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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姗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扇子:“旁的宅子,太子爷说另有所用,本宫能做主挑选的,也就这些个,两个地段最好的,一个分了七皇子,一个分了五公主,良妃和七皇子都无异议,听说五公主不喜,本宫才特意过来问问。”

方惠妃拧着眉头道:“那太子妃为何不将襄阳侯府改建成公主府?”

南姗面色冷淡下来:“皇上的银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既有现成规格的公主府闲着,又为何要弃之不用?本宫是想不到弃之不用的理由,不如惠妃说说看?”

方惠妃抽出帕子,轻轻拭摁着眼角,如泣如诉道:“太子妃也当知道,那座宅子原为二公主所居,她又是因难产而逝,这兆头当真不好啊…”

南姗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道:“是嘛。”

方惠妃哭得动情:“本宫的六皇子幼年早夭,如今就只有佩儿这一个女儿,她以后若真是在那档子事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可怎么活呀。”

威胁她么?南姗亦一脸沉重的表示:“惠妃娘娘既有此担心,那不如为五公主再另择一处,还有哪些可选之地,惠妃娘娘方才也已经看过了。”

方惠妃依旧拿帕子拭泪珠儿,语带哽咽道:“那几处离皇宫如此之远,怕是太委屈佩儿了。”

南姗眉眼静和,语气温淡道:“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公主府邸,离皇宫也不算近,本宫怎么没听说过,丽嫔和瑾嫔觉得两位公主委屈?都是皇上的女儿,一样尊贵的公主,前头公主出嫁该有的,哪一样也不会短了五公主,怎么惠妃娘娘就偏认为五公主太过委屈呢?”

用大白话来解释,萧清佩和三、四公主同是庶出,一应的出嫁准备工作,全部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分出个高低贵贱,你闺女又没比两个姐姐高人一等,你为啥要觉着你闺女委屈呢,噢,当然,若你闺女是嫡出公主的话,是应该委屈委屈,可惜,她不是。

方惠妃眼神一闪,有些语塞,南姗见状,继续漫不经心道:“本宫在东宫住了快三年,也没觉着东宫哪里不吉利…”站起身来,南姗娓娓而语:“惠妃娘娘既未思量好,那便再考虑考虑,只是时间别太久,先告辞了。”

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已经快三年,方惠妃依旧不改本性,南姗已懒得再和她那么客气。

刚折回东宫,萧明恺跟一匹小野马似朝南姗奔来,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喊:“母妃!母妃!弟弟又尿床了!不仅尿床,他还拉臭臭!好臭好臭哇!”

南姗扶额:“…”你小弟弟尿床拉臭臭很光荣么,需要你叫喊的这么大声!找抽啊你!

渐入四月,初夏已临,按照往常的惯例,游珍珍忌辰之日,萧清淮带南姗到皇陵去了一趟,回来后又吃一碗南姗亲手煮的长寿面,滋味直暖到了心里,待到四月中旬,月如银盘之夜,萧清淮终于化身色中饿狼,将保养许久的盘中美餐,连皮带骨头通通嚼了一遍,魂销骨蚀,如火如荼。

夏日悠长,天亮的也早,南姗缓缓睁眼醒来时,萧清淮正一眼不眨地望着自个儿,目光温柔而缱绻,南姗揉了揉眼睛,小狗似的拱进他怀里,嗓音还未清醒的迷糊微哑:“你醒了,怎么也不吭声啊。”

并无穿衣的肌肤磨蹭相贴,萧清淮体内的某些因子又蠢蠢欲动,不再刻意忍着,上亲下摸之际,不一会儿,荼蘼的团花绣帐之内,又是一阵激荡缠绵的翻天倒海,等夫妻两人正式从床上坐起来时,基本已是日上三竿,艳阳高照了。

南姗默默踹了两脚萧清淮:“你的忍耐克制力呢!”

萧清淮抱着老婆的纤腰一束,吃吃地愉悦低笑道:“都被你吃了…所以,以后别再问我是不是嫌你老了?一点都不老,依旧让我食之有味,回味无穷。”

南姗捏住萧清淮的耳朵,微红着脸嘟嘴道:“你是美够了,可我累的很,今天换你服侍我穿衣起身。”

“你说怎样就怎样。”萧清淮万分听话地答应道,随手扯过一件雪缎子里衣,也不知是谁的,就往南姗身上披:“能在闺阁床帏之中服侍你,我乐此不疲,来,伸胳膊…”

七皇子和五公主的娶嫁事宜,都已进入有条不紊的准备阶段,南姗每隔一阵子,就会询问一下进展状况,就这般,一日日过去,待到萧明崇五个月大的时候,已入炎热六月。

第265章

“娘,您小心着些,别叫他抓着您的头发,仔细疼。”

南姗望着抱萧明崇的温氏,笑吟吟提醒道:“昨儿个殿下就被他狠拽了一回,气得揍了这小东西两下。”

当然,那轻轻拍下的力度,连只小蚊子都揍不晕,感受着老爹亲切抚摸的萧明崇,还咧着小嘴咯咯直笑,逗得萧清淮直骂他是个傻小子。

正是夏季,天气炎热,萧明崇穿着一件绣莲生贵子的水红色肚兜,更衬胖莲藕似的四肢娇嫩柔软,温氏搂着白嫩嫩肉嘟嘟的小外孙,眉花眼笑道:“不用你说,娘都知道,哎呦哟,小宝贝,快笑笑,哎呀,笑得可真好看…”

南姗接过丹霞捧来的水果拼盘,切好的水果丁儿五颜六色的摆放着,果香味儿闻之清逸沁脾,南姗捏着银签子插了块密瓜,塞到温氏嘴里:“娘,三叔家里现在怎样了?”

要说南姗这叶三婶,出嫁为妇后的前些年,日子还是比较顺遂的,但近些年来,当真是一路霉运走到黑,寄予厚望的长子,总是屡试不中,娶的老婆又是个夜叉,隔三差五的和自己打擂台,长女嫁了个其外其内都败絮的败家子,败家女婿潦倒至死,女儿落了个带着外孙寡居娘家的结果,幼女入宫刚过一年,便香消玉殒花残叶凋,留了个年幼的孤女,却随其嫡母一块被幽禁避世。

往事已矣,世上又没卖后悔药,叶氏再捶胸顿足亦没用,可糟心的霉事闷事,还是接二连三的纷至沓来。

南琦三叔在为母守孝的日子内,到底没管住手脚,将一个丫鬟弄大了肚子,也不知风声如何走漏了出去,言官一道奏折呈上去,孝德败坏的南琦三叔,在丁忧满三年之后,也没机会再官复原职了,并且在丢脸的丑事被揭发之后,南琦三叔受到两位兄长的混合双打,一人甩了他一个大耳巴子,又将他骂得活脱脱像两大盆狗血淋了头,别提多狼狈不堪了,一顿大骂过后,南姗的南珏大伯和南瑾老爹,又将南琦三叔塞到了南家祠堂,对着南家的列祖列宗反省自悔。

老公是彻底没锦绣的前程可奔了,叶氏所有的期盼都倾注在长子身上,今春再战会试,又一次名落孙山的长子,心里防线彻底全盘崩溃,丢弃了书本,爱上了酒坛,镇日喝的酩酊大醉,叶氏还没将长子劝回正道,前阵子,次子南敬又闹幺蛾子了,这位改走经商路线的小伙子,尚未在商途大道开辟出一片宽敞的新天地,却在外头金屋藏娇,养了一房貌美外室,连生的外室子都三、四岁了,南敬的正妻是叶氏娘家的本姓侄女,焦头烂额的叶三婶那边,如今正闹得厉害。

“唉,还闹着呢。”温氏将萧明崇交给一旁的乳母,轻声叹气道。

南姗咂了咂嘴,也很无语:“敬堂哥这回也太胡闹了…”

“谁说不是呢,这事儿摊开后,商量来讨论去,你敬堂哥非要将那对外室母子一起迎进门,敬哥儿媳妇是一个都不让进门,你三婶倒是会打对折,同意让外室子认祖归宗…”温氏无奈地摆了摆手,嘱咐道:“唉,算了,外头的烦心事你别管,好好顾着你自己就行。”

至于为啥没有南琦三叔的意见,因为他现在还被关在南家祠堂受罚中,至于为啥又没有南斐堂兄的意见,因为他仍旧在事不关己地醉生梦死中…

南姗摆弄着裙角的流苏,轻声道:“可这事也不能总这么僵着,事情既然发生了,也闹出来了,总得给处理了…”

温氏拿银签子又插了块蜜瓜,道:“家里出了丑事,你三婶不赶紧料理妥了,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摇摆不定。”

南姗撑着下巴颌儿,想了一想,才道:“敬堂哥挺喜欢那个外室吧。”

温氏扯了扯嘴角,眼中浮起一抹讥讽之意:“可不是,敬哥儿媳妇娘家的兄弟,将他胖揍了一顿,脸上都挂彩带伤了,他还硬是不松口,偏要将那对母子一起接到府里去。”

南姗的目光落在米分彩盖碗之上,静静道:“既是这样,倘若那对母子继续流落在外,敬堂哥定然是要念念不忘了,更何况,敬堂哥又不是用笼头就可以套住的马,他总要到府外出门办事,再私下偷偷和那个外室见面,估摸怕也少不了。”

温氏蹙了眉头,叹气道:“依照南家的祖训和家规,那女人是戏子出身,断断不能入南家门第,那个外室子也绝不可能被记入南氏族谱…”

“至于你敬堂哥,你三叔在祠堂也待了快一年了,这事儿叫他亲自出面处理,南家的财富地位和嫡妻嫡子在左,依附爷们过活的外室和外室子在右,想坐拥齐人之美,他想都别想!两方只能选其一,看他究竟选哪个?若是他选南家和嫡妻嫡子,那对外室母子,就着人妥善安置了,永不叫他们再见面有纠葛,若是他选那对外室母子,哼,那就开宗祠,以不孝之名将他逐出南家,南家以后没他这个不孝子孙,他一分家财一亩田地也别想分到,看他一个没吃过苦的富贵公子哥儿,和他的外室女人靠什么活。”

南敬若要家财良田,就要舍弃真爱红颜,若是选择红颜真爱,就要面临被逐出宗门且还要变成一个光溜溜的大穷蛋的可怜初境,人情冷暖,世事多变,倘若南敬一无所有,不知那个戏子出身的外室,是否还会一心一意跟着南敬呢…

南姗纤细的指尖敲击在炕几桌面,沉吟道:“只怕我三婶又要拖后腿…”这位已迈入更年期的妇女,她的不靠谱指数从来就没有降低过。

温氏哼了一哼:“你爹说,女人为妻为母,贵在相夫成事,教子成材,你三婶呀,她哪一头都够不着…你三婶那头,娘会给她再说说道理,她这一辈子,也就两个儿子两个闺女,两个亲生闺女已叫她毁了,她要嫌她的家宅太过安生,就只管由着敬哥儿瞎胡闹!”

南姗微微苦笑:“只怕三婶本性难移…”

到了午间,萧清淮照例回东宫用午膳,用过午膳稍作消食后,萧清淮躺在美人榻上略作小憩,南姗抱着年幼的胖儿子,在卧房里走来晃去逗他玩,精神颇佳的萧明崇,一忽儿伸手扯扯细纱薄帘,一忽儿抓抓珍珠隔帘,一忽儿拍拍供在海盆里的水上莲花,一忽儿又对着南姗的梳妆镜台傻傻发呆,玩到高兴处,便乐得张牙舞爪咯咯直笑。

在儿子时不时咯咯发笑的背景音乐中,萧清淮轻轻打起了小呼噜,听到萧清淮睡着了,南姗便抱萧明崇到了外间,温柔地哄他午睡,然后将他放到摇篮里,由乳母和宫女在旁边守着。

“哎,你没睡着呀?”回到卧房,南姗才轻手轻脚给萧清淮搭好薄毯,便被一把扯躺在美人榻上。

萧清淮翘起二郎腿,神情悠闲道:“都说了让你带着小崇崇在卧房里玩,你把他抱出去做什么?听不到你们娘俩儿说话,我都睡不着了…”

“乖,听话,我再把你哄睡着好不好?”南姗的语气十分温柔体贴,活似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萧清淮听这话的调调颇不对味儿,遂伸指头掐了一把南姗,瞪眼低声道:“你是我娘子,又不是我娘,拿我当儿子哄呢你。”

南姗掩袖低笑,冲萧清淮挤眉弄眼道:“儿子哪有你难哄啊,他们谁敢和我皱鼻子瞪眼,我一巴掌打下去,哪个不老老实实的,你可是我的青天老天爷,你要拿眼睛瞪我,我可一点辙儿都没有。”

萧清淮努力将瞪圆的大眼睛,眯弯成一条弯弯翘翘的细缝:“好,我不瞪你,我不瞪你,我挠你痒痒总可以吧。”

“噗——不要!”南姗顿时失声狂笑,在美人榻上像只抽筋的虾米一样扭来扭去,边扭边笑着求饶:“呜呜,你怎么…这么讨厌呀,别挠了,你再挠我,我…可生气了,我若生气,可是会咬人的…”

萧清淮停下呵痒痒的动作,将俊美无双的脸蛋凑近南姗嘴边,低声表示道:“生气了?这就给你咬几口消消气,咬吧,千万别客气。”

南姗看了会萧清淮的眼睛,小声道:“呃,等晚上我牙痒了,再咬吧。”

萧清淮低低一笑:“晚上咬晚上的,中午咬中午的,这是井水不犯河水,快咬吧。”

泥垢了!南姗捶了一记萧清淮,没好气道:“殿下精神这么好,想来是不困了,那便早些去文渊殿处理政务,别在寝宫里再耗着了。”

萧清淮在美人榻上蠕动几下,懒洋洋道:“不去,外头又热又晒,我要再躺会儿,和你说会话。”

南姗摸了摸萧清淮浓密的黑发,想他一年到头起早贪黑的繁忙,不管寒冬还是暑夏,只要能抽出空闲,都会回来陪她用膳说话,心中蓦然一软,便把即将出口的斗嘴之语咽了回去,只柔声道:“不去就不去,时辰还早,殿下还是安生地歇会儿吧,省得下午没精神,我陪你。”

萧清淮搂好南姗,鼻息平稳,语声含笑:“这还差不多。”

岁月荏苒,又过了些天,已当孩子妈的南芙,进宫来探望南姗,还提溜了两套婴儿穿的小衣裳,将萧明崇抱来一试,竟然有点短小,南芙抱着萧明崇,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表情懊恼道:“小表弟呀,你怎么长这么快呀。”

南姗笑着吐槽南芙:“你这小衣裳到底做了多长时间?”

南芙摩挲着萧明崇的小脚丫,无语望天道:“早就做好了,就是到避暑山庄一住,我给忘记送了。”

南姗伸指尖抵了抵南芙的额角,笑骂道:“你个淘气鬼,自个儿忘记送了,还怨你小表弟长得快。”

南芙却一脸笑嘻嘻道:“姑姑,崇表弟既然穿不上了,那您就先收着呗,反正以您和姑父的恩爱情深,不出几年,只怕又要给我添一个小表弟,可以留给他穿嘛,我一针一线缝绣的好认真的。”

南姗一个爆栗弹在南芙脑门,板起脸道:“长本事了你,连姑姑都敢打趣了!”

姑侄俩笑闹了好一会儿,南芙便提起南琦三叔家的事儿:“姑姑,敬堂叔的那个外室,现在在三叔祖父家住着了。”

南姗淡淡哦了一声,并没有特别惊诧。

南芙见南姗脸色淡淡,接着道:“我听说,三叔祖父回府处理敬堂叔之事那天,那个戏子领着孩子寻上门了,为免叫街坊邻里看笑话,在三叔祖父家门口跪求的外室母子,便叫人领了进去,一到府里,那戏子就一味的柔弱可怜,先说自己以后一定会规矩本分,好好服侍敬堂婶,后来又一直磕头,说只求她的孩子能够认祖归宗,她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到了最后,又哭着说她们娘俩儿让敬堂叔难做了,抱着小孩儿就要撞墙寻死,那戏子额头磕出了血,哭得哀痛欲绝,那孩子又哀啼不已,引得敬堂叔什么都不顾地护着她们…”

“三叔祖父气极了,便要写逐离文书,与敬堂叔断绝父子关系,三叔祖母便坐不住了,拦着三叔祖父不许写,正闹得一团乱时,那戏子却晕倒了,找了大夫一诊脉,居然是又怀身孕了…”

南姗默了一默,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只另捡了一个话题,对南芙道:“芙儿,你姑父有意将你爹调回京城,大概会在入冬的时候,你将这话告诉你祖母,别的人不要乱说。”

南芙轻轻一颔首:“嗯,姑姑放心,我晓得。”

第266章

南姗让南芙带话回去没过多久,南瑾便以年弱老迈难负重任为由,上奏请辞归家养老,萧清淮装模作样的再三挽留,南瑾一本正经地坚称,自己真的老的该退休了,女婿和老丈人当众拉锯扯锯一番后,南瑾请辞成功,萧清淮赐下厚重的金银帛匹,以示南瑾为官多年以来,对朝廷作出的巨大贡献。

已三十八岁的南屏,年少即高中三甲之列的探花郎,在京城磨练数年后,予二十三岁那年开始外放生涯,萧朝素有‘父子不同殿’之例,以南屏现在的资历,他若要调职回京,必在五更要早朝的重臣之列,如此一来,南屏若要回京,南瑾势必就要退隐。

南姗让南芙带话,就是告诉自家老爹,我大哥要回来扎根京城了,您老可以准备退休享享清福了。

时如逝水,待到元启三十二年的中秋佳节之时,萧明崇已会自个儿坐着玩儿了,已过二十四岁的萧清淮,在东宫之时愈发童心兴起,偶尔会拎一根水灵灵细长长的胡萝卜,凑到萧明崇眼前吸引他的注意力,待萧明崇伸着肉呼呼的小巴掌,要抓鲜艳的胡萝卜时,萧清淮却故意又给拿远,萧明崇水透透的眼珠子傻了傻,然后便挥着胳膊嗷嗷嗷叫唤。

听着萧明崇嗓音嘹亮的叫唤声,歪在窗前看书的南姗叹气:“殿下,你当小崇崇是驴么,你拿胡萝卜逗他?”

萧清淮已又将胡萝卜凑近萧明崇,老神淡定道:“孤在引导他学爬,好好看你的书,别捣乱。”

南姗嗤笑一声,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书卷:“那…祝你成功!”

过了好一会儿,萧清淮望着往反方向蠕动的小儿子,照着水灵鲜艳的胡萝卜,狠狠咬下一大口,咔擦咔嚓的声音,听在耳中极是清脆,南姗将连翻带滚跋涉而来的萧明崇,满满地搂在怀里,捉着他软软的小手掌,笑着哄他:“爹爹好讨厌是不是,老是逗小崇崇…”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萧明崇,咿咿呀呀地用外星语控诉着老爹,萧清淮又咬下一截胡萝卜,顺便捏一下萧明崇的脸蛋,笑斥道:“哎呀,你可真是个小笨蛋呐。”

南姗忍不住吐槽萧清淮:“他才几个月大,连声爹还没学会叫,殿下就指望他能明白你是啥意思?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呢你。”

萧清淮又咬一口胡萝卜,正欲开口讲话,外头忽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隔着门帘,小包子禀报道:“启禀殿下,渝州送来急奏。”

渝州?南姗瞥一眼萧清淮,那不是皇四子萧清裕的封地么?

萧清淮搁下手中咬了半截的胡萝卜,拿过一方帕子拭手,吩咐道:“拿进来吧。”

小包子躬身而进,低眉垂眼奉上奏折之后,又躬身而退,拭手完毕的萧清淮,双手将文折摊展开来,从右往左垂眸阅览,阅毕之后,眉心微皱,南姗看了看萧清淮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萧清淮缓缓合上文折,声音不带什么情绪道:“安亲王薨逝了。”

南姗大吃一惊:“怎么会?”萧清裕与皇帝一道中的倦生之毒,皇帝现在的毒症尚还控制的良好,怎么年轻力壮的萧清裕反倒先毒发身亡了呢。

萧清淮拿着文折立起身,来回踱动两圈后,对南姗道:“你陪儿子玩罢,我去趟勤政殿。”

南姗搂着甩胳膊蹬腿的萧明崇,略微迟疑地问道:“你要告诉皇上?皇上身子也不好,最忌情绪不稳,心情不好,若是得知这事儿,要不先缓缓…”

“缓缓?缓多少天?等全天下都知道了,唯独父皇还不知晓?”萧清淮拿文折敲敲手心,继续道:“这么大的事儿,瞒不了多久的,我说的时候,会讲究分寸…我中午不回宫用午膳了,你自个儿用吧。”说完,就拎着文折挑帘出去了。

望着老爹离去的背影,萧明崇在他背后抓了抓小手掌,而后又嘟着嘴望母亲,似乎不解为啥逗他玩的老爹,怎么突然就走了,南姗亲亲萧明崇的小脸蛋,轻轻叹了口气。

有个词叫多事之秋,南姗感觉今年的秋天,就比较事多,安亲王薨逝之事,刚沸沸扬扬地传开,五公主萧清佩的驸马,也就是成国公的嫡三子周如海,又出了点意外事故。

暑夏已过,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周如海便和同窗好友外出郊游,一伙儿人兴致高涨,便比起了赛马,赛马途中,周如海不当心失足落马,骑在他身后的人,使劲勒转马头,才没让坐下之马,一脚踩踏在周如海的脑袋上,但是周如海的右小腿,却并未幸免,被结结实实踩了一脚,听御医回禀,周如海别的伤问题不大,只右小腿伤得甚是严重,怕是要落下残疾。

千挑万选出来的姑爷,以后怕是个残废,方惠妃又是梨花带雨地一番哭诉,哭得南姗脑门青筋直蹦,萧明恺这两天着凉发热了,她心里也还烦着呢。

待方惠妃第三轮哭完‘本宫的佩儿怎么这么命苦’后,南姗语气已然不善:“惠妃娘娘,五驸马出了意外,大家谁不担忧?最擅诊治跌打摔伤的徐御医,现在已住在成国公府,替五驸马悉心治伤,御医院的珍贵药材,成国公府但有所需无所不供,惠妃娘娘有这等哭的闲工夫,不妨在佛前多烧几柱香,祈祷五驸马平安无虞。”

方惠妃扭着手里的帕子,眼含泪珠哀声道:“那马蹄子力道多重呀,被那畜生踩在小腿上,哪还能平安痊愈?以后能不能自己走路都两说,便是能走路,只怕也落个瘸腿的症状,佩儿怎么能招一个瘸子为夫婿…”

南姗扯了扯嘴角,又问道:“五公主招成国公之子为婿,早已明旨公告过天下,依惠妃娘娘的意思,现在是想怎样?”

方惠妃一脸悲戚道:“安亲王刚过世,皇上心情不好,本宫也不好去打扰,还望太子妃看在本宫的薄面上,在太子殿下跟前美言几句,将佩儿与那周如海的婚事…撤旨作罢吧。”

南姗端起米分彩盖碗,淡淡道:“当初择定周如海为五公主的驸马,惠妃娘娘也亲自相看过了的,那时候惠妃娘娘可是满意的不行,怎么,现在周如海才刚刚出了意外,是不是真的会留下后遗病症都还难说,惠妃娘娘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要退婚,你让萧朝的臣民怎么看皇家?”

方惠妃继续伤心的掉眼泪:“本宫已私下问过御医了,周如海的右腿伤得太严重,根本就不能痊愈,若是恢复的不好,以后就要拄拐,就算恢复的好些,那也会是个瘸腿,佩儿贵为一国公主,她若是嫁给一个瘸子,岂不有损皇家颜面…”

“那皇家出尔反尔,就不失颜面了么?!”南姗反问。

方惠妃拿帕子拭去眼角又淌出来的泪珠,心里这会儿已快要气死了,你说你个周如海,好端端的,你没事骑个什么马,你骑马就好好骑呀,你偏偏又从马上摔下来,你说你摔下来,要么没啥大事,要么直接摔死,你偏偏摔出个半身不遂来,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简直真是气死她了…

“太子妃也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自己的女儿,日后嫁的夫婿是个残废,太子妃心里就没一点疙瘩,就不会替自己的女儿不值?太子妃就体谅一下本宫为人母的苦衷吧。”方惠妃软和着语气,继续磨缠南姗。

南姗搁下手里的盖碗,道:“惠妃娘娘说的好!只不过,本宫膝下尚未有女,不能站在惠妃娘娘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将心比心,惠妃娘娘不妨先站在成国公夫人的立场上,先设身处地的将心比心一下,倘若自己儿子已订了亲,因为意外才受了些伤,女家就迫不及待地要退亲,惠妃娘娘心里…会作何感想。”

“行了。”南姗站起身来,瞅着还要继续哭诉争辩的方惠妃:“赐婚圣旨是皇上亲口允了的,这婚事会不会撤旨作罢,那也得看皇上的意思,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本宫还要去照料明恺,就不多留惠妃娘娘了,你请自便。”

夜来,一场簌簌密密的秋雨萧瑟,萧明恺的屋子内灯火通明。

南姗抱着没精打采的萧明恺,掐掐他的小脸蛋,温声细语道:“以后还淘不淘气?母妃都和你说了,天凉了,不能老在外头玩儿,你就是不听话,看看,现在着了寒气,生病了吧,刚才喝的药多苦啊是不是。”

萧明恺散着头发的小脑袋,在母亲身上拱了拱,鼻塞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母妃,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淘气了…父王呢?我都生病了,他也不来陪着我。”

南姗点点萧明恺的鼻子,低声笑道:“谁说你父王没来陪着你?你父王每次来看你的时候,你都喝完药睡着了,捏了你好几次鼻子,都没把你叫醒,这样罢,待会儿你父王回来了,若是你又睡着了,母妃就让你父王,在你的小脸蛋上画几道猫胡子,给你留个记号好不好?”

“才不要咧。”萧明恺扭了扭小身子,鼓起脸颊笑嘻嘻道。

南姗轻轻拍着萧明恺的后背,柔声哄道:“好好好,母妃不让你父王画,好啦,天已经黑啦,母妃哄你睡觉,快闭上眼睛,恺恺只要再好好睡一晚,到明天早上就全都好了。”

萧明恺搂紧母亲的腰,将脸埋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撒娇道:“我要抱着母妃睡。”

南姗声音温柔:“行。”

因服的汤药里,有催人入眠之效,不一小会儿,萧明恺就呼呼睡着了,因风寒未退,他还打着鼻子堵塞的小呼噜,云芳走近前来,低声道:“太子妃抱了三公子许久了,仔细胳膊困,还是让三公子躺床上好好睡罢。”

南姗垂头抵了抵萧明恺的额头,声音轻微:“热度已经退下去了,只要脑袋不难受,就闹腾的不厉害了…”将萧明恺放回到床铺,掩好各处被角,又吩咐宫女仔细照看着,南姗才出了萧明恺的屋子:“姑姑,昭儿和轩轩还在做功课么?”

云芳的声音温静如水:“大公子的功课多,现在还在写,二公子已做完了功课,这会儿正在逗小公子玩儿,太子爷还在文渊殿议事,怕是要晚些才能回宫…还有,五公主的宫里热闹的很,砸花瓶摔茶碗的声音,一直就没断过。”

秋雨打在花枝之上,沙沙作响,南姗皱了皱眉:“方惠妃可在那里?”

云芳似乎笑了笑:“在着呢。”

“当娘的带头闹腾,生怕谁不知道五公主不想嫁给周如海了…”南姗将手伸出廊外,接了一手冰冰的雨,再掏出帕子一点点拭干净:“便是真的要作罢这桩婚事,起码也得过一阵子,看看周如海到底能不能好再说,现在…不用理她们。”

一层秋雨一层凉,渐渐的秋走了冬来了,南屏大哥亦调职回了京,与此同时,疗养数月的周如海,右腿到底落了后遗症,走路很不平稳,颠簸的较为严重,一听到这个确切消息,萧清佩简直要闹疯了,正巧针工局将萧清尘和萧清佩的喜服,都赶制了出来,便分送两处来试穿,萧清尘试的合心合意,萧清佩却一剪子将华丽的喜服…剪了个米分碎。

第267章

针工局的宫人捧来被剪碎的喜服时,刚用过午膳的萧清淮,正和南姗说着渝州的事儿。

皇四子萧清裕共有七子,六庶一嫡,其中庶次子萧明则早夭,在萧清裕过世时,彭氏生的嫡幼子萧明帆才堪堪近三岁,乳臭未干,不通世事,遂萧清淮下旨,先封萧明帆为安亲王世子,待满十五岁之后,再正式承继安王之位。

在萧朝,有爵之家要请封世子,被请封之人需满十五岁,故而,萧明帆之前并未被册封为世子。

“越发长本事了,连喜服都敢剪!”萧清淮捏起一片艳红的碎布,其上绣着的鸳鸯脑袋栩栩如生,随手再摔回宫人捧着的托盘上,萧清淮神色波澜不惊道:“拿回去!重新再做一件!”

低眉垂眼的宫人应了声是,然后垂首退出殿外。

南姗默了一默,然后将在一旁玩耍的萧明崇拎起,挂塞到萧清淮身上,捉着他柔软的小手,在萧清淮心口边揉边道:“崇崇,你说,爹爹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崇崇会心疼的。”

萧明崇尚不满周岁,嘴里能蹦出来的词儿,也只有简单的爹爹,娘,祖父,哥哥,他要是能讲出一长串话…萧清淮瞥一眼南姗,十分慢条斯理道:“小崇崇要是会说你刚才的话,我就让他随你姓。”

在南姗瞪眼噎嗓的目光中,萧清淮又扬声唤进来小包子:“包子,传旨禧和宫,庆昌公主言行无状,举止失德,罚禁足寝宫,无孤之命,任何人不许擅自探视。”

小包子领命之后,迅捷飞奔而去,萧明崇咧着口水横流的小嘴巴,一声声叫着‘包鸡包鸡’,萧清淮拿起一方柔软的丝帕,饶有兴致地替萧明崇擦着口水:“什么包鸡包鸡,是包子,来,崇崇,咱们下地走几步路,瞧你这小肉墩,都胖成什么样了。”

已是寒冬凛冽,南姗身上披着皮毛袄子,手里抱着个四四方方的珐琅手炉,对扶萧明崇走路的萧清淮道:“听徐御医的回话,周如海这腿疾怕是好不了了,殿下准备如何办这事儿。”

萧清淮头也不抬,依旧捉着萧明崇的小腰,溜他在柔软的地毯上歪扭走步:“再过一阵子,我会找成国公谈话,叫他自己上书请辞退婚。”

“既是这样,殿下还禁清佩的足做什么,她这么折腾胡闹,不就是不想嫁给周如海么,你叫小包子去传旨,怎么不让他顺道捎个话,清佩心里有底了,不就不胡闹了么。”南姗放下手里的暖手炉,起身下炕走到蹒跚学步的萧明崇身前。

见萧明崇鼓着脸颊笑嘻嘻扑进他母亲怀里,萧清淮在萧明崇的胖屁股上补拍一掌,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一看见娘就忘了爹,真是白疼你了…”直起修长挺拔的身躯,萧清淮嘴角微讽道:“萧朝出的公主也不少,便是谁对婚事心有不满,也没有哪个敢剪喜服的,她有胆子做,我还不能罚她么。”

“至于,让成国公府自己提出退婚的事儿,就冲她那个烂脾气,我也懒得与她费唇舌,反正再过十天半个月,她自己也会知道。”萧清淮伸了伸懒腰,接着道:“今儿个就不午睡了,我先去勤政殿看看父皇,然后要在文渊殿议事,天黑前会回宫,晚上要吃冬瓜排骨汤。”

“好,殿下中午没休息,半下午时,我让姑姑给你送一碗提神的汤。”南姗笑着应下,然后搂着萧明崇胖嘟嘟的小身体,柔声哄道:“崇崇,爹爹要去忙了,你亲一亲爹爹,然后说爹爹慢走。”

萧清淮蹲低身子,被幼子软软糯糯的小嘴巴啃了一口,至于‘爹爹慢走’之类的送别话,大概到明年就真的能听到了,萧清淮捏一把幼子的脸蛋,笑容洋溢道:“好儿子,乖乖听你娘亲的话,不许调皮…外头天冷,没事别往外跑,省得着了寒气。”后头一句话,是对着南姗嘱咐的。

“放你的心吧,我又不姓傻。”南姗笑着吐槽萧清淮,却不忘反嘱咐道:“你也注意着些,别给冻着了。”

萧清淮对答如流:“我也不姓憨,走了。”

夜来,东宫寝殿暖意融融,阅完文折的萧清淮,提溜着陪夜的老婆滚进床榻,一番动手动脚后,身上的衣裳已几乎剥除干净,萧清淮咬着南姗的耳垂低笑道:“九年前,你我才成亲之时,我还没怎么着你,你就给我淌眼泪儿,真真是苦的我进出两难,现在难受不,说点好听的求我…”

南姗水蒙蒙的眸子,已染了一层薄雾似的湿意,手指挠抓一下萧清淮的后背:“你讨厌…”萧清淮继续在南姗耳边坏笑,恶趣味地捉弄着媳妇儿:“你说点好听的,我就进去疼你,快点…”南姗紧紧咬住嘴唇,拒不吭声,只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氤氲着水光,萧清淮看得直了直眼,又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叫声好哥哥总可以吧。”南姗张嘴,气喘微微的与萧清淮唱反调:“好弟弟。”萧清淮伸手揍了一下老婆,咬牙低骂道:“你个小混蛋,就知道怎么气我,看我今晚饶不饶你。”南姗笑的妩媚,继续气萧清淮:“我才不信,小五哥,你不是说最疼我了嘛。”

萧清淮正欲付诸实际行动,让南姗知晓他偶尔也会不怜香惜玉时,东宫的大门之外忽传来一阵喧哗声,普天之下,敢深夜在太子爷门户外头喧闹的,还真没几个人,敦伦大事才上演完饭前甜点的萧清淮,微紧了紧眉头,沉声唤人问话:“怎么回事?!”

很快,小包子呼哧呼哧的声音隔窗响起:“回太子爷的话,是禧和宫那头出了事,庆昌公主…悬梁自尽了!”

“什么?!!”萧清淮顿时拔高了声音,南姗也被唬了一大跳。

小包子又忙接着道:“庆昌公主已被救下,性命无碍,就是哭的十分厉害。”

萧清淮几乎是黑着脸起身的,穿戴妥当到了禧和宫时,萧清淮脸阴沉的几欲要滴出水来,萧清佩的寝宫里已聚了不少的后妃,方惠妃正抱着萧清佩失声痛哭:“你这傻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啊,母妃就剩你这一滴骨血了,你要是走了,母妃可怎么活啊…”

披头散发的萧清佩,倚靠在母亲怀里嘤嘤地哭着,那情景好不可怜凄惨。

萧清淮一踏进禧和宫,先大煞风景的开口:“庆昌公主禁足禧和宫,无孤之命,谁也不许擅自探视…你们,都当孤的旨意是耳旁过风么。”

被冷冷眼风扫视而过的众后妃,不拘是抱着何心态来禧和宫的,都不由面露尴尬之色,皇三子之母宁妃顾氏强自笑着和稀泥:“太子殿下莫怪,咱们姐妹也是听说庆昌公主宫里出了些事,心里都比较担心,才过来探望一番的,并无忽视太子殿下旨意的意思。”

萧清淮不理会顾宁妃的和稀泥,只继续说下去:“小包子,明日传旨后宫,所有擅入禧和宫的后妃,全部降品一级,罚俸三个月,负责看守禧和宫的御林军,让林孝泉全部给孤换掉,连一座小小宫室都看不牢实,要他们有什么用。”

其实皇宫的御林军还是比较靠谱的,萧清淮的禁足令下达之后,方惠妃不论如何软硬兼施,都被看守禧和宫的御林军冷面拒绝,不过吧,萧清佩晚上突然整这么一大出,把在禧和宫值夜的御林军,很是唬了一大跳,各宫后妃闻讯后又蜂拥而来,一时之间,倒把禁足令中的不允擅自入内给忽视掉了。

以顾宁妃为首的众后妃,脑袋全部晕了晕,她们只不过是来瞧个热闹,怎么就要又降位份又罚月俸了…顾宁妃已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只能摆出身份争辩道:“太子殿下,咱们姐妹乃是皇上的妃嫔,这位份是升是降,也该由皇上说的算。”言外之意即是,你还没这个权利。

萧清淮微扯了扯嘴角,声如寒玉碎冰道:“宁妃顾氏改为降品三级,罚俸一年。”

顾宁妃一个身形不稳,瘫软在贴身宫女身上,枪打出头鸟,别的后妃见状,纷纷闭嘴禁言,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和萧清淮犟嘴,萧清淮走到嘤嘤哭泣的萧清佩身边,伸手掀抬起她的下巴颌儿,朝她的脖颈儿处瞧了瞧,声音讥诮道:“还学会市井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谁教给你的?”

正哭得伤心的方惠妃,脸上十分挂不住道:“太子殿下,佩儿也是听说成国公的三公子留了腿疾,心里一时想不开,这才做了傻事,您可千万别怪罪她。”

萧清淮语调微讽:“一时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