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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寿星满意地笑,又温声嘱咐南瑾道:“多疼着点老头子的外曾孙女,虽说天下的儿媳妇都难当,以后给她找婆家时,给我仔细着点挑,门第合适就成,但公婆妯娌一定要好相处,决不能让她也受了这等委屈。”

此话暗含深意,南瑾再躬一躬身,继续严肃道:“孙婿晓得。”

南姗略囧,在古代嫁人这个事儿,她压根就没想过哎,尴尬地伸手抓帽檐,有点热哎。

温老寿星拂落南姗抓帽檐的小肉手,哄道:“别抓小帽儿,小心着凉。”目光再落向南瑾,道:“若小姗姗挑夫婿的时候,老头子还活着,一定要让老头子亲自过目后才行。”

温氏立即道:“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众人附和,屋内又一片热闹盈沸。

南珏大伯家的南娥、南娟和南妍,这三个花骨朵似的姑娘,虽被塞给了温氏,也被带进了陵安侯府大宅,不过,在她们二叔一家给老寿星拜寿之时,她们只能坐在一间安静的厢房内…喝茶吃点心。

她们三个若出现在温老寿星眼前,这位老人家会不会暴跳如雷,谁也说不准,所以在路半茬,已被温氏的亲嫂潘氏截下,一人给了份见面礼,再吩咐人引她们到厢房静坐,待筵席开宴后,再让她们入席,由温氏身边的康妈妈亲自看着,不许生半点是非。

当然,温氏也是这个意思。

温老寿星独子早逝,孙子温玉玳与孙女温玉珑,便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以,南瑾夫妇一早便启程过府,筵席要快中午才开,所以,这三个姑娘只能坐在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茶喝多了,想去方便一下,可以,会有侯府的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乏躁了,想到院中散步走走,康妈妈会皮笑肉不笑道,对不住,不可以,府内贵客多,若冲撞了谁,谁都吃罪不起。

虽说是大摆筵席,其实陵安侯府邀请的客人,不是与侯府沾亲带故,便是同等门第的公侯权贵,像南珏这种京都闲官,是不会有机会登门做客的,更何论三个五品闲官膝下的庶女。

南大老爷打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想扯着温氏的旗杆,给她们找三门好婆家么,这三个姑娘都是姨娘所生,嫡母又不慈,所以她们的妖娆姨娘独辟蹊径,撺掇着南大老爷,往南家二房打主意,女儿们若比当家夫人嫡女嫁的还好,她们的腰杆子自然也硬的起来。

这三位姑娘在侯府中,没有半分自由,只能眼巴巴盼着时间快点走,在听到有人来传话,请她们入宴之时,忙整衣理发,展露出最温柔端庄的一面。

第8章 古代贵妇的八卦生活

在众宾客坐在筵席,气氛热闹地品菜叙话之时,南姗很苦逼地喝了一碗没啥滋味的乳汁,然后再被崔妈妈哄着睡觉,不禁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哟,好久都没有吃肉肉了哎。

啧,还是到梦里找肉吃吧她…

待南姗梦里寻肉无果,翻了个身醒来时,一看房间布置,发现还在温氏出嫁前的闺房内,不过,温氏已从筵席脱身回来,就坐在她的摇篮边,旁边还围了两个衣饰华贵的美妇,年岁约摸与温氏不相上下。

见南姗撅着胖臀醒来,其中一俏丽瓜子脸的美妇,柳叶眉梢勾挑而起,笑吟吟道:“哟,姗姗醒啦。”

一个妩媚的眼神,飞向轻柔含笑的温氏,道:“阿珑,你这个闺女可真乖,睡醒了,居然不哭也不闹,我家那个都快三岁了,每逢睡醒,必然要嚷嚷两声。”

另一个鹅蛋圆脸的美妇,掩嘴轻笑道:“阿蓉,你家那个起码嚷嚷着喊娘,我那个四岁,虽懂事了不少,可她一睁眼,就挠着床板找他爹,可气死我了。”

南姗扑闪扑闪眼睛,这俩美人是她娘的闺中密友么,好奇中…

小孩子嘛,从来都破坏力惊人,哪有老老实实地一直躺着不动,于是,南姗撅着肉臀开始爬动,胖手抓着摇篮,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嘴一张,对着三个大美人,软软糯糯开了口,睁眼说瞎话道:“大哥哥…”

鹅蛋圆脸的美妇顿时扑哧了,直笑的前俯后仰:“哎哟喂,阿珑,阿蓉家的爱缠娘,我家的好找爹,你家的这个最逗,竟然找哥哥。”

伸手戳一戳南姗的肉脸,柔声道:“姗姗,就这么喜欢大哥哥啊。”

南姗秃噜着嘴巴,再傻笑道:“二哥哥…小哥哥…”

瓜子脸的美妇戳一下鹅蛋脸的美妇,道:“阿眉,瞧见没,阿珑家的这个闺女,还不到十个月大,能张口喊人,还能自个扒着摇篮站起来,比咱俩的可强多了。”

温氏飞出两个优雅的白眼,笑嗔道:“我说,你们一个公婆双双去世,自个早早做了国公夫人,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一个公爹虽在,可难缠的婆母撒手走了,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做的又稳稳当当,你们两个能不埋汰我了么。”

瓜子脸的美妇,即现在的豫国公夫人邱云蓉,她忍辱负重,熬死了一双公婆,自个当家做主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鹅蛋脸的美妇,即现在的武昌候世子夫人江嘉眉,她虽没完全熬出头,可婆婆挂掉了,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温氏没过门前,公爹便已驾鹤归去,南老夫人生命力倒十分顽强,今年刚开春时,还精神奕奕地过了六十大寿。

豫国公夫人邱氏很怒其不争,伸手挠温氏痒痒,恨恨道:“你这个软性子的笨蛋,你是低嫁到她们南府,竟还被那老婆子欺负成这样子,你现在有儿又有女,丈夫也高官厚禄,你争点气行不行!”

温氏扭动身子,躲闪着笑:“喂,阿蓉,别弄皱我的衣裳,待会还要见人呢。”

武昌候世子夫人江氏也劝道:“阿珑,不是我说你,她们南家的老大和老三,这辈子也就庸碌到底了,你男人才是南家的顶梁柱,你总这样好性子可不成啊。”

忽而一阵不悦,冷哼了一声,伸一根食指纤纤,戳向温氏的脑门,也怒道:“今儿你带来的三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你祖父大寿,她们是什么身份地位,也配占三个位置。”

温氏又抱头躲,口内嚷嚷道:“你们一个弄皱我的衣裳,一个弄乱我的头发,还让不让我出门见人了!”

邱氏挺想拧一爪子温氏,手上强自忍下,嘴里却不留情面道:“你这个笨蛋,还见什么人,你的脸面已丢的满京城都是,你在侯府里,也是千金万贵的大小姐,到了他们南家,怎么还要低那林氏一截。”

江氏亦道:“今日若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压根都懒地搭理她们。”

温氏端正坐好,看着两个一块长大的手帕之交,语气绵软道:“阿蓉,阿眉,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

轻叹了口气,温氏细抚女儿的脸:“不过,这一家有一家的过法,我家那老太太,凡事不如她的愿,她就赖在床上哭天抹泪,指责孩子他爹不孝顺,你们当我不烦么,我早烦的狠了,孩子他爹虽与老太太不亲近,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礼仪孝道,该做足的姿态还是要的,再说,孩子他爹的官途,一路顺风顺水,暗地里眼红的不会少,被人拿了把柄,暗使绊子,岂不得不偿失?”

轻轻笑了一笑,温氏慢吞吞道:“老太太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再忍她几年,待以后分了家,还愁没有舒心日子过,你们也都是从媳妇一路熬过来的,只不过,老天厚爱你们,让你们少熬了几年。”

邱氏明眸流转,转开了婆媳这个引人上火的话题,问温氏道:“今儿跟你一起来的三个丫头,是不是又让你帮着做媒?她们还有完没完了。”

温氏淡然一笑:“我又不是拉媒的,哪有那么多闲情,若有人相中她们,那是她们命好,若是没有,拉倒呗,三个庶女而已,我那婆母和大嫂,呵,也不见得乐意看到她们高嫁,是孩子他大伯一头热乎罢了。”

江氏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道:“阿珑,我有个好主意,保管让你那家的大房,好好热闹热闹。”

温氏“噢”了一声,笑问:“什么好主意?”

江氏口气悠然道:“你想啊,这三个丫头年龄相当,若是只有一门好亲事摆在眼前,就好比三只狗,抢一根肉骨头,那肯定斗个三败俱伤啊。”

邱氏抚掌笑道:“果真妙计!还有,你那家的老大,现如今不是宠妾胜妻么,若姨娘生的丫头,比正室嫡女攀的亲事还好,你说那林氏能不和他男人怄气,若是怄不过他男人,不得找你那偏心的婆婆诉苦,你那婆婆不是最疼她的宝贝长子,让她在亲侄女和亲儿子之间,好好烦恼去吧,看她还有空找你麻烦。”

温氏眨了眨眼,道:“大房的三丫头,订的是伯爵府,你们有合适的人家?”

邱氏一扬柳眉,斩钉截铁道:“这又有何难?不过,我和阿眉得避嫌,我们府里可不进他们南家的姑娘。”

温氏板起脸,点点南姗的小翘鼻子:“这个可也是南家的姑娘。”

江氏一巴掌拍在温氏手背,笑的合不拢嘴:“她们能和姗姗比么,若不是我那些儿子,年龄都大姗姗太多,我早聘了她做我们君家的小媳妇。”

邱氏摊开手,语气也挺无奈:“我们三个前头都是儿子,丫头又都太小,连个儿女亲家都做不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道:“不对,阿珑,你那小儿子不六岁么,和我们的两个小丫头,年纪倒还相当。”

温氏弯眼一笑,问江氏和邱氏:“我家门楣低,你俩舍得么?”

江氏翻了翻白眼:“你们温家挑媳妇,比皇上选妃子都挑剔,怕是我们家的姑娘还入不了你的眼呢。”

温氏扶一扶鬓间珠钗,笑道:“孩子们都还小,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聚会时,把孩子们也带着一起,若真能看对了眼,自然是美事一桩,若是看不对眼,就当是童年玩伴了,若幼时便订下亲事,长大了却互相生厌,那可怎么好。”

邱氏接口道:“还是阿珑想的周到,没的结不成亲反结仇,咱们姐妹三十多年的感情了,可不能坏这儿女亲事上面。”

温氏悠悠笑道:“什么我想的周到,还不是看我家大房那里,悟出来的道理,当然,若是孩子们有意,自然更好,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情秉性都晓得,还能少许多婆媳的磕磕绊绊呢。”

邱氏挥了挥手里的丝帕,“哎哎”了两声:“怎么说跑题了,继续说怎么让阿珑家的大房热闹一番。”

江氏兴致勃勃道:“阿珑,你家大房的那个三丫头,不是说了个伯爵府么,这回,给她说个侯爵府的,嫡子自然没戏,不过,不受宠的庶子,倒还是可以的。”

邱氏再抚掌,笑道:“我这就有个现成的,令国公世子夫人前几天,刚和我说了,她那里有一个庶子,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生他的姨娘早死了,那个庶子脑袋瓜又笨,不得国公爷和世子爷喜欢,亲事全由她做主,她的意思自然是,随便找个官家小姐就是,过会儿,咱们去听戏时,我问问她去,反正那三个丫头也在,顺便让她相相,如果成,你就慢慢钓着你家大房玩。”

江氏大赞:“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若能进国公府的门儿,还不得天天烧高香。”

邱氏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阿珑,若鱼钩摆好了,鱼饵也挂上了,你要是不好好钓她们玩,看我怎么修理你!”

温氏莞尔一笑:“你打算怎么修理我?”

江氏当即伸手挠温氏,笑眯眯道:“把你绑到豫国公府去,让你再也见不着你的好瑾郎啊…”

温氏又羞又恼,道:“你这个没正经的…”

这三个大美人说的兴致勃勃,闹的高高兴兴,直把南姗听的心汗淋漓,不胜唏嘘,呜呜,穿越大神,求被带回家!

原来古代的美人这么凶残。

先甩出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让本来站在统一战线的三只姨娘打上一架,暂时打胜的某只姨娘(另外两只可能会再结盟),自然还要和林氏pk,南珏所持的态度很重要,若他帮娇滴滴的姨娘(可能性灰常大),林氏少不了要到南老夫人那里告状,然后,大房进入最完美的混战状态,婆婆、媳妇、儿子、姨娘,包括那三个年龄相当的姑娘,一个都不会落下。

南姗抓了抓脑袋上的小帽儿,这出戏貌似应该挺热闹。

事实证明,这出戏,比南姗想象中的还…精彩万分。

温氏虽和两个好姐妹说着话,却不忘关注着胖闺女的动静,见她自个抓着摇篮玩了一会,又坐回到摇篮里乱爬,可能爬的热了,又去挠小帽子,温氏忙拦道:“姗姗乖,戴好小帽儿,等天再暖和点,咱们再取掉。”

南姗嘟了嘟嘴,好吧…继续自个玩…顺便听八卦…

邱氏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跟你们说一件稀罕事儿,你们听了,可别往外传。”

江氏掰着自个的细白指头,轻笑:“什么事儿啊,你这么小心翼翼?”

邱氏拿帕子掩着嘴,悄声道:“皇家的事儿。”

温氏微蹙眉,低声道:“皇家的事儿,你也敢乱说。”

邱氏笑了一笑,温声轻语:“旁的人想听,我还不乐意说呢。”

江氏已催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和阿珑知道深浅,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晓得的。”

邱氏窃窃私语道:“皇上去年新得了个五皇子,你们都知道吧。”

江氏翻出一双漂亮的白眼:“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你拿来唬我和阿珑啊。”

邱氏也回她一个妩媚的白眼:“你急什么,我这不还没说到正点么,这事儿实在邪门的很,这五皇子刚出生,跑出产房报喜讯的稳婆,只是绊了下门槛,就活生生给摔死了,你见过绊了一下门槛,就摔死的人么?”

南姗幽幽道,最多摔个狗啃shi吧,若骨头疏松的话,倒有可能摔断胳膊腿儿,概率不太大。

邱氏声音放的极轻极低,再道:“更邪门的还在后头,生五皇子的珍妃娘娘,胎脉一直很稳固,胎位也十分正,生产之前,御医院的妇产圣手都说这个皇子会好生,母子平安基本没问题,但是,那个产婆刚满脑门鲜血一命呜呼,生完五皇子的珍妃娘娘突然血崩了…”

南姗默默道,是挺邪门的,只能说那什么珍妃很倒霉,母子平安那么大的概率,她偏偏折在小概率里了。

邱氏接着道:“这还不是最邪门的,这五皇子出生快一年多,照顾他的嬷嬷宫女,已经死了好些个,不是突然出天花,就是摔进了湖里,要么就是风寒死了,也有得了肺痨咳血死的,还有个小宫女,只不过捧着五皇子的小衣裳,路过一处假山,那假山上头的一块大石头,莫名其妙就滚了下来,把那小宫女给砸死了。”

南姗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邪门儿哟…

邱氏再幽幽总结道:“所以呀,宫里有那么多膝下空虚的娘娘,却没有一个敢养五皇子,之前倒是有一个胆大的,养了五皇子不过三天,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毒蛇给咬死了。”

南姗诧疑,煞神么这是…

江氏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那珍妃娘娘生前是皇上的宠妃,那皇上是个啥态度?”

邱氏轻咳一声道:“宫里头,没有娘娘敢养这个孩子,皇上一怒之下,带回自个的勤政殿养着了,不过,这可苦了那些娘娘们,想去见皇上,又怕被五皇子克死,不去见皇上,那在宫里还有啥盼头,再有,下个月初四,便是五皇子的周岁礼,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装病避避…”

南姗黑线中…

不过,那位五皇子的生辰,是四月初四么,这是带了多大的怨气,才能在这一天出生啊…

第9章 大宅门

三个大美人又嬉闹一会,温氏伸手理一理华贵的衣衫,笑道:“好啦,我是打着看姗姗的名头,才脱身出来,总不好一走就没个影了,阿蓉,阿眉,咱们回前头听戏去吧。”

邱氏也扶了下头上簪着的步摇,朝嘟着粉润小唇的南姗努嘴:“闺女还醒着,你就这么走了,她不得哭啊,起码把她先哄睡啊。”

整天睡着养膘的,那是猪!

南姗深恨胖之一字,仰起肉嘟嘟的肥脸,兴奋地叽叽喳喳道:“#¥%&*…”

美人娘,咱不困,你哄不睡咱的!

江氏娇笑道:“这丫头精神着呢,不如一起带出去听戏?”

温氏嘴角含笑,轻柔似水:“姗姗还小,那管弦胡琴声怪吵的,我怕震她耳朵疼,还是让阿碧看着她吧。”

南姗嘤嘤了两声,对着温氏开始装哭,亏得小孩儿泪腺发达,那眼泪说来就来,比哗哗的瀑布都利索:“娘,娘,抱,抱抱…”

美人娘,求被带。

见着温氏抱了女儿柔声安抚,邱氏忍不住笑,姿容丽色明媚:“孩子是娘的心头肉,稍微哭上两声,都心疼的不行,阿珑,带着姗姗一起呗,让阿碧拿帕子掩了她的耳朵,不碍事的,我家慧丫头可喜欢听戏呢。”

被温氏抱着的南姗,泪眼盈盈地吃温氏的豆腐,嘟嘴喊道:“娘,娘…”

温氏柔柔一笑:“好吧,其实,我也怪舍不得她。”

被带到戏堂子的南姗,很快成为一道招人的小风景,不时有贵妇人对南姗捏捏又摸摸,南姗只呵呵傻乐,被小小的摸一下,就能收获见面礼一份,为啥不乐。

戏台子上旦角戏音婉转,倒也不是太吵,南姗便挠开了崔妈妈捂她耳朵的手,目光可及之处,女客的脑袋们,个个珠翠满头,烁然生辉,果然是贵气袭人啊。

摆鱼钩挂鱼饵的邱氏,姿态端庄地回来,动作优雅地坐下,拿绣了西番莲花的帕子掩了掩嘴角,眉眼弯弯道:“阿珑,成了,你回去好好玩。”

南姗有点傻眼,刚刚又是拍桌子,又是翻白眼,嬉闹笑骂无所顾忌的邱氏,只转了个眼的功夫,又变成了一个举止娴雅的贵妇人形象,哎,她以后也要这么玩么。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到了半下午,贺寿的宾客陆续回去。

邱氏、江氏与温氏相约,抽个时间一块赏花,让三个小丫头见见面,温氏自然应好,她们三人的母辈便是好友,晚辈也不能断了情谊,不过,南姗有点好奇,邱氏已是国公夫人,江氏是未来的侯爷夫人,而温氏低嫁南府,身份已大有区别,还能好到如此亲密无间?

来客送尽,南瑾夫妇又陪温老寿星待了一会,便也起车离去,与来时一样,南姗与南瑾夫妇共乘一辆马车,南屏大哥哥骑了高头大马,小些的南砚、南葛和南笙三兄弟共处一车,南娥、南娟和南妍三姐妹共坐一辆,跟随的妈妈乳娘丫鬟仆妇另挤了两车。

宽阔的车厢内,南瑾怀里抱着胖闺女,与温氏说话:“姗姗今日可有哭闹?”

温氏笑了笑,柔声道:“中间哭了一次鼻子,被我带到戏堂子,玩了一会后,又开始打瞌睡,不过,你看她,现在又精神了呢。”

南瑾伸手,勾了勾南姗的鼻子,逗弄道:“姗姗,叫爹爹…”

南姗咧嘴一笑,故装听不懂,甜甜喊一声:“大哥哥…”

温氏轻咳一声,掩唇轻笑道:“老爷素日公事忙,见姗姗的时候,她大多都睡着,见屏儿的时间比较多些,和屏儿很是亲近,常常念叨大哥哥呢。”

南瑾“噢”了一声,再点一点南姗的鼻子,不厌其烦道:“姗姗,叫爹爹…”

南姗很傲娇地与南瑾作对,再道:“大哥哥…”

然后,南瑾一句废话都不说,坚持不懈地训练南姗喊了一路的爹爹,深深地培养了一把父女感情,南姗掩面,面瘫爹,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你让我喊爹,我绝对不叫娘、不对,不叫哥了。

归至南府,南瑾携出门的一行人,去给南老夫人请安。

进得门内,南老夫人歪在临窗的炕上,逗弄宝贝小孙子南毅玩,炕沿边上还伏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她是南珏的第八女南娆,括弧补充,南娆是嫡出,炕下头还站了好多丫鬟婆子,静静垂首待命。

南瑾夫妇、二房四兄弟、以及大房的三个庶女,依次向南老夫人行礼问安,至于南姗,嘿嘿,由于被南瑾深深训练了一把,下车后,南姗驾轻就熟地喊:“爹爹,抱…抱抱…”

所以,南瑾不假仆妇之手,亲自抱了一路,并搂着南姗行礼。

对儿子此溺女之举,南老夫人哼了一哼,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整天跟揣着宝贝疙瘩似的搂着,也不怕惹下人笑话,南老夫人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回来了?”

南瑾规规矩矩答道:“是,母亲。”顿了一顿,问道:“母亲今日精神可好?”

有孙子和孙女陪着,南老夫人心情本来挺不错,但她一看到二房这一家子,胸口就有一股闷气堵得慌,拉着没啥表情的脸,道:“人老了,还不天天都是一个样。”

南瑾只恭恭敬敬道一句:“母亲多保重身子。”

南老夫人忍不住憋气,若是长子的话,铁定是一大通嘘寒问暖,若是幼子的话,必定会嬉皮笑脸逗她开怀,独独这个次子,让他多说几句话儿,难得跟从他嘴里抠金子似的,瞟一眼三个面有喜意的庶孙女儿,心头一动,懒声问温氏:“二媳妇,三个丫头跟着你去贺寿,可有添什么麻烦?”

温氏离座,欠了欠身,声音平静无波,道:“回母亲,三个侄女都很乖巧伶俐,不曾有失南家礼教。”

也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母亲,大哥托媳妇帮衬的事儿,有了一点儿眉目,寿筵中,豫国公夫人对儿媳说了几句话,说那令国公世子夫人近来正择儿媳妇,刚好看到咱们家的姑娘,顺口夸了句挺不错。”

闻言,南瑾虽仍面无表情,被他抱在怀里的南姗,却清晰地看到南瑾眉心微紧,至于其他人,那脸色可就精彩多啦,南娥、南娟和南妍自不用提,个个脸颊飞红,羞态十足,南姗心里暗暗同情,她们还没想到,那什么令国公家只挑一个媳妇,可不是三个哇,并且,温氏说的是有一点儿眉目,并非确定看中你们了好么,六岁的南娆表情最奇怪,清丽的小脸上,又是鄙夷又是羡慕,最后轻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看她幼弟。

南老夫人眉梢微挑,倒还老神淡定,问道:“那后生是何条件,可有言明说咱家哪个姑娘不错?”

南娥、南娟和南妍回过味来,彼此互看间,眼神一阵噼里啪啦乱闪。

温氏语调平缓,慢慢道:“席间应酬忙碌,豫国公夫人也没多说,只略提了下,说那后生是个庶子,有十五岁了,没有具体说咱家哪个姑娘不错,听说是世子夫人在寿宴间,看到三个侄女容貌相似,好奇之下,和豫国公夫人聊了几句,问她们是哪家的姑娘,豫国公夫人刚巧又识得三个侄女,便与媳妇说了几句。”

南老夫人啜了口茶,口气不悦地挑刺儿道:“又没明说看中咱家哪个姑娘,只顺口夸了句不错,这不压根就没影儿的事嘛,你也拿出来说叨,更何况,人家堂堂国公府,就算是个庶子,哪会轻易看上咱们家的庶女。”

南娥、南娟和南妍瞬间又涨红了脸,并且心里一同暗骂老太婆,有眉目就是有戏,谁家挑媳妇,不得见上几次才定夺,哪有瞅几眼就确定下来的,哼,这个死老太婆和嫡母一样,就是见不得她们这些庶女好。

而被挑刺儿的温氏,恭谨地欠一欠身,面有愧色,语含委屈:“母亲别生气,是媳妇多言了,日后若有明言相中咱家姑娘的,媳妇再禀报予母亲。”

言外之意便是,再有类似只夸奖却没表态的,我就不说了。

南姗认为,温氏这手鱼钓的挺不错,南珏大伯让温氏带三个庶女出去见世面,不是人家的亲闺女,还是三个庶出的侄女,温氏人家啥抱怨话都没说,顺从的都带出去了吧,带出去之后,果然有一点眉目了吧,人家把有兆头的眉目也报给南老夫人了吧,南老夫人自个不高兴,还拿话把人家刺了一顿,好心好意却落了一身不是,温氏若不是个愚妇,以后肯定不会再开这个口,闲着没事找骂呀,再说有这一例事在前,日后南老夫人若又挑刺温氏不上心,这也是个好由头,对不住啊,还没有谁相中咱家姑娘,媳妇不敢妄言惹您生气。

但是呢,看南娥、南娟和南妍三人神色,就知这事儿绝对不会这么了结。

南珏大伯有妻有妾,妻妾哪有真正和睦共处的,共同享用一个男人,搁谁心里都不会好过,肯定会是非多多,再者说,林氏这一年身子孱弱,自然伺候不了南珏,南珏又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老婆伺候不了他,还能不让小妾伺候他么,黄脸老婆和妖媚小妾,稍微爱重外表的男人,都会选择多疼爱小妾,妻妾矛盾便不可避免,那些妾室能甜言蜜语撺掇南珏把闺女塞给温氏,对于有眉目的好亲事,岂会生生放过,肯定会蛊惑南珏促成,至于蛊惑的方式,南姗不必说,蛊惑的理由,无非是攀上这门亲事后,闺女有好归宿了吧,老爷和那什么什么家结成姻亲,对仕途也有益处的吧…

南姗抓着脖中新得的玉佩把玩,顺便暗叹,大宅门就是事儿多,穿越大神,求你发发慈悲,让她回去过简单日子呗。

正胡思乱想中,突听一道甜美的声音道:“祖母,姗妹妹那个玉佩好漂亮,孙女也想要。”

第10章 孝之一字

南姗手里捏着的玉佩,的确很漂亮,流光婉转,细腻生辉,远远看着,便如一团莹白色清蔼的柔光,端的是鲜明盈盈的一块美玉。

你也想要?

要是世间独此一块呢,你是不是准备抢走这一个呢。

这种只要看中,便开口伸手要的戏码,南姗常听崔妈妈唠叨来着。

南娆已六岁,在这个女子十五便可嫁人的年代,六岁的年龄,已着实不小了,一个嫡出的大家小姐,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你娘没教过你么。

南姗勉强认为这闺女还没懂事,但是,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南老夫人,你怎么看?

不必看温氏的脸色,南姗也知道,她必然是怒极的,这块玉佩,温氏的老祖父足足带在身上数十年,从未离过身送过人,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才赠与了南姗,南姗还记得那个老人将玉佩慢慢套在她脖子时的目光,亲切和蔼之外,还有淡淡的怅然。

南姗心里冷笑,在南老夫人还没开口之前,先仰起了小脸,傻乎乎冲南瑾直乐,喜滋滋地喊了一声:“爹爹…”

一路回来喊爹爹的后遗症发作,南姗也想知道,若南老夫人强行索要,面瘫爹,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