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啪啪!”有什么在拍打窗户。

司徒父女俩一起看向窗户。

司徒列示意女儿不要动,他悄步走到窗前,掀开了一角窗帘向外查看。

司徒列的目光凝固住。

“爸?外面有什么?”司徒瑶问。

司徒列指了指外面,回头用不确定的语音道:“外面…有乌鸦,很多乌鸦,它们好像都在盯着我们这里…天!我一定看错了!小瑶,叫保安,这房间里一定给人下了致幻的药剂,那些乌鸦,还有…那个孩子,他们肯定都不是真的。我们产生幻觉了!”

司徒瑶不信,走到沙发边轻轻碰了碰星河,“爸,这不是幻觉,星河确实在这里。”

“不,一定有问题。之前我甚至在窗外看到峥子…”司徒列捂住脸在椅子上跌坐下来。

大家一起看向司徒。

司徒耸耸肩,“有身体了,一时忘记收了,被老头不小心扫到一眼。”

成舟问红叶,“窗外的乌鸦是你弄来的?”

红叶举起手指,对着天空划了一个圈,然后唰地指向小星河。

“它们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我说了,他的精神体很强大,比司徒还要强大。司徒,这是你们家的遗传吗?”

司徒回头,耸肩,“应该是来自我老妈那一脉,顺便说一句,这个问题我也是见到白影后才想通。”

红叶抱臂撇嘴,超级不屑地道:“有这么强大的精神体,却到现在还没有把仇人搞定,真是一群白痴。”

司徒…忍了。

偏偏红叶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讽刺地道:“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有锁定真正的仇人吧?”

司徒站住脚步,转身,一字一顿地道:“Boss,不劳心烦,我们家的仇人我们会自己解决。”

“那就快点解决啊。话说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吗?那能不能把他送给我当点心吃,你妈妈和你姐姐的灵魂也不错…唔唔!”红叶挥舞小爪子抗拒他爸又捂住他的嘴。

成舟抱着红叶,捂着他的嘴巴,对司徒万分抱歉地道:“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嘴馋,你别理他,等我回去再教训他。”

司徒抽了抽嘴角道:“谢谢,教训就免了,麻烦你晚上把他喂饱点就行。”

成舟连番答应。

何生表情古怪。

红叶忽然不再挣扎,他用劲扒开他爸的手,抬头对着成舟极甜腻地道:“亲爱的爸比,你说真的吗?晚上你会让我吃更多一点?”

“嗯嗯,以后晚上给你加宵夜,把你吃撑了为止!”

“爸爸,说话不算数会变成大肥猪哦。”红叶笑弯了眼,也不知在得意什么。

这对父子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而另一对则不太妙。

司徒大概不想让自己再拖延,一个大步就跨到了小星河身边,然后…单手拎起了小星河的衣领。

成舟,何生齐齐张大嘴。

司徒列指着突然悬空的小星河,迅速去按叫铃,他现在百分百肯定,他们房间里一定被人下了致幻药剂!

司徒瑶也捂住了嘴。

“呃,抱歉,忘了他们也在。”司徒对成舟、何生没什么诚意地笑笑,一松手,把小星河丢到了沙发上。

小星河的脑袋终于动了一下,他看向了司徒所站的方向。

司徒想闪,忍住了。

司徒列连续按了许多下呼叫铃,可是这个联系系统就像出了问题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列放弃继续按铃,一把把女儿抓到身后,警惕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小星河。

6-18

“你猜那孩子有没有看见司徒?”成舟凑到何生身边问。

“我觉得…他不但看到了司徒,还看到了我们。”何生看到小星河的目光移向他们这一边。

小星河的目光中渐渐有了一丝活气,他对着这边抬起了小手。

“红…魔…”大概极少使用这具身体说话,小星河张开了嘴巴,说出的话语却极度含糊不清。

红叶从他爸腰侧探出头,随意对小星河摆了摆手。

司徒列眉头紧皱地问女儿:“他在对谁说话?”

司徒瑶目光看向小星河看去的地方,眼中充满疑惑。

从刚才起,她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一个她极为熟悉的人就在这间房里,可是她却看不见对方。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述说,那是至亲之间才能有的一种特殊联系,你没有看到他,但你知道他就在那儿。

“小瑶?”

“爸,你刚才说你看到了…峥子?”

司徒叹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把小星河捞到怀里。

小星河像是吓了一跳,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并开始大力挣扎。

司徒捏住他的嘴,恐吓他:“闭嘴!再叫把你扔给红叶大魔王吃掉!”

小星河伸出小爪子就去抓他的脸。

司徒一把抓住他的两只小手,定睛一看,气笑,“没人给你剪指甲吗?”

司徒列暴喝:“谁在那里?”

司徒瑶身体微微颤抖,她轻轻推开挡住她的父亲,向前走了一步。

任谁都能看出小星河的坐姿不对!

没有任何小孩子可以把双脚放在沙发上,臀部悬空,侧坐在空气中,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小星河的双腿根本没有用劲,臀部也微微下沉,那是坐在某个人怀中的姿势,更何况小星河还对着空气又叫又抓,接着他的双手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如果这屋子里没有被人下致幻药剂,那么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切要用什么来解释?

忽然,红叶“啪”地打了个响指。

屋中瞬间陷入黑暗,所有照明全部灭掉。

“爸,老姐,不要害怕,是我。”熟悉的、平和的声音在司徒列父女俩耳边响起。

“峥子?!”

房间里那么黑暗,可是沙发处却出现了朦胧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强,大约也就像是被月光照射到的程度。

可在黑暗中,这样的光亮足够屋内人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司徒峥抱着小小的星河,对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微笑。

“峥子!”司徒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抓着胸口,手指颤抖地指着司徒峥,似完全不敢相信。

司徒瑶的眼中瞬间盛满泪水,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峥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们了吗?”

“是我。爸,姐,我时间不多,跟你们说三件事。”

“第一,我会让老妈还有老爸你完全忘记过去那段悲剧,所以,爸,辞职吧,带老妈和老姐去国外生活,换个没人认识你们的新环境。”

“第二,这个孩子有点特殊,我会带走他。以后老爸和老妈/的家产由他继承一半,还有一半归老姐和她以后的孩子。姐,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第三,我们家以及我的仇人,我会全部解决,你们不要插手。”

“最后,我希望你们幸福,这五年多你们背负了太多的痛苦,现在你们都可以放下了,因为我回来了,我会守护你们。别担心,别难过,我就在你们身边。”

十分钟后,趴在床上的司徒列和司徒瑶缓缓抬起了头。

司徒瑶清醒得很快,她一下就像想到什么,迅速起身看向床尾的沙发。

沙发上空空如也,没有司徒峥,也没有司徒星河。

“峥子…”司徒列嘶哑地呼唤了一声,神智渐渐恢复。

“小瑶,我刚才梦见了峥子…小瑶?”

“爸,我们真的是在做梦吗?”司徒瑶声音颤抖。

“怎么?”司徒列站起身,顺着女儿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就在那张无人的沙发上,似很随意地摆放着一个文件袋。

“那文件袋里有什么?”成舟忍不住好奇问道。

司徒把还在与他努力抗争的小星河“捆”上手脚,随手塞进何生怀里。

“喂?”何生手忙脚乱地接过小星河。

“何保父,帮个忙,我没带过孩子。如果可以,最好让他安静下来。”不负责地司徒爹说到。

小星河挣扎着似乎想去往成舟和红叶那里,司徒和何生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而司徒对他并不是很友好。

“嘘嘘,别怕,小星河乖哦,我们不是坏人,我是…”

“他是你爸爸。”红叶突然插嘴。

小星河瞪大了眼睛。

何生□□一声,“红叶!”

红叶一点反悔意识都没有地嘀咕:“反正司徒不准备认他。”

“谁说我不认他了?我只是…”

成舟接口:“不会带孩子。”

“对!”

成舟笑,“我在认识何生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我的救世主。何生,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成哥!”何生脸红了。

成舟和司徒这对无耻的迅速勾肩搭背。

“你说得没错,何生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儿子交给他,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你看,我已经把儿子交给他了。”

“成舟!司徒!”老实人生气了。

星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带任何负面感情地对何生喊了一声:“爸…?”

“我不是…”何生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星河眼中活气飞速消失,表情又变成了那个不理会外界的自闭小孩。

何生真气了,抱着小星河逼到司徒身边,低声叱责他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没对他做任何事。”司徒一脸无辜地道。

何生声音压得更低,“他是你儿子,你就不能抱抱他、哄哄他,告诉他你是他父亲?”

“然后?”

“然后当然是…”

“当然还是你照顾他,你看,我只是省略了前面的过程,好让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相互信任和感情。”

“…”何生抱着小星河就走一边去了,他决定十天不跟司徒说话。

司徒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红叶啧啧摇头,对他爸道:“幸亏你当初没这么对我,否则我一定会啊呜一口吃掉你。”

“儿子,你不是吃人的鬼,不要动不动就对人说吃掉你之类的话。话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阴森森的?”成舟看着枯藤、老树、乌鸦,还有弯曲狭窄的土路,以及路边上不时冒出的坟茔堆,浑身直冒冷气。

“阴间道。”

“这里是阴间道?怎么与刚才差别那么大?”

“因为这条路是司徒打开的。”

“每个人打开的阴间路都会不一样?”

“那是当然。”红叶骄傲地道:“我走的是VIP道路,老爸,你只有跟我混才有前途,懂吗?”

成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恭喜你,你已经踏上了司徒的复仇之路。爸,往下看。”

孙国宏在情妇楼下看到杜威时,表情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你跟踪我?”

杜威神经质地笑,“跟踪?不,我只是在找活路而已。”

“我已经把你从那个包间里弄出来,你还想怎样?”

“就是这个!那个老道救了你,可我怎么办?今晚我逃过了,那明天呢?后天呢?孙国宏,你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他回来报复了,他变成鬼回来复仇了…呵呵!”

孙国宏一把抓住杜威的衣领,咬牙低声骂:“你他妈别胡说!恶!你喝了多少酒?”

“我胡说?”满口酒气的杜威大笑,反抓住孙国宏的衣服,像说什么秘密一样低声道:“我看到他了,自从四个月前开始,我就看到他了。我有一批藏在码头仓库的货没了,那里没有窗户,门关得好好的,连装货箱子外面的锁都没有坏,可里面的货就是没了,我亲眼看着装进去的,可就这么没了,咻——消失了!”

孙国宏用力掰杜威的手。

杜威嘿嘿笑,醉醺醺地道:“然后你知道那批货后来在哪里发现了吗?”

孙国宏顿住,低声问:“哪里?”

“在一栋几乎被完全烧毁的老居民楼里,说是一个女人拥有它。您能想象吗?价值三千万的货就放在一个女人的床底下,而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道上没有一个认识她!”

孙国宏眯眼,“那批货真的不是你吞了?”

“我他妈/的要是吞了那批货就叫我全家出门就被车撞死!孙子,知道吗?那栋楼闹鬼!闹鬼——!”

“嘘!闭嘴!”孙国宏立刻环看左右。

这时已是凌晨一点多,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

杜威没有闭嘴,他指着孙国宏的鼻子,惨笑道:“我没钱了,账上所有钱都没了。那批货消失,可你们这帮孙子不信我的话,非逼我把你们的分成分给你们,好,我给了。然后我又进货,然后货又没了。”

孙国宏看样子并不是很相信杜威的话。

“我不信邪,就跟你现在一样。所以我又去弄了一笔钱,准备搞次大的,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出手,我怀疑有内奸,这次无论是买货还是出货,我都是亲手操办,货一直就没有离开我超过十尺。可是…当买家打开箱子后,呵呵,哈哈哈…空的!竟然是空的!孙国宏,他这是准心要逼死我啊——!”

“没有‘他’,只有你!”孙国宏忽然放开杜威的衣领,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杜威眯眼不稳地看向他。

“只有你看到明明已经死了快六年的司徒峥,只有你知道那批货在哪里,只有你知道我给蓁蓁买的这套房子;你认识我的司机,想要给我下迷幻/药或者在我身上做手脚也很简单;你认识蓁蓁,蛊惑她让她去找司徒瑶也很容易。”

杜威脸色变了。

孙国宏继续道:“那老道时机来得那么巧,除了那两名我爸派来的新保镖,也只有你知道我在那间包厢里,就是离开的那两名保镖也不知道我选择了哪间包厢。”

“你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做下这一切?让我猜猜,是钱凯让你做的吗?他让你整我,让我出丑,好破坏我明年进入体系的计划?顺便抹黑我父亲?钱凯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答应把他的买卖跟你分一杯羹?”

杜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你弄到一笔钱买货,那笔钱哪里来的?”孙国宏冷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自从你说那批货没了,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的贪心越来越大,所以我把钱全部抽了出来。果然,你看从我和郑兴才这里弄不到钱,就像只狗一样的跑去舔钱凯那龟孙的鞋底。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钱凯他大伯和我爸是对头?啊?”

“你他妈才是蠢货!老子要是拿了你们的钱坑你们,我现在需要来求你们吗?”

“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这几年越来越不谨慎!我早就跟你说过,做那种生意,赚到一笔大的就赶紧收手,否则要么就是弄出马脚,你看,司徒峥当时就察觉了,要么就是得罪那些把那种生意当作独家买卖的玩命之徒。”

孙国宏摊手,“可你不听我的,等司徒峥死了以后,你越发觉得没有威胁,胆子也是越来越大,现在终于弄出事来了吧?怎么?你的新主子不愿给你擦屁股,还是舍不得那点喂狗钱,把你赶了出来?所以你才又厚颜无耻地跑回来找我?”

孙国宏抬手推了杜威一下,嘲讽道:“或者你的新主子答应给你钱,但条件是整垮我?就凭你这废物也想整垮我?间接抹黑我爸?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们掩护跟峥子周旋,你他妈早就和郑兴才一起进去了!”

杜威被推的一下撞到一辆汽车上。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孙子!”杜威撑着汽车想要站稳身体,可过多的酒精让他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