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顿时一脸肃然,郑重点头:“翼轸尽管放心。天罗网一定亲手交到灵性掌门手中。定不负重托。翼轸此举,灵性掌门即便仍不信你所言,心中也会宽慰几分。”

灵空却是撇嘴说道:“灵性其人,生性固执,信奉典籍,不知一丝变通。上仙之言。对他而言如同天音,小小地一张天罗网,不会让他有所改观。”

张翼轸却是淡然一笑,说道:“尽人事,听天命,我不求他人皆尊我敬我,但求做事无愧于心即可。说到宝物,师傅,我还有一物赠你……”

反手又从身上取出一物。正是上次华山莲落峰之战。真平暗中相赠地万千丝。将万千丝一把放到灵空手中,张翼轸调侃说道:“真平道长之心。便如此法宝一般,万千柔丝,万千嘱托。”

灵空竟是脸色一红,随即又变回懒散之态,随手将万千丝藏到身上,说道:“你却错了,翼轸,真平道长十多年前欠我黄金百两,如今利滚利,要是细算起来,往少里说也有数万两之多。她情知无力偿还,就赠我锦帕一块,意思便是,让我这酒糟鼻发痒之时,可以用来擦擦鼻子,这样便可时常记挂她地好,省得再寻她讨债!”

这灵空还是一如既往地胡扯一通,张翼轸只好笑笑,又说:“既如此,师傅你现今又无处容身,不如便随我一起护送婵儿到无天山,以后再往何处,到时再定不迟,你意下如何?”

灵空哈哈一笑,得意地说道:“眼下翼轸修行有成,为师自然欣慰,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就是。想当初我特意前往临海县城寻你,就是用我未卜先知的无上神通推算得出,翼轸日后定当修为大成,所以才收你为徒……”

又来了,张翼轸忙咳嗽一声,打断灵空地吹嘘,向九灵拱手说道:“既如此,我等这便告辞,九灵道长,后会有期!”

九灵点头应道:“也好,也好,也总有云开日出之时,翼轸你且忍耐一时,也莫要只图一时之快,与道门中人结仇。修道之人向来敬重上仙,被罗远公误导也情有可原,切莫伤及他人性命。还有……”

九灵一顿,却又转向灵空说道,“灵空老儿,画儿被你炼化之事并非由我所传,乃是最早由灵悟所说。信与不信暂且由你,总之,老道我不过是烧火做饭之人,本不该管份外之闲事,只是承蒙翼轸看重,说不得也要管上一管。”

说完,挥手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不再说话,转身径直扬长而去!

片刻之间,九灵的身影便消失在山路婉转之间,空留山风阵阵,随后一阵云雾吹来,更将山路也全然遮掩在内,只觉峰回路转之处,仍是迷雾重重,不见来路不知归路。

对九灵所言,张翼轸心中虽有疑惑不解之处,倒也并未多想。前后照应一番,想起当初在华山莲落峰,吴沛所说如何将画儿劫走一事,只怕倒也属实。只是为何灵悟会意外传出灵空携带画儿潜逃且要将画儿炼化的谎话,却也令人费解。

又想起青丘不知所终,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安。又暗中感应一二,仍无一丝回应。若非不是青丘离他过于遥远,便是青丘已然自行将神识之中的万火之精炼化,自然,还有一种可能便青丘早已身死。只是眼下也无法可想,张翼轸只好略过不想,只愿青丘安然无事。早日真身化身合二为一,也好再次想见之际,向他问起千年旧事。

至于灰袍人究竟何人。张翼轸越想越觉疑惑,心中难免揣测,却不再认定来人便是灵动。毕竟以来人之修为竟可吓跑罗远公,一年多前灵动不过是地仙之境,现今绝无如此修为!只是此人为何不杀罗远公又救下众人,倒也好生令人费解。

红枕终入魔门且修为大涨,再无重回道门的可能,此等情景也令张翼轸愧疚难安。而罗远公更是晋身飞仙之境,天下道门已无人可敌。即便他不假借上仙之名,横扫天下道门也不在话下,为何还按兵不动?且听天媪子所说,世间竟还有天魔隐世不出,这世间谁人又可敌天魔之威?别说天魔,一个罗远公便可令世间力量失衡,以如此魔人在世间横行。为何天庭坐视不理?

一时思绪纷飞。乱想一通,却又不得要领,不免头疼!更不用提山重水复却仍是迷雾重重的亲生父母真相!

呆立片刻,怔怔望了三元宫方向少时,心道如今的三元宫倒也松懈了许多,他们一行十数人在小妙境上呆了半晌。若非九灵偶经此地,竟无一人得知,也是咄咄怪事。恐怕也是无人认为他张翼轸还有胆敢来小妙境一游,是以根本无人留意小妙境可有异动。

前思后想一番,张翼轸拿定了主意,回身对戴婵儿说道:“婵儿,我等这便启程,一刻不停赶往无天山。长路漫漫,正好路途之上。将你所经之事细细向我道来。你说可好?”

戴婵儿见张翼轸一脸热切之意,不忍拂他好意,却是说道:“也好……不过翼轸你若有要事要办,倒也不必特意护送我一程!”

张翼轸自是瞧出戴婵儿淡漠之意,心中惊诧,当着众人之面却又不好相问,正要说些什么,却听灵空急急插话说道:“眼下重中之重之事便要安全护送婵儿到无天山,正好我也听说无天山有诸多好玩之处,可以乘机游玩一番,怎么,无喜公主不欢迎我这老道不成?”

“欢迎之至!灵空道长驾临无天山,所有金翅鸟定当都敬你大恩大德!”戴婵儿对灵空却是格外礼敬三分。

灵空当即喜形于色,嘿嘿一笑,说道:“如此甚好,不过前往无天山却要路经北海,那北海龙王却不太友善,前些日子将我绑在龙宫之中,一押数月,害得我如今一听北海之名便心惊胆战……翼轸,你能打过北海龙王么?”

张翼轸一听顿时一惊,忙问:“此话怎讲?师傅,那北海龙王为何要将你绑去?究竟出了何事?”

灵空却不回答,摇头说道:“我等还是立刻动身为好,一路之上,有的是时间絮叨一番。翼轸,且带为师飞往无天山!”

张翼轸见灵空故意卖个关子,闭口不谈,心知以灵空性子,定是忍耐不了一时三刻,当下也不强求,转身与倾颖、画儿商议一声,又问戴戠:“戴戠,是否欢迎倾颖也随我一同前往无天山?”

戴戠脸色一紧,神态颇不自然,随后却又慷然答道:“此乃无天山之幸,求之不得!”

张翼轸点头一笑,招呼众人一声,动念间清风激荡,卷起他和灵空飞天而起。

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升空而起。一行十数人,认定无天山方向,一闪,便疾飞如电一路向北飞去!

正是:

海角天涯,独月明、惊现伊人芳踪。北海苍茫三万顷,任我天地飘零。海枯石烂,天地无眼,谁问清风轻。幽幽神思,玄妙难与言明。

应念孤单百年,顾影自怜,四海我独行。沧海桑田清魅影,珠鱼一泪难成。尽游南海,欲行北天,归来皆匆匆。扣问苍穹,何日柳暗花明!

——《念奴娇》!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一章 - ~此去北海忆旧事~

话说中土世间虽不如四海宽广无比,却也无比辽阔,方圆不下数十万里。其间有人居住之处尚不足十之四五,约有半数之地不是不毛之地,便是高山密林,未名凶险之处,人迹罕至,是以张翼轸一行十数人自南向北横穿中土世间,一连飞空了数个时辰,身下依然是连绵不断的深山,荒无人烟。

好在一路之上灵空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倒也不让人觉得飞空乏味。灵空能说会道,再加上生性喜好夸大其词,是以将他的经历绘声绘色描述而出,也令众人一时惊奇无比,尤其是对灵空其人不甚了解的金翅鸟众人,经灵空一说,加再上灵空原来误打误撞将他们救起,更是对其神仙下凡一说深信不疑,心中认定灵空定是因为醉酒之下偷喝王母娘娘的仙酒而被贬下凡的天仙!

却原来灵空在得知东海事发之后,与灵性大吵一架,其后细想之下又觉不对。本来灵空当初就对罗远公看不上眼,又想到曾与罗远公作对被他暗中摆了一道。如此心胸狭窄之人,既然敢公然将张翼轸列为道门公敌,接下来若不整治他灵空也说不过去。

灵空想通此处,便要暗中知会画儿,约画儿一起逃出三元宫,也省得在此被罗远公视为眼中钉。不料三元宫上下却是遍寻不见画儿行踪,灵空无比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最后无奈只得一人独自下山。

灵空悄然溜走不久,便在半路之上偶遇数名道士,一见他现身便挺剑来刺,声称他是三元宫弟子,为维护道门昌明。特将灵空正法。灵空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付一名三代弟子还是绰绰有余。打斗几下,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数名修道之士,个个义愤填膺。挥剑便刺。

几名修道之士尽管也自报家门,说是某家道观之人,灵空却连眼前的三元宫弟子也觉得面生得紧。其余弟子更是未曾谋面。不过数人攻势颇为凛厉,容不得灵空问东问西。在数人的围攻之下,灵空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仓惶而逃。当然以灵空自圆其说的说法是。同是道门中人,怎可自相残杀。是以他灵空不和小辈一般见识,放了众人一马。

经此一事,也是印证了灵空先前猜测,罗远公果然要置他于死地。灵空自认聪明绝顶,神仙下凡,岂会惧怕小小的地仙罗远公?是以灵空才不管罗远公如何布置天罗地网要将他拿下。既然眼下无法可想,不如重操旧业,正好自在逍遥一番。

灵空一路西行,一直行骗到关西之地。关西位于华山之西,距极真观不过千里之遥。关西位于中土最西之处,却也是一处繁华大城。灵空在关西城内如鱼得水,骗人无数。倒也活得滋润。

不料灵空骗来骗去,却是惊动了一位大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守关西的关西节度使。

灵空被兵丁捉拿到了节度使府中才知。原来节度使女儿曾被修道之人谋害而死,是以节度使生平最恨道士,将灵空抓来要治他一个招摇撞骗之罪。

灵空自认是神仙下凡,岂能被凡间官员吓住!当即信口开河胡诌一番,直将节度使说得信以为真,惶恐不安之下当即向灵空拜求,求灵空大展神通,打破阴阳相隔,让他父女得见一面。灵空自然又大讲天地平衡阴阳不可相通的道理,末了又少不得劝慰节度使一番。

节度使悲伤之余,将他女儿之事和盘托出。灵空听了却是当场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帮他找到那个名叫冷阳的道门败类,唬得节度使连连道谢,最后厚赠灵空百两黄金。

灵空出得节度使府邸,对于寻找冷阳之事转眼即忘。正要拿上黄金赶紧逃离此地之时,却忽然被人捉住。灵空正要大吵大嚷自称神仙下凡,却被来人不由分说全身禁制。

灵空只觉被人押送一路向北飞去,一直出了中土铁围山,来到北海之上,来人才将灵空解禁,由他活动一二。

灵空一张嘴便又一番神仙下凡的高论,来人也不理他,只是讥笑几声。灵空无奈之下,心生一计,得了个机会,乱嚷声中将道袍脱下扔到海中。

来人将一枚玄龟珠放在灵空身上,随后将灵空带到北海龙宫之中,关押起来。每日好吃好喝好招待,却任凭灵空如何相问,如何吹嘘,却是不理。一连过了两月有余,看管灵空之人突然换了,此人自称华自在,却是生性喜好说话。灵空正是求之不得,天天与华自在海阔天空高谈阔论,不久竟令华自在对灵空高看一眼。

又一日,灵空与华自在东扯西扯过后,便又向华自在吹嘘王母娘娘地琼浆玉液是如何美不可言,直听得华自在向往不已。二人又畅饮一番,向来酒量甚好的华自在不知何故竟然几杯酒喝下便一醉不起。

说来也怪,向来戒备森严的龙宫水牢今日却是格外宽松,只有数名鱼兵在一旁打着瞌睡。如此良机岂可放过,灵空悄悄打开牢门,趁人不备,暗中溜出龙宫,正在准备乘机溜走之际,目光一瞥,却无意中发现华自在地腰间系有一物,形如角却光华隐现。有宝不得岂是灵空性子,当下顺手牵羊将此物拿上,立刻出得海面,御剑飞空,不敢有一丝停顿,疾飞一路南行。

中土无处容身,四海之大,自然有容身之处。既然北海捉他,索性一口气跑到南海,不信北海还敢到南海之上抓人。灵空自以为计,飞空不停,走走停停一连飞了一月有余,才来到天南之地。

铁围山以北,中土世间凡人居住之地以南,中间有一片长达万里的无人地带,人称天南之地。此的天空暗黄,滴雨不下,却也浓林密布,群山绵延。群山本来无名,因位居天南,故以天南山称之。据传天南山中有一座通体暗红的山峰,名为九幽山。九幽山下接九幽阴火,受阴火日夜煅烧,是以才呈暗红之色。

灵空来到天南之地,也不停留,一向听说南海气候宜人,倒也有心到南海闲散一些时日。不意间路经一条山谷,却正是前往九幽山的必经之路,却意外发现戴婵儿被人擒住,被数名奇形怪状之人押送,不知正送往何处。

换作平常,灵空是否要救戴婵儿只怕会犹豫一二,只是先前被北海所擒,戴婵儿身为金翅鸟,正好克制龙族,说不得也要帮上一帮。再说戴婵儿出手一向大方,若救她一命,不定会有多大的好处可得。

灵空大喊一声,从空中降落,直朝押送戴婵儿等人的怪人冲去。不料一时用力过猛,临近地面之时,竟是站立不稳,身子一晃便从剑上跌落。

几名怪人先是一惊,随后哈哈大笑。

谁知笑声未落,忽从灵空身上飞出一物。此物一飞到空中,便“砰”的一声裂开,散成万点蓝光。蓝光一闪,犹如自有灵性一般,顿时将全部怪人猛然击倒在地,竟是当场杀死,一个不留。

灵空伸手一摸,原来正是从华自在身上所偷宝物将怪人歼灭,当下便大言不惭声称乃是他自己炼制的法宝。戴婵儿却是知道灵空的本领,不过受人之恩当敬人之事,也只好假意奉承几句。

灵空和戴婵儿一商议,得知原是罗远公将她拿下,且还将她体内金翅鸟特有传讯之术提取,转到凝婉华身上,由她在南山岛引诱金翅鸟上当。灵空一听当即义愤填膺,主动提出要前往南山岛捉拿罗远公,将东海之事公布天下。

戴婵儿心知灵空哪里会是罗远公对手,便回身和众人商议一二,先由两名金翅鸟即刻赶回无天山报信,其余人等一同前往南山鸟,即便不是罗远公对手,也要暗中与其周旋一二,不能令凝婉华再诱骗金翅鸟前来送死。

几人商定完毕,一回头,却发觉灵空已经不见,却是抢先一步赶向南山岛而去。戴婵儿只好和众人一起,动身紧随其后前去追赶灵空。

自然,诸多丢人尴尬之处,在灵空嘴中便成了神机妙算,或是故意示弱的诱敌之计,总之,灵空神仙下凡,无所不能,上天入地,无人可敌,如是等等,一连说了两个时辰,灵空还意犹未尽,还要再卖弄一二,却被张翼轸打断。

“师傅,那关西节度使可是名叫柳公元?”

“正是……翼轸你从何得知?对了,不亏为我的得意徒儿,定是也学会了我的神机妙算之法!”

张翼轸才不理会灵空胡乱岔开话题,心中猛然想起成华瑞所说地柳仙娘之事,又问:“柳公元的女儿莫不是柳仙娘?”

灵空更是瞪大了眼睛,奇道:“没错,正是!啊……翼轸,难不成害死柳仙娘之人正是你?”

什么?张翼轸哭笑不得,这灵空也忒是无端了一些,怎会有如此不堪的想法,急忙说道:“师傅莫要乱说,我是受人之托,正好听说过此事。只是不知这关西之地位于何处?”

灵空却是嘻哈一笑,向下一望,说道:“眼下我们正在关西上空!好徒儿,是不是听我骗了柳公元百两黄金,也一时心痒,要再骗他一骗?”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二章 - ~借道关西闻仙山~

张翼轸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几人正飞行在一处繁华大城的上空。当下心念一动,顾不反驳灵空的胡言乱语,想起自己在玄冥天中也曾因《鬼仙心经》得了些许好处,而《鬼仙心经》正是由柳仙娘传给成华瑞,再由成华瑞传授与他。说来也算与柳仙娘有些渊源,既然事有凑巧,正好来到关西,说不得也要帮她一帮,将话传到,也好慰藉柳公元的思女之痛。

张翼轸打定主意,将柳仙娘之事简要一说,立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戴婵儿一脸恨恨之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不语,倒令张翼轸感到好生奇怪,先前那个乖张任性的婵儿怎么现今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究竟出了何事?

方才一路之上,张翼轸也想寻个空子问上一问,不料戴婵儿却总是有意无意躲到一边,更是令他心中不解。

反倒戴蛸子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个叫什么冷阳的,当真是个混帐东西,若让我戴蛸子遇到,管他是谁,一口吞了便是。”

转身看着倾颖,自知失言,忙讪笑说道:“倾颖公主勿怪,我戴蛸子不吃生人的,啊,以后也不再食龙。那个冷阳,我一爪抓死便是。”

众人说笑间,寻到一处僻静之地,悄然降落。由灵空当前带路,前往节度使府。关西城虽是偏远之城,却也人来人往格外繁华,众人不觉什么,只有画儿东张西望看个不停。看到什么都要好奇地问东问西。灵空也不嫌烦,跟在画儿身旁指点不断,这一老一少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无天山众人也极少在世间走动,更没有在此等凡间城镇逛街而行,也是觉得无比新奇。刚刚脱离生死之患,众人都心情大好,竟是不慌不忙在街道之上缓步而行。倒如闲来无事上街的富家子弟。

关西城倒也不小,街道两旁错落有致林立无数商铺。众人连走连看,一连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节度使府。

节度使府座落在宽有三丈的一条街道之内,朱红大门怕有一丈多高,门前分列两只威猛无比的石狮,更有八名护卫站立两旁,威风凛凛。

果然是一方大员。气派不小。

门前护卫竟还认得灵空,一见灵空现身,立时迎向前来,态度十分恭敬,拱手说道:“老神仙大驾光临,我家大人得知定然喜出望外。请老神仙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

灵空一脸肃然,微一点头,也不说话,俨然一副高人风范,倒也是作派十足。张翼轸看了只好强忍笑意。画儿却从未见过灵空这般模样,嘻笑说道:“灵空道长当前一站,画儿怎么越看越像世外高人?”

此话甚合灵空心意,直乐得他满脸堆花。正要自夸几句,忽听大门一响,竟是关西节度使柳公元亲自出来迎接。灵空立时脸色一紧,恢复一脸肃穆之意,冲柳公元微一拱手,说道:“怎敢劳动柳大人大驾亲自出来迎接贫道。倒让贫道一时惶恐。”

嘴上说是客套。脸上却无一丝不安之色。这灵空。一身演技已然炉火纯青。令人也不得不好生佩服。

柳公元说不得又与众人客套几句。引众人入内。宾主落座上茶之后。柳公元这才问起灵空来意。问他是否捉拿了冷阳恶贼。灵空先是敷衍过去。又天南海北乱吹几句。这才将张翼轸推到柳公元面前。

张翼轸自然不能少了礼数,微一沉思,开口问道:“敢问柳大人可还记得冷阳此人长相如何?”

不知何故,张翼轸心中总是隐隐觉得冷阳此人或许与他相识,是以首先开口问及相貌。

柳公元虽不知张翼轸究竟是何身份,不过是老神仙介绍之人,应该也是不差,微一沉吟当即说道:“冷阳生得一般模样,肤色微黑,身材不高,若说真要详细描述一二,本官倒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毕竟时日已久,且当时交往之时,也并未特意留意此人。”

“不知这位张道长,可有此人消息?”

张翼轸却是摇头,说道:“暂时没有,本想从柳大人之处探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眼下看来,柳大人也是所知有限。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事相告,是受令爱柳仙娘之托特来向大人转告一声,依令爱所言,还望柳大人不要追究冷阳的过错,令爱说,一切罪责由她一人承担!”

“胡说!”

柳公元拍案而起,怒气冲冲说道:“若非老神仙领来之人,本官早就将你打将出去。你这后生,莫非是冷阳派来地说客?”

张翼轸自是知道柳公元对冷阳恨之入骨,若不是先前灵空的一番神仙之说做足了功课,只怕他如今仍对天下所有修道之人全无好感,当下晒然一笑,说道:“好教柳大人得知,道门出此败类,在下也是有心揭露其人险恶用心,好让令爱得知之后幡然醒悟,不再受其蒙骗。奈何令爱虽死仍是不疑冷阳害她,特委托成华瑞道长前来告知柳大人不要为难冷阳,成华瑞不得来此机会,正好在下有事路经关西,特来转告柳大人。五年后的正月初一,令爱可有重返人世的一日光景。”

“真有此事?”

柳公元见张翼轸说得言词恳切,按下心中地愤恨之意,问道:“本官先前也听老神仙所说,得道高人若是法术高强,可以通阴阳,下九幽,听你所言,莫非那位成华瑞道长神通广大,可是到了阴间面见了仙娘不成?”

张翼轸当下也不隐瞒,将成华瑞偶入青冥洞天撞见柳仙娘一事说出,柳公元听了又惊又喜,忙又唤出柳夫人。

柳夫人一身穿着高贵大方,却神色之间悲伤无比,一脸憔悴。初听张翼轸之言不免疑心不过是虚妄之说,一听张翼轸说出“十三娘”三字,顿时热泪长流,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幸好,女儿成就了鬼仙,也算稍慰我心……老身在此谢过张道长传话之恩!”

说着,柳夫人竟是冲张翼轸盈盈一礼,慌得张翼轸急忙双手虚扶,连称“使不得”,忙又向柳夫人提及柳仙娘五年之后重返世间,约冷阳在她二人初见之地会面。

柳夫人却是自顾自地施完一礼,才又说道:“老爷,女儿与那恶人初次见面之地,应是关西城外五十里的方丈山……”

“方丈山?”

张翼轸怦然而惊。怎会与传闻中的方丈仙山同名,先前怎么从未听闻中土世间还有方丈山?惊骇之下,也顾不上失礼,急急问道:“敢问夫人。这方丈山有何来历?”

柳夫人却是无比惊奇地说道:“听张道长口音不是本地人,如何得知这方丈山有所来历?这方丈山十多年前还是名叫太平山地,位于关西城西五十里,正是万恶山的外围。万恶山据传其内有万种恶兽,凡人入内必死无疑。所以太平山虽然风景如画,景色秀丽,也是无人敢往,唯恐丧命于恶兽之口。”

“相传十多年前,忽有一男一女两名仙人自天而降,落在太平山上。见此地景物绝美,以大神通在一处山壁之上写下八个大字,然后飞天而去。后来有人见到此字,便将此山改名为方丈山,一直流传至今。因关西之地比较偏远,而此山又不过是一处小小山峰,是以只有本地人才知方丈山之名!”

男女仙人,太平山改为方丈山,种种机缘巧合。无不令人不得不深信。恐怕这两名仙人定是来往太平村、出入龙宫的华服男女!

张翼轸惊闻此等轶事,顿时喜出望外。微一深思更觉其中奥妙难测,仿佛所经之事千丝万缕都有精妙无比的内在相连之处。成华瑞无意中跌入青冥洞天,得知柳仙娘之事,其后他又从成华瑞之口得知此事,本以为关西之地过于偏远,极难得了空闲亲身前往,不料却又因灵空的意外行骗竟与柳公元相识,此去无天山又正好路经关西,有心助成华瑞一了心愿,帮柳仙娘一偿夙愿,谁知一问之下,却在关西之西之地,却有一座小山名叫方丈!

只是不知那柳仙娘与冷阳怎会在方丈山上相见,而冷阳又究竟是何许人也?这其间又有何玄妙之处?张翼轸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之意,又问:

“不知令爱如何与冷阳在方丈山上相见?”

柳夫人微一定神,脸上哀伤之色未去,却是答道:“自神仙男女飞天而去之后,说来也怪,方丈山上一片祥和之意,别说万恶山地恶兽不敢来此扰乱,便连寻常地毒蛇蚊蝇也全然不见,山上更是四时花开,分外秀美。久而久之,这关西城外的少年男女便仰慕仙人风姿,一心要做那神仙伴侣,是以每年春季都有不少人前往方丈山赏花,名为赏花,实为眉目传情。”

“仙娘那一日也去了方丈山,回来之后便有些神思恍惚,心神不宁。为人母者,对女儿心思自然一望便知,仙娘时而暗笑,时而簇眉,正是女子思春之象。她又恰好自方丈山返回,定是遇到了令她心动的男子。只是仙娘在我追问之下,却是摇头不答。”

其后之事不说张翼轸也是心里清楚,定是冷阳一见柳仙娘便动了心思,暗中来到她地闺房之中与她幽会,随后种种之事,终于害得柳仙娘命赴黄泉。

猛然间又想起关键之处,忙问:“请问夫人,那一对神仙男女在方丈山上所留何字?”

柳夫人一愣,低头一想,答道:

“方丈仙山,咫尺之间!”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三章 - ~仙山何在咫尺间~

果不其然!

张翼轸心中更加断定此二人定是将他送到太平村的华服男女,既然二人在此地出现,还将原本与太平村同名的太平山改名为方丈山,定有深意。既然来此,说不得也要登山一观,看看可有玄机之处。

心中主意既定,张翼轸向柳公元拱手说道:“柳大人,既然在下已将话带到,便已了心愿。至于冷阳其人,虽是令爱有言不让大人追究,不过在下身为道门中人,若是遇到此人,定会将他拿下,令他悔过[奇+书+网]。若是不然(奇*书*网.整*理*提*供),也会将他交与其师傅以门规处置。眼下诸事已了,就不再叨扰大人,我等还有事要办,这便告辞了!”

柳公元急忙站起,一脸愕然说道:“此话怎讲?张道长,莫非嫌弃方才本官言语唐突?既然来到关西城,本官身为关西节度使,若不好好款待诸位岂不让人嘲笑本官待客不周?”

“对,对,翼轸,莫要让关西百姓议论柳大人的不是!我等既然来到柳大人府中,怎能如此仓促离去,少说也要与柳大人把酒言欢,再谈论一些仙家轶事才好。”

却是灵空笑眯眯地插话说道,显然心中另有盘算。

张翼轸不免有些为难,正要说出心中所想,灵空眼珠一转,却又说道:

“翼轸,我看你定是想前往方丈山一游……这倒也是,你如今年纪不小,也该婚配,说不定方丈山上正有大好姻缘等你。你且办你的事情,师傅我还要与柳大人叙叙旧,拉拉话常,岂不两全其美?”

张翼轸情知灵空定有所图。一想也好,若是一众人等全数前往方丈山,浩浩荡荡倒也太惹人注目。当下心思一转,转身对倾颖说道:“倾颖,不如你和画儿先陪柳夫人说话,我和婵儿前往方丈山一观,你意下如何?”

倾颖自是知道张翼轸心意,也早已留意到戴婵儿反常之处,嫣然一笑,说道:“如此甚好,也正好我和画儿累了,乘机歇息一二。”

“主人师兄,画儿不累!”

画儿却不解风情。跳到张翼轸面前说道。不过见张翼轸和戴婵儿神态微妙,气氛尴尬,顿时恍然大悟说道:“画儿明白了,主人师兄定是与婵儿姐姐有悄悄话要说。所以才会背着别人要去方丈山幽会。倒不是画儿指责主人师兄地不是,画儿和倾颖姐姐都是心底坦荡又乖乖听话地好人,主人师兄其实不用假装一番,明说出口。难道倾颖姐姐和画儿会阻拦不成?哼,小气鬼!”

画儿有所想便有所言。当众说出。立时令张翼轸尴尬无比,一脸窘态。戴婵儿本来一脸红润,满眼期待之意,被画儿当众点破,立时脸色一变,摇头说道:“我和张翼轸之间既无私密之事,更无话可说。且现今我也无心游玩,方丈山不去也罢。”

画儿见此情景,自知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那就只好由画儿陪主人师兄前去方丈山了,可好?”

张翼轸见戴婵儿脸色说变便变,只好暗暗摇头,也不勉强。当下和柳公元客套几句,问清方丈山方向,便和画儿出得节度使府,寻到一无人之处,风匿术一经施展,便隐去二人身形,飞空而去。

五十里之遥,片刻之功。张翼轸和画儿来到方丈山前,一眼望去,此山并无独特之处,与远处连绵不断地群山相对而立,犹如被人以大法力硬生生从群山之中分出一峰一般。

方丈山山高不过百丈,方圆也顶多数十里大小,倒更如一座土坡。如今正是仲夏季节,山上遍布花草,生机勃勃,也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山上游人如织,大户人家奴婢成群,小户人家安步当车,只身上山,一时也热闹非凡。张翼轸和画儿暗中降落,挤入人群之中,不多时便来到山顶。

果见山顶之上矗立一处断崖,断崖宽有数里。断壁之上,龙飞凤舞写有八个大字:“方丈仙山,咫尺之间!”字迹圆润饱满,颇有飘逸洒脱之意。再一细看,每个字有一丈大小,入石一尺有余,却是被人以法力生生刻入石壁之中。

自然以张翼轸目前修为,在石壁之上写出这八个大字也非难事,若只以写下这八个大字便认定是仙人所留,也是牵强。不过在世间凡人看来,能在石壁之上,凌空写下入石一尺的大字,定然是神仙所为。

山上也是人来人往,无一处清静之地。张翼轸和画儿只好四处转来转去,却未发觉有何异常。走了半晌,二人来到常人难及的陡峭之处,跃身飞上高约数十丈地一处高台,四下一望,整个方丈山便收入眼底。

若以张翼轸看来,方丈山倒也平淡无奇,与寻常的名山更无相比之处,景色虽也入眼,不过是些小景小色,也无出彩之处。是以张翼轸凝望半晌,又静心感应一番,一无所得,不免有些失落。

画儿却不知何故一直沉默不语,在高台之上静立不动,直视远处的断崖之处,一时痴迷。张翼轸不免好奇,画儿生性爱玩,见此等繁华之地竟神思渺渺,不嬉笑热闹,莫非画儿也有了心事不成?

张翼轸转身向远处的万恶山望去,却见万恶山蜿蜒不知几万里,重重叠叠,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横亘天际。万恶山若从传闻推测,却与铁围山相差无几。在铁围山之内还有一处万恶山,这中土世间倒也颇多绝密之地,别说寻常凡人,即便地仙恐怕也不知其中之秘。

一时心思翻滚,不知怎地又想到不知所踪的青丘。好在青丘法力大增,先前见天媪子去而复返,乘机救走红枕,却不见青丘行踪,莫非青丘被天媪子打伤不成?也不会,毕竟先前二人比试之时,天媪子并非青丘对手。既然天媪子安然返回,只怕青丘无法收回化身,或许与化身纠缠不休,远遁而去也未可知。

想了半晌青丘,张翼轸又将海角天涯、海枯石烂以及沧海桑几处遇到了玄冥、烛龙和毕方对比一番,玄冥身为控水灵兽,烛龙乃是反了天的天龙,毕方本为控木灵兽,三人虽不尽相同,却有一共同之点,便是全数躲在自成一界之处,以免被天帝察觉,难不成天帝不容三人于天地之间不成?

对了,非但毕方认定除玄冥以外的天地灵兽已然消亡于天地之间,便连南海龙王倾南也认定玄冥早已消散无存,如此说来,既然天地灵兽举世无存之事神人皆知,应是天庭之言,所以神人才全部深信不疑。若如此,岂非说明天地灵兽也与烛龙一样曾反叛天帝不成?

想通此处,张翼轸不免骇然而惊!

真是如此的话,他一身操控天地元水之能全数由天地灵兽传授,日后若是真的成就了飞仙,飞升天庭之后,一旦被天帝察觉,若是问及天地元兽隐藏于何处,他该如何作答?

即便是古怪莫名的毕方也于他有授艺之恩,若是因他透露藏身之处而被天帝所灭,说不得也是他之过错。若他不说,天命难违,又该如何应对?

一念及此,张翼轸难免头疼一番,却又转念一想,成就飞仙还遥不可及,即便飞仙大成,飞升天庭,是否得见天帝还未可知,现今何必做此无谓猜想?一经想通便心意大松,收回心神,心道华服男女现身龙宫不说,还现身太平村,却又在此地留下行踪,是无意而为还是特意为之?二人将此山改名为方丈山,其中又有什么重大隐情?

思索一番张翼轸还是难以猜透二人所做一切究竟有何深意,应该不会只为引他前来这般简单。若真是如此的话,早先就会在他身世之谜之上多留一些可寻的线索,而不会只留下一本书和一面铜镜。

想到怀中的无字天书,张翼轸猛然记起自上次出得未名天之后,一直不曾拿出无字天书一观,正好今日难得空闲,有此良机,何不细心翻看一番,看是否有所收获。

当即正想自怀中取书,猛然间感觉四周陡然云起雾升,一阵山风刮过,远处断崖之处,片刻之间便汇聚无数云雾弥漫其间。正好画儿也回首回来,正面相对张翼轸。画儿一脸淡然之意,背后是一片断崖,断崖之处云雾翻腾,被山风吹得翻滚不停。张翼轸只看一眼便觉脑中轰然一声,顿时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情此景,除去画儿手中未提竹篮之外,竟与当初画儿所在画卷的画面一模一样!

张翼轸怦然心惊,莫非此处正是当年丹青手作画之处?而画儿的本体女子正是站立此处,手提竹篮临风而立,飘然若仙?如此推算,此地与传说的仙山方丈有无相干暂且不论,与画儿身世怕是真有莫大的干系!

对了,画中女子所提了竹篮为何不见?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章 - ~无字天书记流年~

想到竹篮,张翼轸急步向前,一把抓过画儿小手,却见在画儿葱莹玉白的手腕之上,赫然有一道红绳,红绳所系之处,正是一个竹意昂然小如指甲的竹篮!

画儿被张翼轸猛然抓住小手,不躲不闪,神思恍惚,却是说道:“主人师兄,不知为何画儿只觉此地格外熟悉,仿佛许久许久以前来过一般!恍惚记起,画儿就站在脚下之处,手提竹篮,面前站立一人,手握画笔,正在为画儿作画!”

怪哉,画儿竟能忆起作画之事,莫非她与画中的人的真身之间,真有莫名的联系?张翼轸心动之余,忙问:“画儿可否记起作画之人长相如何?”

画儿却是摇头,一脸迷茫之色,半晌才说:“记不分明,只觉模糊之间,眼前之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画儿只有一丝印象,这男子,一身衣服金光闪闪,倒是漂亮得很。”

华服男子?张翼轸一时愕然,随即又一猜想,更是大吃一惊,难道画儿本体之人,竟是与华服男子同行的女子不成?若真是如此,岂不说明画儿身世与自己身世,竟是同归一处,只要寻到华服男女,所有问题便会全部迎刃而解?

忽又想通一点,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东海龙王倾东曾经见过华服男女,见到画儿却并无表示,显然画儿与华服女子并非一人!

正心中惊喜不定五味杂陈之际,忽听画儿又开口说道:“主人师兄,画儿忽然想起两句诗句,正是作画之人所说!”

“是什么?”张翼轸急问。

“天地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一片伤心画不成……是谓何意?张翼轸一时呆住!

细心一想,以东海龙王所说,画儿画卷本是一分为三,名为三分图,三元宫、极真观和清虚宫各得一卷。虽是清虚宫之画并未亲眼得见。但以他在极真观所见的侧面图推断,清虚宫之画应也不差。一画三卷,卷卷精美,又何来一片伤心画不成之叹?

张翼轸一人猜测半晌,也不得要领。不由怀念青丘地足智多谋,也不知青丘何时才会回归。但愿他一切安好才是。

猛然间又想起竹篮。便问画儿:“画儿,你手腕之上地竹篮,可与你心意相通?”

画儿用手拨弄几下,又歪头一想,一脸无奈说道:“画儿使唤不动,它不听画儿的话……”

应是宝物不差,或许只是画儿修行不够或是时机不成熟。张翼轸也不再追究此事,却是越想越觉方丈山来得莫名其妙,且隐约间千丝万缕也应该和传闻中的方丈仙山有相干之处。要不为何华服男女会特意在石壁之上留字。

“方丈仙山,咫尺之间!”究竟是说眼前的方丈还是说海外仙山方丈,所谓咫尺之间是指若是福至心灵。一念便至。还是只是虚指。或者便如沧海桑田一般。天地大小互换?张翼轸想到此处。急忙四下寻找一番。试图在高台之上寻到蛛丝马迹可见犹如沧海桑田一般地奇景,却转了半天也一无所得,只好作罢。

画儿毕竟是孩童心性,片刻之后心中好奇便去,恢复烂漫之态。开始四下追逐蝴蝶,游戏花丛。张翼轸也懒得理会画儿,心中思绪不断,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犹如四周盘旋不停地清风萦绕心间。

不管如何,此地被华服男女更名为方丈,绝非巧合,更非无聊之举。只是一时无法堪破其中深意,张翼轸难免郁闷。呆立少时,这才想起无字天书,伸手入怀将书取出,随意打开一看,更是无比惊诧!

无字天书现在已然不能再称之为无字,其上不但有字,还有不少画图,图文并茂,竟是成了一本精彩纷呈的记事之书。张翼轸一一翻看一遍,只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出得灭仙海以来,东海与金翅鸟之战,其后独身返回中土,再到收服青丘,回到龙宫,再到海角天涯直至南山岛一战,无字天书无不记录在案,一丝不漏。除去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之处,只有文字不见图画之外,其余之处全是有图有字,犹如一人紧随张翼轸左右,寸步不离,时刻提笔作画纪录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张翼轸心中大骇:这无字天书,虽是比不上息影之术有声有色,却也可以无须刻意催动竟能自行纪录先前经历,倒也是闻所未闻的惊人神通。

只是亲生父母所留的无字天书详尽纪录自己言行,是何用意?

忽又想到关键之处,先前无字天书也只是纪录到灭仙海,在未名天中便再无显示。现今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所经之事,天书之上只是文字一提,莫说图画,便连玄冥、烛龙以及毕方也是只字未提。

不过,但是提到了魅妖蓝魅,对于蓝田海的魅妖也没有提及。

张翼轸略一思忖便得出结论,这无字天书,只可纪录天地之间有名之地,至于无名之所和莫名之地,因其自成天地独成一界,无字天地便无法施展神通自行纪录。隔绝了天地无字天书便告失效,如此说来,莫非有人暗中操纵此书,从而可以凭借此书时刻得知自己的行踪?

岂非自己毫无隐私可言!

张翼轸不免心惊,即便是亲生父母所留之物,不可弃之,但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到此书,岂不可以将他生平掌握手中?一念及此,张翼轸不禁背后冷汗直冒。有心将书丢弃,又唯恐此书说不定还是找到亲生父母的关键之物,前思后想半天,无奈之好硬着头皮准备再放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