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作别,苏苡上了车,隔着车窗向婉若挥了挥手。

回程的路仍旧不熟,外面天色也已经全黑了,她小心驾驶捷豹摸索前进。

半山的别墅区晚间十分安静,平日除了住户往来,很少有外来的车辆在这个时间进出,因此当身后有第二辆车忽远忽近地跟上来的时候,也就特别容易察觉。苏苡从后视镜确认了几次,心跳砰砰快了起来。陌生的车辆,敏感的时间,紧跟在她身后绝对不是好事。

她想到很多可能性,时间紧迫,她想到的都是最坏的情况,例如是段长瑄的人,或者熊定坤的人,甚至程美璐?

假设他们都提前知道段轻鸿会回来,也许是会用尽手段来获取先机。

谁让他是一个那样可怕的对手。

山间公路太窄,又只要一条主干道,要甩掉后面的车子太困难。要是以前,凭她的车技和性能如此出众的座驾,开足马力跑起来甩掉对方不是问题。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怀着不足三月的小宝宝,她不敢冒这样的险。

苏苡脑海里风车一样转,出到大马路上去,她就直接往段长瑄的住处去吗,还是先用障眼法甩掉后面的车再说。

不管那是谁的人。

这时候,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响了,婉若的手机,亮起来的屏幕显示来电为“老公”。

是熊定坤。

离婚却离不了心,除了自己,又能骗得了谁呢?

后面的车跟得紧了些,苏苡接起电话,不知是她的信号不好还是对方信号不好,杂音很大,还没开口先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熊定坤也没细问接电话的人是谁,默认婉若的手机当然是她本人接听,一上来就直截了当道,“阿若…阿若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你妈妈这边出了大事,我和段轻鸿都在这里…喂,阿若,你在听吗?喂?”

苏苡听不真切,只觉得千头万绪,出了大事这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口,又听到段轻鸿的名字,真不知会是怎样可怖的局面。

有的事就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事后苏苡都完全想不起来是因为感冒和长途飞行带来的疲劳头痛,还是因为熊定坤这通电话令她分神,反正最后的记忆就卡壳在她驾车滑出山道,撞坏围栏冲下山坡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跟俺的完结文《硬闯》中的情节对接上了,小苡的这次车祸无论对姜禹陶子那一对还是对她和段段自己,都是一个很大的转折哦~没看过《硬闯》又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传送门在此

另外,最近很多亲提到想看大熊和阿若,他们的故事我连文题都想好了,肯定会写的,只不过还没决定是开新文还是番外哈~#^_^#

第61章 情债难销

苏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看到白发,一丝银白蔓延开去,把母亲额前鬓边最显眼的位置全都染白。

他们的家里,三个女人最爱漂亮,尤其是母亲,年过半百的人,比她和姐姐苏荨更懂得保养和打扮自己。

什么时候起,已经苍老成这样?

霜白渐渐覆盖整个世界,她失踪的第二年江临下过一场雪,据说是这南部沿海城市三十年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她偶然听段轻鸿提起过,可惜终不得见。

如今在梦里呈现,莫不是她的灵魂已经到了西方极乐?

可明明还能听到外界的噪杂,嗅到医院里那种熟悉的药味,身体有时被移动,忽冷忽热,只是自己动弹不得。

她努力过很多次,想要睁开眼睛,从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跳出去,却总是徒劳无功。于是又双手拢在唇边大喊,以为已经是最大分贝,其实全都在喉咙里,两瓣嘴唇像干涸枯萎的花蕾,阖到一起,张都张不开。

没想到昏迷是这样的感觉,她以前问过段轻鸿,他简单的描述过,她不信,也没往心里去,原来都是真的。

她不止一次地想到段轻鸿,从她撞向山边护栏开始就仿佛在刺目的车灯光线里看到他的身影,然后是在梦中的世界,他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伸手,她想拉住他,可总是差着一毫厘的距离,感觉不到他手心的温度。

他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有没有受伤?要是他此时真的在她身边,开口跟她说话,叫她的名字,像当初他受伤时她所做的那样,她一定能够听见的,说不定就醒了。

可是没有,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她更忧心的是肚子里那个小生命,这样糟糕的车祸,撞击猛烈得她都只能躺在这里,那小宝宝呢,还好吗?

其实梦中安逸舒适,比她经历的现实都要安全许多,可她还是亟欲醒过来,反反复复地努力,眼皮千斤重,怎么都掀不开。

她哭过几次,眼泪顺着眼角流淌,有人很温柔地为她拭去。她不知那人是谁,指腹粗粝,像是枪茧,会是姜禹吗?

他们一定都觉得她承受不来过去三年经受的种种不堪与侮辱,其实她只是着急,出于本能的母性。

力气终于一点点填满虚弱的身体,她重新看到段轻鸿向她伸手,要把她拉回现实的世界,这一回他成功了。

苏苡睁开眼睛,有很多话想跟他讲,可是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眼前看到的人也不是段轻鸿。

“爸,妈…”床前的父母满脸愁容,还有身后那个挺拔的身影,“大禹?”

苏齐业夫妇一下子欣喜若狂,几乎掉下泪来,“小苡…小苡你醒了?终于醒了,快叫医生来!”

姜禹也是如释重负般庆幸,向她点点头,他不善言辞,这样就已经能体会他的情绪了。

青梅竹马的默契还在,可这一睁眼,已然隔着一千多个日夜,仍旧是物是人非的感觉。

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的。

这场车祸打乱了所有步调,苏苡醒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这回不是开玩笑,她的头部受到撞击,伤得不轻,幸好车子的安全性能卓越,下滑过程中又有树干作缓冲,卡在两棵树中间才没有车毁人亡。

苏苡手搭在小腹,那里微微隆起,也没有疼痛和出血的迹象,看来孩子是安然无恙。

不幸中的万幸。

放在行李中的那只貔貅,也许真有驱邪挡灾的神奇力量,冥冥之中帮助她与段轻鸿化解一次又一次劫难。

只不过讽刺的是,她没有勇气问家人她肚里的孩子怎么样了,更不敢向他们打听段轻鸿的消息。母亲黄思敏时常欲言又止,在她床前低声饮泣的模样,她已经看到好几次。

她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但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跟她解释。

还是主治医师向她开口,或者说是妈妈委托医生向她开口,“需不需要安排手术,帮你拿掉孩子?如果你怕疼,用药流也可以。”

不要说真的施行手术,单是听到那几个字眼,苏苡都觉得身体一阵阵抽痛。好在她还有身为医者的冷静,问道,“我也是医生,我只想知道,这回受伤会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尤其是用的药,会不会致畸?”

“这倒不会,你入院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你怀孕,用药和治疗都很谨慎。但既然你是医生,也该明白医学上是没有绝对的,什么都会有一定的概率。胎儿前四个月的发育阶段最为关键,既然你受了伤又用了药,出问题的几率肯定要大一些。当然最后的决定还是要由你自己来下。”

苏苡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毫不犹豫地做决定拿掉这个孩子,太残忍了。

可黄思敏的眼泪攻势压力也是巨大的,“你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虐待,现在怀着那个人渣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还怎么嫁人过日子?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可这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还留着他干什么呢?”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能是怎么样?段家就没一个好人,个个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当初段轻鸿一声不吭地绑架你,连条件都不提,我们都以为…以为你回不来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那人渣做的孽,你难道还打算给他生孩子?”

苏苡咬了咬唇,前因后果太过复杂,她一时没法解释清楚,只得说,“妈,失联这么久,我知道你们担惊受怕很不好受,但当时情形比较复杂,暂时离开江临是比较安全的法子,否则段长瑄…”

“别提段长瑄,跟他弟弟一样也是个禽兽!”黄思敏打断她,又焦虑地抚着她胳膊,“哎呀孩子,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苏苡一怔,“妈,你想到哪去了,怎么可能呢!”

“不是就好。前两天看新闻,他刚被刀砍伤,血流了一地,而且听说他得那种病,乌七八糟的,被他的血溅到都是倒霉!”

“你说什么?”苏苡惊讶得想起身,牵扯到伤处,只能又靠回去,忍着疼道,“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会被砍?”

“好像就是你出车祸的那天。”黄思敏见女儿这番反应,以为她是在意段长瑄,就怕她是真的跟他有牵扯,又担心地落泪,“小苡,你不要固执。对女人来说孩子固然重要,可也不是但凡生下来就是对他好。不管你跟段家兄弟有过什么,现在都过去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大禹。这孩子等了你三年多,找了你三年多,现在很少有这么痴心正直的好男人了,你要好好把握啊!”

苏苡又懵了,“您在说什么,他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跟段轻鸿还为这事儿闹过,不知他吃的哪门子飞醋。可现在妈妈却告诉她,姜禹一直在等她?

“那是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都不敢抱希望了。现在你回来了,他已经跟那个女孩子解除了婚约,他心里还是只有你的。”

“怎么会这样?这对那个女孩子多不公平啊!”

“这有什么,之前是那女孩子主动追求他的,也许他本来就对她没什么感情。”

苏苡不信,没有感情怎么会谈婚论嫁?牛不喝水谁能强按头,姜禹再不谙感情的事,也不会这样糟蹋人。

黄思敏叹口气,“小苡,听话,妈妈这都是为你好。你怀孕这件事我们还没敢告诉姜禹,你趁着月份还小,把孩子拿掉,以后你们还是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的。”

苏苡头疼无比,父母只从她苏苡的角度出发,把她当成受害人,却没想过这不仅是对姜禹的未婚妻,对他本人也太不公平了。

其中是非曲直是怎样,她还不清楚。人们在陈述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把它按照自身希望的那个方向去说,未必就是事实本身。

不管是什么理由,退婚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她不相信姜禹会这么做。

姜禹来探望她的时候,她亲自向他核实,她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他憔悴得吓人,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下巴冒出胡茬,眼里布满血丝,身上有烟味缭绕,他很少抽这么多烟的。

“你醒了就好,苏伯伯他们都很担心你。”

“大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禹在她床畔坐下,连苦笑都挤不出来,垂下眼眸道,“是真的,婚礼取消了,我不能跟柳陶然结婚。”

柳陶然,是他未婚妻的名字吧?好听又有意境,苏苡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窈窕身影,想象不到他怎么舍得说放手就放手的?

或许也是舍不得的吧?为伊消得人憔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现在这番光景并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归来,而是因为情债根本无法一笔勾销。

第62章 他要负责

苏苡斟酌再三才开口,“大禹,如果是因为我回来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姜禹没有正面回答,只问道,“这几年…你怎么样?”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问这个问题,其实如果她过得很好,根本就不应该躺在这里。

有果就有因,当初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加上柳陶然的出位报道,阴差阳错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苏苡很难跟人解释这些年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往好了说,显然没有人信,往差了说,只会加重他们的负罪感,雪上加霜。

她笑笑,“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将来,姜禹才最感茫然,他已经亲手打碎了看得见的将来,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苏苡问他是不是因为她的归来才让他决定跟柳陶然分手,他心里很肯定地回答说不是,但又不能说与她完全无关,毕竟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当初柳陶然做实习记者时的报道曝光了苏苡重要证人的身份,才让她被段轻鸿带走,一禁锢就是三年有余。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世易时移,他还能补偿她什么。

“你过得开心就好。”苏苡忽然泪盈于睫,“我知道这几年你为我付出很多,够了姜禹,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姜禹知道她的意思,手在身侧握紧成拳,“你才是受害者,是段轻鸿那混蛋强迫你的。”

苏苡摇头,她与那个人早就认识,纠缠远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复杂许多。

从涅浦顿号驶离港口开始,人生也像偏离航道,开头也许有强迫,两人也许有心结,可后来历经种种的相处却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大禹,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们回不去了,就像半生缘里的曼桢跟世钧说的经典台词,有些俗气,可又明显不同。

他们没有蹉跎半生,还好,只隔着三年,也不是寂寞惯了的人,身边又各自有真正属意的男人和女人,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一起长大,走过青春,青梅竹马的情分让他们更像朋友和家人。

苏苡觉得踏实放松,她终于回到熟悉的环境,身边每一个人都可以信任。

她身体还没复原,支撑清醒的能量有限,想要了解的事只能开门见山地问,“大禹,我听说前几天段家老二段长瑄被砍伤,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段轻鸿他人在哪里?”

姜禹神色一凛,“你要找他?”

“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国,出事时开的那辆车也是他的。很多事,不是说断就能断。”

姜禹抿紧唇沉默半晌,“他欠你的,我们会向他追讨,这个社会还*律的。”

当年悬案未决,苏苡急得半仰起身子,“…那场火,不是他放的,是段长瑄派来的人。”

姜禹赶紧上前扶她,苏苡拉住他的胳膊,“能不能帮帮我?”

“你先躺下。”

她目光澄澈,却又盛满关切,让姜禹想起另一个女人看着他的时候。

现实总是荒谬,他想。在这场足以改变他们人生的大事记中,他与苏苡全都爱上本应站在对立面的人。

“段长瑄出事的时候,他跟熊定坤都在现场,不过砍人的不是他们,他们也没有受伤。”

苏苡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出事之后到警局协助调查,时间一到就放他走了。不过昨天你醒过来,我又把他请回去问话,这会儿应该还在。不是段长瑄的案子,仅仅是因为他绑架你三年这回事。”

“事情并不完全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苏苡眉头深锁,又有疑问浮上来,“我一直挺奇怪的,为什么现在你们依然认定是绑架?我打过电话回来抱平安,还有后来请段轻鸿的妹妹也联系过我家里,你们没有怀疑过段长瑄有问题吗?他才是头一号危险的人物,当初段轻鸿逼迫我离开江临,其实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在兰卡威附近海域,我们差点在艇上被他炸死。”

姜禹也感到惊讶,“你打过电话回来,什么时候的事?至少我这边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苏伯伯他们好像也不知道。你确定电话真的接通了吗?是谁接听的知道吗?”

苏荨的名字刚到嘴边,又被她强行吞回去,苏苡有种不可思议的揣测隐约要冒头,也被她按捺下去。

她头疼欲裂,实在不愿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样,紧要关头的预警和线索都是由她的孪生姐妹藏匿起来。

姜禹见她脸色不好,安抚她,“先不要多想,把身体养好要紧。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苏苡抬起头来,“大禹,我失踪的这几年,不是一句半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但是能不能请你们先放了段轻鸿,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他也没法带我到哪里去,不会有事的。”

姜禹有他的职业操守和底线,“不管是什么理由,他绑架你,强迫你,就要承担刑责。”

“可是如果没有受害者,这样的责任就不成立,不是吗?”

她知道这样的反驳很伤人,姜禹是想为她讨回公道,可她跟段轻鸿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让她如何还以受害人的身份自居?

姜禹沉默良久,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没有承诺,就开门走出去。

“大禹。”苏苡又叫住他,“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姜禹的背影只是微微一僵,显得十分平静,“我知道。”

苏家伯父伯母爱女心切,指望他们能够破镜重圆才故意瞒着他,他完全能够理解。但事实上作为警方来说,消失三年的重要证人、受害人突然出现,又怎么可能连她真正的身体情况都不向医生问清楚。

那时苏苡还没醒,他就料到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彼此,看到她醒来后对腹中胎儿的小心呵护,他也明白对那个禁锢她的男人,她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不是晴天霹雳,也不是事不关己,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事实,像每一个懂得尊重和体谅的好友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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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这是苏苡的病房号。”金迟把写在纸片上的数字递给段轻鸿,“不过护士说她刚出重症病房,现在是午休时间正在午睡,不让探视。”

段轻鸿听到重症病房四个字狠狠拧了下眉。他看了看不远处仍在向这方打量的小护士,朝金迟笑了笑,“光问个病房号码用得着你的个人魅力吗?你有没有告诉人家咱们到这儿来的目的?”

金迟有些不好意思,“这倒没有,要是直接说要转院,我怕护士连探视都不让了。你不是应该先见到苏小姐再说么?”

“现在不是也不让探视么,有什么区别?”段轻鸿把纸片揉成团扔给他,“去门口太白楼订三十份捞饭,今天这里值班的医生护士人手一份,我请客。”

他手指轻叩护士台的桌面,露出迷人笑意,“你好,我想请问,62号床的病人苏苡,是哪位医生主诊?我是她男朋友。”

年轻的姑娘总以为笑容好看姿态强势的男人一定不可能是坏人,段轻鸿不费吹灰之力就问到主诊医生的名字,在办公区外拦下对方,“李医生是吧?我是苏苡的家属,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谈谈为她转院的事。”

医生疏离而客气,“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什么事请等我吃完午饭回来再说。”

段轻鸿笑笑,身旁已经有手脚麻利的下属捧上餐盒,“午饭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不会你耽误太久的,或者您不想谈,直接在这张转院申请上签名也可以。”

他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医生这才发觉有些不对,这张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电视?或者杂志?属下前呼后拥,训练有素,令勤勤恳恳加班加点的同事捧着餐盒面面相觑。

气氛紧绷而诡异,不太对劲。

“转院的事,病人的父母今早已经跟我谈过,要转院到帝都没问题,但病人情况刚刚稳定,没有必要这么着急。”

果然不出所料,苏齐业夫妇手脚够快,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藏回自己家里去,以为这样他就鞭长莫及?

段轻鸿笑笑,“我想李医生你弄错了,我说的不是转到帝都,而是江临本地,段氏隆廷的私家医院。”

他的东西当然归他自己保管。

其实旁边就是苏苡所住的病房,他从房门上方玻璃里往内张望,恰好能看到床上沉睡入眠的身影,头上包裹着纱布,比机场分别的时候还瘦了一些。

这女人,他不过是晚来了两天,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丸子:段总,你这是让人家领便当的节奏呀o(╯□╰)o

段段:哼,谁让他们想帮忙偷渡我的女人!

明天有事出门,可能没法更新哈,休整一天#^_^#

第63章 杀手锏

苏苡睡得不错,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一睁眼吃了一惊,惺忪全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