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故意的对不对?”

恶人先告状!

“于休休!”霍仲南情绪不明地喊她一声,拉开她的手要站起来,于休休腿一圈,用力箍紧他的腰,胳膊用力把他攥下来,“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仅400米800米1500米拿过冠军,我力气也很大的,我可会打架了。我不想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霍仲南不说话,扼住她的手腕要拖开。

可是,撒谎精这次真的没有撒谎,她从小乡下长大,爬树下河粗活重活啥都干过,力气真的很大,真实的力量和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身板完全不同。

“好多年没打架了,今儿就陪你练练。”于休休说打就打,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在黑暗里与他手来脚往的“打”起来,毫无章法,却十分勇猛。霍仲南顾了东就顾不了西,又害怕伤到她,一时半会居然拿她没有办法,根本就制不住这个撒泼的小疯子。

“放手。”

“不放不放就算你求饶我也不放,有种你把我打趴下喽。”

“于休休!”

霍仲南终于爆发。

一把将她拎起来,往上提了提,丢在枕头上死死按住。

“疯够了吗?”

男人盛怒的气息在喘急的呼吸里十分清晰,于休休知道他生气了,鼻子轻轻吸了一下,语气突然泛酸。

“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子,可是今天是过年呀。”

霍仲南听她声音有点不对劲儿,皱皱眉头,在她脸上捞了一把,摸到一脸冰凉的泪水,不由咬牙。

“你酒品太差。下次我要再这么纵着你,我就是狗。”

“……”

这是真的气急眼了吧?都语无伦次了。

于休休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从他愤愤的话里寻到了一丝勇气,继续作妖继续泼:“你为什么这么凶?你不是说不会让人欺负我吗?说话不算话,你就是最爱欺负我的人。”

霍仲南:……

好吧,他是狗。

他把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拂开,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不哭了。是我不对。”

于休休讶异一秒,勇气倍增,诚挚地表达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我可不可以要一个新年礼物?也算是你的赔罪。”

霍仲南眯起眼看她。

安静的久久无声。

于休休与他四目相对,在他深邃的眼里寻到一片望不穿的荒原,却看不见半点情绪。

“哥哥!”她拉他袖子,“你假装一下喜欢我,好不好?”

霍仲南撑在她的身侧,用了些力,可是被子太软,他好不容易起身,手腕就被她拉住,“假装一下,不行吗?就今天,不,今年。马上就过年了,过完今年,我们就作废……”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有人在楼下吼了一句“来电了”,接着就传来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巨大声响。

主持人在新年倒计时。

“十!”

“九!”

“八!”

马上就过年了。

她的新年礼物收不到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烛火送来的光,将她脸上的失望照得一览无余。

于休休瘪瘪嘴,吸吸鼻子,那水汪汪的眼,似乎马上又要掉下泪来。

“你走吧。”她松开他,转过脸去要拿纸擦眼泪,突然就听到一声认命的叹息。

“我喜欢你!”

霍仲南嗓音磁性好听,融在暗夜里,有一层浓浓的情意。

于休休怔住,傻傻看着他。

“六!”

“五!”

“四!”

倒计时还在继续。

马上就要跨年了。

于休休飞快地攥住她,“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喜欢?”

霍仲南静静看着她。

“三!”

“二!”

于休休:“我是说……今年,今年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喜欢?”

“对。”

“一!”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于休休听到了她要的答案。

她大大的绽放了一个笑容。

明知道这是自己厚着脸皮要来的新年礼物,她还是快活得像是真的,“我也喜欢你,谢谢哥哥!”

她眉弯弯,眼弯弯,声线软软、黏黏糊糊的样子,乖巧又明媚,“新的一年了。我说话算话,我就当……做了一个梦。”

她有些累,有些醉,说着,躺下去,拉上被子,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哥哥,新年好。晚安。”

霍仲南:“……”

他站在床边,脸上看不出情绪。

“晚安。”

~

于休休次日起来,骨头像被人拆过,脑子昏昏沉沉,如同戴了一个紧箍咒。

“咝,我这是怎么了?”她揉了揉脑袋坐起来。

天早就亮了,院子里是拜年的人们在聊天,小孩子们在欢快的奔跑,于休休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飞快地洗漱下楼。

第一个碰到的人,是于家洲。

“渣弟?”于休休迷糊地看他,指了指楼上,“我昨晚怎么上去睡觉的?”

于家洲眼睛瞪了瞪,马上归于平静,“哦。你喝大了。南哥带你上去的。”

“是吗?”于休休对发现的事,有隐隐约约的印象,但一时又想不完全,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不敢确定真假。

想想又问于家洲,“我喝多了,有没有乱说什么?”

“没有没有。你可乖了。”于家洲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去带小宝他们玩游戏啦。”

他溜得飞快。

于休休莫名其妙。

她又去问了苗芮和于大壮,父母表情一如往常,甚至提醒她赶紧收拾好表情,不要让钟南发现了破绽。

“他还不知道吗?”于休休有点奇怪,“我怎么记得我昨晚喝多了,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好像都告诉他了?”

“没有没有,你可乖了,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就去睡了。”

“??”是吗?于休休很困惑。

这不是她的风格啊?见鬼了!

“钟南呢?”

于大壮咧嘴一笑,“买烟花去了。”

于休休:“???”

苗芮点头,“他说你喜欢烟花,去多买些,让你放个够。”

“哦。”

好吧,什么都没有改变,挺好的。

果然是做梦了。于休休揉着脑袋走出门,想去厨房弄点吃的。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窝蜂地就往外跑。

她困惑地跟过去,看一眼,脑袋就炸了。

……多买些烟花,也不是让他买一车烟花啊?

……还是个小货车。

“这是把烟花摊子给买回来了?”

于休休脑子转不过来。

她怀疑自己可能没有睡醒,这会儿还在做梦——

------题外话------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完了。

出去见了大美记,吃了饭回去,家里又停电。

……这边修地铁,最近这段时间常停电,今天又停了一天……啊啊啊!有错字帮我捉出来,等我来电了改。谢谢谢!

我认打,来吧,像休休打哥哥一样打我吧。

第64章 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这个新年于休休过得像做梦一样。在远离城市的小山村里,伴着家人,清净地度过了几日。爸爸,妈妈,渣弟,一如既往。钟南也莫名其妙开启了哥式宠爱。这生活,连调料里都是幸福。

初五早上,返城。姑婆不舍,准备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和蔬菜、鸡蛋,恨不得把他们一年的伙食都备齐。村里的大人小孩都来了,热热闹闹地送别。

于休休没有发现唐家人。

这几天唐家没找事,于休休也没关注他们。回到申城,她才从苗芮嘴里听到唐家的八卦——大年初一就急匆匆走了,好像是卫思良小产。

水库没来得及去,观音庙也没有去烧香。白来一趟。

于休休唏嘘一番,把事情丢到脑后。

自从知道霍仲南心里有人后,于休休有了危机意识,常常偷偷观察他。可是没有发现他和女生有接触,越发纳闷。

没忍住,她联系钟霖。

“钟南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是谁?”

钟霖一头雾水:“不知道。先生身边别说女孩儿,女猪都没有一只啊!”

骂谁呢?

她不是女的吗?

于休休:“他说他心里有人。”

钟霖:“心里有人?我的大小姐,那不就是你吗?”

“……你别哄我,你肯定知道。”

钟霖叹气。

他要是有办法走入先生的内心,那先生的钱,早就走入他的银行卡里了。

“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不过,听他说起过,在找一个女孩儿。”

“她在哪儿?”

钟霖为难死了,“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我还会在这儿跟你闲扯?”他早就把人带给先生换年终奖去了。至少,不用担心后半辈子会种红薯吧?

“你都不知道,会是谁呢?我好奇死了啊!”

于休休百思不得其解。

嗯,得想个法子……要不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

霍仲南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书已经翻过很多遍,不新了,有折痕,有磨损,但他看得十分认真。

钟霖轻轻敲门,“霍先生,丁小姐来了。”

霍仲南抬了抬眼皮,目光有点不耐。

“谁?”

“丁小姐,丁曲枫丁小姐。”

霍仲南昨晚睡得不好。从于家村回来的每一个晚上,他都睡得不好。新年的气氛还没过去,但他这两天都关在家里,根本就不想见什么人。

钟霖看了看他,“要不,我让她改天再来?”

“不用。”霍仲南放下书,归回原位,“让她稍等。”

丁曲枫是丁跃进和毕红叶的女儿。

她和霍仲南同岁,打小就认识,从幼儿园到初中九年同学。高中同校,直到丁曲枫出国念大学,从此人生才少了交集。

不过这并不代表两个人关系好。

丁曲枫没有遗传到毕红叶半点艺术基因,到像极了丁跃进。干练,精明,但生活里是个粗线条,不那么感性细致,像个男孩子。小时候因为霍仲南不跟她玩,动过手,被丁跃进揍过好多次。可以说,她是那时候学校里不迷恋霍仲南的少数女孩儿,甚至说到他就嫌弃。

钟霖见过丁曲枫几次,以前和她随便开玩笑,可以像男人一样问候,但这次回国的丁曲枫,明显有变化。

一头精干的短发,小西装托着好身材,典型的都市精英丽人,但清减不少,脸色凝重,难掩悲伤。

钟霖开不出玩笑。

“丁小姐,你稍等,先生马上就下来。”

“谢谢。”丁曲枫很有耐性,轻轻抿一口管家泡好的茶,“好多年没见。他变化挺大的?”

钟霖微笑,“没变。”

“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喜欢的女孩儿?钟霖愣住。

“这个……我不太清楚。”钟霖回答得委婉又官方,“先生的私事,我不好过问。”

丁曲枫点点头,“看来是我妈胡扯的了。每个男人都可能有女朋友,霍仲南不可能。就算有,大概也只能是男朋友。”

她瞄了钟霖一眼。

钟霖:……

“你来就为了说这个?”霍仲南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坐在丁曲枫对面,“说吧。”

“果然没变。”丁曲枫扬了扬眉梢,“那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我爸和我妈的事。”

“他们没有告诉你?”

“我见不到我妈。”丁曲枫沉默一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我想来听听你怎么说。”

霍仲南沉默看她。

丁曲枫:“任何人都可能有立场。唯独你没有。”

“我没有立场,也不想掺和。”霍仲南的声音很平静,“成年人,都该为言行负责。你回吧。不用找我。”

丁曲枫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冷漠、疏远,不讲情分。她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她有求于他。

出了这事,丁家现在很恼火。丁跃进每天关上门来喝酒,从早醉到晚,工作和生活一塌糊涂。毕红叶在看守所,没开庭前,她连面儿都见不到。律师带话说,她很好很平静。可是,她这个女儿,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很好很平静?

她得做点什么。

也知道霍仲南有办法。

可——霍仲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妈妈说,他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就像阳光,照入了他的人生,让他温暖得像个正常人了……原来,并没有,他并不是人。

“我妈妈把她的画都留给那个叫于休休的女孩儿。”丁曲枫说得很慢,“我妈妈的性子,我最清楚。一身艺术家的臭毛病,感情用事。她眼里的画,只有价值,没有价格。不跟我商量,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人。你说我,怎么做才好?”

霍仲南面无表情。

“那是她的画,不是你的。”

“……”

丁曲枫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我爸呢?你也不准备管吗?”片刻,丁曲枫找到了声音,“霍仲南,当年,你父母离开的时候,我爸可没撂挑子?而你是要放弃他?”

……

于休休已经上班了。

和谢米乐去见客户的路上,她接到了丁曲枫的电话。

听出对方语气不悦,于休休连忙解释。

“丁小姐,那批画的价格,我心里有数。无功不受禄,我肯定不会厚着脸皮来拿。我想,那一定是红叶老师一时冲动,等她的事情有眉目了,我去见见她,到时候会当面道谢并归还给你。”

这个案子很大可能是死刑。

有眉目了,能见家属的时候,判决就下来了。

丁曲枫冷冷道:“于小姐别客气。我妈说出口了,那就是你的。我们家也不差这点钱。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咱们见个面,当面聊聊。”

于休休:“……行吧。”

丁曲枫沉默一下,“下午。”

于休休看了谢米乐一眼,“那得晚点。5点后,可以吗?”

“可以。”

……

挂了电话,于休休久久不能平静。

谢米乐这个小财迷给不了她什么有用的建议,她想了想,给霍仲南发消息。

“钟南,红叶老师的画,你说我该拿吗?”

连名带姓的称呼他?霍仲南看着手机,揪起了眉头。从那个醉酒的晚上开始,她就很少再叫哥哥了。是要划清界限吗?还是回城就和他生疏了?

霍仲南揉着太阳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困顿。本想小眯一会,看着这消息,莫名想到于家村那几天,还有那个停电的夜晚,醉话朗朗满脸酡红的女孩。他突然没了睡意。

“为什么不叫哥哥了?”

“……哥哥,我在问你画。”

霍仲南思考一下:“她给你,就是你的。有手续,符合法律意义上的赠予。”

“可红叶老师有女儿。我平白拿人家的财产……不好吧?”

霍仲南问:“你喜欢那些画吗?”

“……喜欢。”

“那就拿。”

“……”

“在她眼里,那批画只有价值,没有价格。”霍仲南借用了丁曲枫的原话,又说:“这些画就像她的孩子。你说做父母的把孩子托付给什么样的家庭,不经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