看出了,她明明已经…她就那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么?凤云邪这个人越是不让知道的东西,他便越是要知道,该死,这下麻烦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走!”

看来除了强行让他离开,别无他法了。

凤云邪并没有再向前,反而停住了脚步,双手环臂轻挑眉梢一派闲适,“小皇叔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欲盖弥彰这个词呢?你越是掩盖便越是表明你有问题,从方才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儿,只是一直没想清楚是什么,没想到这会儿你就暴露了…小皇叔,原来你也有自乱阵脚的时候呢?”

方才在苑内他突然就变了面色,那样子分明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却推说肚子痛?有人撒谎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么?看来,他还真是不擅长撒谎的好孩子呢?

因为觉得不对劲儿他就没离开,一直在外等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就进来了没想到正逮个正着,看他的样子好像隐藏了什么秘密不能让人发现一样?身后还藏了东西,究竟是藏了什么东西呢?

凤云栖怔住,她似乎真的自乱阵脚了…她的冷静自持似乎失去了效用,经过十五年的时光难道已经消退了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她都能做到冷静以对,今次却…

思及此,不禁叹息一声,无力的靠在了窗棂上,“凤云邪,你过来。”

凤云邪闻言惊诧的扬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那张低垂的小脸,唇角扬起一抹胜利似的笑意缓步走了过去,直至走到凤云栖面前才停下来,“没想到小皇叔有一日也会服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呐,拿出来罢?”

“你真的想看?”凤云栖抬头。

“自然,关于小皇叔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毫无保留的了解。”迎上那双幽暗的凤眸,凤云邪轻轻点头,声音低柔。

“既让你发现,我也不对你隐瞒了,其实这是…”话音未落,凤云栖突然出手点住了凤云邪胸前的几处大穴,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身形一僵,凤云邪震惊的瞠大双眸,在那张冷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龟裂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会凤云栖算计了,“小皇叔你…”

对上那双瞠大的双眸,凤云栖缓缓站直身子,勾唇笑了,“怎么?就这么惊讶?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比人,别人不会算计你么?方才你也是这么点了阿衍他们的穴道,现在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震惊只是一瞬,很快凤云邪便恢复如常,看到眼前有些微微得意的小脸,低低的笑了,“是啊,没想到小皇叔骨子里与我一样是这么阴险的人,的确让我意外,不过我很开心,因为我又找到了一个我们之间的共同点。”

凤云栖面色一黑,冷哼一声,“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语毕,单手轻轻一撑便翻身跃出窗外。

几个起落之后,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就消失在百花盛开的后花园内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君子么?”定定的注视着那抹白影消失的方向,凤云邪勾起眼眸,无声的笑了,“我也不是君子,所以…”话到此处,双臂一振,内力已冲破筋脉解开了穴道,穴道一解开便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凤云栖避开宫内的重重守卫,找到假山溶洞内一处水洼将包袱浸了下去,又盖上了一块石头才起身离开。

片刻之后,一抹黑色身影鬼魅般的走进洞内,洞内空气潮湿,与外面夏日的燥热不同,很是清凉,水滴声此起彼伏交织如曲。

折射的水光照亮了那张隐于阴影中的面容,正是追踪而来的凤云邪,在洞内巡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不禁觉得有些怪异,两旁都是山石根本无法藏匿,顶部亦是如此,如此一看那便只有…水中!

思及此,凤云邪眸色一暗,沿着两旁池边寻找起来,当看到那处水洼下隐隐飘起的白色物事时,心中一喜,搬开石块之后果然看到浸在水中的包袱,“竟然真的藏在这儿了…”

小皇叔,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笨呢?

若真的想销毁一样东西便让它彻底的消失在世间,这样才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可你却…

经过浸泡包袱已经进了水,打开之后包袱内出乎意料之外的并不是什么奇异的东西,而是再寻常不过的衣物,凤云邪认得出来这衣衫便是凤云栖经常穿的那种,很简单的白色长衫。

竟然只是衣物而已?

若只是衣物,他又何必躲避他不肯让他知道,甚至还藏在这溶洞之内?

这衣物必定有蹊跷!

带着满心疑惑,凤云邪伸手打开了衣衫,没有破损,没有异常…奇怪,那小皇叔为何费尽心思的将这完好无损的衣衫藏于此处?正疑惑间,突然发现衣衫上隐隐的痕迹,仔细一看竟是血迹,经过水的浸泡已经消退很多,只余下淡淡的痕迹。

确定的看了几遍,确定是血迹,血迹?竟然是血迹?难道…他是因为受伤了不让人发现?

不!不对!这血迹的位置…

凤云邪脑中突然像是劈开一道惊雷,难道…难道小皇叔他…他是…

那厢,凤云栖藏好衣物之后回到了寝宫,从后窗翻入之后动作突然僵了一下,窗前竟然空无一人!凤云邪人呢?她明明点了他的穴道…难道是他提前运功封住了经脉?该死!一定是这样!

凤云邪,这只狡猾的狐狸!

若是他没点住穴道,那她藏的包袱…思及此,凤云栖低咒一声便欲翻出窗外。

“小皇叔,这是要去哪儿啊?”

殿内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凤云栖的动作僵在原地,蓦地转身,那幕帘一只修长的手拨开,凤云邪正懒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挑眉看她,“凤云邪?你…你怎么…”

他不是没被点住穴道,他不是去…怎么会又在这儿?依照他的个性不可能不追过去…可若他真的追过去又折回来,这速度…她见过他的轻功修为,明明在她之下,所以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来回。

难道他没跟去?若是如此,这太不像是他凤云邪的风格了…

见凤云栖一直盯着他,凤云邪轻轻挑眉,“怎么这么看我?难道小皇叔又被我迷住了么?”

“我明明点了你的穴道,你怎么解开的?是不是你提前封住了经脉?”此刻凤云栖还不能确定凤云邪究竟有没有跟过去,这只狐狸实在不能小看。

“提前封住经脉?”凤云邪轻笑着摇首,“我怎么会做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难道小皇叔不曾听过移穴大法么?”

“移穴大法?”凤云栖一震,眸中掠过一抹惊愕,“移穴大法?你怎么会移穴大法?移穴大法已经失传三百多年了,你从何处学得?”

移穴大法乃是南山老人的独门绝学,当年以移穴大法震惊武林,但南山老人天生好胜,树敌太多,后来便突然不知所踪,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各种传闻流传,其中最多的便是南山老人遁入空门一说,但传闻的真实性却无从核实,威震一时的移穴大法也就此失传,三百年来再没出现过。

在蓬莱山时她翻阅武林外史时发现的,师父也曾提过几次,对于移穴大法师父也曾试着研究过,只是都失败了。风云邪怎会习得移穴大法,这个人身上的谜团还真不少,或许她真的应该试着多了解一点,否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永远都会处于下风。

“看来小皇叔还是不够了解我啊…”对上那双震惊的凤眸,凤云邪长叹一声支起身子,“移穴大法我已经练了十年了,南山老人是我师父,虽然他已经没法承认了,不过我的确是继承了他的独门绝学。至于详细情况,今晚到琼天楼来,我会一一解答。”顿了顿,又道,“对了,小皇叔你知道琼天楼在哪儿罢?”

“琼天楼?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为何要等到晚上?”凤云栖闻言凝眉,那是君国皇宫第一观景楼,整栋楼顶皆以白琉璃制成,可观四季天象,工艺复杂,造价高昂,天下只此一栋,所以别样的珍贵。

只是,凤云邪到底为什么要约在琼天楼?不对劲,他肯定有什么预谋…

“我自有我的道理,小皇叔你就别问了。”凤云邪姿态慵懒的站起身,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肩,转身朝外走去,为防凤云栖不来,走到门口又了停下来,“小皇叔此刻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罢,不管是什么问题今晚我都会为小皇叔解答,琼天楼夜半子时,不见不散。”

凤云栖站在窗边,凤眸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她明显地感觉到似乎有事要发生,凤云邪的态度有些奇怪,还特地约到别处…他今日究竟有没有跟过去?方才临走那句话说的意有所指,很明显知道她想问什么,难道…

越想心中便疑惑,最终忍不住又回到了藏包袱的假山溶洞看了一遍,依然被压在水洼的石块之下,似乎没被人动过。

虽已亲眼看到,凤云栖心中还是觉得不对劲,所有的疑问只有等到晚上才能得到答案了。

第九十一章

凤云栖方才进门,便从殿内迎出两抹熟悉的身影。

“小栖儿,你去哪儿了?你不是不舒服么?老四怎么还带着你乱跑,老四人呢?老四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连我的穴道都敢点!”抱怨了几句,凤云衍迎上来便凑近凤云栖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之后,拧起了双眉,“怎么回事儿?脸色怎么还这么苍白?让我把把脉!”

“是啊,主人你脸色真的很难看,青白青白的…还是让三殿下看看罢?”虽然桃花很不喜欢凤云衍触碰凤云栖,但看到凤云栖苍白的脸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凤云栖抽回自己的手,缓步朝一旁的桌案边坐了下来。

凤云栖的躲避,让凤云衍桃花两人不解的皱眉,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在彼此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与担忧?方才被点穴的半个时辰里,两人就凤云栖身子虚弱的话题达成了共识,竟奇异的聊了许多,此刻看彼此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桃花率先跟了过去,斟了杯茶送到了凤云栖手中,“主人,你昨晚点了桃花的穴道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不让桃花跟去?而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你,知道桃花有多担心么?自从离开君国之后,桃花觉得跟主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主人,是讨厌桃花了么?”

“就是就是,小栖儿你都不知道桃花有多担心你,都差点急的哭了呢?你昨晚到底是去哪儿了啊?”凤云衍也一改常态,跟桃花加入了同一阵营。

凤云栖闻言差异的扬眉,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同一阵线了?”

“呃?”

两人愕然,同时语塞。

凤云衍挪着软凳挨着凤云栖坐了下来,“哎呀!小栖儿,你就别管我们了,先回答问题罢!还有你真的不要紧么?脸色真的很难看哎!”

“主人,你就别借故岔开话题了,这个不重要。”桃花无奈的敛眉,他才没有跟凤云衍统一战线,只是方才那半个时辰太让人生气了,太无聊了…他才会跟凤云衍这家伙聊了起来。

“好,我不逃避。”凤云栖轻轻点头,眸中尽是无奈,“首先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你们不用担心,再来昨夜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才点了你的穴道。现在,还有疑问么?”

“只是想一个人走走么?”桃花有些不信,主人昨夜看起来的确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依主人的性子有心事根本就不是会出去散步的类型罢?心情,是有关于太妃娘娘的事么?

“心情不好?”凤云衍闻言突然俯身贴近,双眸直直的凝视着凤云栖的脸,“小栖儿你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自从离开凤云国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心情不好,到底为什么?”

“你们别再问了,等可以告诉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好了,我有些累过去睡会儿,你们除了自己的寝宫之外别乱去别的地方知道么?”语毕,也不管两人的反应便径自走到床榻上躺了下去。

留下凤云衍桃花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片刻之后便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凤云衍见状道,“为了保证小栖儿不再跑乱,桃花你一定好好地守在左右,不能离开半步,特别是老四,若是见到老四一定要尽量阻止他再接近小栖儿!”

“嗯,桃花会的。”桃花认真的点头应允,第一次如此顺从凤云衍的话,顿了顿便觉得不对劲儿,“那三殿下呢?你不留在这里陪着主人?”

这个家伙平时最爱粘着主人了,听他方才那话他似乎并不打算留下来,真是怪了。

难道又像在西郊别院那次一样,这家伙又犯毛病不想理会主人了?那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起码没人跟他抢主人了。凤云衍一怔,“啊,我啊…我还有点事,过会儿再来。”

“恭送三殿下。”桃花只是多嘴问一句而已,其实巴不得凤云衍早点走呢,自从出发之后他与主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得可怜,在船上的半个多月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了君国这两天更是了不得,不仅白天不让他跟着,甚至连晚上也见不着人了。

果然,还是要快点回凤云国去!不过,主人要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今早不是单独见了研华公主么,应该已经得到答案了罢?

凤云衍出了碧沉宫,便转向了浮生宫的方向,到了门前却被人拦了下来,凤云衍的火爆脾气哪儿能压得住,“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去通报你们王子殿下,就说凤云国三皇子前来拜见!”

凤云国三皇子?

侍卫惊愕的相视一眼,眸中有着震惊与不解,思忖片刻才道,“请三殿下稍后,属下进去禀报一声,即可便来。”

浮生宫内,君庭坐在一旁看御医为君庭换药,当看到伤口裂开又溢出鲜血时,眉头隐隐一皱,“下手还挺狠,君浮,你的凤血剑法已经到了第七层,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朕还是小瞧他了…”

君浮闻言一震,掩下的长睫挡住了眸光,“是君浮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不过,他的剑法的确很诡异,完全没有任何招式套路,让人无从破解,但杀伤力却很惊人,过了几十招我几乎没找出破绽,他出剑太快了。”

对于这点他的确是震惊的,相处十二年他竟从来不知小师弟的剑法竟已到了如此境界,他们虽曾一同练剑,但从未见他用过此种剑术,与其说是剑术倒不如说是杀手之招,出剑极快,招招致命,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杀死对手!因为是他,所以他还是有所保留了…小师弟,果然与他一样不忍对他下手么?

那一剑他是故意迎上去的,虽然做的几位隐秘,从他刺中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时他就知道,小师弟他还是发现了,刺伤了他,他会感到愧疚罢?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明明已经约定好了,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下不了手…

“那种剑招朕也是第一次看到,太过迅疾狠辣,完全不像是君武那个老头教出来的徒弟,倒更像是训练出来的杀手,基本都是一剑致命…”想到那时的情景,君庭微微眯起眸子,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朕引以为傲的死士到了他面前竟如同摆设,完全不敌,这个人果然是最大的障碍,不得不除啊…”

君浮一惊,心跳在瞬间停止了,父皇果然对小师弟起了杀心!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下不了手,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可即便阻止了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之后的每一次呢?他太了解父皇了,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没人能改变,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但那可能么?

此时,珠帘外有人走近回道,“启禀陛下,王子殿下,凤云国三皇子拜见。”

“凤云国三皇子?”君庭闻言轻轻挑眉,眸中掠过一抹幽暗,“凤云衍?君浮,看来这两天你与凤云国来的几个人相处得不错,这都找上门来了。”

君浮心中焦急,却只能压制心中的情绪,沉声道,“不知道本宫身体抱恙不能见客么?说本宫不在宫内,出海巡游去了,就这么去回。”

该死!阿离这个笨蛋,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已经嘱咐过他,在宫内要少见面的么,竟然还找上门来了!更糟糕的是父皇还在这儿!

“是,王子殿下。”感觉到那语气中的怒意,侍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转身便走。

“慢着。”

君庭突然开口,扬眸若有似无的看了君浮一眼,才缓缓道,“让他进来。”

“父皇?”君浮心中一沉,扬眸望向望去,正迎上那双冷沉的眸,那眸中的锐利让他禁不住心中一跳!难道,父皇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么?

君庭并未回答,只是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此时,御医已经处理完伤口,收拾好了药箱恭敬地跪地行礼,“陛下,王子殿下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微臣告退。”

“嗯,下去罢。”君庭点头。

“父皇,君浮受伤的事情不宜传开,此时是不是不宜见客?”短暂的寂静,却将君浮心中的紧张逼迫到了极限,他怕今日父皇就会对阿离出手,若是阿离被抓,那他们之间…到时小师弟一定会来营救,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恶战,这里是君国,他们不过几十人而已,即便武功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何况这里四面环海若是封锁了码头,他们根本无法离开。

小师弟,你也许已经料到了失态的发展,为何还要来?而我该怎么办?面对你与阿离的我,又该怎么办?

“朕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心。”君庭闻言深深的看了君浮一眼,不动声色饮茶。

“三殿下,里面请。”

脚步声渐渐靠近,接着便是珠帘拨开的声音,人未近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王子殿下,要见你一面还真难呢?以后可要跟你这浮生宫的人说说,不让我进来那可…”

当看到桌案边那抹身影时,凤云衍惊愕的扬眸,君庭?!他怎么在这儿?

视线掠过停在了躺在床上的君浮身上,顿时一惊,只一瞬便回过神来,立即拱手行礼,“凤云衍参见君国皇帝陛下,不知陛下在此,喧声叨扰还请陛下见谅。”

该死!真是没找对时机,君庭怎么会在大师兄这儿,方才那个侍卫也不跟他提醒一声,方才他还那么大声…而且大师兄嘱咐过他,不能在人前与他表现亲昵,方才他还以为这宫内没人,君庭不会看出什么来罢?

说起来,大师兄怎么躺在床上?难道生病了么?可昨日见着明明还好好地,什么病能突然间卧床啊?

君庭闻言唇角轻扬,“无碍无碍,三皇子请起,坐。”

“多谢陛下宽谅。”凤云衍谢恩起身,挑了君庭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王子殿下怎么躺在床上,身子不舒服么?”

君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依然尽力掩盖,“君浮不便下床行礼,还请三皇子见谅。说来惭愧,君浮昨夜不小心扭了脚,这几日才不得下床,不知三皇子此来有什么事儿么?”

迎上那双含笑的眸,凤云衍一怔,虽然那张脸明明在笑,但在那双眸中他却看不到任何笑意,语气用词都是那么疏离,加上之前的告诫,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哦,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昨日听王子殿下说起浮生宫的景色,今日特来看看,没想到陛下也在,看来我来的太是时候,今日就不打扰了,王子殿下好好养伤。陛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躬身一礼便起身离去。

“君浮腿脚不便,只能辜负三皇子美意了,等君浮伤好了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地带三皇子参观浮生宫。如此,就不送了三皇子了,请慢走。”君浮见状,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知道察言观色,没笨到一定程度。

“三皇子请留步。”君庭突然开口,冷厉的声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