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涛笑了:“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

乔月明微笑着说:“人心是最易变的,我不能不小心。如果丁晟光除了我,还和别的女人有关系,我只有走——你大概是不了解丁晟光的历史。”

林思涛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回去就问了贺显有关丁晟光的事情。

“他女人缘一直很好,女朋友没断过。最夸张的时候大概一年换了七任还是八任…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林思涛没有提起乔月明请他帮忙留心的事情,只含糊说有人托他打听的,又说:“再说他是你的朋友,你们玩得这么好,不是说人以群分吗。”

贺显立刻补充了句:“我和他不一样,我一直批评他的男女关系来着。”

林思涛正坐在地板上吃西瓜,听他这么说,就抬起眼睛瞟他一眼。

贺显只觉得那目光勾人,坐到他身边,握起林思涛的手腕舔了舔——西瓜汁水顺着他的手掌淌了下来。

“你可以转告托你打听的人,丁晟光最近似乎是真的收心了,心思都放小乔身上了。”贺显好像猜到了是谁去找过林思涛了,但他没有点破。

夏天快结束时候乔月明趁着暑假尾巴回老家去了一趟,她打电话给林思涛邀他去玩。林思涛工作走不脱,只能约下次。

九月时候乔月明回来,不仅给贺显和林思涛带了一大箱海鲜,还有一个好消息——丁晟光在她老家向她求婚了。

为了庆祝这件事,大家又一起聚了聚。林思涛和乔月明年轻,都要玩烧烤。丁晟光便计划在他的别墅做一次烧烤。

贺显听他们商量,就说:“烧烤人多才有意思,正好小涵最近在城里,叫她也去——小乔不是很喜欢她嘛。”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

到了烧烤那天,沈周涵果然来了,她见到林思涛,就冲他微笑,并没有多话,只是邀他有机会一定要去她的演奏会。

林思涛觉得她与贺显像——不仅是相貌有相似之处,就连性格都有些像。因此对她颇有好感。

大家热热闹闹准备烧烤的东西。

乔月明在厨房里都带着笑,林思涛打趣她:“这下心定了吧?”

乔月明噙着笑,说:“谁知道呢,也许结了婚才更会提心吊胆。”

她舒了口气:“当然现在还是开心的——至少可以叫一些人闭嘴了,我将是合法的丁太太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思涛:“你不要输给那些人。”

林思涛知道她的意思,她叫他不要被流言蜚语动摇。但他没有顾虑过这些,他只要贺显就够了。

第31章 桥

丁晟光这个花花公子都要结婚了,贺显这才惊觉身边似乎真没有几个单身汉剩下了。这个发现就像一部很好笑的恐怖片,吓人是真的,笑点也是有的。

林思涛与他同居半同居已经快一年了。这是他最神奇的一段感情关系。

他原以为和林思涛在一起是一时冲动,尽管开始时候很甜美,他说不定哪天就会后悔。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们在一起越久,他越开心。

冬天周末的夜晚最舒服。夜晚好像无限地长,室内安静温暖,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林思涛夏天跟他游泳一直没断过,渐渐比他还热衷起游泳来。背部的线条更紧而优美了。伏在那里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就顺手抚上去,像摸一只油光水滑的大猫。

前两天他听到赵恕清的消息。江老师已经怀孕了,据说是试管做的孩子,吃了些苦头,但还好怀上了。赵恕清很高兴。

一切都按照赵恕清的计划进行。

他一点不奇怪,唯一惊讶地就是如今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没什么感觉了。他和赵恕清分手时候那股纠结在心中挥散不去的愁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他分手时候知道那痛苦会消失,但他没有预料到他现在会这么快乐。

如果他现在回到五百天之前,告诉那时候的自己:“你会高兴的。会比和赵恕清在一起时候还开心。”

他一定会嘲笑自己自欺欺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恕清是我的挚爱。”

但现在想想,赵恕清做出那样的选择,就已经不符合挚爱的标准了…

他现在已经能更理智地看待这事情了。他和赵恕清,其实都不肯为彼此做出退让和牺牲。

爱并不需要长久的忍耐。

至少他对林思涛的爱不是。

“你在想什么?”林思涛忽然转头看向他。

贺显微笑着,印了一串吻在林思涛背上。

“一点无聊的事。”

他问林思涛:“什么时候有假?我们出去玩吧。”

林思涛的时间不比贺显宽裕多少。他得好好安排才能凑出时间来出去玩。

他们本来计划着去滑雪,到冬天的哈尔滨玩一趟,但因为凑不出林思涛没有假一直拖着。之后几天贺显去上海出差,林思涛一个人度过了有点悠闲又有些寂寞的一周。

贺显这天一回到酒店,就和林思涛视频。

“我今天开会之后去了个地方。”他微笑着说。

林思涛隐约猜到了。

贺显去了当年的工地——如今现在那里已经是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地,只有桥还留在那里。

“只有桥还在。”贺显说。

林思涛也笑起来:“我知道。”

他解释说:“我在网上搜过,地图上什么都能看到。”

贺显已经脱了大衣,只穿着件毛衣和衬衫,躺在酒店床上,带着眼镜。林思涛这样看着他,只觉得更加想他。

“但是亲眼看到感觉不一样,”贺显说,“就像是…物是人非的反义词一样,我在那里很高兴。”

他傍晚时候在桥上走了一趟。十年冬夏,他再次站在这里只觉得心中平静——伤痕还在,但他已经能像抚摸一棵老树粗糙地树皮一样,去抚摸那些伤痕了。

林思涛在屏幕另一头认真看着他,一脸专注像个听网络授课地学生。

贺显看出来,他仍在担忧他。

他笑起来:“我明天就回来,还给你带了东西。”

贺显回来的那天他们从客厅就开始缠绵。林思涛觉得和贺显在一起之后他真是有了好多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他们约好了过年时候一起去趟上海,一起去那座桥上走一走。

林思涛说:“我们要去重演当时的情景吗?”

贺显说:“你不怕我摔下去啊?”

林思涛轻松说:“我会好好地拉着你。”

他们靠在一起有一会儿没说话。林思涛之前问过一次贺显当年的事情,但贺显否认了他当时是意图自杀。

既然贺显已经否认了,他就不会再问。这是贺显自己的问题。他不会强迫贺显。

但今天贺显似乎想说出来。

“有时候,真是一念之差。如果那时候我跳下去了,也许会有人把原因归结到我和宋优分手这件事情上。其实不是…”

“宋优只是一个导火线。我那时候真是一团乱。”

贺显想对林思涛澄清的只有这一件——他那时候即便是想自杀,也不是要为宋优而死。

他只是失望。与其说是对宋优失望,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失望。他从未得到过一份完整,唯一,持久的爱。从来没有。

当然,他被林思涛救下的那一刻就清醒了——他不应该去死。他差点干了件蠢事。

他侧身吻了吻林思涛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颈项间。他低声说:“谢谢你。”这是十年前的贺显在说话。

林思涛抱着他。他总是为贺显着迷,哪怕贺显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他还是觉得他迷人。

他温柔说:“可以在过年回j市的时候先顺路去上海,在上海住两天,然后去j市。”他已经将行程安排好了。

贺显问他:“东北什么时候去?”

他们到底抽时间,在12月去东北玩了一趟,在冰天雪地里过纪念日。贺显觉得特浪漫,林思涛也很开心。

只是回来时候贺显着凉重感冒了,一回到家就吃了药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半夜时候贺显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思涛只觉得夜深人静时候那铃声听起来又急又促,吓得他心脏一缩。贺显因为药效仍睡得昏沉。

林思涛推推他:“贺显,接电话。”

贺显嗯了一声,林思涛帮他接起电话,放到他耳边。

那边才说了两句,贺显就坐了起来。

挂断电话,他就开始穿衣服,又打电话要司机来接他。

林思涛问他出什么事了。

贺显摇摇头,但还是说:“不是好事。”

第32章 没有可是

贺显匆匆离开,他叫林思涛先睡,不要等他。他保证有什么事情会立刻和林思涛联络。

临出门时候他向林思涛说:“不用太担心。是贺严和程家的事。”

林思涛躺在床上辗转了小半夜,凌晨时候才朦胧睡着。

这天仍是晴朗。林思涛一早上就匆匆浏览了一番国内新闻。早间新闻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没有哪个人落马的消息。

后来他意识到,新闻也许不会那么快漏出来。

正在他呆立在那里,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丁晟光或者白秘书的时候,贺显的电话打来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林思涛报了个平安。

“我很好,家里也好。今天晚上我住在我爸那里。”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林思涛问他:“很严重吗?”他对其他人一概不关心,只要贺显没有事就好。

贺显放佛听得到他的心声,他声音很平稳:“我没有事,你放心。我没有事。”

他顿了段,说:“见面再说。”

林思涛今天到设计院比平时早些。他一到就听到前台的年轻姑娘在小声议论今早的八卦。

“太意外了,连远死了。”

林思涛一个激灵:“谁死了?”

前台告诉他:“连远,那个演员!昨天晚上的车祸。太可怕了。网上图都出来了。”

林思涛对娱乐圈并不热衷,连远这个演员他并不熟悉,但总觉得似乎在别的地方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大早听到这种事情,心情只会更加压抑。

直到中午午休时候林思涛才猛然想起他还在哪里听说过连远。

他在网上输入连远,程朵朵,果然立刻跳出许多程朵朵和连远的合照。虽然程朵朵一直说她和连远只是普通朋友,但网上传说他们曾有过一段的人也很多。

现在连远死了。程朵朵既是程家的女儿,也是贺家的媳妇。林思涛想,不知道贺显被大半夜叫回家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若只是一个程朵朵的前男友意外身亡了,这事情恐怕还惊动不了贺家,就怕这其中牵扯出更坏的事情。

一时间林思涛脑子里闪过许多可怕的电影情节。

但他只能忍耐。

下午一下班他就直接回家——回了他自己的租屋。凌晨一点多时候,他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从床上跑下来。

贺显开了门,他一把抱住贺显。

“我冻坏了。”贺显拥着他喃喃说。

他怕林思涛着急,所以那边暂时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林思涛看他精神不太好,拿温度计给他量了量,发现他还是有点低烧。

“晚饭吃的什么?”林思涛问他。

贺显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他摇摇头:“随便吃了点。”

林思涛给他下了点速冻饺子。贺显洗了澡出来一边吃饺子,一边和林思涛说了说大致情形。

“昨天晚上贺严出了车祸。”

贺显一开口,林思涛就想到了连远那事情。

“不会是连远吧?”他问。

贺显说:“你也看到连远的车祸了?就是那个。贺严也在车上,不过是连远开的车,贺严坐在后座,伤得不轻,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晚上十点四十出的车祸。两个人上车前有人看到他们有口角,但之后又一起上车走了。”

林思涛听得很迷糊:“到底怎么回事?”

贺显说:“他们之间的纠葛只有贺严自己清楚。但车祸已经确定了,肯定是连远造成的——他喝了酒。贺严也是醉酒。还好有行车记录仪和路口监控。”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麻烦就麻烦在连远和程家,还有其他方面的往来。”

林思涛问:“和钱有关?”

贺显点点头:“数字还不小。”

人际关系就那么几种,不是和男女之事有关,那就是金钱面的经济往来。连远死得突然,程家手忙脚乱突然收拾起来,难免有漏洞。

贺显吃了药躺上床,他困极了,才合上眼就陷入睡意。

“贺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喃喃说。

林思涛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

起初贺家人在他心中是很神秘的,但和贺显真正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那种神秘感其实都并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