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休?”

“出来吃饭了。”

“生气了?休休。”

“唉,真生气了?”

“你开门。”

“于休休,你再不开门,我就撬锁了?”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霍仲南拍了几下,怕她出事,突地后退几步,一个用力,踹上了房间——

砰!门应声而开。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她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中午吃什么?”

霍仲南站在门口,挤出一丝笑。

一个枕头朝他飞过来。

“我气都气饱了啊,还吃什么吃?”

于休休搂个抱枕,满脸小脾气。

霍仲南捡起枕头,走过去轻轻放在沙发上,又去揉她的头:“不气了。”

于休休烦躁地推开他,“我刚才有多丢人你知道吗?”

霍仲南瞥她一眼。

那个情形,他认为,最丢人的是他吧?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外人的面,被一个小女人劈头盖脸的骂王八蛋——

骂也就算了,他还——不能还嘴。

“你说话啊!”于休休想到那些人惊奇的目光,脸上还在发烧,“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吗?”

霍仲南垂眸,像摸小狗似的捏她脸,“你这小脾气,谁惯的?”

“我脾气怎么啦我?”

霍仲南摇了摇头,“娇气。”

于休休龇牙,“没遇到你之前,我脾气好得不得了。都是因为你!”

霍仲南似笑非笑,坐到她的身边,揽住她往自个儿怀里塞,又顺势捋了捋她毛茸茸的脑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嗯,中午吃啥?”

于休休双眼喷火般盯住她。

“吃亏。”

“……”

“你说话。”

“我说什么?”

直男思维,说什么还要人教吗?

于休休抿住嘴唇,斜着他:“说几句讨打的话,让我骂骂。出出气。”

霍仲南左右瞥一眼,“咱们再操练操练,饿了再吃?”

“禽、兽!”于休休扑过去就挠他,“你是嫌我还不够惨是不是?霍仲南,你是不是觉着你身体可老棒了呢?几十岁的人了,别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你省着点你的老腰……”

“……”某人委屈。

这不是她让说点什么让她出气吗?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霍仲南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截断她的话。

无奈,他哭笑不得地拉她过来,堵住嘴,又狠狠欺负了一回,这才拍拍她气哼哼的脸。

“作够了吗?不就是想跟我去旅游吗?”

于休休一脸老实:“被你看穿了?”

霍仲南哼笑,在她屁屁上轻轻一拍。

“准了。”

第248章 一无是处是总裁(二)

周末的羊肉汤安排上了。

刘婶找熟人买的,说是山上放养的羊,肉质好。

为了美好的周末家庭餐,于休休下午早早就过去准备了。

为家人做饭,她自有乐趣,准备好材料,她哼着歌儿在群里发了张照片,通知父母和渣弟早点过来。结果汤还没有下锅,霍仲南就带着钟霖过来蹭饭了。

于休休正在院子里,用柴火灶做汤,看到他十分吃惊。

“你怎么来了?”

霍仲南唇角挑了挑,凝视着她不说话。钟霖却不客气地爆笑起来。

“你……哈哈哈哈哈!”

她的脸上,被柴灰蹭出了几条黑漆漆的印子,看上去极是滑稽。

于休休瞪过去,“你笑什么笑?”

钟霖立马老实了,看着老板不敢讲话。

霍仲南平静地走到她的身边,假装看不到她脸上的污渍,平静地拿勺子在碗里搅拌。

“苗姨通知我来的。”

“我妈?”于休休皱着脸,盯着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过分!”

家庭聚餐搞砸了,来了不速之客,于休休索性就通知了谢米乐、韩惠和魏骁龙几个师兄。

刘婶买了一只羊,管够,只不过她要受累就是了。联系了几个人,只有谢米乐和魏骁龙说要过来。

于休休气嘟嘟地忙碌着,霍仲南看她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

“我能帮你什么?”

“不能。”

“??你在生气,就因为我要吃你的羊肉?”

“我不是羊。”

“呵!”霍仲南笑了,蹭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是,你的肉比羊肉好吃多了。”

“讨厌!”于休休举起菜刀,“你帮不了忙,就别在这霍霍我。”

霍仲南:……

是她拿着刀在霍霍他啊!

更何况,他是她的男人?吃她一口羊肉怎么了?

这个女人!他牙根痒痒,瞥她一眼。

慢腾腾的,在木凳上坐下来。

“我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会烧火。”

“得了吧,一无是处是总裁。你会烧火?呵呵!”

霍仲南摇了摇头,“我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看也看会了。”

吃过猪肉?

于休休眼皮跳了跳,感觉狗男人是在影射她是猪。

她举起菜刀,眼神狠狠剜过去:“你再说试试?”

霍仲南举双手,投降。

“咳咳!”钟霖觉得这里杀气太重,自己再在这里做第三者,很容易成为刀下冤魂。

“霍先生,我出去抽支烟。”

~

谢米乐来得很快。

她没有车,是魏骁龙绕道过去接她的。

钟霖跷着二郎腿,坐在柴火鸡大门外的木凳上,正在看刘婶的鸡在竹篱笆里悠闲的觅食。一抬头,就看到一辆车停靠在路边,一男一女走出来。

魏骁龙长得高大挺拔,肤色是健康的黝黑,哪怕在男人的眼睛里,也是极有魅力的,很有攻击力和竞争力。

和他相比,钟霖必须承认自己是小白脸,除了帅气一无所有。

谢米乐和他一起走过来,有说有笑。

他们应该很熟,从她放松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不拘束,表情生动,真实。

钟霖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扎眼。

“米乐!”他热情地迎上去。

“钟霖?你什么时候来的?”谢米乐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

于休休叫她过来吃羊肉,并没有说钟霖也在。

她的意外,也让钟霖很意外。原来她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是这么兴高采烈的?在没有他的地方,原来她是这么快乐的一个人,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成熟稳重。

“来了一会儿,和老板一起来的。”他瞥一眼魏骁龙,点头招呼一下,又低头看谢米乐,“你过来,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

谢米乐脸色平静,并没有半点忸怩的意思,坦然地笑说:“你不是忙吗?怕打扰你。”

“我先进去,你们聊。”魏骁龙知道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懂得分寸。

他朝钟霖友好地点点头,就往里面去了。

钟霖松了口气。

可不到半秒,心又提了起来。

老板和休休在里面,骁龙兄啊!你进去得怕不是时候……

“我们也进去吧?”谢米乐建议。

“你冷不冷?”钟霖自然而然地去拉她的手。

温热柔软,很细嫩,很好摸,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放开,就那么牵着她,指了指那一片刘婶用竹篱圈起来的园子。

“要不,我们去看看刘婶养的**?走一走?”

谢米乐心跳快了些,被他握住的手心,有一种滑腻腻的触感。

她想要抽手,又觉得尴尬,只能默默低头,往那边走,“行吧。”

钟霖瞥她一眼,没话找话,“怪不得刘婶这里的鸡比别家的好吃,也就她家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了,能圈出这么大的地方,自己养鸡。还可以自己种菜,生态,环保,有机食品,要是有时间,我也愿意天天在这里来扎根吃饭。”

谢米乐笑了笑说:“这些也只有你们城里人会觉得有趣了。在我家乡,家家都养鸡。”

钟霖尴尬地挠了挠头。

两个人沿着养鸡的篱笆圈中间的小径,慢慢走着。

良久无话。

气氛无端凝滞。

钟霖顺着谢米乐的目光,看着两只嬉戏的鸡仔,突然停下脚步,往她那边瞟了一眼。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确实有急事。”

谢米乐提了提围巾,搭在肩膀上,看着他,突然有点想笑。

一个女人在和男朋友亲热到一半的时候,男朋友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就丢下她匆匆离开了,这算不算是一次失败的经历?

那是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那是她私心里非常珍视的初吻。

那是于休休怂恿了她无数次的“主动”。

结果,就那么尴尬地丢了人。

为此,谢米乐都不敢跟于休休提这事。

又丢人,又有点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你不用道歉。”谢米乐认真地看着他:“要说毫不在意,也不是。”说着,她一笑,脸别向了远方,“不过,我能理解。”

“谢谢!”钟霖紧了紧她的手,想把她搂入怀里。

然而,谢米乐的身体十分僵硬,“我能理解,你可能没那么喜欢我。至少,不如你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她淡淡地说着,垂下眼,嘴里莫名有点苦,“可能这就是别人常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吧?”

钟霖愣了,“你是这么想的?”

谢米乐问:“你上次恋爱,是几年前?”

钟霖:……

沉默了好几秒,他叹息。

“很多年了。大学的时候谈的。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校园恋情,大多数人都没有考虑过未来。”

谢米乐突然转头,目光炙热地盯着他:“那你呢?有跟她考虑过未来吗?”

钟霖被她问住。

在感情上,他是个谨慎的人,谈了女朋友,当然是想到未来的。如果当年没有分开,他肯定会跟她结婚生子,过平常的日子。

可是,跟现任,一定要说老实话吗?

“米乐,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钟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才是未来。”

追究前男友的感情史,很没有意思,还自找的不痛快。这一点谢米乐心里清楚。可是,她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就是不舒服。

“那天,是她来的电话吗?”

“不是。”钟霖否认得很快,不像说谎。

谢米乐问:“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当然,如果是保密的公事,你可以不用说。”

身为他的女朋友,在初吻的时候被男朋友抽身离去,她认为自己这么问不过分,甚至已经问迟了。

钟霖目光微微闪烁,“一个哥们儿。他家里出了点儿事,让我过去帮忙解决一下。”

“我认识的吗?”

钟霖语塞:“不认识。”

“能介绍我认识吗?”

打破沙锅问到底,谢米乐也觉得自己烦人。

但是,感情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可以忌讳的了。

她是赞同于休休观点的,女孩子可以去主动寻觅自己的良人,但如果发现这个人刚好不是那个人,那就及时抽身止损,少受一点委屈和折磨。

钟霖捏了捏她的肩膀:“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敷衍,说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眉头一蹙。

“你不信任我?”他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做什么去了?”

“我听到你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谢米乐轻轻一笑,“你哥们儿声音挺细的?”

------题外话------

有三,稍等!

第249章 全天下的渣男都是这么说的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

钟霖望着谢米乐平静的双眼,说不出话。

冷风在吹,还有一股不那么舒服的鸡屎味儿随风飘过来,呛鼻子。

在这个夹道上站着,不是明智的选择。

谢米乐有点想笑。

这是不是老天给她的暗示,她的初恋就像这充满了鸡屎味儿的空气,刚刚开始,就已经烂透了?她身子紧绷着,脊背拧得有些僵硬,在自己的心里默念着——

如果她数到十,他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解释,她拔腿就走。

“打电话那个人……是个女的,我承认。”钟霖搓了搓眉头,长吁一口气,不知想到什么,自己又笑了起来,“果然不能在女人面前说谎。一说谎,准露馅。”

谢米乐看着他。

他也低下眉来看她,目光很真诚。

“我是怕你胡思乱想,这才随口撒了个谎。没想到弄巧成拙。对不起,米乐。我保证,往后你再问我每一句话,我都如实回答,决不隐瞒。”

谢米乐皱着眉头,瞥着他。

钟霖一笑,张开双臂,想来抱她。

谢米乐猛地退后一步,抿嘴,“全天下的渣男都是这么说的。钟霖,你能说一点新鲜的吗?”

“……”

这是不信任他了。

信任这东西,建议起来难,打破却很容易。

钟霖沉默了许久,有些后悔。

“电话是她的闺蜜打来的。我为什么去的原因是,她闺蜜说,她不行了。”

不行了?谢米乐一怔。

这到是没有想到,挺新鲜的。

“你们一直有联系?”

知道她误会了。钟霖摇头,“很多年没联系了。但同学的同学,彼此的社交圈有重合,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对方的事情,哪怕我从不主动去打听。”

这一点,谢米乐相信。

她抿了抿嘴,“所以,这么多年,还是心心念念,放不下?”

钟霖一慌,举起两根指头,眉头拧得很紧,“绝对没有。我保证。”

谢米乐笑了笑,“那她,现在还好吗?”

钟霖说:“我其实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一年了。这一年来,我挺忙的,朋友,同学都没怎么联系,我一直以为她在大洋彼岸过她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呢。那天她闺蜜来电话,我才知道,她生病回来了,然后,那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谢米乐皱眉:“什么病?”

钟霖舔一下牙床,忍了半秒,慢吞吞说:“乳腺癌。”

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个病,那是挺惨的。

谢米乐幽幽瞥他一眼,“见到你,她就神奇般的好起来了吗?”

钟霖被她这个形容逗笑了,摇了摇头,“只是抢救过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离康复还远,而且,这个病,以后怎么发展,也不知道。”

谢米乐从他脸上没有看出异样,“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钟霖愣了愣,又试图去牵她的手,“你不会是怀疑,我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