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要笑疯了。他倒想把这事瞒着老婆,可惜看抽奖号时,他老婆也在身边。

“你把彩票给我收着,免得你弄丢了。”长相不错但却带着一点明显风尘气的中年女子对丈夫媚/笑道。

“不!”中年男人立刻拒绝,随即就用警惕的眼神看向妻子。

中年女子立刻掩嘴又娇又媚地笑了起来,她还轻轻推了丈夫一下,“死样,瞧你担心的,我是你老婆,跟了你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一直都是我倒贴你,我什么时候坑过你钱了?”

中年男人的脸色稍微软和了一点,但他随即又不高兴地道:“什么叫你一直倒贴我?老子养你们母女二十多年都白养了?”

中年女子立刻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你撞的那个人是谁?咱们认识吗?”

“我不知道,我就看到警察在追他。那道士说那个人阳气足、八字轻,只要把诅咒转到他身上,以后那小贱/人就会缠着他,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妈/的!老子不但养了个赔钱货,还他娘/的被反咬一口!都他妈你生的贱/货!”

中年女人也不怕男人,被他骂后反而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不肯出学费,又逼着她出去卖,她也不会那么恨你。”

中年男人连骂了几句脏话,“老子把她养大就不错了,她又不是我亲生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亲生的?”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那贱/货长得就没一个地方跟老子像!她连血型都跟我不一样!”

“那也不能证明她就不是你女儿,叫你带她去验DNA,你又舍不得花那个钱。”女人自己也记不得女儿到底是谁的孩子,那几天她接了好几个客人,谁能搞得清。

“又不是儿子,我费那么多钱干什么?”中年男子又开始骂,骂着骂着,他突然笑起来。

“那道士让我撞那个被警察追的,但我当时就想,警察阳气不是更足?而且不都是说做那行的身上有煞气,大鬼小鬼都怕他们吗?我啊,就没撞那个男的,撞了那个警察。啧,效果真是出乎想象得好!幸亏老子选择撞了警察。”

“撞错人会不会没用啊?”女人有点担心。

“怎么没用?你看这几天我们运气多好?你不是说你出门还捡到一条金项链吗?”

“那还不知是真是假呢。”女人也笑了。

“等会儿我们就拿到前面的金铺里验验看,嘿嘿!”

那道士是什么人?为什么让姚安撞我?把诅咒转到我身上?

这是巧合,还是对方有意为之?

成舟想不通,然后他就看到姚芳清带着儿子源源出现在其父母面前。

姚安夫妻当场就吓疯了!

姚芳清母子也没对其父母做什么,只冷冷地看着他们,冷冷地道:“中了大奖、捡到金项链很高兴是不是?可惜你们永远都走不出这套房子。你们就守在家里看着那张彩票和那条金项链好了,看得到却得不到,希望这点不会太折磨你们。”

姚芳清母子身影消失,姚安破口大骂。

姚母让他赶紧打电话给那个道士,让他来收鬼。

姚安却发现电话怎么都打不出去,他又试着去开门,门、窗…所有对外的门户都打不开了,他跑到阳台对外大吼大叫,也没有人听到。

姚母看姚安那样,急了一会儿立刻去查看家里的存粮。

成舟离开302时,姚安夫妻在互相殴打、辱骂对方。

“姚芳清这招也够狠的,她不诅咒父母,却选择让他们眼看美梦就要成真时,让他们永远看得着吃不着,而且还让他们生活在很可能被活活饿死或者渴死的绝望中。”成舟对白色京巴自语。

四楼、五楼…

很多惨剧的发生都来自偶然,有时只是夫妻间几句争吵,然后推搡间发生祸事。有时只不过小孩子做了一件小小的恶作剧,然后恶作剧变成了悲剧。

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故意制造和推动这栋楼里的惨剧发生。

看了一家又一家的惨剧,成舟吃不消了。

他把手撑到墙壁上,却发现摸了一手黑。再看看始终漂浮在空气中,那些黑色的像是灰尘的颗粒,成舟猛地睁大眼睛!

火灾!

不管这楼里的时间是否出现轮回,但现实中,这楼已经发生火灾,而且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正在这栋楼里蔓延!

4-12

司徒伸手在302室的门楣上摸索。

摸着摸着,他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纸团?

司徒把纸团抠出来,拿到近前一看,发现纸团外面的颜色涂得和墙壁近似,打开纸团,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只是一个掩饰物。

司徒又继续伸手去摸那个洞,这次他摸到了一个像是布做的小包。

司徒拽出了那个小包。

任华站在司徒和何生背后露出了微笑。

成舟看向窗外,见少年满脸桀骜不驯地斜睨着老太,一脸不想和她说话的表情。

但老太却开始絮絮叨叨,“我说你这个孩子,你爸怎么也不管管你,天天在外面混,学也不上,将来怎么办喏?”

“关你屁事!”少年转身要离开。

而这时,莹莹回来了,开始和她母亲争吵。

老太叫住少年,“任华,我问你,昨晚你在楼里楼外转来转去干什么呢?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是不是…我可跟你说,千万不要跟姚安似的手脚不干净,你要是拿了谁家的东西就赶紧还回去。要不是看着你长大,我根本懒得和你说这些,直接就跟警察说了。”

少年当场大怒,“你才手脚不干净!臭老太婆,我说怎么有人传我偷东西,原是就是你在胡编乱造!你知不知道造谣也犯法?”

老太似乎有点害怕,缩了缩身子,“你凶什么凶?小小年纪就学这么坏!小心将来蹲大牢!”

“你才蹲大牢!你全家都蹲大牢!”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将来连你老子都不如!你老子好歹还有个工作,你呢?”老太又开始嘀咕:“说没偷东西,那你哪来的钱买香烟,我前两天买的一包菜放门口,不过转身跟人说个话的工夫就被人拎走了,里面还有我装零钱的包,那可是四十多块钱!看你那样就不像个学好的…”

成舟看到少年在老太的嘀咕下,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都捏了起来。

“死老太婆,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又是女人,我今天一定给你个教训!”少年往地上呸了一口。

“你敢打我?你试试看呀,你敢打我一巴掌,我就睡到你们家门口,让你们养我到死!”老太明明怕得不得了,却仍旧嘴硬。

少年不屑地看她一眼,掏出一只烟点着,抄手就走。

“你的狗呢?”老太窝在椅子里恶毒地笑,“是不是给谁家拎去做狗肉火锅了?”

少年猛地转身。

“你们家日子过成那样还养狗,一天到晚叫个不停,吵死人了!天幸,那死狗终于给人弄死了。”

“是不是你?”少年的身体开始颤抖,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

“什么是不是我?”

“是不是你把小白踢到墙上还踩了它一脚?”

老太发出难听的笑声,“我要是能踢得动它,我早就踢死它了,还等到现在?怎么你的狗被人踢死了?哼,活该!你那只狗早就该被弄死了!”

“你们这种人才早就该死。”少年的眼睛里不加任何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恨意,“你们才应该死,都死了才好!”

司徒刚刚打开布包,何生突然挡到他身前。

姚芳清抢布包抢了个空,当即发出一声尖啸,似乎愤怒到极点,“你们不能这样做!把它放回去!”

司徒收起布包,推开何生,“姚芳清,你终于现身了,成舟呢?”

姚芳清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只狠狠地盯着他,“把它放回去!”

“把成舟交出来!”

两厢话谈不拢,能怎么办?

不用说了,自然是开打!

姚芳清扑上去抢布包,司徒手指陡然变成尖锐的骨刺,对准姚芳清的心脏就插了下去。

姚芳清躲开,楼道一下变得漆黑,黑暗中,长长的发丝变成绳索向司徒卷去。

何生摸出了一张纸符。这是他昨晚准备的,威力不大,但足够给姚芳清找一点麻烦。

“妈妈!不准欺负我妈妈!”小孩稚嫩的叫声响起。

“源源!不要出来!”姚芳清大喊。

源源已经跑了出来,何生立刻转身对上了小小的源源。

任华一步步后退,退到了楼梯口,就这么一点点隐入黑暗中。

窗外的少年忽然抬头看向窗内的成舟。

成舟一怔。

少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他能看得见我?

成舟抬起手,下意识地挥了挥。

“汪——!”站在窗台上的小狗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对着窗外的少年就拼命狂吠起来。

窗外少年忽然揉了揉额头,眼中出现迷茫。

小狗跳下窗台,跳到成舟脚边,围着他绕了好几圈,可苦于说不出话来,只能汪汪叫。

成舟低头看它,“你想告诉我什么?”

小狗抬头对周围叫。

成舟也顺势抬头。

这是…?!

周围的景象似乎在倒转?

这是时光回溯?

小狗撒腿就向大门跑。

成舟跟着它跑了出去,外面…

没有错,时光似乎发生了逆流,102吵架的中年夫妻先出现,然后是中年男子和405年轻丈夫互相讥讽,接着是405年轻丈夫走进大门的景象,再接着是他下楼…

小狗看他看呆,立刻回头对他汪汪叫。

成舟醒神,连忙跟上它。

小狗带他看完这段,竟又带他回转了105室,再次回到莹莹的卧室,跳到窗台上。

窗外的少年和老太都消失了,然后又出现,再消失。

就这样,月降日落,时间一下倒退到两天前的晚上。

成舟就着外面的月光和路灯,隐约看到一名看似任华的少年从楼栋那一侧,贴着墙跟倒退着走了过来。

少年左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右手还拿着一个小铲子。

黑色塑料袋和铲子?

成舟目光凝固在塑料袋上面。

他前面好像从没有看过任华手里出现过这两样东西。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推测,这时的任华其实是他看到的所有事件更前面一段时间的任华?

那只狗带他蹲守在这里,是不是就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成舟看向京巴犬,果然看它站了起来。

任华在窗外蹲下。

铲子铲动地面,就在老太经常坐的小竹椅的旁边,出现一个小洞。

洞里躺着一个白森森的小块玩意。

那是什么?

成舟心中一动。

成舟又看着任华提着塑料袋倒退回楼栋大门口。

小狗跳下窗台,再次向105大门跑去。

成舟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当即也跟着小狗跑出105室。

少年倒退回楼梯上。

成舟看到他在一楼与二楼交接的过道通气窗后面放了一个同样白森森的小玩意。

在少年继续往上倒退的时候,成舟跳起来,快速地摸了一下少年放东西的位置,然后…他真的摸到了一个东西。

小狗看他脚步慢了,立刻转头对他狂吠。

成舟来不及看他摸到了什么东西,连忙紧跟上少年。

之后,少年在每一层楼的过道通气窗外都放了一个东西。

成舟也都顺手摸了过来。

等跑到五楼时,他手中已经有了四个白森森的玩意,恰恰是两只腿和两只手臂——还好一看就知道这是某种类人玩偶的四肢。

玩偶四肢里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但成舟为了跟上任华不丢,也来不及去仔细看。

任华上了天台。

成舟跟着他爬上水箱,从顶端取下玩偶娃娃的头部。

这个娃娃头看起来真的很瘆人!

成舟甚至都不敢仔细去看娃娃的脸,他总觉得那娃娃的嘴巴张得有点怪异,就好像正在吐着某种恶毒的诅咒。

头、四肢,现在似乎只差一具身体就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娃娃。

而那具身体九成九就是少年埋在一楼竹椅旁的玩意了。

这个娃娃是不是就是姚芳清所说的根源?

成舟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但他想试一试,这已经是他找到的最像诅咒根源的玩意了!

小狗看起来也很焦急,围着他汪汪叫个不停,又拔腿向楼下跑。

看来它也急着想让他把娃娃的身体挖出来?

但是娃娃在楼外,他能出去吗?

不管如何,成舟决定还是要尝试一下。

刚跑到四楼,一只手抓着娃娃四肢、一只手抓着娃娃头的成舟,就看到了站在四楼与三楼过道上的少年。

小狗突然停住脚步,害怕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就对少年狂吠。

少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外面的光和里面的暗,在少年脸上留下一道奇怪的交错光影,那让少年的脸在那一瞬间看起来就不像少年一般。

成舟忽然打了一个颤。作为魂魄,他竟然感觉到浑身阴冷,还有那种怎么都无法忽略的,极度危胁就要逼近的致命危险感!

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怪异的笑容。

“让你找到了,不过游戏到此也该结束。正好那四位还在互殴,我想我还是有时间好好品尝你的,传说中只贡献给神魔的最高祭品。”

成舟…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反应,他当即就伸手腕一按旁边扶手,双脚蹬空,来了一个以他肉/身状态绝对完成不了的凌空翻越!

成舟窜到了三楼楼梯上,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往下狂奔!

这是直觉!

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让任华抓住他!

4-13

正在和司徒打斗的姚芳清忽然察觉到什么,“等一下!周围时光在回溯!”

司徒略一迟疑,收回了已经贴到姚芳清脖颈前的手臂。

姚芳清嗖地往后退了两步,这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她不过分了下神,就差点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