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懒得搭理她,不知道她今天是吃了什么坏东西,直接把脑神经给毒死了,简直就是一个不着调。

吃过晚饭,苏若把厨房收拾好进书房的时候发现杨沫跟蒋彦南相谈甚欢,她愣了一下,这做律师的就是牛,刚才还是针尖对麦芒,这会儿已经狼狈为奸了。

蒋彦南看着进来的苏若,脸上表情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原来你是被人甩了啊。”这话音刚落,就哎呦的叫了一声,杨沫的脚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了他两下。

苏若的脸一下子就青了,“杨沫,你跟他说什么了。”

“这得让他了解情况啊,他是你未婚夫,总不能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吧,到时候你爸爸问怎么换人了,你怎么说?”她拉着苏若坐下来,“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个王八蛋忘了啊,他那么无情无义,你还在这里念念不忘个什么劲。他都有老婆了,你还在这里不能忘情,你神经短路了。”

苏若黯然神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她应该把从前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六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喊停就停下来。

蒋彦南盯着她的脸,有些同情,原来还是第三者,不过这种纯感情的比收钱上床的要好些,不过转不了正还是白搭。

他挠挠头,“我们商量了,既然你对你们蒋董崇拜有加,不如我就演他儿子好了,反正都是姓蒋,我也过过豪门公子的瘾,没想到我们老蒋家还有这么牛的人。”

“你们老蒋家最牛的人不是蒋仲廉,是蒋介石好不好。”杨沫跟他玩贫的,苏若有些烦,只当他们是开玩笑。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吧。”苏若有些无力,然后打开电脑很快就修改好了一份文件,“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协商的,没有的话我就打印,然后我们签字。”

蒋彦南转过电脑认真的看了一遍,看来这位下属的业务还是很强的,合同定的不错,权利都是她的,义务都是自己的,果然是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的好员工啊。

“我觉得基本条款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呢我们这个工作的情况比较复杂,现场可能会有很多的突发情况,比如我们可能需要秀恩爱,那我也不能白牺牲,像某些特殊服务我需要额外收费,像牵手,搂腰,亲亲……呃,就是诸如此类的。”蒋彦南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还有就是一旦这件事情因为你的原因而穿帮,那么我是需要正常收费的,如果在你家里遭受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我还需要精神损害赔偿。”

“你……”苏若被他噎得够呛,“蒋彦南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星期付给你两万块,然后还包吃包住,你拉我手,搂我腰,亲我你还要管我要钱?”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个吃软饭的,当你是电影明星啊。苏若有些被敲诈的感觉。

蒋彦南做了一个鬼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女人,我也不怕跟你说,我一个周收两万这都是义演价了。”他蒋彦南是什么身家,他一个星期都能赚一个亿了。

苏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手指着蒋彦南,深呼吸了一次,“好啊,那我倒想知道你卖身多少钱。”

蒋彦南眼睛猛地瞪大了,竟然赤.裸裸的侮辱他,“哼,我不怕告诉你,苏若,包你一年的钱也不够买本少爷一晚上。”

杨沫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此刻他们愤怒的目光相接,仿佛有火星溅出来,她叹了口气,果然是物以类聚啊,居然找个临时演员都这么对脾气,“我说二位,我们这是在谈用工合同,怎么一会儿是金主跟牛郎询价,一会儿又是妓.女和嫖.客叫板啊,咱能正经点儿不?”

“我不跟他合作,根本不讲道理。”苏若有些忍无可忍了,一时意气便脱口而出。

“不合作拉到,跟你合作没尊严。”蒋彦南也不示弱,在他的字典里面还没求着别人做什么事情,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什么处境了,先这会儿痛快了再说。

杨沫白了两个人一眼,把电脑拿到自己的跟前,开始不停的打字,边打边说,“现在用工市场双向选择都是很困难的,临时演员的价格都很便宜,所以我觉得呢,蒋先生你还是很赚的,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你要有一些激情的演出,肯定也是要提高片酬的,所以呢,我出一份很中立的公平合约,你们两个签了,这就万事大吉。”

说着话呢,打印机里面就打出了文稿,“各让一步,签了就万事大吉,你呢只是打工而已,不要跟雇主闹别扭,你现在时间紧迫,也不要再挑肥拣瘦了,这样也可以安心的回家糊弄人,本律师鉴证了这份合同,现在就宣布它是合法有效的。”

苏若虽然嘴上说不合作,心里还真是发虚,上哪里再去找个合适的人选,蒋彦南看外表确实好,演技也够了。

蒋彦南也出了一脑门子汗,这要是被轰出去今晚去哪里睡觉啊。

两个人把合同拿到手里,也算是有个台阶,都很痛快的就签了。这一晚上一闹腾就过去了,杨沫懒得再回家,于是就想蹭苏若这里,苏若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蒋彦南看着两个人进房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你们这就要睡一起?”

两个人回头看他,苏若很冷淡,“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两个女人睡一张床上,搂着睡一宿?蒋彦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张床上要么就是一个人,要么就该一男和一女。两个女人或者两个男人,呃,都好恶心。

杨沫一歪脑袋,“小帅哥,要不我跟你一起也行啊。”她眯着眼儿笑。

蒋彦南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跳了一小步,“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你们睡好。”说完赶紧就转过身跑回自己房间,砰就关上了门,然后就听到落锁的声音。

杨沫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小若,你说他会不会是小处男啊。”

苏若极端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没看出来?人家那是看不上咱们。”说完就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杨沫吃惊的半张着嘴,“真的?那咱要不要试试啊,说不定技术很好呢。”说完两个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若拍着杨沫的肩膀,“你整天就是一光说不练,还是老老实实的为你的陈律师守身如玉吧。”

蒋彦南恨得牙痒痒,这还真是物以类聚,二奶的闺蜜是女流氓,真的是天下绝配啊。

蒋仲廉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本来他把忠叔从欧洲调回来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老人家岁数大了,老是在外面操劳也不太合适,可是现在蒋彦南那个孽子也不在,集团空着一个副总的职位没有人能顶上。

蒋仲廉为了儿子能回来正经的做事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事上面梳理清楚,特意腾出了主管人事的副总的位置,他很清楚,蒋彦南在业务上没有问题,头脑更是清楚得跟清水似的,如果他能处理好人事关系,那么荣安的发展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想到这些,他就扶着额头忍不住叹气。

“我现在身体还可以,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选我就先顶顶,彦南也不可能老是在外面,受点儿挫折,锻炼一下就会收敛很多。主管人事工作也不是特别忙,顺便我也可以去认识一下你嘴里的苏小姐,看看我这肩周炎能不能也扎扎。”忠叔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难处,公一句私一句的,也让蒋仲廉不会太为难。

蒋仲廉的脸色不太好,吃了药效果也不是很明显,远不及让苏若来给他扎两针,他又叹了一口气,“那个臭小子实在是不争气,吃软饭,真是人都被他丢光了。”

忠叔呵呵笑,“彦南你还不了解,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德才兼备,是天下少有的青年才俊,他怎么会因为流浪两天就自甘堕落,里面一定有文章的。你还不了解你儿子?”

“就是太了解了,所以才担心怕他再玩出什么幺蛾子,你说我怎么就生出那么个东西了。”

忠叔只是笑,其实这孩子已经生得很好了,聪明,有头脑,心地也不错,就是大少爷了一点儿,脾气大一点儿,挑剔一点儿,自大一点儿而已。

“你就别担心了,老天爷造物都是有规律的,一定会有那么个人来修理他的。”

09

第二天一早,苏若吃过早饭,马上就要出门上班了,可是蒋彦南的房间里面依旧没有声音,苏若给他在茶几上留了字条和一把钥匙就出门了,她得先把杨沫送到律师楼。

“你脚没问题吗?”杨沫有些担心。

苏若倒是不在意,“害怕可以不坐。”

杨沫翻了一个白眼儿,“小若,你能不能温柔点儿,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女朋友是这个样子。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不管往哪里一站都能打到85分,你只要一笑就可以到95分,可是你只要一开口说话就立刻70分了,要是再跟你交谈超过半个小时你就准保不及格,当然谈工作除外。”

苏若有些不服气,“我怎么了,我没事为什么要笑啊,我为什么要顺着男人说话啊,我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靠男人去解决,我这个人就是这个硬度,我为什么要软化自己。”

“得!所以你纵有花容月貌还不是单身?哪个男人希望找个武则天回家,他就是个孙子,也希望自己的女人把自己当大爷,你得满足一下他们的自尊心。”杨沫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这个样子,早晚把自己变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若没话说,“你这么通透,怎么还单着呢?”

杨沫转头看着她,“怎么说我了,我这不是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没下来吗,姐要是哪天把自己解放了,那追求者从南京排到北京。”

苏若不跟她理论,如果你想跟一个优秀的出庭律师比口才,那显然是有些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何况杨沫还是一个资深的歪理邪说专家。

车子刚开出小区,蒋彦南就从外面跑了回来,还好昨天买了一条运动裤和一条大T恤,只是超市的东西穿在身上有些习惯性的不适,他盘算着是直接剥削苏若给他演出服呢,还是要求预支工资。

从电梯里出来他按了门铃,没有人应,他又狠命的按了几次,依旧无人应答。

“有没有搞错,走了也不说一声?”他挠了挠头,原地打了几个转儿,整个脸都纠结到一起去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想了想这会儿肯定还没有到公司呢,可是他又没有苏若的手机,无计可施,他就在门口蹲了下来。这一蹲可是把他那点儿少爷气质全跑没了,蒋彦南有些懊恼,原来他还可以演农村片的。

苏若刚到办公室工作还没开始,就被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叫了上去。苏若心里紧了一下,她拉开抽屉拿着自己的针就出了办公室,“zoe,有人找我的话就让他留下口信和电话,有急事再给我打电话。”说完就疾步跑去电梯。

苏若有这手本事在公司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再加上她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在荣安自然少不了风言风语的,不过她一向是那种淡定的风格,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不让人说话嘛。

电梯到了,门一打开,苏若就愣了一下,里面的一个人似乎看着很面熟,此刻他似乎也认出了自己,正对着自己微笑点头。苏若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响起来似乎在机场见过一面,她捡到了他们少爷的钱包。

“苏小姐,是吗?”忠叔先开口说话。

苏若有些诧异,“您好,您一直认识我?”

“你还记得我?”忠叔倒是不避讳,两个人在电梯里就这么说了起来。

苏若淡淡的笑,“在机场我捡了你们少爷的钱包。”

“苏小姐真是好记性,好眼力,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个职位,看来蒋董不是随便送人情的。”

这话一说,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对二人侧目,苏若有些难为情,“你认识我们蒋董?”这人似乎对整个荣安的情况都很了解的样子,苏若看着他镇定自若样子,心里有些打鼓,这人要么就是公司新来的高层,要么就是蒋董的挚友,否则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忠叔看着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电梯不停的往高层去,里面的人越来越少,到了14层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这也充分印证了苏若的判断,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您不会是荣安的新副总吧?”

忠叔没有说话,电梯到了十六楼,两个人一起出来。苏若心跳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算是说错了,要是猜对还好,猜错了就完了。少说话多做事她不是不懂,可是就是觉得这人不坏,很有些亲近感。她落在后面忍不住摇头,自己还是道行浅。

两个人一起进了蒋仲廉的办公室,苏若没想到蒋太太也在,见了面她就拉着自己的手,“小若,你再给你蒋叔叔看看,昨晚又犯病了,医生来给看了,就靠吃止疼药怎么行。”

苏若皱了一下眉头,“您别着急,我看看。”苏若托着蒋仲廉的手把了把脉,“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蒋董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您这个老毛病可是不能太着急上火。”苏若淡淡的笑,“这几天我每天来帮您扎扎针,不过这个病呢,您还是得多注意调理,我说实话,其实我也是学得一点儿皮毛的功夫,蒋董要是信得过的话,其实我的父亲和爷爷都是中医学的专家,不管是用药还是针灸都是大家,我个人觉得我爷爷更好一些,把了一辈子脉,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我爸爸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学授课,看病的机会不是很多了,中医还是经验很重要。”苏若一边下着针,一边慢慢的说,声音很轻,一副恬淡的样子。

徐清看在眼里煞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不招摇也不嚣张跋扈,“那能不能让你爷爷来给看看。”

苏若有些不好意思,“阿姨,不是我拿乔,我爷爷他不出诊,老头子很犟的,他有很多病人都是些有脸面的人,可是他从来都不给人家面子,不过我觉得蒋董的病还是很值得跑一趟的。”苏若下好针,抬头看着徐清,“你们要是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回去跟爷爷说说,让你们插个队。”她怂了一下肩膀,“不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他每天只在上午看三个病人。”

徐清看着蒋仲廉的脸色,“我们去看看吧,总这么犯病也不是个办法。”

蒋仲廉扶着头,也是被这头疼病给折腾坏了,“嗯,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吧,现在没有时间,好几个案子都在等着拍板呢。”他抬起眼皮看着旁边坐着的忠叔,“这位是你的上司,新来的代副总林万忠。你不是要找小苏看你那儿破烂肩膀头儿吗?”蒋仲廉指着忠叔。

忠叔只是笑,“在电梯里苏小姐就把我识破了。我这个肩膀现在不犯病,等你什么时候拜访老中医的时候,我跟着去沾个光。行吧?苏小姐?”

苏若有些难为情了,不知道是什么造化,让她居然能帮上这么多公司高层的忙,这在钱财不如人脉贵重的社会,真的是天大的运气。

“林副总客气了,其实我可以交给你几个简单的动作,你现在如果能坚持,效果应该很好,对肩周和颈椎都非常有好处。”

徐清是越看这孩子是越喜欢,“小若,有男朋友了吗?”

苏若的动作僵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青,三个人都看出了些门道,“让你徐阿姨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万忠,我看致远就很好,要是能成以后我找苏若看病就得沾你的光了。”

忠叔笑,看了看徐清,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致远根本就不拿我当爸爸,我让他往东他肯定得往西,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孩子是工作狂,没有人看得上。”再说明显徐清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只是蒋彦南那个性子,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招架的。

苏若有些呆不下去了,这么当着面就给她保媒她还是有些吃不消,拔了针她就匆匆的走了,忠叔也回去准备一下,下午人事部门的任命就要下来了。

徐清看着蒋仲廉有些恼,“那么好的姑娘,给彦南介绍介绍呗,你哪看不上人家,知识分子家庭也不错,长相也标志。”

“就是觉得好才不能给蒋彦南那个混球,那不是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吗?自大又自负,一点儿都不懂得尊重别人,整天挑这个挑那个,什么人能受得了,都是你给惯的。”

蒋彦南蹲在楼道里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摸摸耳朵,耳根发热啊。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他第一次接通苏若秘书的电话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他有些恼了,居然让他等这么久,他从来不等人。这刚要再打电话就有电话打进来。

“喂!”

苏若听到蒋彦南的声音,刚才的紧张稍微平缓了一些,“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你什么时候给我钥匙了!”蒋彦南急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不让进门你就明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苏若一听他的口气也有些按捺不住,“我早上给你放在茶几上,你没看见,你吼我干嘛。”

蒋彦南真的很想咬人,“苏若,你没有脑子吗,我出去跑步,你不给我留门,你把钥匙放家里面,你还怪我看不见。”

苏若没话说,吼了两句忽然心情一片大好,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你打车到公司来,我给你钥匙,到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就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能记得住吗?”别回头又忘了。

蒋彦南有些不耐烦,“我是头猪吗?”凡是与数字有关的东西他都记得牢牢的,所以跟苏菲分手的时候,他连跟苏菲一起吃过几个冰激凌都记得。这也难怪那会儿苏菲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跟他上过床,她都怀疑蒋彦南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苏若的家离荣安大厦并不是很远,都在这个城市的CBD,这也就是蒋彦南为什么总怀疑苏若是二奶,这个地段的房子实在是贵得令人咋舌,即便她是荣安的人事经理那也买不起。

苏若做好了林万忠的个人信息和人事命令,上去核对的时候,正好蒋彦南打电话过来,苏若拿着电话有些尴尬,她抬头看了一眼林万忠,“对不起,副总,我先下去,您核对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会上来取。”

说完苏若起身就出了林万忠的办公室,直接就奔楼下而去。忠叔起身做了做今天早上刚学的健身操,无意的朝楼下看了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太高,他有些不敢确定,可是路对面的人像极了蒋彦南,而刚过去的显然就是苏若。

忠叔有些纳闷了,他拉开抽屉,看着蒋彦南的身份证,他犹豫了一下,立刻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10

蒋彦南看见苏若过来就掐着腰冲着她咆哮,“你早晨走都不说一声吗,你把钥匙放茶几上就是明知道我没有钥匙,所以你是故意把我关门外的是吧?”让他在门口蹲了那么久,连保安都上来过问他是干什么的,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苏若有事情要忙也懒得跟他计较,“好了,对不起,我道歉,我以为你在房间没有起床。”苏若弯腰给了出租车司机一百块钱,连回去的车钱一起给他付了。

蒋彦南嗤之以鼻,道歉好用要法院干嘛,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吗,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我没你们那么懒,还有你早上都不起来做早饭吗,我以后吃什么。”

苏若本来都转身要回去了,一听便来了火气,“你有完没完啊,得寸进尺是吧,蒋彦南,你不想干可以说话,可以走人。”

“那你得把钱给我。”他伸出手,“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有律师鉴证的。”

“你……”苏若脸憋得通红,转身踩着高跟鞋忿忿的就往回走。

蒋彦南看着她那个生气的样子,很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就放了晴,“喂,小心点儿,别跟昨天似的。”说着就做了一个要摔倒的姿势。

苏若双拳紧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蒋彦南却笑得一脸无害,明显就是在看她热闹。苏若回身继续往大厦的方向走,边走边不停的自言自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蒋彦南,你死定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蒋彦南仰望这眼前这座三十多层的摩天大厦,本来他是回来做主人的,可是现在连门儿都不让进了,早知道不回来了,还把他搞得已经像模像样的小公司都给卖了,想想就心疼。

蒋彦南拉开出租车的门刚要上车,电话又响了,居然是忠叔的,他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禁令解除了?不应该啊,照理说他不在家门口跪下来服软,蒋仲廉先生这次是铁定不会罢休的。

他接起来,“忠叔?找我有事吗?”

“你在哪?”林万忠站在窗口,看着那人打电话,他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蒋彦南。

蒋彦南仰头看了看面前的雄伟建筑,“我在火车站睡垃圾箱里呢。”

他没好气,忠叔却在楼上笑了,“我也没什么事情,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你要不要拿去。”

“要,当然要。”怎么着这也是个法治社会,即便不是蒋仲廉的儿子,他也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我就在荣安楼下呢,我不进去,你找人给我送出来吧。”

蒋彦南让司机找了钱就跑到了荣安大厦的楼下,就坐在门口绿化带的花坛上,一大清早出去跑了五千米,然后再家门口蹲了一个小时,这又匆匆跑到这里来,别说吃饭,就是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做少爷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天下奇谈了。

忠叔从大厦里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老头衫的背影,他忍不住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身挺帅的嘛。”

蒋彦南立刻站起来,“忠叔您寒碜我是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便宜是便宜了点儿,还是蛮有型的,“不过人长得好,没办法。”

忠叔看他那副自恋的样子忍不住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拿好,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现在就活不下去了。”蒋彦南凑上去,“你把我钱包还我,就还我钱包就行。”

“你钱包里装着好几百万呢,你爸已经收起来了。”忠叔拍他后脑勺,“别不知好歹了,给你身份证已经瞒着你爸爸了。活不下去那就回去跟你爸求饶,以后老老实实的安分工作,赶快去相亲,早点儿结婚生孩子……”

“好了,好了!”蒋彦南有些不耐烦,“这场较量才刚开始呢,我没那么容易认输。”说完挥了挥手,就到街边去拦车。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忠叔试探的问。

蒋彦南的眼珠子一转,耸了耸肩膀做无辜状,“回火车站蹲垃圾箱去。”说完朝他挥了挥手就上了车。

忠叔皱了一下脑门,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各有各的毛病,他家的那个也是个混球。

陈景河拿着手里的上市公司法律意见书攥着就是不给林致远,“你帮我想想办法,你老兄一肚子坏心眼儿,你就帮我想个办法吧。”

林致远攥着意见书的另一边,“你给不给?不给就把钱吐出来我找别人再做一份,我数三个数,你再不撒手我就撒手了。一……二……”三还没说出口呢,陈景河松开手,“你们这群不仗义的,看我好欺负是吧。”

林致远坐在他的对面翻着手里的意见书,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是蒋叔叔在考验你呢,说不定很快你就得到什么新的大案子了,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干嘛要帮你忙。”

“考验我?”陈景河无奈的向后仰身靠在椅背上,“你见过有父子闹别扭对掐考验法律顾问的吗?”他忽地又直起身,死死的看着林致远,“你说他蒋彦南怎么能做出吃软饭这样的事情啊,怎么可能,他自诩是绝世少有的十有新人,找个床伴都要慎重考察还得是雏的贱货,怎么就去当小白脸了呢?”

他这边说得欢快,林致远还是那一副冷漠的样子,一页一页的看着报告,“报应啊报应,这就是现世报啊。”他抬头看着陈景河,咯咯的笑出声来,“只卖艺不卖身?笑死我了,那个事有什么艺好卖啊,卖艺不就是卖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小子什么都不会,还卖艺。”说完他掏出一支烟,很随意的就点上。

陈景河耸耸肩,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不定人家那女人就喜欢他毒舌呢。”

林致远站起身,拿着文件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头,“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毒舌的,我给你告诉彦南,看他怎么收拾你。”说完就悠闲的走出了办公室。

杨沫站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见林致远出来就赶紧的上去敲门,“陈主任。”她把调职报告放到了他的桌案上,“这是我的调职申请。”

陈景河拿起报告看了一眼,居然要做他的助理,有意思。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师妹,这丫头当年考上最高检居然都不去,跑他这里来猫着想干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两个人私下也不避讳。谁说女追男隔层纱,他陈景河跟杨沫之间绝对有座山。

“我的助理跟其他助理在待遇上没有差别的,你想好了?”陈景河看着杨沫。

杨沫很无辜的点了点头,“可是别的地方会有差别,我希望能跟着陈律师多学点儿东西,希望自己更快的进步。”丫的,你给那几个子姐还真看不上,姐就要你这个人,当然也连带着你的钱什么的。

陈景河有些犹豫,以他的风格这种送上门的是绝对不错过的,何况长得也标志,身材又正点,人也蛮有意思的。可是就是背景太强大,省法院副院长的女儿,这要是招惹一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不小心把自己事业都得搭进去。他不想这么早把自己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