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的夫人深居简出,不喜交际,话少爱黑脸,从他们的角度看,就是个不好接近的怪人。
于休休是凭什么征服她的?
丁跃进:“大概是……觅得知音(彩虹屁姿势正确)?”
……
霍仲南很快收到了钟霖的汇报,丁跃进家已经决定选用大禹的设计方案。当然,在汇报过程中,钟霖没少拐弯抹角地邀功。
“我太不容易了,老丁是个固执的家伙,他太太更难搞,出名的六亲不认……可我愣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相信了大禹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完全没有提过霍先生一个字哦。”
他只是说老板,确实没提过“霍先生”一个字。
霍仲南在看文件,若有所思,
“嗯。”
就这样,没了?
钟霖轻咳一下,“霍先生,你看这个事情……我要不要委婉地提醒于小姐知道?”
他都想邀功,难道老大不想嘛?
追女孩儿哪有默默无闻做好事不留名的?
霍仲南:“不用。我只是不想欠这小丫头的人情。”
难道猜错了?
钟霖马上严肃了脸:“那霍先生,于小姐今天问了我两次,你出差的地方……我该怎么回答?”
霍仲南放下手上的文件,又随意地抓起另外一份。
“公司机密。”
钟霖:“……”
这么骗一个女孩子好吗?
钟霖为于休休默了默哀,见他无意多说什么,默默后退,准备离开。
不料,霍仲南喊住他,“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钟霖眼睛一亮,感觉到升职加薪奖金钞票统统朝他飞了过来,“谢谢老板!”
霍仲南,“晚上加个鸡腿。”
钟霖:“……”
尼玛!
我一个种红薯的人,稀罕你的鸡腿吗?
……
次日,丁跃进早早到霍仲南家里汇报工作。把重要的事情说完,他又扯东扯西的讲到家里房子装修的事,想探探老板的口风。
然而。
霍仲南只是嗯了一声。
丁跃进心里不踏实了,“这大禹也没有装别墅的经验,我这房子折腾两年了,要是再扒了重装,我太太会扒了我的皮……”
霍仲南:“经验?谁还没个第一次!”
有了!丁跃进心里一喜。知道押对了宝。要知道,这么多年,老板可没拜托过他什么。
别说房子扒了重新,就算再扒它十次八次都不是问题。只要老板开心,他可以扒了再装,装了再扒,扒了再装,装了再扒……
“我也是这么想的。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丁跃进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儿。
“大禹那小姑娘很有想法,交给她,我也放心。”
霍仲南淡淡看他一眼,心里有数了。
“老丁,你这思想高度,可以。”
“没有没有,我哪来什么高度?”丁跃进一脸认真,“主要是夫人和设计师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算了嘛,我这水平都不配懂得她们的想法。”
霍仲南:“……”
……
于休休扬眉吐气,眉毛都快翘上天了。
大禹建筑的设计部也是,人人喜上眉梢,比过年还开心。
现在他们看大小姐,自带滤镜,怎么看都觉得她又美又可爱又有能力……作怎么了?人家作能作出个上亿的大项目,不该作嘛?
丁跃进别墅的装修预算是1.8个亿,一群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年轻人,准备大干特干,把整个设计部的精干设计师都抽调过来,组成“城市之春设计组”,配合于休休,一起做方案。
众人拾柴火焰高。
在大禹,团结是第一核心竞争力。
大家没有私心,集思广益。
于休休和小组成员配合,学到了很多经验,信心十足——天天“求夸夸”,遇到难题“求夸夸”,想不出办法“求夸夸”,于是,设计部成了大型彩虹屁生产基地。
“休休,你要是个男人,我就嫁给你了。”
“休休,你工作的时候太帅了。昨晚睡觉的时候,我想到你,转头就给了我不争气的男朋友一巴掌!”
“休休,城市之春的项目拿下,我把第一次给你好不好?如果你需要……我去做手术娶你也可以。”
“不不不,大小姐,我可以原地娶你,原地洞房。”
“……”
于休休拥有后宫无数。
可是,忙碌之余,仍然意难平。
钟南已经三天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了。
第一天,他说:“到了。”
第二天,他说:“我很好。勿念。”
第三天,他说:“这边工作忙,短时间回不去。信号不好,不必发信息了。”
第四天……
这个人就没了。
信号不好?是去埃塞俄比亚了吗?
于休休趴在枕头上发消息。
“哥哥,我接到一个好大好大的单子,可以分到好多好多钱。我老板还要给我大大的奖励。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咱们以后不吃58一客的,吃158,258,358的,好不好?”
消息石沉大海。
于休休:“哥哥,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哭泣】”
于休休:“非洲大丛林都有信号了!!!”
于休休委屈极了:“我是不是招你烦了?好吧,发完这条,你不回,我就再也不发了。”
于休休:“我只是想要有个哥哥而已,没有哥哥的贫困少女,真的好难啊。这个世界,欠我一个好哥哥【哭哭】。再见,我曾经以为得到又失去了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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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我的彩虹屁生产基地越来越壮大了,很快就可以发展成跨国企业,我要开到埃塞俄比亚去,把流浪的哥哥接回来,再用十万吨的彩虹屁砸晕他。我就不信,我彩虹得了全世界,就彩虹不了你一个钟南。
霍仲南:老子……顶着一个假名字,好难!
第27章 来自外星的哥哥
于休休发完消息就睡了。
霍仲南睡不着。
他失眠严重,于休休的消息催化了深夜难眠的感受。
“钟霖!”
钟霖把准备好的药片和水一起端过去,“吴医生说,你很久没有找他聊天了。”
霍仲南将药片吞咽下去,“我很好。”
很好?只是失眠而已吗?
钟霖有点可怜自己,地里的红薯还没有长大,他就因为陪老板失眠有了黑眼圈和眼袋,颜值下降也没有媳妇……偏偏老板天生有“颜神”垂青,永远比他精神帅气。
“霍先生!”钟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未来媳妇挣扎一下,“要不我周末约吴医生……”
“不用。”霍仲南打断他,又泯一口水,“以后霍戈再来,帮我打发了。”
钟霖脊背僵了僵,“明白了。”
这几天,霍戈频频找霍仲南,就为了丁跃进那个别墅。他清楚只要霍仲南肯帮他说一句话,丁跃进的口风马上就会变。1.8亿的装修预算,这种生意不是经常都有的,霍戈不肯死心。
霍仲南随母姓的,霍戈是他的远亲,虽然关系远了一层,但也正因为此,霍戈家没资格觊觎霍家财产,也就没有得罪过霍仲南。
他自忖,在霍仲南那里有点脸面。
然而,他连续跑了三天才见到人,结果还被拒绝。霍戈认为霍仲南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连带迁怒他们所有人。于是,他不死心地天天找他示好。
霍仲南十分厌恶人与人之间虚以委蛇的交往,也讨厌与这些人扯不断的亲戚关系……
“我出去走走。”
钟霖看他出门,慌了,“霍先生,你稍等,我穿件衣服。”
霍仲南:“你不用跟。”
钟霖:……
穿什么衣服?
他不配穿衣服。
跟着老板走,风吹雨打也不愁。
……
今天申城有雨。
霍仲南自己开着车,在雨雾里穿行,钟霖穿着单薄的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调,咽了好几次唾沫,不敢动。
雨大,风大,温度越来越低。
这个季节不是深夜溜弯的好时候。可霍仲南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钟霖,他径直把车开到大禹建筑的旧办公楼。
大禹搬迁后,这里人去楼空。
雨夜里的大厦,黑暗,静谧,如同鬼屋。
寒风吹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霍先生——”钟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霍仲南没有回应,打开大门,漫无目的地走进去,沿着楼道往上走,一步一步,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行尸走肉般的死亡气息……
没有灵魂的肉身,如抽离的木偶。
钟霖掌心攥出了冷汗,不敢阻止霍仲南,也不敢离他太远,忍着寒冷拽着一把伞,亦步亦趋,直到他走到顶楼,推开天台的门。
冷风袭来,钟霖哆嗦一下。
对面的大楼还没有建成,站在天台,一览无余的灯牌,在雨夜里发着莹莹的光。天空黑洞洞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像丛林里潜伏的巨兽,路上冒雨奔走的行人,渺小如同蚂蚁……
天很冷,楼下不时有汽车经过,这个空无人烟的大楼,有一种莫名的诡谲。
……
“啊!会不会开车啊?赶着见阎王?”于休休跋涉在风雨的路上,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泼了一身脏水,裙子脏了,伞脏了,她气哼哼地骂了一声,发现那辆汽车停在前方那一幢熟悉的大厦。
大厦没有灯光,没有人,可他走了进去。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像一个被魔鬼吞噬的生灵。
四周漆黑一片。
于休休停了片刻,突然拼命奔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心里很慌,很急……
走到楼下,她下意识地抬头。
果然,看到楼顶那个男人。
他孤鹰一般,俯瞰着世界,然后身影迅速坠落!
“啊!不要跳——”
于休休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她看看时间,才凌晨一点。
从来没有在这个点醒过,看来这是相思成疾了——
于休休打着呵欠看手机消息。
钟南还是没有回复。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她的自言自语……
于休休挠了挠脑袋,抱着某种古怪的心思,发去微信语音,完全忽略了会不会打扰他——
手机响了。
霍仲南静静看着屏幕。
风雨声很大,掩盖了声音,但晶亮的光线,在暗夜里极为灼眼——
于休休很有耐心。
一次不接,再来第二次。
霍仲南看着她的头像,脑子里不由自主闪过她白皙的脸,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笑起来仿佛全世界都在绽放的自在……
他接起:“喂。”
“钟南——”于休休乍乍呼呼喊了一声,兴奋、狂喜,又不敢确定,“哥哥,是你吗?”
霍仲南不说话。
“喂?你说话呀?喂!”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风雨声。
于休休自言自语,“我这是接连到外星信号了?喂,电话那边是地球人吗?Hello,Hi,bonsoir!こんばんは,Ho……喂?我警告你啊,我们地球人不好惹,请你们马上把我的哥哥带回来,还给我!不然,我就要发动星球大战了!”
霍仲南:……
夜太安静。
静得于休休可以听到他细微的动静。
“哥哥,我听到你呼吸了……他们被我吓跑了对不对?是不是肯放你回来了?”
“你真能编。”
霍仲南的声音被风雨吹散,蒙了一层冰霜。
于休休眨了眨眼,抱起被子,乖乖地坐着,“哥哥,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在哭吗?”
“……”
霍仲南语气柔和下来,“我很好。”
“哦?埃塞俄比亚今天也在下雨?还是外星信号不稳定?来自星星的你,说话不方便?”
“……???”
霍仲南想了想:“我在海边。”
海边?于休休听了听,“那你很闲嘛。为什么不理我?”
霍仲南看着黑漆而空洞的天际,衣袂被风吹得翻飞而起,“我做不了你的哥哥。”
“就因为这个啊?然后就做了逃兵?哎!你做不了哥哥,难道是想做叔叔?钟叔叔,这样子,很别扭呢?”
霍仲南:“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我自己都做不了。”
于休休:“……”
什么鬼话?
于休休皱皱鼻子,“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霍仲南:“没有。”
于休休不懂,“那你为什么这样丧?”
霍仲南看着楼下涉水经过的汽车,默默不语。
于休休:“行吧,你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像你这种声音好听的小哥哥,我耳朵……受不了。听多了要醉!”
霍仲南沉默。
果然没有声音。
要死了!于休休拍拍自己的贱嘴,又甜甜地说:“哥哥,你别有压力好不好?你忙,就不用理我,等你想聊天了,或者有什么想说的,再回复我就行。我联系你,只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你。”
担心。
担心?
霍仲南沉默片刻,看了看时间。
“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于休休:“我不睡,睡了你又会消失。”
霍仲南:“不会。”
于休休:“你保证?”
霍仲南:“嗯。”
于休休:“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霍仲南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在大禹旧办公楼的楼顶。
“我在出差。”
“呃,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于休休抱着枕头,听了片刻,没有等到他的声音,无奈地撅了撅嘴巴。
“那你不想说话,就挂了吧。晚安,哥哥,你先挂。”
“好。”
霍仲南挂了电话,这才抬头,看到脑袋上有一把伞,举着伞的钟霖在旁边冻得瑟瑟发抖。
“下去吧。看把你冻得。”
钟霖快感动哭了。
老板终于看到他的忠心。
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马上就要实现了。
“不懂爱惜身体,扣你这个月奖金。”
钟霖:“……”
老板这是被于休休传染了吗?不按常理出牌是什么毛病?
……
第二天钟霖就感冒了,请假在家里休息。
于休休和钟南恢复了通讯,整个人都开心起来,眉飞色舞,看到谁都笑眯眯的。
于家洲以为老爸又偷偷给了渣姐什么好东西,悄悄侦察了两天,然后,轻松讹走她一笔生活费,这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