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颉颃感觉若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绕不过去,他细细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精准的理由,既真实又不带有嫌弃。他说:“只是相比你,我更想见其他人吧。”

这话很受用,边教授点了点头,直到修颉颃走了,他才回神。“那还不是嫌弃我?!”

唯一可以安慰边教授的是,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人与他一样被嫌弃,那就是一直伺机薅温惜头发的穆扬。

本来弄一根温惜的头发是很容易的事,她是长卷发,枕头上、卫生间都是他捡头发的好去处,哪知当天赶上清洁阿姨一周一次大清扫,别说温惜的头发了,连甜瓜的狗毛都没有。

穆扬并不担心,毕竟只要温惜的头发还在,掉头发是迟早的事。等温惜结束工作后回家已是深夜,穆扬期待不已地牵着甜瓜在门口守候,大门一开,他就傻了。

“你你的头发呢?!”

温惜穿着帅气的朋克皮衣、皮短裤加长靴,堪堪一寸长的短发染成了奶奶灰,脸上是摇滚烟熏妆加姨妈色口红,帅得简直能掰弯无数女生。

“哦,今天发型师给我做头发的时候有一缕烫坏了,我一生气就全剪了,是不是很帅!”温惜对自己的新造型特别满意,撸下长靴就去抱甜瓜。

穆扬震惊得无法言语,“你那么长的头发,说剪就剪了?”现在头发比他还短,他怎么捡头发啊!

温惜翻了他一个白眼,“你什么意思啊,我剪头发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头发是我自己的,我剃光了我乐意!”

“可是”穆扬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字来,“我喜欢你的长发”

“那还不容易!”温惜从大挎包里掏出一顶长假发往他手里一丢,“呐,给你长发,剪了头发我才知道世界有多美好,以后我想要什么发型就戴什么假发!”

拿着假发的穆扬生气了,很生气,他胆战心惊一晚上,一直都在等她回家,然后弄一根头发,眼下这叫什么事啊?!小狼狗怒气上头,基本智商就需要充值了,他丢了假发就去薅温惜的头发,可寸长的短发连抓都抓不住,只把温惜的头皮给扯了一把。

“啊!!!”论单位武力值,温惜可能略输宋儒儒,可她毕竟人高腿长,打穆扬更是轻车熟路,她一手捂住被抓疼的头发,一手就把穆扬揪了起来,“你疯了吗?你敢抓我头发?”

“我、我”和温惜对视的刹那,穆扬感到自己正与死亡擦肩而过,他连忙哆嗦着说,“我是想看看你头发是真还是假”

“假的!都是假的!”温惜愤怒地大吼,“不就剪个头发嘛,看你大惊小怪的,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头发啊!”她说完一把推开穆扬,进了房间就摔门上锁,“今晚你就和甜瓜睡沙发吧!”

甜瓜抬头看了穆扬爸爸一眼,特别高兴,“汪!”

到了第二天早上,穆扬还不死心,趁着温惜没起床,他拿着钥匙蹑手蹑脚把房门打开。清晨素来是温惜睡得最沉的时候,这次穆扬学聪明了,说是薅头发怎么能真的薅呢,得用剪刀啊!

他小心地爬上床,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起前面的一撮头发,正要下刀的时候,穆扬犹豫了一下,他家温惜这么美,万一把刘海剪坏了多难看啊,还是剪旁边吧。

于是他放下刘海,转而选择了鬓角,可是一想也不对,鬓角都是左右对称了,这剪了左边,右边不是长了吗?不行不行,还是剪后面吧!

他又把鬓角放下,在后脑勺上找寻了一个中间位置剪下一小撮,满意地放进塑料密封袋里,安全地全身而退。

出了卧房,他立刻打电话给宋儒儒宣布大捷,却被宋儒儒十分鄙夷地喷了回来。

“你没干过这事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先百度一下亲子鉴定对头发的要求吗?直男不是连老婆难产都会百度求助吗?头发必须带毛囊,要么是当天刚掉的新鲜头发,要么就得薅,不薅不行!”

“那你薅到了吗?”穆扬问道。

“我正在去薅的路上,而且我已经想好了薅羊毛的完美计策!”宋儒儒扬起嘴角,自信满满,“倒是你,连这么容易的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穆扬知耻而后勇,挂上电话决定干一番大事。昨晚没薅住,那是因为他动作不够狠,对象也太多,这次要有针对性,行动要快、准、狠。

于是他重新杀回房里,却不想之前那番动静后,温惜已经睡得不那么沉了。再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就已经醒了,温惜还以为他是来道歉哄自己的,故意没吭声,闭着眼等他。

哪知穆扬在床边停下,她正纳闷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是火辣辣的灼热感,她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捂着后脑勺怒骂,“你竟然贼心不死!”

穆扬行动前就定好了方案——快、准、狠!那就是薅得准,下手狠,外加跑得快!所以温惜开口的同时,他就已经捏着头发狂奔出了房间,等温惜的话骂完,穆扬连家门都出了。

边尧约了阮教授上午十点见,所以宋儒儒九点就出发去坐地铁了。两个多月的与世隔绝,她都快忘了城市早高峰的恐怖。人流推推搡搡地涌向进站口,一张张交通卡刷向门栏,开门声此起彼伏,“滴滴、滴滴、滴滴”

恍惚间,宋儒儒想起那个拿着交通卡刷她心口的人,幼稚又无聊的行为,却在当时给了她那么多快乐。

可匆匆的人流却不给她片刻的回忆时间,后面的人见她傻愣着不动,鱼贯而上将她挤到一边,很残酷却也很现实。这本就是一个人人都在前行的时代,回忆是注定要被抛弃的,就连缅怀都显得多余。

宋儒儒自嘲了一下,重新挤进人流中。

他说,她不喜欢他,真是太糟糕了。

可是她喜欢他,好像更糟糕呢。

我觉得穆扬胆子很大,这很勇敢,可能会被温女申打断腿。

PS,修老师,亏你一脸冷漠,你还是偷听电话了啊!不要脸!╭(╯^╰)╮

☆、37,你为什么还是我喜欢的模样?

PART 37

宋儒儒到音乐学院的时候是九点四十五,她本以为肯定是她先到,却没料到她走到教学楼门口时,边尧正靠着墙打盹,看来靠墙睡是他的一项独门绝技。

她踮起脚走上前想要吓唬他一下,可走了两步却停下了。她突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边尧这个人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在乎别人,尽管他嘴上说的那么无所谓,就像她的嘴里也从不会吐露感情一样。

无论是获得爱,还是付出爱,都格外小心翼翼,说得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比谁都害怕失去。可能他们都曾在小时候失去过母亲,即便成长的过程中有其他女性悉心照顾,却始终无法替代母亲。因为他们失去母亲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已经明白一个孩子可以无止尽地向母亲撒娇,索要母爱,却不可以对其他人那么做。

他们要学着懂事才会被喜欢,才能拥有缺失后难得的圆满,对他们来说,维持圆满的现状、不再让自己失去是做每一件事的出发点。

宋儒儒走上前轻咳了一声,边尧一下醒来,他挠挠头抱怨道,“我都等睡着了!”

“你很早就到了?”宋儒儒故作歉意地问。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痞痞地笑了一下,“那倒也没有,才睡一分钟,可能因为边舜不在,她弹琴我才能睡着香。”

“我看你是活该被你妹妹追着打。”宋儒儒给了他一个白眼。

边尧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她又打不过我,哪像你武力值那么高!”

宋儒儒握紧拳头在他眼前虚晃一下,“那是当然,欺负我的人都没好下场。”

“那你也不需要人保护咯。”边尧敬佩地鼓掌。

“你见过神婆需要保镖吗?”宋儒儒骄傲地昂着头,“我可是六岁起就跟着师傅闯江湖了。”

边尧看着她骄傲小表情,忽地就明白修颉颃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她不单单是有趣,而是连笑容里都带着勇敢。

那份勇敢是即便生命里的悲痛给她留下了不可避免的阴影,她依旧有走出去的勇气,哪怕她失败,也是摔倒在阳光灿烂的地方。

而他和修颉颃都没有这份勇气,所以他们还执迷其中,一个执着于真假而选择放弃,另一个执着于得失而不敢追求。

顺着走廊往阮教授的办公室走,宋儒儒给边尧安排任务。“一会呢,你就负责问阮教授边舜的发展,然后我就说替边舜算一卦,阮教授一定会很感兴趣,让我帮她算一算女儿在哪,这时候我就可以问她要几根头发”

“头发?”边尧瞪大了双眼,他压低声音问,“你真是要作法术吗?”

“我要头发有用。”宋儒儒懒得和他解释,“你配合就好了。”

边尧摇摇头,“我说我在检查期你都刨根问底我犯了什么事,你现在要我帮你弄头发,万一你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对啊。”宋儒儒双手环胸坦然地看着他,“我就是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对象换成你。”

“”边尧打了个哆嗦,“那会怎么样?”

“也就是破财生病,失业被绿这些生活小琐事吧,不打紧的!”

阮教授的办公室近在眼前,边尧回味了一下宋儒儒的话,微微一笑,“那我还是帮你弄头发吧!”

他抬手轻敲办公室的门,“阮教授,我是边舜的哥哥边尧。”

“请进。”阮教授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

边尧拉开办公室的门,绅士地侧身让宋儒儒先进去,哪知宋儒儒迈了一步,就停在门口一动不动了。

边尧好奇地探头一看,这下连他也傻了。

因为办公室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修颉颃。

看到宋儒儒的刹那,修颉颃就知道自己来对了。他早就说过,他是要避开她,却不一定能成功啊。就像伤口稍稍结痂就会忍不住去抠一样,疼却无法自控,因为她本就是他身上一道久不愈合的伤疤。

她说惹她一次揍他一次,但这一次他可没有惹她,他还比她先到呢。哪怕她不理睬自己,能看到她也是好的。况且,他并不喜欢宋儒儒单独和边尧在一起,尽管边尧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尊重边尧,但他也要尊重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啊?”边尧吃惊地看着修颉颃。

“也是巧了。”阮教授笑着说,“修老师来问我一些关于巫乐器的事。”

边尧对墓葬纪录片很是上心,一听这话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什么巫乐器?那个青铜厚片吗?”

“恩。”修颉颃说,“我怀疑它们是原始部族演奏巫乐的一种乐器,因为上面刻着商族在原始部族时期的图腾玄鸟。”

宋儒儒原本还杵在门口不肯进来,听到“巫乐”两个字,也有点不可自控地往里挪了挪,远远坐在沙发另一侧,用边尧将她和修颉颃安全隔离。

修颉颃不经意地低头浅笑了一下,若是靠传授知识就能吸引她,那他是不是要再多看一些书?

“相传商族始祖契的母亲简狄吞食玄鸟蛋,因孕生契,所以商族信仰玄鸟,并将此作为部族的图腾。待到汤灭桀,建立商王朝时,大量制作乐器发展宫廷音乐,其中最受商族人钟爱的一类就是巫乐。”修颉颃向后来的两人解释,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宋儒儒,生怕有说得不够详尽的地方,会让她产生疑惑。

宋儒儒到底是半个历史专业,一听就懂,边尧明显反应就慢了一些,“不是契吗?怎么又是汤了?”

修颉颃就像实验班的理科老师一样,只要好学生说听懂了,立刻就讲下一题,根本不管差生的进度,“当时的巫乐主要是祭祀祖先和鬼神,上层建筑大力宣扬鬼神也是为了加强对奴隶的剥削,所以商族人事无大小皆问神占卜,打猎、疾病、用牲、分娩都会进行祭祀,而根据《尚书》记载,商族人巫乐的风格狂野奇险。若是祈雨,则能跳上一天一夜直到下雨”

“说到狂野奇险”阮教授接过了话题,“商朝有一首著名的巫乐叫《桑林》,是专门用来祭祀玄鸟图腾的乐舞,由打扮成先妣简狄的女巫和用羽毛打扮成玄鸟的巫师一起表演简狄吞玄鸟蛋而生契的具体过程,据说风格粗野离奇,商灭以后只有商族后裔继承此曲并观赏”

“具体过程???”边尧眨了眨眼,有一种晕车的感觉。

阮教授也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是的,所以不为后世的礼法所接受。”

“那您知道《桑林》是用什么乐器演奏的吗?”修颉颃问道。

阮教授想了一下,“商朝的古乐器无非是钟、铙和磬,钟和铙墓葬中都发现了,只剩下磬了。虽然磬也是上部有穿孔,用以悬挂打击,但磬多为曲尺状,雕刻龙纹和兽纹,而青铜厚片是长卵形,形状图案都不一样。”

宋儒儒听得很仔细,也一直在思索,虽然不想和修颉颃说话,却也不得不开口问他,“那磬在商朝是一种礼器吗?”

“是的。”修颉颃回答,“到了后代也多用于雅乐。”

“那就是它没跑了嘛。”宋儒儒眉梢一挑,那双明眸就亮了起来,她若是想出什么,便是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欢快与自信,“既然磬本身是用于雅乐的礼器,那么表演巫乐时,尤其像《桑林》这样风格粗野的曲子肯定不合礼数,所以老妪所用的磬应该是改动过、专门用于表演《桑林》的,因此才会刻上玄鸟的图样,并且造型也向玄鸟蛋的卵形靠近。”

“这些青铜器本该继续代代相传,但却陪着老妪一同入土,那说明后继无人了啊。”她继续说道,“因为唐代是儒学复兴时期,儒家的礼教制度重新建立,《桑林》这样粗野的巫乐即便是商族后裔恐怕也不会接受。你看老妪自己都带着《大乘起信论》入棺椁,说明她自己都接受了心性论的思想,知道继续跳《桑林》是没有前途的!”

修颉颃专注地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小模样,她像只快乐的小鹦鹉,高高竖起漂亮的翎毛。她依旧那么聪明有趣,一点就透,对事物有着独特的见解,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都会感受到令人惊喜的精彩。

他很想问问她,宋儒儒,我不能再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还是我喜欢的模样?

好好好,修老师出场了,你们满意了吧,╭(╯^╰)╮

你们以为这样我尧就没机会了?不可能!

PS,作为一个严肃又认真的作者,我认真地在小说里为你们穿插各种小知识,尽量做到生动有趣,短小精悍,字字玑珠,你们竟然嫌弃我???

小心修老师打爆你的头哦!

☆、38,他早已做好了被她揍一百次的准备

PART 38

边尧有任务在身,片刻不敢懈怠,他琢磨着眼下巫乐气氛正浓,不谈边舜也可以切入话题,于是十分顺畅地接了话,“阮教授,您还不知道温惜的舅妈是很厉害的占卜师吧,江湖人称宋半仙就是她了!她看到寻女新闻,特意和我一起来见您,感谢您上学期期末给了温惜考试的机会,所以想帮您算一算寻女顺利不顺利,以表心意。”

宋儒儒热情地看着阮教授,暖人的笑容挂在她期待的面庞上,倒叫阮教授有些迟疑了,“可我不怎么信这些”

宋儒儒连忙冲边尧眨了下右眼,边尧立刻再度开着僚机护法,“算一算无伤大雅,只当一个猜测嘛。”

她眨眼的动作被修颉颃尽收眼底,那样俏皮可爱的小动作,她之前从未对他做过,却对边尧做得如此自然,他心头隐隐泛酸,有些孩子气地和开僚机的边尧对着干了,毫无察觉边尧开僚机都是为了掩护宋儒儒!

“若是不信,虽然无伤大雅但是有违信仰。”

“!!!”

边尧没料到友军开炮,僚机轰然坠毁,他诧异地看向修颉颃,以前他说什么修颉颃都是只配合点头的,今天不但不配合竟然还背后偷袭?

宋儒儒对此也是十二分的吃惊,自己都打过他了,他竟然还不老实?看来他千手观音的属性还在啊,不把他一千只手剁下来,只怕他还要作妖搞事!

但此时此刻不适合质问,边尧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徒步进攻,“信仰也不一定就是宗教嘛,相信自己一定会和亲人团聚也是一种信仰啊!”

这句话一下就打动了阮教授,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凝重。是啊,她是那么渴望与女儿重逢,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只有短短半个月,就整整错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就连孟秋都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难道她还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圆满和幸福吗?

其实今天修颉颃来找她的时候,她是很意外的。送边舜去日本时,她没想到会遇到孟秋,虽然相隔二十年她总算主动了一次,但她绝不想他们任何人再涉入她现在的生活,她也不想与他们的新生活有任何关系,等她找到女儿她就会离开C市,久别重逢这个词从来都不适合她与孟秋。

“好吧。”阮教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宋师傅了。”

“一点小心意而已。”宋儒儒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那不知道宋师傅要怎么算呢?”

宋儒儒从包里拿出纸笔和一个透明塑料袋,微笑着解释,“需要您的生辰八字还有几根头发。”

“头发?”阮教授有些诧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占卜需要头发。”

论学术知识,宋儒儒不落他人,论吹牛忽悠,那更是独领风骚,自成一派。“是的,自古有易卦、龟卜,我也有独门绝技——发卜。”

“发卜是怎么卜啊?”别说阮教授,在场的其他两人也懵了。边尧这次有了经验,狠狠掐住自己大腿,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修颉颃则没有这个顾虑,在他的认知体系里,只要宋儒儒不撒谎他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能辨别宋儒儒是否在忽悠人。

“发卜是一种有科学根据的占卜,中医认为发乃血之余、肾之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既能推测出直系长辈,也能算出后天子女的命理。而且审辩头发也是面相学的一部分。”宋儒儒侃侃而谈,忽悠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举个例子,头发硬的人,性格一般比较顽固,意志力强,有行动力;而头发软的人一般感情细腻,体贴温柔,头脑灵活。”

“原来头发还有这样的学问。”阮教授很是惊叹,接过宋儒儒手里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八字,再亲自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递给她。

边尧傻眼了,进门前他觉得宋儒儒要头发是一件荒唐事,却没想到一件荒唐事被她说得有理有据,还能让阮教授自己拔头发!

佩服啊!

别说边尧了,就连宋儒儒都在心里为自己的智慧鼓掌呐喊,她这样的人才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做神婆?“结果呢我会尽快告诉您,因为外面人多吵杂,我需要在绝对安静的时候才能为您占卜。”

这次边尧不会猪叫了,而是打从心底里甘愿做僚机,“阮教授,宋半仙在微博上很出名的,您就放心吧!”

阮教授点点头,“那请问宋师傅全名是什么,也好让我多关注一下。”

“我叫宋儒儒。”宋儒儒笑着说,“儒家的儒。”

阮教授平和的眉眼忽地动了一下,儒儒她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在她曾经的记忆里一闪而过,无法清晰地捕捉。“好的,我记下了。”

三人都各自完成了任务,走出阮教授的办公室,边尧不自觉地数起了步子,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一步、两步、三步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下楼梯走出大门四十八步、四十九步

“修颉颃”宋儒儒的声音不同于上次动手前那么粗暴,然而此刻的平和却显得气氛更加压抑。

“恩。”修颉颃也平和地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说过,你惹我一次我打你一次?”宋儒儒虽然身高没有优势,但她挑着眉头往上看时,眼神杀气逼人,有一种不战而胜的气魄。

“是的。”他点头承认。

“那你刚才还说无伤大雅但是有违信仰?”宋儒儒已经开始活动手腕了,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这个问题修颉颃就不能继续承认了,他抬手指向边尧,“我是和他说的。”这话的意思是,我怼的人是边尧,惹的人也是边尧,所以你不能打我。

一旁的边尧内心崩溃,难道我不打你你就可以惹我?

“惹他就是惹我。”宋儒儒咬牙地说,难道他看不出来今天边尧是她罩着的吗?

“为什么?”修颉颃显然不明白这里的逻辑关系,也自然看不出来今天宋儒儒和边尧是一伙的。

宋儒儒冷笑了一声,“我和边尧可是相过亲的,我们俩当然是一起的。”

“那”修颉颃一下愣住了,他下意识想问“那我呢?”,可这却是一句他没有资格去问的话,因为他早就主动出局了。

边尧显然还在意修颉颃的反应,立刻上前打圆场解释,“我今天是来帮儒儒忙的,所以我们俩是在唱双簧,你不知道情况也是正常。”

正常?修颉颃素来平静的眼中波澜乍起,边尧竟然叫她儒儒?这哪里正常了?!边尧那么容易就有了她的电话号码,和她说说笑笑也那么自然,就好像打从一开始宋儒儒就不讨厌边尧。那为什么轮到他的时候,过程就又坎坷又没有好结局?

他知道错不在宋儒儒,而在他,所以他的心情更加难过,像是个考试没考好的孩子,拿着不及格的试卷,觉得自己活该,却又忍不住委屈,活该的是确实自己答错了题,委屈的是自己真的努力了但就是不会做。

曾经有那么十年,修颉颃都活在议论声中,他仿佛不再是修颉颃这个人,而只是“修翼的儿子”、“那个孩子”他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和谁做朋友,曾经坚信一个人却被欺骗后,他对一切谎言都尖锐又敏感,可这世界充斥着虚假,所以他只能对周遭的一切冷漠以对,对未来也没有任何的期待,因为世界从未给过他什么温暖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