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妍的脸一白到底,双眼不敢置信的瞪大,瞳孔却在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许嘉宁心里一动,回头就见席泽正从走廊另一头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西装挺括,眉目英俊逼人。

席泽对性能安抚地笑了笑,站在她身侧,冷冷罩着裴子妍:“你想效仿盛婉婷吗?”

那目光冷冰冰凉丝丝,冰凌子一般,裴子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手脚俱凉,颤声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席泽讥诮一扯嘴角:“最好不是。当年你也被人欺凌过,那些人对你做的事还远不如盛婉婷做的,后来你是怎么报复回去的?”

裴子妍身形一晃。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席泽睨她一眼,移到许嘉宁脸上的目光顿时温和下来,就像是从冬天进入了春天,“你们在哪个包厢?”

许嘉宁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子妍,被心上人撞破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怕是又惊又慌又悔,但是许嘉宁一点都不同情她,自作自受。

“在12号包厢,席总你也来这边吃饭?”许嘉宁领路。

席泽:“刚好在这谈生意,觉得这边的菜怎么样?”

裴子妍怔怔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泛冷。

☆、第 43 章

裴子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眼前不断回放着席泽冷淡中又带着嘲讽的面容, 他肯定对自己很失望, 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明明姑姑让她不要管盛婉婷的事的, 她为什么要对许嘉宁说那些话,还被席泽撞了个正着。

“妍妍,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裴歆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走过去, 握上她的手, 一阵冰凉, 顿时担忧,“你怎么了?”

六神无主之下, 裴子妍吞吞吐吐地说了。

裴歆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的脑袋, “我不是让你不要去掺和她的事, 你怎么偏要冲上去, 这次是她自己作死, 你替她说什么情,还, 还说那种话。”

裴歆越想越气:“她背后有人,连你姑父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倒好!还被席泽撞了个正着。婷婷惹的祸,已经让他很生气,连老交情都不顾了, 施压要求从严处理。你,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裴子妍红了眼眶,后悔莫及:“姑姑,我没想这么多。婷婷毕竟是为了我才会和许嘉宁结怨,我就想让她松松手,放婷婷一马。”

“分明是她把你带到沟里去了。”裴歆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一闹,原本不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你那点事,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议论你。”

裴子妍身体一颤。

“妍妍,你听姑姑的,姑姑绝对不会害你。盛婉婷就是个闯祸精,跟她走得近了绝对没好果子吃。你看看她干的事,明明是她理亏在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麻烦,一个姑娘家家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招,从根子上就坏了。你可不能被她影响了,那在这个圈子里就真的没法立足了。”

裴子妍听她语气无比严肃,震了震,“那婷婷她?”

“名声都臭了,就算这次能侥幸没事,估计也得送走,这燕市她是没法待了。”裴歆厌烦道,“送走了也好,这家里九成九的祸事都是她惹出来了,走了我还清净点。也省的你姑父那点脸面被她败得一干二净。”为了把盛婉婷捞出来,盛开泰是一点都不保留,能动的人脉都动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有没有反省,反省他宠溺太过,把盛婉婷宠得无法无天,这回真的把天给捅破了。

盛开泰的确在反省,不过不是反省宠溺太过,而是自己太过轻信,但凡他当年稍微谨慎一点,查证一番,就不会被一骗就是八年。

八年,整整八年,他都在宠爱着别人的女儿,而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生死未卜。

“司长,人来了。”苏秘书长推门进来。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的包厢,盛开泰约了狄立国和宋春芬夫妻见面。褚丽华嘴里没一句真话,这个女人心理素质又好,说的话真假难辨。所以盛开泰想从其他人嘴里弄清楚一些事,这对夫妻无疑是最好的线索。

狄立国和宋春芬缩手缩脚地进来,这几天他们倒是嚷着要找盛开泰,但是说实话,真没敢找,一面是心虚一面是怕,只能寄希望于盛婉婷。想着盛开泰这么宠她,她好好求一求,盛开泰也许能搭把手救救狄大伟。却没想到从律师那知道,连盛婉婷都被扣下了,两人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秘书长关了门守在门口,他是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知道上司太多私事还是不光彩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狄立国和宋春芬因为大儿子狄大伟担惊受怕,憔悴不堪,盛开泰也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盛开泰直直看着两人,脸色冷若冰霜,这些年他就是在替这两个人养女儿,他们是不是很得意,不只一次在背后嘲笑他的愚蠢。

狄立国和宋春芬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来的路上盘算好的央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盛开泰什么都没说,把桌子上的亲子鉴定结果扔了过去。

狄立国手忙脚乱接住,看清封面的几个字后,神情大变。因为盛婉婷的缘故,他对这些个事情特别关注。尤其前年弄堂里一户人家,发现养了十年的儿子是儿媳妇偷人生的,所以他知道亲子鉴定是怎么一回事情,是不是自己的种,查一查就能知道,错不了。

宋春芬大字不识几个,看不懂,见丈夫抖如糠筛,本能的害怕起来。

“不错,厉害,骗了我八年,让我替你们养女儿。”盛开泰皮笑肉不笑,语气阴森。

狄立国腿肚子忍不住打颤,宋春芬煞白了脸。

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

“是,是宋春雁的主意,都是她逼迫我们的,盛司长,我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我们哪有那个胆子骗你,都是她的主意。”狄立国两股战战,冷汗如瀑,“是她逼我们做的。”

盛开泰冷冷一笑,“她的主意我信,不过我不信是她逼的你们,甩掉一个拖油瓶还能让我欠你们一份人情,你们当然乐意。”

狄立国惨白了脸,险些站不住脚。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们算账,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狄立国精神一振,犹如死里逃生,“我说,我一定说。”

盛开泰逼视狄立国:“我女儿在哪?”

“我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狄立国慌乱道,“那会儿,就是八年前,我们也问过宋春雁,为什么要,要骗……也问过她孩子在哪?她没告诉我们,她真的没告诉我们。”

盛开泰:“她就一次都没提起过孩子。”

“没,盛司长也知道,我们和她其实一点都不亲近,她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狄立国颤着声,“当年是我们猪油蒙了心,竟然信了她的话,盛司长,我们知道错了。”

盛开泰目光研判地观察狄立国夫妻,心渐渐往下沉,他们真的不知情,难道真如褚丽华说的,她把孩子扔了。

盛开泰稳了稳心神,“婷婷知道自己身世吗?”

狄立国和宋春芬不约而同瑟缩了下。

“她知不知道?”盛开泰声音严厉几分。

“她,她刚知道,”狄立国不敢撒谎,但是到底还有几分舐犊之情,“她也是才知道的,以前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就是个孩子什么不知道的。”

盛开泰咬了咬后槽牙,他们都知道,就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狄立国颤颤巍巍:“就上个星期天。”

盛开泰回忆了下,醍醐灌顶:“怪不得了,她态度大变,之前一口咬定事情和她没关系,可那天之后立马改了口,承认是她干的,还哭着闹着要我捞狄大伟。原来是你们告诉了她的真实身世,是你们逼她这么干,就用她的身世要挟她,要不然她怎么肯自己站出来承担后果。”

养了八年,盛开泰怎么可能不了解盛婉婷,只不过之前都被慈父之心蒙蔽,所以她犯再多的错,都觉得她性本善,可撇开慈父之心再去看这个人。盛开泰都讶异,自己怎么会觉得她本性纯善。

回想起盛婉婷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后,还一口一个爸地求他帮帮她帮帮狄大伟,不惜撒泼打滚的哭闹,她怎么有脸说得出口。

宋春芬壮着胆子战战兢兢道:“婷婷那就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那都是,都是她小姨的意思。”

“她现在知道了,可还想继续骗我,明知道她的事棘手,还又哭又闹要求我帮她,让我为了她四处求人得罪人。”盛开泰冷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你们的好女儿。”

见盛开泰站起来要走,宋春芬慌了神,哭哭啼啼求饶,“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大人的错,跟孩子没关系,盛司长,求您了,求您救救我们家大伟还有婷婷,婷婷怎么着也喊了你八年爸爸,她是真的拿你……”

“闭嘴!”盛开泰勃然大怒,指着涕泗横流的宋春芬,“你怎么有脸求我,骗了我八年,还想让我救你们的儿女,我不反手踩一脚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狄立国和宋春芬心神大乱,扑上来哀求。被听着动静不对的苏秘书长冲进来隔开。

盛开泰步履不稳地走出去,面容灰败,狄家夫妻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孩子到底在哪?

“褚丽华什么时候到?”盛开泰问苏秘书长。

苏秘书长看了看手表忙道:“大概还要一个半小时。”

褚丽华在深圳,盛开泰不便去深圳找人,所以只能让褚丽华上京。褚丽华不愿意,他自然有手段让她不得不上来。

一个小时后,褚丽华下了飞机,被盛开泰安排的人接到约定的地点。

两个人对面而坐。

以往每一次见面,盛开泰面对褚丽华都是弱势的一方,因为是他对不起她,可这一次,他目光冰凉地注视褚丽华,眼底涌动着万千情绪。

褚丽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难受了?”

盛开泰眼底血丝如蛛网:“你满意了?”

褚丽华往后一靠,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差强人意。”

盛开泰眼底迸射出冷光。

“恨我,你有这个资格吗,我不过是把当年你对我做过的事还给你而已,”褚丽华冷笑着道,“当年你不也是这么骗我,我以为你在学校里念书,可你在干吗?”

盛开泰脸色忽青忽白。

“你在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褚丽华哼笑,“现在你知道被人玩弄感情的滋味了。”

盛开泰徒然垮了肩膀,蓬勃的怒气一泄而空,半响他苦涩发声:“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也报复成功了。”

褚丽华端详着他,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整个精神都颓了下来,都不像那个意气风发的盛司长了。

“孩子到底在哪儿?”盛开泰盯着褚丽华的眼睛。

褚丽华神色顿了顿,紧接着她掏出一根烟点上,缭绕烟雾浮在面前,让她面容都模糊起来,“我不知道。”

她抽了一口烟,“我把她扔了,从火车窗口扔了出去,是个晚上,外面下着雪,你觉得她现在在哪。”

盛开泰如坠冰窖,豁然站起来,怒指她:“宋春雁,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彼此彼此,”褚丽华抬眸睨着暴怒的盛开泰,“当年你不要她硬塞给我,现在又来装什么慈父。怎么,还指望着我一个人把她养大,然后等你找上来坐享其成。”

褚丽华嘲讽地挑了挑嘴角:“盛开泰,谁都有资格骂我没人性,唯独你没有。”

盛开泰跌坐在椅子上,眼眶发酸发胀,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能这么狠,你再恨我,可那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想养,你可以送人,哪怕放在路边放在火车站都好,你怎么能把她,把她扔了。”

褚丽华夹着细长香烟的手抖了抖,是啊,当年她怎么就扔出去了呢,她已经回想不起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飘起了雪,渐渐细密起来。

盛开泰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愤怒和恐惧,一字一顿问:“哪一段铁路,具体时间。”

褚丽华看了看他:“毕节到安顺之间,12月24号,晚上八九点。”

“你找过?”

褚丽华沉默不语。

盛开泰深看她一眼:“我们俩扯平了,我不欠你了,以后我都不欠你了。”

褚丽华一哂,“扯平了。”

离开后,盛开泰立刻派人去毕节到安顺之间铁路段上查访,论起找人来,他比褚丽华更方便,只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希望渺茫,尤其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那个孩子能熬下来吗?盛开泰不敢深想,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试一试,不然寝食难安。

同时,盛开泰也停下了捞人的动作。这一刻的盛开泰无比冷酷又凉薄,他对盛婉婷的一切宠爱都建立在血缘上。是亲生女儿,他就是豁出去了也得想办法把人捞出来。不是亲生女儿,哪怕有八年感情,他也不可能再为了她绞尽脑汁,尤其她已经知道真相却隐瞒不说。

正如他之前所说,没有报复性的反踩一脚已经是他仁至义尽。

被放生的盛婉婷顿时着急了,盛开泰不来探望她了,她只能抓着律师问。律师哪里知道盛开泰为什么不来,他倒是察觉到盛开泰态度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密地联系他想对策。他主动联系想商量商量,盛开泰说全权交给他,让他尽力而为,说实话律师有点方,形势变得非常不利。

没了盛开泰在背后顶着,案件处理速度加快。

狄大伟那边出现了突破口。在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审讯下,他终于硬撑不下去,吐露实话。盛婉婷的确向他抱怨了许嘉宁,但是没有指使他去对付许嘉宁,是他为了讨好盛婉婷自作主张。

而盛婉婷那边除了在盛开泰面前,为了保狄大伟承认过,对外是从来不认的,到了审讯室,更是不敢认。审到后来,除了死死咬着自己身世这一点不肯说出来,其他什么都说了。警察这边也倾向于相信不是她所为,她在医院承认只是为了逼迫盛开泰救狄大伟。不禁同情盛开泰,可真是摊上了一个来讨债的。

查到这,真相已经水落石出。

得到消息的邵烽很不满意,虽然和盛婉婷没关系,但是事情因她而起,就那么放过她,他不乐意,想做点什么,又想起了许嘉宁,不觉笑起来,总不能平白给人安一个罪名上去,让她知道了,还不得影响他的形象。想收拾人,可以用另外的手段。

邵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手机卡,他每次打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显然手机号已经被拉黑,好在他别的不多,钱挺多,备用手机卡有一大盒,拉黑一张换一张,起码能换到年底。

☆、第 44 章

一听见邵烽的声音,许嘉宁眉头就皱了起来。若说在住院之前, 他还有所收敛, 出院之后便以救命恩人自居缠上来。

“别挂,别挂, 我跟你说正经事哦。”邵烽嬉皮笑脸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过来,“关于盛婉婷和狄大伟的, 就是想害你的那两个王八蛋。”

“不用了,谢谢。”许嘉宁没有一点犹豫的拒绝, 她并不想欠邵烽的人情, “抱歉, 我这里还有点急事儿。”

说完许嘉宁便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又拉黑了。不然他会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骚扰, 邵烽已经毫不掩饰他不安好心,许嘉宁也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抗拒和厌恶。如果她顾忌礼貌客客气气的, 反倒是让他得寸进尺, 当年她少不更事就吃过这个亏。

被挂了电话邵烽啧了一声, 伸手摸摸鼻子,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小没良心的, 好歹他救了她不是,连顿饭都不请他吃就算了,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接,真是太没良心了。

刚挂了电话,许嘉宁的手机又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对面的人便说有她的一束鲜花让她下楼取一下。

许嘉宁蹙起眉:“请问寄件人是?”

“客户没有留名字。”

许嘉宁又问:“哪有留电话吗?”

“也没有,什么都没留。”

许嘉宁就回:“那我不要了。”

对方声音顿时为难起来,甚至都说出签收后丢了也可以。

许嘉宁没有动摇:“麻烦你带回去,就说是我的原因,是我拒收,责任并不在你们这边。如果有问题可以电话联系我,我来解释。”

送花小哥无奈,她不肯收他总不能硬闯女生寝室硬送上去。反正这种事一个月总要遇上那么一两回,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支愣着耳朵听的罗佳雪眼睛转了转,“又有人给你送东西了,是那位邵总吧?”

许嘉宁没吱声,十有八.九是他了,这也是他以前常用的招。

罗佳雪状似随意地说道,“邵总还挺有心的,许嘉宁,你为什么不接受啊?邵总那么有钱,长得又帅,对你还这么上心。”

她话里带着不自觉的酸溜溜,许嘉宁听出来了,曾经也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不能接受邵烽?彷佛拒绝邵烽的她非常的不识好歹。那么她又为什么要接受,就因为他英俊多金。

许嘉宁笑了笑:“不喜欢当然不接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邵总条件那么好!”罗佳雪追问,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那么好的追求者,多少人求之不得,许嘉宁却像是真的不在意,一开始她还以为许嘉宁是拿乔作势,可慢慢发现,许嘉宁是真的没那个心思,还非常厌恶。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你喜欢吃榴莲,雯雯不喜欢吃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罗佳雪十分好奇,她是发自内心的无法理解,许嘉宁为什么不喜欢。邵烽这么好的条件,错过这个村肯定就没这个店了,以后许嘉宁都不可能遇到邵烽这么好条件的男人,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他这样的。”对于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这个话题的罗佳雪,许嘉宁心里有点烦躁,但是想起自己住院时,她没少关心自己,于是便将这点烦闷压下去不然它摆在脸上,举起作业本转移话题,“下个月就要期末考了,目前最重要的只有这件事,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期末考这座大山压下来,罗佳雪心情顿时不那么美妙了,再见许嘉宁已经转过身准备写作业,也没了心情再问下来。

许嘉宁弯了下嘴角,继续写作业。

她这边刚写完作业放下笔,手机又响起来,许嘉宁下意识皱了皱眉,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眉目疏散开来。

“席总。”

刷的一下,罗佳雪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要不是怕自己太显眼都想转过身来仔细听。

席泽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许嘉宁,案件的处理情况。

得知这事都是狄大伟所做,的确和盛婉婷无关,许嘉宁还真有点小小的意外,没想到盛婉婷这次真的是无辜的,不过也算不上全然无辜。

“目前这个情况,盛婉婷大概明天就会被放出来。”

“既然不是她做的,放出来也是应该的。”

许嘉宁虽然讨厌盛婉婷,但也不想冤枉人,不然她不也成了自己最不耻的那一类人。

听出她话里没有半分勉强,席泽轻轻地笑了,她有她的原则。的确,不值得为盛婉婷这样的人破坏自己原则。

“她出来后日子似乎会不太好过,盛开泰已经一个星期没去看她,也没再继续替她活动。”

许嘉宁并不惊讶,她寄出去那封匿名邮件显示已经被阅读,并且有高手在反方向查她IP。显然盛开泰已经怀疑,不然不会专门找人来调查发件人,人他自然是找不到的。可只要怀疑了,盛开泰想验证轻而易举。

以她前世的经历来看,一旦知道盛婉婷非亲生血脉,盛开泰便会放弃盛婉婷,这么一来,失去庇护的盛婉婷就没了威胁,她再也不用担心盛婉婷哪一天又看她不顺眼,抽冷子阴她一下。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说完盛满婷,席泽又问了几句她新项目的事情。

许嘉宁正好有一点疑惑的地方,便在电话里问起来。

罗佳雪看了看走到阳台上打电话的许嘉宁,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看样子倒是相谈甚欢。想了想,她低头发了一条短信给邵烽。她是想不通许嘉宁到底是怎么想的。席泽条件固然不错,但明显没有邵烽对她用心,女人嘛,当然是要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享受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的感觉。

第二天,洗清嫌疑的盛婉婷从看守所离开。

来接她的只有司机一个人,一个星期,她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爸了。这让盛婉婷无比的惶恐不安,爸爸怎么可能不来看她,难道……

盛婉婷重重打了一个哆嗦,疯狂摇头,似乎想甩走那个可怕的念头。不可能,她爸不可能知道,狄立国他们才不敢说出去,说出去他们也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