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先生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小宋不敢造次,连忙松开手,苏坚白还以为对方怕了,得意洋洋:“你——”

“养小鬼,有趣吗?”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你说什么?!”

“小鬼不见了,是不是很难受?”鹤先生淡淡地问。“名利,鲜花,掌声,粉丝,都弃你而去,这样的日子很难过吧。”

苏坚白太得意忘形,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气势不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对方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不敢与对方的视线接触,因为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有冰刃刺透了灵魂,带起了深处的恐惧与不安。好像自己在想什么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什么都藏不住。

鹤先生反倒是笑了,小宋吓得死死低头不敢抬。在鹤园的资历她只能算是新人,唯独听同事们提起,先生嫉恶如仇,向来没什么表情,平日里待人如沐春风,可一旦对着坏人笑,那不要考虑了,转身就跑。

“既然是你所求,我便满足你。”鹤先生平静地说。

本来命人直接将供奉的小鬼取走镇压,也是为了保苏坚白一条命,他容颜褪去是贪心的报应,可苏坚白既然心心念念所谓的“仙童”,那就如他所愿。

死是不会死,可小鬼怕不会轻易放过他,要缠他到死。苏坚白渴求的太多,又舍不得付出,吝啬至极,其人刻薄贪婪,出言不逊,实在应该受到重罚。

说完看见阮橘目光灼灼,顿时失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阮橘所见到的鹤延年,是无比温柔的,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处置别人的模样,强大、威严、不容反抗。她一直觉得鹤园的人怕他来的不讲道理,可现在他这样护着她,她高兴的不得了。“你好酷啊,像超级英雄一样。”

鹤延年又笑了,他捏了捏掌心小手,“我们走。”

苏坚白被吓了一大跳,可那人说完什么满足他所求之后,他也就是感到了一阵刺骨寒冷,随后就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了,顿时就觉得这个穿的古怪的男人是在虚张声势,大着胆子又要威胁,他想红想疯了,要是一直没红过也就算了,可尝到那种滋味,怎么可能放得下啊!万众瞩目之后要他安于平淡?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阮橘!”

“不要叫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也变得难听了?”阮橘还记得苏坚白的那些粉丝吹他们家仙君大人是低音炮听着声音就能怀孕,“求你睁眼,这位先生长得这么好看,我自费都可以,还用他包?”

鹤先生:……

“另外啊,你是不是一直没搞懂我跟你的区别?”阮橘像看弱智一样看苏坚白。“我没有粉丝照样活,你没有粉丝就一无所有,我是演员,你是偶像,我靠实力,你靠脸。”更何况他现在靠脸也不行了。

至于奖项代言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她怕苏坚白一个刺激下骤然猝死。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太多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最终变得面目全非。苏坚白自己要一头扎进去,别人也没办法,有些人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

“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苏坚白神神叨叨的掏出手机就准备把刚才的视频给熟悉的营销号发过去,可不管怎么找,那段视频就没了!怎么找都没有!

突然他觉得左边肩膀有些疼,疼的朝下坠了坠,苏坚白也没想太多,他得想个新办法,阮橘不肯帮他,他又得罪了她,他得想法子,想法子……

“你说,他还能红吗?”走得远了,阮橘才问。

鹤先生轻声回答:“跳梁小丑而已。”如果上蹿下跳也算红的话。

“圈里真有人养小鬼啊?真有用?”

她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鹤延年被她逗笑了,温声答道,“有,不过不多,大部分人供奉的都是没有问题的,如同佛道二教一般,刚才那人贪心太盛。不仅如此,一些明星改年龄改名字,都是因为请所谓的算命大师批字,想求个一帆风顺,大红大紫,这都是人之常情。”就好像许愿发大财一样,人心所愿,不违法犯纪伤害他人有悖天道,寻仙问道,供奉圣物,都是被允许的。

苏坚白是做的过了。

阮橘涨姿势的点点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鹤先生看她,意思是你问,我知无不言。

“你说命中无子,是什么意思?生理上的?”

饶是鹤延年,也被这一句劲爆的问话弄得哑口无言。这个要怎么跟她解释……

“精子存活率为0吗?少精无精?如果这样的话应该算是男科疾病吧?还是说能够正常生活却因为这个命就不用避孕?如果有人偷走精子做试管婴儿,能做吗?做出来的话还算是命中无子吗?我——”

鹤先生重重叹了口气,亲她,好让她赶紧停下絮絮叨叨问个没完的问题。

小宋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是空气,她想跟阮橘说:你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不用去给你买橘子,你就是橘子本橘。

牛逼啊!

问出这种问题,厉害厉害,全然学术探讨,真让小宋感慨万分。先生遇着克星了,不过内心崇拜阮橘,小宋耳朵还是竖的尖尖的,因为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跟阮橘一样,生长在科学社会中受无神论教育长大的小宋,哪怕是在编入鹤园后也一直觉得世界上绝对没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事,如果有,那肯定是因为当代科学不够先进。

阮橘被亲的眼眸迷离,鹤延年搂着她,耳根子微红,看小宋开车开的心无旁骛,才轻声在阮橘耳边说:“我……那个方面,正常的。”

他是欲望平淡,不是没有欲望,至少在喜欢上她之后,确实是体会了这种感觉。梦中如襄王与神女共赴巫山,醒来又羞愧难当,竟是亵渎了她,但怎么也没想到阮橘突然把问题转移到这个角度。

阮橘:……

她刚才都问了什么?她一定是被附身了,主要是之前她在京山坐公交,总是看到公交椅背上的男科医院广告,因为覆盖面极广所以印象深刻,然后听到鹤先生说不可能有孩子,就想知道是不是生理上的问题……现在她才意识到那几个问题有多!吓!人!

她嘤了一声,低头捂住了脸。

第97章 人人为她狂97

车上的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鹤先生自己说完那句话也觉得脸皮发热, 他轻声说:“我太唐突了……”

阮橘悄悄握住他一根手指头,他顿时就定下心, 将她的小手握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总之就是……命中注定,什么方法都没有用。”除非他的命被改了, 可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这世上没有人能为他改命,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除却他之外的鹤园主人, 每一个没有找到命定之人的都孤独早逝,没道理他可以置身事外。

他怕她听不懂, 就细细地给她讲, 小宋是听不清的。“我的养父, 就是上一任鹤园的主人,他曾经试图过去养育一个自己的孩子。”

鹤延年面露悲哀,很明显他还记得当年的惨剧, 叹了口气。“他喜欢上了一名女性,想娶她为妻,可就命格来看, 对方并不与他相配。可他被爱情冲昏了头, 不顾一切想要打破这个隔阂, 就和她结为夫妻。快乐的日子仅仅过了不到一年, 妻子就受不了了——没有人愿意永远待在鹤园里, 养父的身份不能被透露,她的家人同事问起来, 她还要说谎隐瞒。”

也许一开始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时日一长,爱意就磨光了,只剩下怨怼。“她选择离开养父,反正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有,养父甚至没有资格说自己是她的丈夫。妻子离开之后,养父就像是丢了魂。

清心寡欲一辈子的人,一旦栽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养父便是如此。

“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是没有用的。”鹤延年轻声说。“只做检查分析的话,身体状况没有异常,可是如果要拿去做别的用途,就完全没有可能。”

他们这样的人,被选中了,就没有回头路。

“那……后来呢?”

“后来啊。”鹤延年叹息。“他自戕了。”

阮橘吃惊的瞪大眼。

“那应该是比受再重的伤都让他难过吧,他的妻子抛弃了他,他就不想活了。”孤零零半辈子,心爱的人头也不回,一生不知情爱的人坠入爱河,对方却率先离开,会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所以养父自幼就对他三令五申,一定要寡欲,不要去喜欢什么,也不要去厌恶什么,这样最好。也因此,当养父算出阮橘的下落,为了避免鹤延年重蹈覆辙,他就想要将阮橘接到鹤园来——谁知道后来又会发生那种事。

鹤园的主人自杀的,又不止养父一个。很多人都受不住这样枯燥无尽的日子,承担的责任太重,得到的太少,好像全世界都要让一个人来背负,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养父死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好在脑子尚且算是灵光,也不是过不下去。”

阮橘想象了一下那种生活,觉得跟自己被陆爵关起来也差不多。她得不到自由才渴望自由,但鹤先生不一样,他是可以得到自由,却不能让自己自由。想着,她将他的指头握紧了一些。“我不会那样的。”

鹤延年知道她说的是养父的妻子,他轻笑:“我知道。”

其实就算以后她想抛弃他也没关系,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一个年轻朝气的生命怎么能跟着他一起衰败腐朽呢?那未免也太不公平。

阮橘问:“你跟养父关系很好吗?”

鹤延年摇摇头:“只是一个称呼,每一任鹤园的主人在培养继承人的时候,都让他们叫自己养父,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不怎么见面,也不说话,彼此之间更没什么感情。

阮橘跟院长妈妈关系非常好,院长妈妈也很疼她,所以她没有办法想象鹤延年所说的这种奇怪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扯了扯他的指头,等到他温柔地看向自己,阮橘露出笑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鹤延年笑起来,他思考了两秒钟,询问她:“我可以把你抱到腿上来吗?”

阮橘主动对他张开双手,让鹤延年把她抱到了腿上,她又软又香,鹤延年抱着她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自言自语地说:“所以你只要有空的时候来鹤园看看我,或者我悄悄来看你,你不要觉得烦,这样就很好了。”这就是他的所求,什么朝夕相伴晨暮相对,这样的美食鹤延年不敢奢求。要求阮橘留在鹤园不离开,跟把她关起来的陆爵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陆爵的房间有锁,鹤园没有锁。可前者的锁不过是个形式,后者却禁锢了心灵。

他确实是非常不黏人,这一点从两个人认识三年但进展还这么慢就能看出来。鹤延年把自己放在一个非常卑微的地位,等待阮橘来看他,不敢对她提出任何请求,他亲眼见证了养父的死亡,看着养父在临死前手里还握着妻子丢下的戒指——那不过是个形式,他们没有结婚,他甚至不能去找她,因为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不能去怨啊,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为什么不能跟普通男人一样,赚钱养家,生儿育女,过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我以后拍戏肯定到处跑,但是我会学着把鹤园当成家。”阮橘认真地说。“我还想跟你说件事,我准备在北城买套房子,这样的话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去那里等我,不用再冒险来星耀了。附近就是商业街,不好藏的。”

她心思细腻,担心鹤延年会以为自己是在建议他少出门,虽然知道他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阮橘还是愿意解释。“你看看你,被拍了几张糊图就转发了好几万,那么多人看到你,他们都会喜欢你,然后跟我来抢你,我可不答应。”

鹤延年失笑,大概只有她觉得他是个香饽饽。“好。”

这一次再来鹤园,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每次来阮橘都谨记自己是客人的身份,可现在,她在努力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决定了要跟鹤先生在一起,她除去工作学习活动之外的时间应该都要用在这儿了。

鹤园很大很大,住的人也不少,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动区域,制度严格,不允僭越。鹤延年住的地方正处鹤园中心,不仅是风水宝地,更是阵眼。所以他离开的时间不能过长,这里太需要他了。

仍然是熟悉的竹屋,阮橘之前来的时候只待过客厅,去过厨房洗手间阳台,从没进过卧室。等到了,才知道竹屋有两间卧室,一间当然是鹤先生的,另一间却是她的。不仅如此,房间里甚至还有一个衣帽间,打扫的非常干净,棉被甚至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鹤延年怕她以为自己早就图谋不轨,就解释道:“我之前收拾了一下……”

其实他早就准备了,只不过没有存过希望她真的会住进来,但即使如此,他仍然经常抱被子出去晒,将屋子整理的干干净净。现在她真的来了,今天晚上不会离开了,鹤延年反倒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了。

阮橘想了想,问他:“我们不睡一起吗?”

鹤延年耳根一红,摇摇头:“这样不好。”

“可是也没有结婚证啊。”阮橘说。“那什么时候睡到一起有差别吗?”

鹤延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在她面前他总是显得嘴巴笨拙,半晌,道:“总之,这样是不好,你还小……”

“我开玩笑的。”阮橘掩口而笑。“你不要怕。”

他被她弄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幸好现在只有他们二人,否则被下属看到他这般模样,怕是要威严扫地,形象全无。在鹤园这一群公务员眼里,鹤先生那是跺跺脚地震抬抬手下雨放屁都是打雷的大能,小宋就说每次看见先生都觉得他自带金光,走过来的时候宝相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那你想什么时候碰我呢?”阮橘踢掉了高跟鞋,室内铺着地毯,她裸着小脚踩在上面,这会儿小脚一抬,踩到鹤先生脚背上了,再踮起脚尖,恰好能与他呼吸交融。“不是说要阴阳调和吗?”

“那个……不做也可以的。”鹤延年俊脸窘迫,被阮橘调戏的无力招架,简直想要落荒而逃。“我不是一定要……”他爱她敬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真的亵渎她?每每想起梦中事,鹤延年都有些心虚,他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很陌生,只是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跟阮橘说的,怕她觉得自己对她也充满色欲,跟陆爵那种人一路货色。

他真的不介意做不做那种事,就算不做,只要她愿意靠近他,他快快活活的过到死也甘之如饴。更何况她真的还小,他不想让她现在就承受太多。日后如果她觉得他枯燥乏味,厌恶的只想离开,两人没有过多的肌肤之亲,也能让她断的干净,然后他就可以抱着美好的记忆直到死。

阮橘搂住他的脖子,叹气:“你有点傻傻的。”

她还记得陆爵是个什么德性,饿虎扑羊也就那样儿了,看着她跟苍蝇见了蜜似的朝她身上贴,跟患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定要时时抱着她靠近她。阮橘就不喜欢陆爵跟发情公狗一样的德性,所以分外讨厌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每次不得已握手跳舞,她都有种用消毒液狠狠洗个几遍的冲动。静姐说她这是轻微洁癖,平时也很注意,但阮橘觉得不是。

她就是被陆爵恶心的,没有其他原因。

被阮橘说傻,鹤先生不以为耻,还赞同地点头。不过看他的表情估计也不在意阮橘说他什么,一个傻而已,更何况语气亲昵,他听着心软如水。

两人刚确立彼此的重要地位,才算是生平头一回知道“恋爱”是个怎么回事儿,阮橘以前老是搞不懂为什么影视剧里的人物一旦坠入爱河就死去活来,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多试几棵,或者直接拿刀抹脖子岂不省事儿?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才知道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完全无法克制的。

就算当成是出戏也不行。

住进鹤园的阮橘,开始了她悠闲到令人发指的生活。除却学芭蕾跟上学之外,阮橘的所有时间都花栽了鹤园。每天一日三餐加宵夜都有人做,衣服有人洗,就连头发都有人梳!不仅如此,当阮橘看书做笔记的时候,鹤先生也会拿一本书坐在她身边不远处,时不时地朝她看一眼关心她渴了饿了还是累了。

他们曾经在同一片天空下,隔着遥远的距离做着各自的事。可现在,他们在同一个房间,吃用一盘水果,欣赏同一部电影,并且拥有彼此。

对于阮橘接的新戏,鹤先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去把亨利的所有作品都找出来看了,然后跟阮橘做人物分析。亨利六十多岁了仍然离经叛道,要不是真有本事,怕早被好面子的柏国皇室弄死。鹤先生没有见过亨利,但他阅读了大量有关亨利的报道和专访,又将亨利的电影全集一一看遍,这才跟阮橘说。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去研究《斯德歌尔摩情人》这篇短篇小说,因为文学作品在经过改编后,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阮橘现在入戏深,到时候剧本如果被大动,这些功就都白做了。

“我们可以从亨利身上着手。”

阮橘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看他,屋内阳光满地,她单手托腮,托腮的这只手上还有一支红笔,她的瞳仁又黑又圆漂亮极了,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想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鹤延年如今已经学会一件事,想与她亲昵的时候不需要礼貌性的询问,那对姑娘来讲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他为她眸色着迷,不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桃腮:“亨利一共拍了十三部有原著的改编电影。”

所以对方的风格有迹可循,以此可以推断出《斯德歌尔摩情人》的走向,哪怕不是百分百,也是大差不离。

阮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他,鹤延年对她露出笑容。

两人用了一星期时间看完了这十三部电影和其原著,并且在各自的本子上写下了理解以及对《斯德歌尔摩情人》的猜想,最后拿到一起对的时候都笑弯了眼。

你看,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阮橘在鹤园住的这段时间基本上等同于休假,每天忙着芭蕾教室学校鹤园三点一线,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会在门口等她。亨利间歇性联络阮橘询问她的进度,阮橘一一如实回答,他也很高兴地告诉她剧本基本上成型,接下来会进行一些修改,等到彻底完成后就会发给她。

阮橘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她坐在鹤先生怀里,他则盘腿坐在地毯上,将她圈在两条大长腿之间,阮橘手上拿着《斯德歌尔摩情人》的原文,举高高,问:“如果我是受害者,一定不会爱上凶手。”

不过艺术创作跟现实生活,阮橘还是能分得清的。她倚在鹤先生肩头,他也跟着她的手部动作去看原文,“讨厌奥德烈?”

“非常讨厌。”阮橘诚实地点头。“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演奥德烈的是谁,如果长得能比你一半,我愿意对这个角色和颜悦色一点。”

可是她也知道,世界上去哪找鹤先生这样的绝色?

就如同她,万里挑一,举世无双。

鹤先生失笑,亲了下她的发。自打两人确定关系后,除却当天阮橘的嘴儿被他亲肿了,之后他很少再亲她,就算亲也是脸颊额头长发,几次意乱情迷都及时克制,阮橘都娇喘微微软成了水,他还能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她推开。

真的太能忍了,阮橘都怕他憋出病来。

虽然亲吻减少,可抱抱没有,鹤先生很喜欢将阮橘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电影读书喝茶吃饭,从阮橘住进来之后,鹤先生终于一日三餐都上桌吃了,不再等阮橘吃完自己再动筷。

“咦。”

“怎么了?”

丢掉小说拿起手机的阮橘震惊地看着微博热门的自动推荐,“你看这标题。”

这视频是个挺红的网络八卦节目发的,标题非常震惊非常感叹:震惊!苏坚白揭露娱乐圈养小鬼现状!同公司某当红年轻影后也有涉猎!

阮橘:……

说影后,还要加年轻跟当红,甚至“同公司”,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暗示的是她。阮橘随手戳开视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先点了暂停:“鹤先生,你那天说什么苏坚白还能红……”

其实原话鹤延年是讽刺苏坚白为了博关注度脸面都不要,可他确实因此又短暂回春了——不是吸粉那种,纯粹就是为博眼球要关注度,苏坚白这回别说什么男神形象,他连脸都不要了。

阮橘第一次见到比陆爵还不要脸的人。

第98章 人人为她狂98

此人真乃神人也, 揭掉男神的外皮之后,剩下就是个纯妖魔鬼怪了。阮橘出于好奇点开了视频, 既然是网络直播节目, 当然没有多么高大上,而且这个叫《大家818》的八卦节目, 最喜欢的就是胡说八道, 经常请一些口无遮拦只想红的明星网红说一些大尺度话题,或是随意对圈内人发表看法, 个个说话都极不客气,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那苏男神说的是真的吗?很多人都养小鬼?”

“是的。”苏坚白严肃点头。“其实这个在圈里很常见, 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阮橘:……

知道你还养, 养了你还敢说,真是不怕得罪人。

“原来此人也知道这件事不光彩。”鹤先生淡淡地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点自尊跟原则都没了。“而且他好像又变丑了……”真是难为女主持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叫出苏男神这三个字,假使苏坚白真的是男神, 那也是他之前还当红的时候,看他现在这副尊荣,能尬夸的也都是神人。

看得出来苏坚白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偶像包袱, 他之前胖了很多, 啤酒肚都出来了, 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疯狂掉体重, 现在夸张点来说, 真能用瘦骨嶙峋四个字来形容,白西装穿在他身上, 就跟个黄瓜披被单一样违和,再加上他个头又不算特别高,于是看起来整个人就特别的难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那里也总是不由自主地驼着背,仰头的姿势也有点奇怪,好像抬不起来一样,仪态差到了极点。

阮橘可还记得共同出席《时尚F》的时尚大典时,苏坚白的风采。那时候记者看到他一片欢呼让他看镜头,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真真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的。

可现在……他瘦成这个样子,不像是他自己说的减肥减的,倒像是被吸走了身体里的精气一样,上了妆脸色也仍然蜡黄蜡黄,再加上脸部肉都没了,骨头嶙峋,给人一种极为阴郁刻薄的感觉。

曾经喜欢过他的粉丝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鹤先生平静地看着视频里侃侃而谈额头却不时冒出冷汗的苏坚白,他应该觉得脖子很重吧,抬不起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梗着一样。平日里吃什么都没胃口,不需要减肥照样瘦脱人形。

这还只是开始,他谋取了太多人的狂热与感情,修改了自己的外貌与身高,小鬼可不会光干活不要好处,现在被放出囹圄,它认准了饲主,在他死之前绝不会离开他。

共生。

分享着苏坚白的生命,吸取他身体里的养分,将大量的负面能量带给他,长此以往,体弱多病噩梦频繁,连寿命都会缩短。

这是苏坚白自己的选择。为了确认他是否被人欺骗误入歧途,鹤先生专门派人去椰国调查,当初和苏坚白一起去请古曼童的还有几个人,当然其他人都请的正宗的古曼童,保家宅平安顺风顺水,以香火供奉也不曾出事,可苏坚白嫌古曼童效果慢又轻,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主动找了买家选择小鬼。

一个是圣物一个是邪物,怎么能比,他被反噬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他还曾经想要阮橘。

“以后还会更丑。”鹤先生陈述事实。

阮橘想象不出来苏坚白还能怎么丑了,现在还不是极限?最讽刺的是这个节目组还在后头的荧幕放出了苏坚白演《仙魔道》时的剧照,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俊美仙君跟坐在镜头前的这么个……真是让人唏嘘无限。

苏坚白自己却浑然未觉。

“……同公司养小鬼的是指金百合影后阮橘吗?”主持人有点兴奋,阮橘啊,谁不知道,华国影坛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一路顺风顺水有人保驾护航,资源逆天,叫人羡慕嫉妒恨。

主持人也算是演员,不过能力有限公司有限,只能偶尔在网络大电影里当主演然后擦边去影视剧里客串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同行相嫉,哪个小花不嫉妒阮橘啊?只不过利益没有冲突所以不曾撕破脸,各家粉都暗搓搓的期待阮橘哪天栽个大跟头呢。每每有阮橘的黑料爆出,立刻就能上热搜上头条——你们还以为阮橘真有这样的热度,随随便便污蔑两句都能算实锤?

说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没有公司浑水摸鱼,那是不可能的。

到底都是星耀的人,苏坚白现在还想继续在星耀混,他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个见仁见智吧,总之突然爆红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点手段的,你看没脸没皮的也多,怎么都没红?能红的那些都是厉害人。”

“他真的是疯了。”阮橘喃喃着。“故意说这种得罪人的话就为了这短暂的风光,连脑子都缩水了吗?”

“因为他知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让他重回往日辉煌。”鹤先生看得清楚。“那样的机会,仅此一次,他尝到了成功的机会,就像是个吸食大麻的瘾君子,戒不掉,然后面目全非。”

不过这个人本来就品行不端,资料上记载着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能剽窃朋友作品拿去卖钱,事后还倒打一耙,这样的人要是能红,那才叫真的老天不公。

不爆料不大尺度不拉当红流量下水,怎么维持自己的热度?苏坚白竟然只能靠这个活了。

“那之前网上盛传你跟阮橘的绯闻,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