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听信此人之言,急急匆忙记在纸上,随后藏好,还要再向此人请教一二,不料此人挥手说道:“不必多问,若你随同崔向出得玄洲,可寻个机会逃离。不过莫怪我事先不提醒你一下,这离魂术阴毒无比,若是崔向悍然催动之下,你当即便会失魂落魄,或终生疯癫,或如同行尸走肉。至于逃或不逃,你自己决定便是。”

说着,此人转身返回自己楼阁,却再也不与灵动交谈一句。

灵动自是不会强行追问不停,眼下众人唯有自保,哪有余力顾及他人,此人能够透露这些便已是天大的幸事,怎可再强人所难,万一将祸事引到此人身上,倒是灵动的罪责了。

灵动在不安中又度过了十日,十日后,崔向忽然现身,声称时机已到,令灵动随他前往接引地仙。出离玄洲之时,崔向也不隐瞒,对灵动实言相告,说道:

“灵动道友,你先前所服药丸并非什么妙药,乃是无药可解的离魂术。这离魂术厉害无比,若我催动或是我身死,离魂术便会发作,到时你生不如死,可莫要怪我。所以切莫有逃跑之想,更不要相助新晋地仙,与其串通一气,试图将我拿下。只因这新晋地仙身边恐有帮手,所以令人陪同,可以关键之时助我一臂之力,你道如何?”

灵动这才明了原来崔向真实目的在此,心中隐有怒火,却也只好强行压下,一脸惶恐答道:“灵动不敢再有二心,愿听从上仙安排。”

崔向对灵动表现大为满意,不免一时高兴,向灵动透露了一些玄洲之秘。

这玄洲位于北海极北之处,过无天山北行一万里的无风之地。无风之地正好克制神人金翅鸟的御风之能,再有天地禁制,是以即便飞仙前来,若无出入之法,也一时难以发觉玄洲所在。而先前他二人一眼便可看到玄洲现形,只因崔向身具秘法,只要近身玄洲千里之内,便可破去玄洲的天地隐形法,得见玄洲真身。

崔向甚是健谈,一路说个不停。不过他为人倒也机警,只是泛泛而谈,一旦涉及关键之处,便自动略过不提。灵动旁敲侧击两次,被崔向一时警觉看了灵动几眼,惊得灵动忙转移话题,不敢再提。

“倒也幸运,正好遇到翼轸来此,竟是将我救下,否则不知再次返回玄洲,不定会被围困多久,也不知最后会是何等结局!”灵动一时感慨万千,却又说道:

“玄洲之中,迷团重重,不知将一众地仙围困在内,究竟意欲何为?崔身身为玄洲接引使,定是知道不少机密之事,可惜并未从他口中打探出来多少!”

灵动说完半晌,众人皆是沉默无语。全未料到,传闻中无比神秘无比神圣的海内十洲,身为其中一洲地玄洲,竟是行此不端之事,打着堂堂上仙的名号,将一众地仙或骗或掠到玄洲,然后囚禁,到底有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呵呵,这有何难……”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各自思忖之时,忽听灵空嬉笑出声,站将起来,来到众人中间,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已然猜到玄洲此举是何用意了……”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章 - ~四海化蛇有事端~

除却灵动一脸轻笑,不以为然地看着灵空,认定他不过于故作惊人之举外,其他人等,包括张翼轸在内,都是一脸期待之意,倾耳细听灵空有何高论。

灵空却是得意非常,见众人都是无比关注的神情,更是拿腔作势,咳嗽几声,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只要略微动动脑子,便可猜出玄洲此举看似玄妙无比,实则目的早是昭然若揭,丝毫不难推测出……”

故意停上一停,环顾四周,见无一人不是一脸紧张之意,灵空突然“噗哧”一乐,却是说道,“不管玄洲的主事人是谁,此举实则也并无多少深意,不过是将地仙围困于此,不让一众地仙为他人所用罢了。”

灵空话音未落,未等张翼轸反驳一二,早有画儿开口说道:“真的就这般简单?我却不信。灵空道长,为何画儿觉得你有时聪明绝顶,有时糊涂透顶,当真是古怪得很。”

灵空被画儿一闹,讪讪一笑,自顾自摸了摸酒糟鼻,摇头说道:“画儿你有所不知,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世间之事也好,天上之事也罢,可不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一是一,二是二,分得清清楚楚。要知道,有时笑是哭,有时哭是笑,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画儿不服气地一噘嘴,“哼”了一声说道:“哼,小瞧画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众人哄堂大笑!

自然无人再想灵空方才之话是真是假,都自行忽略过去,只有张翼轸心中暗道,只怕将一众地仙囚禁在玄洲,不让地仙为他人所用,最根本原因,或许还是不让他们滞留凡间对抗魔门?若真如此,玄洲此举竟是偏袒魔门,难道玄洲的主事之人也是大魔不成?

再推而广之,若是十洲全是如此举动。天帝竟然坐视不管,难不成天庭也有变故?

胡思乱想一番,又听戴风提出大摆宴席庆祝,张翼轸推辞不过,只好随同众人前往。商鹤羽飞仙之体,不食凡间食物。借故回房。张翼轸也不挽留,转身又与戴婵儿私语几句。

戴婵儿心情大好,终算与张翼轸修成正果,且还比倾颖早了一步,虽无心相比,总有意想起,不免小小得意几分,同时在张翼轸面前也一时收敛不少,勉力假装端庄一二。不过戴婵儿实在嚣张惯了。性子也一向被宠坏太多,若真要她安稳还当真不易,是以拿捏了不过半个时辰。小模小样让张翼轸连连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般拘束起来。

又过了片刻。张翼轸实在按捺不住。悄声问道:“婵儿。其实若是你行走之时自然一些。微笑大方一些。说话随意一些。倒也不失为一位如花女子……”

戴婵儿先是一乐。随即怒道:“好你个张翼轸。话里话外莫不是嫌弃我扭捏作态?要不是我不想让你难堪。哪里用得着这般受罪假装?”

张翼轸啼笑皆非!

众人正欢聚一起。猛然听到二人争论。细心一听竟是为了此等小事。不免都是会心一笑。随即又把酒言欢。

灵动也是一时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微有醉意。便连向张翼轸细问中土道门之事也暂时忘到一边。

次日一早。张翼轸心中挂念华自在和华风云之事。早早起来。与商鹤羽一同来到囚禁二人之处。华风云被商鹤羽所制。华自在身中离魂术。二人全是沉迷未醒。

想了一想,张翼轸问道:“商兄,华自在所中离魂术,是否可解?”

商鹤羽略一探查,点头说道:“举手之劳。离魂术虽是独家法术。不过毕竟也分境界。飞仙施展断难破解。地仙做法便可以飞仙仙力强行去除,此二人天生神人。不过是相当于地仙之境,当可解之。”

张翼轸面露喜色,微一思忖,却又说道:“有劳商兄先将华自在唤醒,待我详细问来所为何事,再定夺是否为他解去离魂术。”

商鹤羽也不说话,只一点头,屈指一弹,一缕仙气飞入华自在双眉之间。只见华自在脸上红光一闪,随即睁开双眼,醒转过来。

华自在眼神由模糊变为清晰,看清眼前之人,顿时惊道:“张翼轸!……我怎会身在此处,这是哪里?华风云何在?”

扭头一看,见华风云在一旁昏迷不醒,华自在顿时一脸愤懑之色,伸手便打,却被张翼轸拦下。

“华将军切莫动怒,当时你在北海之上身中离魂术,我正好路过,便将你救下。此地乃是无天山,不在北海势力范围之内,可保你暂时无虞。不过若是你不实情相告,说不得我便会唤醒华风云,将你交于他手,到时有何后果,你自己心中清楚。”

华自在听了却是一脸坚决,冷冷说道:“张翼轸,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若要言语威胁,我却是不怕。我华自在虽非什么人物,不过在北海隐忍多年,今日反了北海,也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且说来,将我捉来意欲何为?”

张翼轸哑然失笑,说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不忍你被华风云所制,才出手将你救来。有意问你为何叛离北海,你不想作答也就罢了,还胡乱指责我一番。华自在,不如我现在就将你和华风云放了,至于你生死如何,便听天由命罢!”

华自在低头不语,沉思半晌,突然问道:“灵空道长何在?我见你与倾米眉来眼去,唯恐你与北海暗中勾结,信你不过。我只信灵空道长一人,若灵空道长在此,我愿如实相告!”

张翼轸哭笑不得,竟被华自说成如此不堪,说什么与倾米眉来眼去,天地良心,他张翼轸何曾与倾米有染,当真是红口白牙污人清白。不过些许小事不值一晒,张翼轸无奈笑笑,转身来到门外,令人速速请来灵空。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灵空抱怨声远远传来:“究竟翼轸有何事烦我?今日阳光明媚,丽日晴空,大好时光,无限风光……正好睡觉,却一大早将我唤醒,要是没有要事,小心我将你拆了烧火……”

灵空一惊一乍唬得请他之人唯唯诺诺,不敢多说,多少也让灵空面上有光,才觉舒心了许多,几步来到房中,正要再向张翼轸质问一二,一眼便看到华自在,惊道:“自在,你怎地在此?”

昨日张翼轸和商鹤羽二人将华自在和华风云二人捉来,并未声张,只将二人禁制在房间之中,并无几人得知,是以灵空一见之下,一时惊讶。张翼轸也不隐瞒,当下将北海之事简略一说,灵空顿时双眼一瞪,问道:“自在,莫非小北因为你私自放我之事,要拿你问罪不成?”

华自在见灵空来此,也是心中大宽,将心一横,摇头说道:“并非因为此事,况且当日我暗中放走道长你,其实也是倾北授意所为,我不过是照办行事而已。不过,灵空道长当时顺手取走我身上宝物,却是我故意为之,不过是特意送道长一个人情,也好日后有难,可得道长相助一二。”

被人提出糗事,灵空假装没有听见,脸不红心不跳,却又问道:“那小北为何派华风云捉拿于你,难道你勾引倾米不成,被小北发觉,一怒之下要置你于死地?”

华自在一脸苦笑,答道:“道长莫要取笑在下了,华某在倾北手下受屈多年,实在再难忍受,有心逃离北海,不料倾北也是不肯,非要将我留在身边,听张道长所言,还让华风云用离魂术控制我的心神,嘿嘿,当真也是用心良苦。”

华自在如此看重灵空,看来当日在北海水牢之中,灵空海阔天空的吹嘘之术令华自在深信不疑,是以才万般无奈之下,竟是寄希望于灵空身上,倒也是自助之举。

话说四海之中,虽然化蛇无比稀少,不过倒也有近千条之多,单论北海,也有数百条。最初之时,华自在不过是北海数百条化蛇之中,并不起眼的一人。

十多年前,在一次三年一届的化蛇比试大赛之上,华自在与当时已然名满四海的华风云对战,竟一时得了先机,以移情同扉术令华风云弃械认输,当时震惊北海上下,更是令倾北欣喜若狂,当即金口一开,将华自在封为北海两大化蛇大将之一,与华风云并列。

自此,华自在平步青云,不离倾北左右,成为倾北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华自在也是踌躇满志,以为以后定有大好前途,也一心一意尽心辅佐倾北,以报龙王知遇之恩。

只是时日已久,华自在却暗中发觉,虽然表面之上他与华风云为并列大将,却诸多机密之事全由华风云办理,而他不过追随倾北左右,却并无要事要办,一旦商议机要之事,必定将他支开,从不让他知晓一丝关键之处。

发现此点,华自在不免心生疑虑,既然龙王并无重用之心,何故又将他留在身边,假装不可或缺之人。且跟随倾北数年以来,华自在也是心中明了,倾北此人心机颇深,从不做无用之事,既如此,将他留置身边,莫非有何企图不成?

华自在也不清楚,他不过是一名小小化蛇,论神通不及普通龙族,论智慧不如千年海龟,倾北有意将他抬高身份,令他对他忠心耿耿,除去他可以施展移情同扉术之外,其他神通全然一般,倾北究竟看重他哪点与众不同之处?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一章 - ~逍遥自在难如愿~

华自在不甘就此浑浑噩噩度日,一心要暗中弄个明白。平常之时,华自在表面忠心不二,却暗中细心留意倾北所有机密之事,并精心一一推算比较,一心要查个清楚,即便被倾北谋害,也要死个明白才是。

不料没过多久,华自在有所异动便被倾北发觉。倾北忍而不发,依然对华自在一如从前相待,却在趁华自在不备之时,暗中在华自在身上留下禁制,令他无法运用神通逃走。

华自在至此已然心中清楚得很,倾北对他定有所图,至于究竟是何目的,目前仍不得而知。华自在已知被倾北暗下禁制,却假装不觉,依然终日伺奉倾北左右,暗中却四处探查解除禁制之法,心中却拿定主意,不管倾北将他留在身边有何所图,先解除了禁制,先行逃命要紧。

正当华自在遍寻龙宫而不得解除之法时,突然水牢之中押来一人,正是灵空。倾北令华自在前往水牢看管灵空,一是与灵空交友,二是让他伺机施展移情同扉术,探听灵空虚实,看灵空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倾北之命不得不从,华自在便时常来水牢之中与灵空把酒言欢,几次想施展移情同扉术,却总被灵空有意无意中打断,张口便吹嘘他是天上神仙下凡。

华自在哪里肯信,不料一连十数次刚一动念要施展移情同扉术,却总是无巧不巧便听灵空说起神仙下凡之事,以及天庭之秘。且灵空说来也头头是道,直如亲眼所见一般,直惊得华自在心中忐忑不安,一想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他一动念便被灵空打断,莫非正是暗示他莫做错事。又听灵空讲述西王母的蟠桃盛会,犹如亲临,华自在再一想起倾北交待之事,正是要让他暗中打探灵空来历。顿时悚然心惊,再难生起丝毫怀疑之心。

灵空,定是来历非凡之人!至于他为何被华风云捉来此处,只怕是天机浩渺,另有隐情也不得而知。华自在心中认定灵空是隐世高人,立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与灵空套些交情,以便日后若是逃亡,到时能得灵空相助,或许可保性命无忧。

其后不久,忽一日华自在接到倾北之命,令他喝酒之时假装喝醉,暗放灵空逃走。领命之后,华自在心中忽生一计,决定将他化蛇角特意显露出来。看灵空是否顺手取之,也算赠个人情,好让他日后记得他赠宝之谊。

华自在心下明白。他这化蛇角虽非不世宝物,却也是极其难得。只因化蛇之角一向稀少,且生长缓慢。不过与其余化蛇不同,华自在的化蛇角却生长极快。寻常化蛇一年不过生长数寸,他却一年可得数尺,是以每年他都可得两根数尺长的化蛇角,若不取下始终长势不断,倒也烦人。

化蛇角可治世间百病,另外也可助地仙增进灵力。提升修为,若是运用得当,一枚化蛇角可救活七名死去不过三日的凡人。放到凡间,也算是万金难求的妙药。

果不出华自在所料,灵空顺手牵羊取了化蛇角,随后逃之夭夭。

此事完结之后,不知倾北忙于何事,整天忙碌奔波,不见人影。倒正好给了华自在以可乘之机。倒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华自在在一处密室寻到了解除禁制之法,当即趁人不备自行将禁制解去。不料此禁制竟与倾北暗中有感应相连,立时便被倾北发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华自在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闪身跃出水面。急急逃走。不多时便见身后有人追来。不是别人。正是华风云……

“自在。你名自在。却原来一直不得自在。倒也是好笑之事……”

灵空听了却嬉笑几句。见华自在一脸悲愤之色。忙又讪笑两声,说道:“倒也是怪事。论本领。自在你确实不过尔尔。论智谋。也不出类拔萃。到底倾北将你困下意欲何为?难道他看中你长角地本领高强。想拿你地化蛇角熬制成药。然后饮下以求延年益寿?”华自在苦笑连连,说道:“灵空道长莫要取笑在下了。倾北身为一海之主。奇珍异宝不知凡几。手下也有化蛇无数。别说龙王根本无须化蛇角入药。即便需要。随意取之即可。何必非要一心留我。此等想法说不通!”

灵空眼睛一瞪。正要反驳几句。却被张翼轸拦下。

张翼轸在一旁思忖良久。也是不得其解。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倾北此人。用心之深。谋算之重。怕是四海无人可及。华自在一事。应该只是其中之一。如今救下华自在。四海之大。他又该到何处容身?

商鹤羽突然开口问道:“翼轸。华风云如何处置?”

张翼轸微一沉吟,心中不免有些作难,若是放走自是不妥,定会让倾北心生提防之意。若是直接杀了,又于心不忍,忽又想起华风云当日在南海龙宫斩杀华独行之事,张翼轸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当即让商鹤羽做法唤醒华风

华风云只一醒来,见眼前局势,也心知讨不好去,只好装傻充愣,一言不发。

灵空见状嘻哈一笑,说道:“怎么,真当不开口便拿你没办法?跟我较真,不如先尝尝我的移花接木大法!”

张翼轸顿时一愣,从未听灵空说过什么移花接木大法,不知灵空何出此言?正疑惑时,却听灵空又继续说道:“不如我说来给你听听,什么叫移花接木。此法也是无上仙法之一,其实也是简单,便是将你的左臂卸下,按到右腿之上,自然右腿也便转移到左臂之上。如此将手臂全数调换一遍,若是你还是不说,也可以将眼珠拿下,接到额头之上……”

“灵空,你身为修道之人,怎地比魔门中人还歹毒百倍?”却是华风云再也无法忍受,急急说道。

灵空背起双手迈着方步,悠然地说道:“风云,你却是大错特错了,此法乃是小北私下传我,说是用来惩罚办事不力的手下所用。我不过是先提醒你一下,等你返回北海龙宫,恐怕不出一时三刻,你这手脚便会上下换位,到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又是形如怪物,想想看,到时追悔莫及,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好意劝你一劝。”

华风云自然不信灵空所言,不过却也对灵空此人行事出奇不意却又总能歪打正着多有耳闻,也是一时心悸难安。又见四周几人,单是华自在便恨不得立时置他于死地,如此一想,不由叹息一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也不想为倾北父子卖命,只是他父子二人行事周密,凡是要事决不经他人之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捉拿华自在究竟所为何事,我也不得而知。”

张翼轸冷冷一笑,却是问道:“华风云,我且问你,当日在南海龙宫,你与华独行争斗之时,倾化暗中助你,偷袭华独行令其失控,随后你借故斩杀华独行,又暗中运功调息,是何隐情,且说来听听。不要以为我没有发觉你二人联手暗算华独行,如实说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此处乃是无天山所在,随意一只金翅鸟也不会介意吞食你这一条小小化蛇。华自在究竟身负何等秘密,你当时斩杀华独行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说与不说,你可要想好了……”

“我也不会介意亲手杀死同族化蛇!”华自在也在一旁一脸恨意地说道。

“好罢……”华风云一时气馁,垂头丧气地说道,“若我实言相告,北海再无我容身之处,我等化蛇又不可离水,张道长,可有万全之策保我不被倾北父子所杀,我便如数说出。若是不然,不如一死了之,倒是来得痛快。”

张翼轸想了一想,淡然笑道:“这有何难,若不嫌弃,东海之大,华将军可得一官半职不在话下。即便不是高官要职,闲散之位可保此生无忧倒是容易。”

华风云自是知道张翼轸在东海身份,得他亲口一诺,当时面露喜色,点头说道:“有张道长此言,我华风云便无后顾之忧,定当知无不言!”

华风云当下便将他所知实情一一说出。

不出张翼轸所料,华风云所知也是极其有限,只比华自在稍多一二。当时前往南海之前,倾化叮嘱华风云,到时如何如何联手将华独行斩杀,华独行一死,让华风云务必当场运动调息,感应华独行身死之后,由体内逸出的化蛇气息,让华风云将全部气息吸入体内,与体内血脉融为一体。

华风云不解其意,问有何用,倾化却故作神秘不答,只是再三强调必有大用,或许日后可令华风云成为化蛇之中第一人。华风云见倾化信心十足,又深喜化蛇第一人之名,当即一口答应。

斩杀华独行之后,华风云依言而行,只觉华独行身死之后,化蛇气息逸出之后,他刚将其中小半儿吸入体内,只一运息便觉体内气血翻滚不停,顿时全身僵硬,几乎站立不住。

华风云顿时大惊,为何不是如先前倾化所说一般,气息只一收体内,便会令他修为大进,如同平白将华独行修为据为己有一般?

哪里出了差错不成?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二章 - ~移花接木了恩怨~

华风云一时呆立当场,动弹不得,心思却翻转不停。其后倾景举鞭来打,倾化举刀将他救下,华风云却是看在眼里,却无法做出一丝反应。直到倾化暗中抬手一指,华风云才蓦然感觉全身一松,顿时恢复知觉。

再后自南海返回北海,华风云问起斩杀华独行之后的古怪之事,倾化却避而不答,只敷衍几句,说是可能是华独行气息过于强大,导致一时积聚无法吸收才有此等意外。华风云听了却是不信,只因他心里清楚得紧,华独行身死之后,气息大数逃逸而走,只有少数被他吸收炼化,或许不足十分之一。

华风云情知被倾化利用,心有不甘,也是暗中寻查一二。一来二去还真让华风云无意中听到倾北父子谈论此事,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一点,似乎说是拿他先行试验,若是有效,再取华自在血脉不迟。

“血脉?又是血脉,莫非华自在体内有何异常不成?”张翼轸顿时想起先前在北海龙宫之中,倾米无意之中说起华自在珍稀血统,再与华风云所说两相对照,心中依稀有了一丝模糊所得,怕是问题的根结之处还要落在华自在身上。

事到如今,张翼轸也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得从长计议,便对华风云和华自在二人说道:“你二人先前恩怨自此一笔勾销,谁也不可再出手伤人。其实你二人并无深情大仇,不过是受倾北父子驱使才反目成仇,化蛇目前人丁稀少,若再自相残杀,再难有复兴之日。稍后我前往东海之时,你二人一同前往,到时在东海藏身,谅倾北即便知道也不敢如何。你二人意下如何?”

华自在和华风云自然不会因为张翼轸一句话而完全摒弃前嫌,不过如今受人所制,且日后还要寄人篱下。也只好对视一眼,齐齐向张翼轸躬身施礼:“是!”

随后张翼轸又让人为二人安排房间,各自住下,安排好一切,忽又想起中土道门之事还未向灵动师伯详细说来,忙又动身准备前去寻找灵动。不料还未出门,却见灵动和画儿一同前来。

却原来画儿正好遇到灵动,便一五一十将中土道门之事说出,还将张翼轸前向海角天涯前去寻他,结果却意外发现戴婵儿音讯,随后又一路追到南海,等等,一并说出。画儿所说尽是捡一些她认为的重要之事,虽是不免琐碎。但也八九不离十。

灵动得知中土道门事变,顿时心急如焚,再也无心在此停留片刻。便要急急返回三元宫。

听明灵动来意,张翼轸微一沉吟,也是赞同:“如此甚好,灵动师伯重回三元宫,可令天下道门认清罗远公险恶用心。只是罗远公法力高强,万一与他相遇,只怕难免被他所害……”

“怕什么?罗远公不过是宵小之辈,哪里敢光明正大与我打上一场?惹恼了我,定要将他打得抱头鼠窜。翼轸无须担心。我便陪灵动师兄走上一趟,好回三元宫正正名声,省得被人瞧扁了我灵空,认定我定是躲藏不出,却不知我灵空神机妙算,前来搭救灵动老儿来了……”

前面还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后面又不免自吹一番。连带灵动也不再称呼师兄。竟是成了老儿。张翼轸只好无奈摇头。又不好说他什么。

灵动却是早已习惯灵空这般德性。也是笑道:“也好。由灵空师弟作陪。此行回到三元宫。定叫你师徒二人恢复名声。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再加我一个!”

却是真平一步自门外迈入。一脸慷然说道:“眼下魔门蠢动。道门中人犹自未知。恍如做梦。正是需要我等地仙振臂高呼。还道门清净之时。我和灵动掌门同回三元宫。随后再回极真观。将此间事情周告极真观上下。至少也要确保三元宫与极真观同仇敌忾。也可令罗远公不敢轻举妄动。”

两位地仙携手。还加一个灵空。张翼轸斟酌一番。也觉即便不敌罗远公。凭灵空扯天扯地之能。保得几人逃命应是不成问题。心中大定。笑道:“既然这样。就有劳师伯、师傅和真平道长了!”

灵空却在一旁嘟嚷说道:“真平道长也真是。怎么又与我同行。还真是赶不走撵不跑地累赘!”

真平道长却听得真真切切,回头冲灵空笑道:“灵空道长此言差矣,此行回三元宫,你无飞剑可御,只怕还得借助我和灵动掌门带你一路,谁是累赘可是一目了然之事。”

灵空脸皮虽厚,却天生惧怕真平,被真平一调侃,当即闹了个大红脸,一把拉过画儿,借机掩饰说道:“画儿,昨天我二人去了一处好玩之地,今日再去转上一转,可好?”

画儿也不卖灵空面子,摇头说道:“不好,我好久没有陪主人师兄了,我要和主人师兄说话,不理你。”

灵空顿时无地自容,自嘲地说道:“不想我灵空也有今日之败,惭愧,惭愧!算了,不如我一人寻到一清静之地反思一番,看看到底是我灵空太过高深莫测,还是如今世情淡薄如纸,人情清淡如烟!”

说完,一转身便快疾如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状,不禁一时莞尔。

本来戴风有意留灵动再停留一两日光景,灵动却难耐心中回归之心,执意要即刻动身。无奈,张翼轸只好连同众人一同送灵动几人启程。尽管戴风挑选了一把最为上乘的神剑赠给灵空,毕竟时日尚短,无法通灵,灵空只好愁眉苦脸地任由真平驾云将他带起,可怜巴巴地挥手向众人告别,一脸古怪模样惹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强忍笑意,目送三人片刻远去。

待灵动三人走后,张翼轸心中一时多少有些失落,暗自调整一番,告诫自己眼下要紧之事应该前往东海,面见倾颖,一是将他与戴婵儿定亲之事当面告知,二是探望倾颖之母病情,三来也好将华风云、华自在二人安置在东海,相信以倾东之能,定能将二人管教得服服帖帖。

当即将此事向戴风一提,戴风也是点头应允。戴婵儿毫无疑问自当跟随张翼轸前往,画儿也是不甘落后,商鹤羽何去何从,一时让张翼轸难免踌躇。

前思后想一番,张翼轸还是决定让商鹤羽留在无天山,毕竟白凤公子是在无天山失踪,若是无明岛来人追究,商鹤羽在此至少可以周旋一二。

商鹤羽对张翼轸决定并无异议,戴风听了却是大喜,连连说道:“还是翼轸想得周全,倒要多谢翼轸照应之情。”

如今戴风已是张翼轸名符其实的长辈,张翼轸自然不敢托大,还未说话,却听戴婵儿说道:“父王,不必与翼轸客套,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再者商前辈在此也不必拘泥,便当成自家一样随意即可。”

商鹤羽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本想即刻动身启程,张翼轸稍加思索,又决定再停留一晚。是夜,与商鹤羽相谈一番,细细交待一应事宜。次日一早,张翼轸连同戴婵儿、画儿一起,作别商鹤羽、戴风等人,又带上华风云、华自在二人,动身前往东海而去。

出得无天山,来到北海之上,张翼轸暗中留意华风云与华自在脸色有异,情知二人惧怕北海水族的巡查,当即心意一动,控水之术施展,立时方圆数十丈的元水罩形成,将几人全数笼罩在内。虽然以心意支撑元水罩飞空要稍慢上一些,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倒也值得。

二人见晶莹湛蓝的元水罩被张翼轸动念之间便施展出来,一时又惊又喜。所喜的是四海之内所有水族无人可破元水之力,惊的是不想张翼轸如此年轻,竟有这般惊人的修为,居然还能操纵元水之力,即便龙王亲临也不是张翼轸对手。

二人一时大为心宽,心中仅有的一丝乘机逃跑之意也荡然无存,不敢再起丝毫二心,格外规矩地一左一右分立张翼轸身后。

果不出所料,一路之上,北海之中时常有巡海使以及巡海夜叉现身,小心翼翼地四下打探一番,显然是在刻意寻找什么。不过寻常水族面对元水罩,别说能够识破,便是从他们身边一尺之内经过,他们也是一无所知。是以数个时辰后,几人轻松自如地过了北海之界,越过海角天涯,来到东海之上。

东海气候温和,和风细雨或是丽日晴空,直让众人心情大好,便连华风云和华自在一路同行,也渐渐收起敌视之意,偶而也交谈几句,不再如先前一般怒目而视。张翼轸看在眼中,心中稍稍心安,心道即便北海暗中探知此二人藏匿于东海之中,若无真凭实据,断然也不敢与东海翻脸。尽管尚不知北海有何目的,不过失去华自在和华风云下落,至于对倾北隐秘的计划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隐隐之间,张翼轸总是有意无意将北海与玄洲以及无明岛相连在一起,一条线,神人、地仙和飞仙之地全有相干,是哪一点关键之处?

张翼轸猛然惊醒:对了,离魂术!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三章 - ~咫尺天涯人心远~

先是白凤公子,随后崔向,再后华风云,也不对,其实早在南海龙宫之中,最先得见的却是倾化施展,只是当时不知是何等法术而已。白凤公子应是作法催动,倾化也是以神力催动,而崔向和华风云却是以药物施加于人,如此看来,这离魂术作法也好用药也罢,当真也是运用便利。

既然离魂术是无明岛的独创法术,由此推算,玄洲也好,北海龙宫也罢,所会离魂术也定是传自无明岛,如此看来,无明岛上抗天庭,下联玄洲、北海二地,究竟意欲何为?

“华风云,我且问你,你先前所施离魂术学自何处?”

不出张翼轸所料,华风云答道:“倾化所传!”

“可知倾化从何得来此法?”

“不得而知!此等绝密之事,倾化向来都不会让我了解一

“那离魂术如何施展?”张翼轸仍不甘心,继续追问。

“倒也简单,不过是一粒药丸,以神力注入其中,乘对方心神懈怠之时暗中发动即可。一旦及身,便可将其控制,妙用无比。不过此药丸极其珍稀,便连倾化也没有几粒,是以他百般叮嘱我务必一击而中,不可浪费一粒!”华风云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如数说出。

张翼轸暗暗点头,又将所经之事前后对应一番,心中更加断定北海所图不小,到了东海面见倾东,定将此事详细说出,以倾东超绝智慧,说不定会有所结论。

只是一直令他心生不安的是,北海先前绑来灵空有何用意,且又将他敬为座上宾,又是何盘算?

戴婵儿见张翼轸想得入神,打趣说道:“翼轸,眼见便要与倾颖相见。不必这般想她至深罢?虽说我不敢心生妒意,不过你也多少假装一番,也好让我心中觉得受用一些。”

张翼轸晒然一笑。正要开口解释。却听画儿说道:“婵儿姐姐你说错了。主人师兄并非是在想念倾颖姐姐。他是在思念画

戴婵儿咯咯一笑,说道:“画儿真会说笑。你如今在他身边不离左右。他又如何会想念你来……所谓想念。是指二人相距遥远。不得相见却一心想要相伴左右。才会牵挂对方!”

画儿却是小脸一沉,平白增添无限伤感,目光越过东海烟波,直直望向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却是答道:“婵儿姐姐你可知道,在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有一处古怪之地,名叫咫尺天涯。相近咫尺,却二人之心远距天涯之远。画儿只觉现今尽管与主人师兄不离左右,却心中总有莫名悲凉之感,仿佛一步步走去,便与主人师兄渐行渐远,直到终有一日,二人相见不相识,形同路人。”画儿一时哽咽,满眼泪水,痴痴望向张翼轸,流露出说不尽的无奈之意,说道:“主人师兄,你一定要答应画儿,不管以后天上地下,不管以后画儿是何等模样,你一定不会忘记画儿,不会记恨画儿,好么?”

张翼轸正心思深沉,思忖无数事件的相连之处,以为画儿又是孩童心性发作,也未多想,哑然失笑,安慰说道:“画儿切莫胡思乱想,主人师兄是画儿的亲人,定会照顾照看画儿,永不分离!”

画儿听了连连点头,一脸灿然笑意,却仍是止不住泪雨纷飞。直让戴婵儿无比心疼,忙将画儿拉到一边,好生劝慰一番。

又前行了数个时辰,终于来到东海龙宫所在之处。张翼轸忽然想起方才一路之上只顾思索事情,却忘记撒去元水罩,怪不得临近东海龙宫,也未见到一个水族现身相迎,当即摇头一笑,立时心意一收,元水罩随即化为乌有。

几人身形现身海上,张翼轸正要犹豫是否直接入水前向龙宫,还是等来人通报一声显得礼数周到,还未拿定主意,忽然波涛翻滚间,无数虾兵蟹将涌出海面,个个手持兵器,威风凛凛,将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为首一人是名化蛇,张翼轸却不认识此人,正要向前说话,却见此人手中兵器一挺,直指张翼轸,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东海龙宫神人之地,岂容乱闯!”

张翼轸按下性子,淡然一笑,说道:“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在下张翼轸,前来东海龙宫面见东海龙王,有要事相商。”

此人一愣,显然也是听过张翼轸大名,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却又随即一冷,冷冰冰说道:“在下华连苍,久闻张道长大名,本应恭请张道长前往龙宫,不过……”

华连苍面露为难之色,忍了一忍,终于还是咬牙说道:“不过龙王有令,若是张翼轸前来龙宫,只管哄了出去,不必多说!”

什么……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怎么可能?

就算他与戴婵儿定亲之事传到东海,莫说倾颖不会如何,便是倾东即便恼怒他不先与倾颖定亲,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将他拒之门外,连龙宫之门也不让进得。

“华将军,可是听错了名字,你也知道我与倾颖之事,再者我与东海龙王也一向交好,龙王怎会下此命令?”张翼轸情知华连苍不过是奉命办事,与他争吵并无用处,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是以拱手相问。

华连苍一脸迟疑之色,有心一脸肃然,却始终板不起来,努力几次只好作罢,叹息答道:“好教张道长得知,此令确实是龙王亲口所下,我等只有遵命而行,别无他法。尽管东海将士无不敬佩张道长昔日力敌无天山,救龙宫于水火之中,不过龙王金口一开,我等又断然不敢不从,请张道长勿怪,在下实在是……身不由己!”

说着,华连苍将手一挥,一众将士哗啦啦一声将几人围在中间,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众人拿下。

张翼轸自是不愿与东海将士冲突,戴婵儿却一步迈出。展颜一笑,说道:“想要动武不怕,翼轸担心伤了你们不好向倾颖交待,我却不怕。哪个不服,可以先来试试……”

说着,戴婵儿金翅鸟气息立时外放。波及之处,东海将士无不胆战心惊,华连苍也是一脸惨白,连退数步才站稳身子,惊叫出声:“金翅鸟!”

四海之中除龙族之外,其余水族对金翅鸟的天生感应并不灵敏,若不刻意外放气息,一众水族也是不得而知眼前的戴婵儿竟是金翅鸟。惊见金翅鸟现身,一些胆小的将士竟是吓得“扑通”一声跳入海中再也不敢露面。哪怕被龙王处罚也不愿被金翅鸟吞掉。

张翼轸虽然不想恐吓华连苍,但也自知若要强行闯入龙宫,不将华连苍等人吓跑。事后华连苍也无法向龙王交待,正要令华风云和华自在二人向前再加些威势,好让华连苍有台阶可下,可得个理由让路,不料华连苍倒也生得聪明,眼睛一转,立即大喊一声:“各位将士,金翅鸟神通广大,我等并非敌手。快随我速回龙宫禀报龙王!”

随即扯呼一声,众人一拍而散,片刻之间跑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数人讨好似地冲张翼轸暗中挥手,更有人竟是一脸愧意,抱拳而退。

华风云哈哈一笑,说道:“不知东海龙宫为何演此一出闹剧,当真可笑!”

华自在却是瞪了华风云一眼,说道:“恐怕并非闹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便是东海龙王对张道长定亲之事心生芥蒂,一时恼怒便要与他断绝关系。”

“啊……若是东海龙王不再看重张翼轸,那我二人跟随他前来东海龙宫,岂非白跑一趟?东海若无我二人容身之处,天地之大,我二人将何去何从?”华风云顿时一脸焦急,不管不顾地大声质问。

张翼轸正在心烦,被华风云一吵。顿时脸色一沉。怒道:“华风云,休要多事。东海即便不容你。无天山也好,或是跟随我左右也罢,总归会保你周全,你当我张翼轸是不守信诺之人么?”

华自在轻笑一声,说道:“枉你名叫风云,却这般胆小。天地之广又非倾北一家独大,再说若真不能在东海容身,便是追随张道长左右,四海为家,岂不更是逍遥自在!”

华风云讪讪一笑,忙随声附和:“说得也是,是我一时急躁,所说欠虑,还望张道长勿怪!”

张翼轸才懒得理会华风云,想了片刻,下定了决心,说道:“今日说不得也要硬闯东海了,我在前,婵儿你和画儿在中,华风云和华自在断后,且看东海究竟发生何事!”

说完,张翼轸当前一步潜入水中,控水之术施展开来,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异动都难逃感应,却是发觉四周安静异常,莫说水族巡逻将士,便连寻常鱼儿也不见几只,不由心中大惊,难道东海龙宫真的出了大事不成?

当即顾不上多想,忙全力疾飞向前。

几人之中,除却戴婵儿在水中本领稍弱一些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游走如飞,不多时便来到东海龙宫大门之外,几名守卫见张翼轸数人气势汹汹前来,竟无一人上前阻拦,任凭张翼轸从容通过,片刻之间,便来到水晶宫大殿之上。

张翼轸原以为倾东定会避而不见,不料一步迈入大殿,却见正中端坐一人,一脸冷峻,不怒自威,正静候他的到来,不是倾东又是何人!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四章 - ~只当今生有良缘~

“张翼轸,你还有脸前来东海龙宫?”

倾东一见张翼轸,开口便怒气冲冲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