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简点下头,拉着她的手渐渐松开,苏凉末没再多说什么,拿了包立即起身离开。

李丹见状,跟瑞交代几句后跟出去。

苏凉末来到医院,伯父伯母还守在急救室外,李丹跟着苏凉末快步而去。

“凉末,”伯母已经双眼通红,她上前拉住苏凉末的手,“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呢。”

“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边有。”

“不不,”伯母按住她的手,“钱我们这有,我让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帮忙,你路子广,有没有好点的医生联系,你是没看到宛宛的样子,伤得不轻啊。”

伯母连声哭泣,苏凉末赶紧安慰几句,“我想想办法,你别急。”

“你说谁能下这样的手啊,宛宛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

李丹看着熄灭的灯,“医生出来了。”

苏凉末跟着伯父伯母快步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摇摇头。

苏凉末瞬间心凉了半截,伯母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医生见状接着又道,“你们还是转院吧。”

“转院?”苏凉末示意李丹扶着伯母,“不是正在抢救吗?为什么还要转院?”

医生面带难色,“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苏凉末怔了怔,这话着实令人听不懂,“你们这儿是御洲首屈一指的大医院,连你们都要中途放弃,我们还能去哪?”

“总之,手术不能进行了,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安排转院吧,病人伤得很重,并且颅内出血,在这浪费一分钟就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后果。”

苏凉末拦住欲要离开的医生,“知道危险你还让她去别的医院,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别问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年轻,不说医者仁心吗?您难道忍心吗?求你了…”伯母冲上前跪着抱住医生的双腿,她嚎啕大哭,自然也明白这手术做到一半被退回去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

医生满脸的难色,“我要救她,我就没命了,你们快走吧,赶紧走。”

苏凉末隐约意识到些什么,她眼见现场的医护人员正在撤走,她手伸进包里,可今晚是出去庆贺的,她和李丹谁都没带枪,要不然她真能用枪直接顶着那些人的脑门。

医生和护士逃也似地离开,伯父伯母冲进抢救室,苏凉末听到一阵哭声哇地传来。

她和李丹进去,苏宛昏迷着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衣服被剪开,身上绑着的仪器也全部被撤走,李丹以前对苏宛没什么好印象,这会见了都不由皱起眉头,“凉末,这可怎么办?”

伯父伸手抱起苏宛,苏凉末忙上前,“伯父,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要让宛宛在这等死吗?既然这家医院不收,我们就去别的医院。”

“您能保证别的医院肯收吗?”

伯母走过去抱住苏宛的脑袋,“我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伯父把心一横,“管不了这么多了,总要试试,我们走!”

苏凉末见状,跟着他们出去了。

伯父把苏宛抱上车,苏凉末亲自开车,首先去的是离这最近的同安医院,可刚把人送过去,就遭到了拒绝。

“对不起,我们不能接。”

伯母当场给人下跪,可压根不顶用,李丹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凉末,这样不行啊。”

苏凉末走上前去,“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同安医院好歹也是三甲医院。”

“走吧走吧,我们真救不了她。”

苏凉末看到一向硬朗骄傲的伯父抱着苏宛当即就下跪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周边全是围观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医院还有拒收人的?”

“医院不就是救人的地方吗?这姑娘伤的不轻啊,再不救可就要死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眼瞅着是没救了,这要收进去医院不是自砸招牌吗…”

伯母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磕着头,可始终没人理会,后来伯父想到个法子,报了警,苏凉末盯着苏宛毫无血色的脸,时间分分秒秒在流逝,可丝毫没人能帮得上他们一点点忙。

警方派了人过来,但也只是很快就走了。

似乎是真要把苏宛逼上一条绝路。

伯父又把苏宛抱回了先前的那个医院,那边医疗设备也是最好的,他说就算死也要死在那。

医院不肯收,伯父就把苏宛放在门诊台前,最后实在是怕影响太坏,有人同意给他们一间手术室,但也只是做了下止血处理,仍旧没人来抢救。

李丹朝着里面望了眼,“凉末,这件事跟简哥有关吧?”

苏凉末抿紧了嘴唇。

“你好好跟简哥说说吧。”

“他别的事可能会妥协,这件事绝没可能。”苏凉末靠着墙壁,耳朵里全是伯父伯母的哭声,对流简来说,他是没错,他没有亲手杀掉苏宛已经是给苏凉末面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让苏宛给周正和宋芳偿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那就只能…”李丹看了眼手术室内,没再说下去。

苏凉末看到伯母正小心翼翼给苏宛擦着头上的血,那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花了一辈子心血的女儿。

“李丹,你说苏宛该死吗?”

“我不知道。”

“你说实话。”

“苏宛有错,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哥去望天楼的消息不小心透露还有后来嫂子的药被掉包也跟苏宛有关,可我觉得还没到要死这一步,就算诉诸法律,也没有办法让她坐牢吧?”

苏凉末叹口气,摇下头,“可偏偏,流简生活的世界,游离在法律和光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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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是我要跟你在一起

124是我要跟你在一起

苏凉末是想最后再尽尽力的,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苏宛就这么死掉。

就像李丹所说的,和她心里所认为的一样,苏宛还罪不至死。

在苏凉末看来,苏宛和流简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苏宛足够爱流简,这也是种最好的折磨。

“李丹,你在医院照看着,我回去趟。”

“好,你快去吧。”

苏凉末开了车快速回到赌场,她径自走进赌场的二楼,但是休息室内没人,她又找到瑞,“看到流简了吗?”

“你走后简哥也走了,没回赌场。”

苏凉末来不及多说,流简能去的地方要么是赌场要么就是家,她又开车去到他的别墅。

以往她进进出出哪次不是畅通无阻,苏凉末在别墅外按了按喇叭,铁门却还是紧掩,她落下车窗,看到保镖正走来,“苏小姐。”

“流简在吗?”

“老大不在。”

“他去哪了?”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

苏凉末望着仍旧没开的门,“我要进去。”

保镖却是面露难色,“这,苏小姐,老大真的不在。”

“我不找他,难道这个门我连进都不能进了?”

“您别为难我们。”

苏凉末抬头看向那幢别墅,说什么让她把这里当成家,这扇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可如今,还不是硬生生将她拦隔在外面?她想找他,甚至想求他的时候,他却把她拒之在了门外。

苏凉末十指紧扣住方向盘,她将脸朝着臂弯间埋去,保镖见状,又开口道,“苏小姐,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苏凉末抬起了头,“他既然在里面,我再去找还有用吗?”

保镖一怔,面色尴尬,苏凉末勉强地勾起抹笑,“等你能见到他的时候…”她想了想,却摇头道,“算了,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保镖觉得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是。”

苏凉末将车往后倒,也看着这幢欧式别墅在眼中一点点缩成她所陌生的建筑物,仿佛这不过是万千之中的其中一座而已,它门口没有标着家字的标示,所以苏凉末认不出来。

直到她的车子驶出去老远,保镖这才走进去。

流简正抱着豆豆坐在客厅的沙发内玩耍,保镖小心翼翼上前,“老大,苏小姐走了。”

“她有说什么吗?”流简头也不抬。

“她说让我别告诉你她来过。”

流简拿住玩具的手微顿,他目光略有出神,但也只是一瞬间,流简摆下手,“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苏凉末将车开出去一段路后停在路边,她再争分夺秒也没用,流简既然要做,她估计连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

其实他也是强势的,不管是之前苏宛险些死在他枪口下,还是这次的不闻不问不准救,他认定要做的事肯定没法挽回,就连苏凉末都没用。

在双方没有冲突的时候,流简可以对苏凉末千依百顺,可一旦涉及到同一件事,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她的感受,一硬到底。

也许这只是流简习惯了的做事风格而已。

苏凉末望着仪表盘上的手机,怕是连拨通都是多余的,尽管这样,苏凉末还是想给自己个机会。

她按了流简的号码,电话是通的,就在苏凉末以为没人接想要挂断的时候,却听到流简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喂。”

“我想见你。”

“你在哪?”

“我在你家门外。”

流简没说话,苏凉末也不跟他绕圈子,“医院都把苏宛拒之门外,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是,”他答得干脆,“我不会让人救她。”

“流简,你真忍心?”

“为什么不忍心,我巴不得她快点死,熬不过今晚才好。”男人话语冷漠,一字一语渗透到苏凉末心里去。

“那你要我怎么做?”苏凉末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

“四个字,视若无睹。”

“我如果做不到呢?”

“那可以,你想怎么帮就怎么帮,但别指望我会出手。”

苏凉末手指握紧电话,呼吸声逐渐浓重,第一次意识到流简的心也能冰冷成这样,连带着对她说话的口气都没有一点温存和柔和之意。

“你肯接我的电话,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流简腿上坐着豆豆,正抬起头看他打电话,“凉末,我们好好的过下去不好吗?你现在回来,家里这扇门还是为你敞开着。”

苏凉末没有吵,如果不是苏宛,如果不是苏宛最后的那些举动令苏凉末知道她还没坏到骨子里去,流简如果是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苏凉末真有可能袖手旁观下去了。

她挂断电话,疲惫地抬起眼睛看着内后视镜中的自己。

好好过下去,她也想啊。

可生活不是规划好了就能一帆风顺进行下去的,它有汹涌也有暗礁,时不时会触碰一下,轻的,只是伤了感情而已,重则就是连人带船都翻掉。

苏凉末来不及再想别的,她发动车子径自朝医院而去。

李丹见到她过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凉末…”

“怎么了?”

“简哥的人来了。”

“是吗。”苏凉末心下一喜,“开始手术了吗?”

李丹面露难色,“你自己去看吧。”

苏凉末来到手术室外,见两个男人守在门外,她想要进去,对方却伸手拦着。

“你们什么意思?”

“苏小姐,这是老大的意思。”

伯父伯母哭哑了嗓子,在里面也出不来。

苏凉末再次被人拦在外面,“老大说了,不许他们离开这一步,更别想带着人去别的地方医治,我们只需要拿着她的死亡证明回去交差就好。”

李丹闻言,不由看向苏凉末,她喝斥一声,“闭嘴!简哥怎么可能会这样?”

两人不再说话,苏凉末倒退了步,一下坐倒在椅子上。

伯母想要出来,她抓着其中一人的手臂,“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救命啊,救命啊——”

一字字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扎穿了苏凉末的耳膜,却还在拼命往里蹿。

她弯腰,将脸埋入双手间,她很无助,如果真要看着一条命在她的无动于衷中逐渐消逝,她做不到,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