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止精舍”是会稽学馆中处理馆务的地方,是一座建在竹林中的精舍,这里环境幽静,最适合谈玄,有时候馆中有什么事情无法决断,助教和馆主们就会齐聚精舍,讨论出结果后再公布出去。

虽说馆中如今出了大事,先是有人投蛇,后又发现有盗窃之事,但既然真凶已经被抓住,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官府的职责,他们只是学馆,不是衙门。

今日精舍里人人汇集,乃是为了乙科骑射先生的事情。

贺革张榜出去已有半月,他性子谨慎,没有急着确定人选,而是等了足足半月有余,才一一筛选合适的人选,最终将合适之人召入馆中,择优者录取。

这先生只代课三月,因为鲁仁和伏安的事情,贺革更看重人品而不是才能如何,否则引狼入室,学馆中这么多学生都有危险。

姚华投了荐书后已经等了近半个月,身上盘缠花的也差不多了,要贺革再不给她消息,她也没钱再住客店,只能放弃这个差事去自谋生路。

好在就在她盘缠即将用尽的时候学馆里终于来了消息,姚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直奔会稽学馆而来。

她在学卫的引导下来了精舍,却发现屋子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人,除了投书那天看到的馆主贺革以外,还有两位助教打扮的儒生和一位学官。

除此之外,屋中跪坐着七八个人,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也有二十六七岁,年纪最大的已经四十开外的样子。

姚华一见这些人就明白了馆主的想法,她的条件大概不差,只是年纪太轻了点,又不是南人,恐怕馆主想找的是最妥帖的人选而不是本事最高的那个,只能无奈地也跪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馆主贺革见人都到了,正准备开口说明聘请骑射先生的事宜,却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完全不顾门口护卫的阻拦,大咧咧地也走了进来。

“傅歧?你为何来这?”

几个助教见到来的是之前将骑射先生赶跑的“罪魁祸首”,一个个站了起来,对着傅歧怒目而视。

傅歧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反倒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们又在招骑射先生,我好奇过来看看。”

“你不好好上课,又到处乱跑!”

其中一个助教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傅歧仗着自己是高门出身,在馆中一赖就是三四年,谁也赶不走他,偏偏他又学了一身好武艺,成绩也马马虎虎,这几年将乙科搅得天翻地覆,几位乙科的助教看到他就头痛。

“夫子忘了,今日上的是骑射课,这骑射先生一个月都没来上课了,我们到了骑射课的时候除了闲逛,还能如何?”

傅歧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听说馆主和夫子们找了骑射先生来,同窗们都很是高兴,托我来看看谁能当我们的先生。”

‘听你鬼扯!’

几个助教气呼呼地心想。

贺革好涵养,不愿在外人面前跟学生闲扯,只能冷着脸指了指屋角:“既然是乙科的学子们托你来的,那你就坐下来看吧,别干扰到我们就好。”

“谢馆主!”

傅歧高兴地咧开了嘴,连忙在屋角坐下。

“我们馆中乙科的骑射先生有事还家,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才能回返。馆中生徒数百,学骑射的人也有几十,虽比不上丙科书算那样学生众多,却也是馆中的大课,所以对代课先生的选择,馆中是慎之又慎,还望诸位体谅。”

贺革说了下学馆中的情况。

众人都皆称明白。

“诸位候选之中,善骑者请到左边,善射者请到右边,骑射皆擅长的,请在中间。”

贺革捻着胡子说道。

一时间,屋中七八人都站起了身子,有的站左,有的站右,骑射皆擅长的只有三人,那年纪最大的也在中间。

贺革点了点头,对左右两边的人拱了拱手:“馆中用度有限,请不了两位先生,之前的骑射先生也是骑射皆精,诸位,对不住了。”

会稽学馆的代课先生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这些人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善射的大多倒是猎户,善骑的也只不过曾经做过马夫或在大户人家养过马,见贺革“谢客”,心中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认命的离开。

剩下的三人都知道对方是此次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年纪大的那位,见一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一个是明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心中不由得一喜。

“胡师傅曾在军中历练,解甲归田后一直在乡里任团练,此次是由山阴县胡家庄举荐,想来师傅本事不弱。”

贺革最中意这位老成持重又经验丰富的年长武士,所以最先介绍的也是他。

“馆主过奖了!”

被称为胡师傅的心中已经十拿九稳,嘴上虽然说的是“过奖”,面上却有了得意之色。

“秦师傅乃是余姚县衙推荐,以前是皂班班主,余姚县令高升,秦师傅家小和老母都在余姚,不愿随县令远离,又不能留任,遂投书求任骑射先生。”

皂班班主就是衙役头子,一般都会些拳脚功夫,因为要传递文书或缉拿犯人,也必须学会骑马,班头的月俸一般是县令支付。

县令高升一般都会带上原班人马,这秦师傅以“父母在不远游”的理由说明自己不能留任,大半可能是那县令不愿带他走,但他又被县衙举荐,所以贺革没见到他的本事之前,也不好推辞。

待看到年纪最轻的姚华,贺革顿了顿,语气也最为怪异:“这位是湘州将军的参军姚华,湘州现在没有战事,如今正在休沐之中。他到会稽来是为了访友,暂无落脚之地,想要在馆中任骑射先生以求食宿。”

贺革的话一出,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的胡师傅和秦师傅都吃了一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姚华。

他们一个是小吏,一个是给庄园主练兵的退伍兵勇,可面前这年纪最小的,已经有参军之职?

难道是蒙荫入伍,将门出身?

有这样的出身,随便在哪个大户人家做个护卫每月也不止两贯,怎么会图这每月两贯钱的月俸,跑到学馆里教什么学生?

傅歧原本一直含笑听着,待听到那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竟是什么参军,顿时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怎么就是参军了?”

“我十四入伍,在军中已有四年。”

姚华低头看了屋角的傅歧一眼,撇了撇嘴说道:“何况上阵打仗,比的是杀敌的本事,又不是年纪。”

她此言一出,顿时有种凛然的杀气喷薄而出,站在一旁的胡师傅原本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姚华气势一放,那胡师傅浑身一颤,似乎又回到了昔年战鼓连天、戎马倥偬的日子,竟悄悄往一旁让了一步。

他是受够了不停杀人和被人杀的噩梦,所以才找了个机会解甲归田,如今一点也不想再记起那些可怕的日子。

胡师傅有种预感,无论是骑射还是拳脚,自己绝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当年他就是靠这种预感才无数次从战场上活了下来,如今更是不愿自取其辱。

没了这里的差事,他还能回胡家庄当团练,惹恼了这个武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这位姚参军久在行伍,骑射功夫应当比在下这个老家伙要出色的多,在下放弃角逐这骑射先生之位。”

胡师傅抱了抱拳,对贺馆主抱歉地一笑。

“在下这就下山。”

姓胡的自己放弃了这份差事,倒让其他人有些意外,贺革虽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可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勉强,只能请人送他离开。

于是适合骑射先生的人选就只有秦师傅和姚华,两人都对此位当仁不让,贺馆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

“既然如此,精舍外已经准备了石锁、马匹和弓箭、箭靶,两位不妨比试一番,这骑射先生的位置,择优者得。”

姚华笑了笑,干脆地往门外而去,那秦师傅听了也不甘落后,两人几乎是并肩奔向精舍外的竹林。

助教们和傅歧都跟着出去看这热闹,只见姚华看了看那匹果下马,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起身先去取了弓箭,居然返回了精舍的屋檐下,也没怎么瞄准,在百步开外对着箭靶射了三箭。

三箭皆中靶心。

“好!”

两位助教拍掌大声喝彩。

可怜这位皂班班主先是骑了那匹矮小的果下马在院中兜了一圈,还没下马,就听到急急的三声弓响,那姚华已经三箭正中靶心,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他虽骑射都会,但射箭的本事也不过就是跟着县令打打猎的地步,哪里有这种百步穿杨的本事?

他看了眼抛下弓箭的姚华,见他身材并不魁梧,心中有了盘算,翻身下马,来到了竹林里丢了一地的石锁旁边。

这些石锁是从小校场拿来的,傅歧日日拿它们练自己的力气,自然是熟悉无比。这些石锁最大的五十斤,最小的也有二十斤,他平日里能举五十的,一直嫌弃馆中不愿换更大的石锁。

那秦师傅走到石锁边,双手一个用力,便将地上最大的那个石锁举过头顶。

他肌肉虬结,此时高举着石锁一声大喝,顿时有力拔山兮之感,将那边助教们被姚华箭术吸引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好好好!秦师傅果真神力!”

贺革点头赞许。

姚华看了眼石锁,估摸着不过五十斤左右,也走上前去,举起一只,举过了头顶,学他的样子双手高抬,发出了一声大喝。

“哈!”

只是那大喝的声音有些让人觉得敷衍,围观者心头有些怪异,又不知道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秦师傅原本还洋洋得意,见这年轻人身材并不魁梧,可举重若轻,一口气就泄了一半,气呼呼地将那石锁抛在了地上。

看到秦师傅把石锁抛了,姚华也将那石锁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丢在地上。

她现在身无分文,实在赔不起任何东西。

石锁落地后,秦师傅红着脸对姚华抱了抱拳:“在下技不如人,不敢与参军争夺先生之位。”

说罢,也向贺馆主请辞。

贺革原本想着胡、秦两人一个曾练过乡勇,一个曾是皂班班主,年纪也合适,对付一干桀骜不驯的学生,总比对市井无赖或好狠斗勇之人要容易。

他却没想到这姚华身份不低,箭术超群,力气也不弱,硬生生让两人打了退堂鼓,成了最后留下的一个。

虽总觉得有些不妥,此时也无人可选,贺革只能捻捻胡须,开口道:

“既然如此,就由姚参军…”

“且慢!”

傅歧突然跳了出来,连声高喊。

“馆主先别急着定骑射先生的人选!”

“你又怎么了?”

见到这傅歧三番五次打断他的话,贺革也是头痛。

“先生,学生也想为馆中分忧!何必在外面找什么骑射先生,学生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干脆这三五个月,就由我替了这骑射先生算了。”

傅歧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廊下,捡起姚华抛下的弓箭 ,从筒里也取了三支箭,分别扣在食指、中指和小指之间。

只见得他射出的第一箭飞得极慢,第二箭、第三箭紧追着第一箭连射而出,一支比一支更快,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箭靶中心已经多了三支箭来,听那箭矢入靶的声音,竟是同时射入,所以只有一声。

被请来表示公正的学官也认识傅歧,那伏安便是被他抓住一直按到他们赶到,现在再看到这学生有如此本事,立刻给面子地喝起彩来。

姚华也没想到这厚着脸皮来精舍的学生竟存着这样的心思,一时也有些懵。

傅歧像是还没表现够,射完箭后又跑到石锁旁边,一手举起一个五十斤的石锁,嗬哟嗬哟地舞了几下才抛在地上,笑吟吟地走到贺革和姚华身边,指了指自己。

“你们看,我本事也不差的,是不是?”

“你竟毛遂自荐来了!”

贺革被气笑了。

“你堂堂一高门公子,又是会稽学馆的学生,平日里还要上课,竟想当先生了?”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嘛。”

傅歧双手合十,向着贺革拜了拜。

“好馆主,你也是知道的,家母把我的下人都召回去了,又不给我月钱,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饭都没得吃啦!

“在下也身无分文。”

姚华见贺革似乎有些动摇,连忙跟着说道。

“如果谋不到这个差事,我就要流落街头。”

快要没饭吃了,她也很心痛。

傅歧一僵,扭过头去看姚华,瞪着眼说:

“我不但身无分文,还有不得不谋此差事的理由。”

梁山伯说自己把闲钱给了一个小孩,这几天中午都只喝水,害得他连粟米饼都吃不起了!

姚华看着他,也跟着瞪起了眼睛。

“我也有不得不谋此差事的理由。”

她还欠着五万钱的巨款,在借到钱赎回马之前,她不能离开会稽县半步,谁知道马文才会不会把她的马卖了?

傅歧见姚华一直学他,气的后槽牙直咬。

“我有大黑要养,必须要这两贯钱的月钱!”

它每天吃一只鸡,他现在可没钱!

姚华愣了愣,点点头。

“巧了,我也有大黑要养,也要这两贯钱的月钱。”

它每天一袋黑豆,花的可不少。

“我看你是故意气我!”

傅歧冷笑着摩拳擦掌。

“罢了,凡是在会稽学馆当骑射先生的,向来都要过小爷这一关,否则即便是馆里认了,我傅歧的拳头也不认。”

“想要跟我抢这骑射先生?先放倒了我再说!”

贺革等人都知道这傅歧是个煞星,见他此时又发了横脾气,顿时惊慌失措。

“傅歧,休要蛮横无理!”

“傅歧,你又要做什么!这最后一个先生人选也要被你赶跑吗!”

“傅歧,住手!”

傅歧哪里管他们说什么,挥起一拳就向着姚华揍去,他力气本来就大,这一拳又有意立威,挥舞起来时虎虎生风,几个胆小的助教已经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听什么相撞之声乍起,听者无不头皮一麻。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什么撞在拳头上了?

脸,还是…

“嗷!你这厮好生阴险!”

怎么是傅歧在骂人?

几个助教心惊肉跳地移开手掌,却看见地上躺着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傅歧,此时正捂着后背半天在地上爬不起来,一个个呆如木鸡。

“发,发生了什么?”

“他,他把傅歧摔,摔了过去…”那从头看到尾的学官张大着嘴,做了一个从背后丢到前面的动作。

“跟,跟丢麻袋一样…”

“什么?!”

“你,你要干什么!”

被结结实实过肩摔了的傅歧,看着这个叫姚华的参军面无表情地蹲下了身子,凑到了他的面前,心头猛跳了几下。

“我已经把你放倒了。”

姚华在傅歧恼羞成怒的表情中,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脑袋。

“现在骑射先生之位,是我的了。”

解释下,姚华虽然和我《木兰》有关联,不过是原创人物,历史线是正常时间线,没看过木兰的朋友也不必担心,绝对没你懵逼的地方。今晚儿子死活不肯让我码字,非要我陪他玩,大概是最近写小说忽略他了,心里有些别扭,所以我把他哄睡着了才码字,今天才来的晚了一点。

今天晋江抽的他妈妈都不认识,红包才发几个评论不见了!不见了!叫我怎么发?怎么发?明天再发了,心累…赶紧多留言,说不定能抽到前五十去…擦汗。

来来来,竞争上岗!

傅歧:哼哼,我要养大黑!(狗奴)

姚华:哼哼,我也要养大黑!(马奴)

狗大黑:汪汪汪!(我咬死你信不信?)

马大黑:噗噜!(我踢死你信不信!)

狗大黑:嗷!(救命!)

狗大黑的主人:嗷!(这厮阴险!)

梁山伯:(捂脸)抱歉,见笑了。

姚华:(天然呆属性)哦…我没笑啊?

梁山伯:(僵硬)妈蛋,聪慧如我,也冷的接不下去了。

第56章 报恩报仇

马文才晚上才回来,他回来时,梁山伯等候已久,见马文才过了书墙,才从阴影里换换走出。

“你要我传出去的话,现在几乎已经传遍整个学馆了。”梁山伯脸上有些不安:“马兄,是想要做点什么?”

“你日后便知。”

马文才心情有些沉重,对梁山伯点了点头。

“辛苦了。”

“是刘有助那里,又有什么不对吗?”

梁山伯看了眼马文才身后。

风雨雷电都不在,是去做什么了?

“他的伤口恶化了,外面开始有些腐烂。馆里建在山上,医者都说太潮湿,这段日子又老下雨。但他伤势过重,也没办法抬走去其他地方养伤。”

马文才知道祝英台心软,和她说这些她又要难过许久,左看右看,确实也只有梁山伯是可以吐露的对象。

“我去问了徐之敬,徐之敬说对这种贯穿伤口,最怕的就是伤口恶化,一旦恶化,各种问题接踵而来。而且他中了七日风,即便能熬过伤口恶化,也可能活不过七日,徐之敬不愿意大费周章…”

“为何?他嫌麻烦?”

梁山伯皱眉。

“不,他说无论是动刀剜去伤口,还是用火炭烧灼,伤重者都要受到巨大的折磨,而刘有助又不是身体强健之人,说不定伤口还没恶化,就因为这些刀剜火燎先痛死了。反正是要死的,不如开些安眠镇痛的汤剂,让他在床上睡上七八天,好过活人受尽折磨而死。”

马文才叹气:“你我不是医者,见到刘有助那样自然是心有戚戚焉。可徐之敬那几年见惯了有人死在面前,已经越发冷静甚至于冷酷。我心里明白徐之敬说的是对的,可…”

活生生看着一个人等死,又哪里只是对将死者的折磨?

“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梁山伯只能虚弱地安慰,“此事其实也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求马兄替我洗刷这不白之冤,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我如今没做到任何事情,倒是马兄损失良多…”

“我有何损失?哦,你是说那‘天子门生’的资格…”

马文才一点都不担心地摆了摆手,“那个先不提。你说你没帮到我什么,怎么会呢?这次出了这么大事,照理说也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惹出来的,可从上到下竟没有一个人说我不好的…”

马文才像是看到了什么新的宝贝一般看向梁山伯:“是你在院外安抚丙生时说了什么,对吧?”

梁山伯愣了愣,没有回答。

“我从过去就一直好奇,你梁山伯有什么本事,竟能让所有和你接触过的人都只说你的好话,哪怕对你嫉妒地快要发狂,真到了能落井下石的时候,也只有鲁仁几个做贼心虚又有私怨的跳出来而已,大部分都只是沉默不语。”

马文才惊叹着说道:“你那时候肯定觉得心如死灰,可你要知道,无论一个人平日如何优秀,落难时还是大多都墙倒众人推,能够不言不语不推你入万丈深渊,就已经是万幸,更别提还有祝英台这样的为你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