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站在南真紫鹭的门外面,好一会都没有勇气墙门。他承认他是胆怯的,在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一件事情后,他没有办法在说服自己胆大如牛。他举起了手,在那道房门外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进来吧,门没有锁。”南真紫鹭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有点遥远得不切实际。荆棘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可是屋子里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

南真紫鹭是很美的。

荆棘从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在心里叹服,她的美实在是很独特。不但面孔长得棱角分明而且精致得像是上帝杰作,她的身上总是缠绵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目光。但是此刻的南真紫鹭却带着一种让人震撼的山野之美出现了他的眼前,让他久久都回不过神来。而,让荆棘回不过神来的,却不是没什么美丽的面孔,而是一个窈窕的背影。

南真紫鹭穿着一件大红的的短上衣,下身却穿着一条白色的曳地长裙,她正低着着头使劲的和自己腰上的一条七彩竖条宽腰带过不去。听见荆棘推门进来,她也不回头,大方的说:“过来,帮我拽下腰带。”

荆棘有些呆滞,像是着魔一样走了过去,顺从的帮着南真紫鹭紧紧拉住腰带的一头。南真紫鹭动作熟练,几下就把那长达三、四米的腰带牢牢的捆在了自己纤细的腰肢上。而后她又将自己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帖在脑后,将床上的一个黑色的圆形发套拿了起来带在头上。做完了这些,她转身朝着荆棘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摊开了手臂:“怎么样,好看吗?”

荆棘呆呆的看着穿着摩梭女子服装的南真紫鹭,他不想骗自己,确实是美极了。他点头,由衷的说“很美,不过,你叫我来做什么?”

南真紫鹭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很是魅惑的笑容,半真半假的说:“帮我穿衣服啊。”

“啊?”荆棘楞住了,他被这个回答吓了一条。

南真紫鹭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从行李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荆棘:“交给魏延,让他吃一半,另一半在你离开以后倒在门外面,告诉他,在你没有回来之前哪里也不可以去。”

荆棘接过了那个小瓷瓶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南真紫鹭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但是他想或许这有她的道理,也就出去了。

几人吃过了晚饭,荆棘照着南真紫鹭的吩咐交待给了魏延,就离开了房间。

荆棘站在三楼的走廊,看着院子里红衣白裙的南真紫鹭果真美得不可方物,他不由得叹息,这样的女子生在世间里,果然是男人致命的毒药,此刻的他就快中毒了,哪怕他知道这药吃下去是会要了性命的,他也还是忍不住要吞食。

南真紫鹭看着荆棘走下楼来,转身迎了上去。也不忌讳什么,直接抓住了荆棘的手,拖着他朝门外面走去。

“去哪里?我们,要去哪里?”荆棘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而我们两个字更是犹豫了半天才说而来出来。

“去见那个你们想见却一直没有见到的人。”南真紫鹭拖着荆棘走了一段,然后放开了他的手冲着他笑得心无城府。

“你说阿美?”荆棘跳了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南真紫鹭点头笑:“汉话的话,她是叫那个名字。不过,她在这里叫瓦汝波汝。”

“瓦汝波汝?”荆棘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的名字叫这个?”

“意思是江边的小猪。”南真紫鹭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新月一样的可爱,她一边走着一边笑得灿烂。

荆棘跟着她一路快走:“江边的小猪??你耍我啊?哪有人起这个名字。”

南真紫鹭也不生气,她点头:“就是这个名字,你有什么意见吗?摩梭人是不兴起什么美丽啊,花朵啊的名字,认为不吉利,不好养。所以就要起这样的名字。”

“那不是跟什么叫土豆狗蛋一样吗?”荆棘嘟囔着,跟着南真紫鹭从临湖的光鲜的房子缝隙中绕进了一片低矮房子中。穿行了一阵子,南真紫鹭在一座看起来很破旧的院落前面站住了,她朝着荆棘小声说:“一会你不要说话,跟着我就好了。”

荆棘点头。

院门并没有关闭,只是虚掩着,一条很明显的缝隙透露着院子里的一切。

南真紫鹭伸手敲了一下门,只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应答声,不过说的是方言,荆棘并听不明白。

南真紫鹭应答了一声后,没多大一会就听见门板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露出了一张有些黝黑的脸。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人心不蛊》直接投票处正文 第十五章 搓桑婆姨也许是这里的民族的特色,也许是高原太接近太阳的缘故,总之,云南的女人皮肤普遍都是黑黑的,鲜少白皙,当然,面前的南真紫鹭确实是个例外。荆棘看着阿美,不,瓦汝波汝的脸孔,这是一张很平凡的脸,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和强的老婆,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魏延中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荆棘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专注的看着她的。

瓦汝波汝发现荆棘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她奇怪的看了一眼荆棘,然后转头看着同于同样穿着摩梭女子服装的南真紫鹭,脱口而出了一段荆棘一辈子也别想弄明白的语言。

南真紫鹭看了荆棘一眼,然后笑得有些灿烂,她蛇一样的手臂突然插进了荆棘的臂弯,将自己的身体轻轻的贴近了他。荆棘被吓了一跳,但是当他对上南真紫鹭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孔时,突然就有了一点道德沦丧的窃喜。

南真紫鹭不知道和瓦汝波汝说了什么,瓦汝波汝将身体从门边让开,让两人进了屋子。荆棘从进了院子开始,一双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他想他能够了解为什么和强要冒着矿难的危险去富源打工了,这个家庭确实是穷得有点过分了。院子里只有两座房子,一座是和自己住的地方一样方向一样建筑风格的黑色圆木房子,一座是用土坯建成的2层房子。一楼大概是用来住人的,二楼是空的,摆了很多风干的粮食和成串的玉米。院子里的地面并没有像临湖一样的人家用水泥铺好,到处都露着黄土。门口的旁边栓着一条狗,虽然很瘦,却十分的有精神,此时此而正怒视着荆棘这个外乡人。

“你男人好像对我们家很好奇啊?”瓦汝波汝看着荆棘到处打量的样子有些好笑。

南真紫鹭瞟了荆棘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见过,我觉得他挺没见识的。”

“阿姐,外乡人不好。”瓦汝波汝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忧伤的笑容:“我家男人说,外乡人最坏了,你怎么会找个这样的坏人呢?难道我们的男人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吗?”

南真紫鹭笑了笑,显然对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她看着瓦汝波汝摇头,然后从腰带里拿出了一只银子耳环交到了瓦汝波汝的手里:“这个是阿咪走的时候让我交给你的。”瓦汝波汝接过了那只耳环,脸上的神色一变,陡然散发出了惊恐的神情,她看着南真紫鹭,嘴唇颤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真紫鹭看着她,苦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去招惹这样养蛊家的人,你根本就忘记了阿咪是怎么死的了。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你明明知道我找了会养蛊的人找了那么多年,你居然根本不告诉我这里有养蛊人,你真的不是以前的瓦汝了。”

瓦汝波汝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悲伤起来,许久才说:“阿姐,你怎么会知道我找了养蛊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男人的朋友中蛊了。”南真紫鹭死死的看着瓦汝,其实她很不愿意让荆棘占这个便宜的,但是如此之外,她没有办法用其他的身份来说服固执的瓦汝波汝。“我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男人矿难,居然是我男人他们去采访的。我不想救他朋友的命,我只是想知道我男人是不是也中蛊了。”

瓦汝波汝吃惊的看着南真紫鹭,说话有些结巴:“不会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只是告诉我男人会发生矿难,我只是不想他出事,别的,别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说谎!”南真紫鹭放开了荆棘,一把就拉起了瓦汝波汝的袖子:“我和你一起长大,我知道你一说谎就结巴。你不要以为你嫁到了泸沽湖我就会把你的这些习惯给忘记。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做了换命人?”

瓦汝波汝抽回自己的袖子,拼命的摇头:“没有,我没有,阿姐,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要这样,不要,不要这样,我没有做换命人,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我家男人早点回来,平平安安的回来,别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说谎!你家男人是不是被选中的菜人?”南真紫鹭瞪着瓦汝波汝,眼睛里的血丝涌了出来。瓦汝波汝从小是一个很胆小的人,特别是看着阿咪的死之后,她早就对蛊这个东西讳莫如深,今天她敢做换命人,那么就一定发生了一件可以和她的生命做等价交换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最大的疑点,就是她丈夫被蛊选中了,成为了菜人。要不是这样,她一定不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做换命人。

瓦汝波汝的脸一下子惨白一片,她看着瓦汝波汝的眼睛里仿佛是落上了一层灰,看不到任何的光彩:“阿姐,为什么,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她难过的表情让荆棘都觉得在她和南真紫鹭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难去理解的事情,要不是南真紫鹭刚才交代过不许他说话,他现在一定会问个清楚的。“我男人确实是菜人,他本来就是带着引子走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中的。他那天只要下了矿就一定会死,可是我不想他死。我就去做了换命人,因为它说,就算他不死在矿下,他也会死,如果不过给别人的话,他怎么都会死。我,我真的不想我男人死啊,阿姐,阿姐,我真的不是故意。”

南真紫鹭叹气,她抓住了瓦汝波汝的手,悄悄的塞给了她一件东西,然后使劲的握着她的手:“它是谁?”

“阿姐,你会帮我吗?”瓦汝波汝看着南真紫鹭的眸子里露出了无法描绘的恐怖。

“我尽力,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是吗?”南真紫鹭拍了拍瓦汝波汝的手,示意她塞进她手的东西。

瓦汝波汝低下了头,良久才从嘴角里流出几个几乎都听不见的字符:“落水村西北面,搓桑婆姨。”

南真紫鹭的眉毛皱了起来:“搓桑婆姨?她是什么人?她养着蛊的吗?”

瓦汝波汝抬头看着南真紫鹭点了一下头:“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大家都叫她搓桑婆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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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PK票票的砸下吧!正文 第十六章 原来如此荆棘跟在南真紫鹭的后面,从出了瓦汝波汝的家门以后,她就一直这样沉默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荆棘很识趣的不去打搅她的沉默,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他无法从南真紫鹭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他不知道南真紫鹭和那个叫瓦汝波汝的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说实在的,他实在是好奇的很,他真的不明白刚才南真紫鹭跟那个瓦汝波汝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前后的情绪一直在剧烈的变化,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胆子去问这个问题。

荆棘抬起了头看着南真紫鹭一眼,那张美丽的面孔黑成了一片,一双紫色的眸子也变成了深邃的黑色,随时带着笑容的嘴角此刻也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息。荆棘很不负责任的想,这个时候的南真紫鹭也许就是一个没有爆炸的定时炸弹,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彻底引爆,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去做愚蠢的火星的。

从瓦汝波汝的家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那个狭窄的小巷子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半个小时里,荆棘一直小心的跟在南真紫鹭的后面,跟随着她的速度,不敢快也不敢慢,小心翼翼的不像往常的自己。

走出了那个小巷子,南真紫鹭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荆棘连忙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南真紫鹭的脸,小心的观察着她的情绪,然后轻轻的问:“怎么了?”

南真紫鹭猛地回过了头,看着荆棘,一双深水一样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的目光就那么冷冷的一直看着荆棘,像是一把刀,将他的身体剖成了一块又一块。荆棘有些无辜的看着南真紫鹭,他实在是讨厌这样的目光,不过,现在他是完全处于一种劣势的状态,唯一能做的只有隐忍。

“你会为你爱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南真紫鹭的声音像是冰锥寒冷而孤寂,一片一片的落在了泛着湖光山色的余晖里,仿佛是尖锐的刺一样扎在了荆棘的心里,让他猛得疼痛了起来。

荆棘看着南真紫鹭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什么都没有,空洞得让人有些害怕。他的心微微的颤了起来:“为什么问这个?”

南真紫鹭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执拗的继续问着:“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的知道并没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只要告诉我,你会为你唉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会还是不会。”

荆棘楞了一下,然后苦笑了出来:“如果我现在只有十八岁,那么我会说会,如果我现在已经八十岁,我也会告诉你我会,可是,我现在二十八岁……”

“所以你会告诉我说,你不会是不是?”南真紫鹭的眉毛稍稍的抖了一下。

荆棘摇头,然后叹气:“不,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我值得为之放弃生命的人。”说到这里,荆棘看着南真紫鹭,好奇的问:“那你呢?你会吗?”

南真紫鹭看着荆棘的目光越发清冷起来:“我不会。”说完后,她掉过头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楞在原地的荆棘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次日。

天气很好,很晴朗。早晨的泸沽湖上泛着薄薄的白色雾气,五座小岛在湖中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被这样的雾气一迷茫,顿时看起来好似仙境一样。

吃过了早饭,南真紫鹭站在院子里等着荆棘和魏延一起出行。院子里的夜蔷薇开得实在是有些灿烂,南真紫鹭轻轻的抚摸过一朵娇艳的花,随手轻轻的一折,那花朵就落在了指尖,她将花朵凑进了鼻子,幽幽的香气沁人心脾。南真紫鹭抬起手来,想将花插在黑色的发套上,却怎么也弄不好,正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蔷薇,然后轻轻的插在了她的发套左边,和上面的珠链与各色的饰品相映成趣。

南真紫鹭回头,垂在脸庞边上的黑色长流苏也跟着飞舞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帮她插好花的荆棘微微的一笑,“都准备好了吗?”

荆棘点了点头:“恩,我们的东西不多,都准备好了。”

南真紫鹭看着他们大包小包拿着的摄影器材,扬起了眉毛:“我们不是去野炊是去找人,你们是不是带的有点过了?”

魏延抓了一下头:“好像是哦,习惯了。”说着他帮荆棘拿过手中的设备,开朗的笑了笑,几步跑上楼去,放好了东西。

三人一路无语,只是要到了西北面的时候,南真紫鹭突然说道:“不要说话,不要乱摸,更不要照相,跟着我。”

两人看着南真紫鹭有些凝重的神色点头,他们现在比南真紫鹭更是沉重。继续的走着,魏延只觉得附近的路似乎很是熟悉,他拉了一下荆棘的袖子:“荆老大,我们这里是不是来过了?”

荆棘也皱着眉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肯定的说:“是的,这里我们上次来过了。”

南真紫鹭偏着脑袋看着两个人皱眉:“你们说,你们来过这里?还是上次?”

魏延点头,突然,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指着前面一个卖小吃的摊子说:“一定是来过的!上次我们还在那里吃过饭的嘛!是不是荆老大!”

荆棘看着那个小摊子点头:“是啊,我们上次确实是在这里吃过东西,你的记性不错啊。”

“吃了什么?”南真紫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

“我煮了一碗米线吧,你们好像是叫米线。对了,魏延你吃的什么?”荆棘转头问魏延,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的转头看着南真紫鹭:“你什么意思?”

“你吃了什么?魏延?”南真紫鹭并不回答的问题,只是看着魏延。

魏延的表情僵了起来:“凉粉。”

南真紫鹭的眉毛又扬了起来:“凉粉?”随后她冷笑了出来:“原来如此。”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ahref=://newmm.cmfu.com/PKRank/PKBookVote_1201.asp?pkid=2723target=_blank>《人心不蛊》直接投票点</a>正文 第十七章 凉粉的秘密“原来如此?”荆棘愣住了,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出一种极为惊慌的表情:“什么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不是……”他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是不是,就是,那个,中蛊?”

南真紫鹭的笑容有一点点僵硬,她的目光从荆棘的脸上渐渐的流淌到了魏延的脸上,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很悲哀的神色,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了那素白的手,轻轻的贴在了魏延的面颊上:“是的,就是那里,你在吃凉粉的时候,中了蛊。”

魏延皱着眉毛,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呢?”

南真紫鹭的手放了下来,她的目光里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光彩,她看着荆棘笑:“你为什么要吃煮的米线?”

荆棘一愣,随后诧异:“我那天有点不太舒服,不想吃凉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煮米线啊?”

南真紫鹭笑了一下:“因为蛊是不能下在热的食品里的。”她轻轻的拍了一下荆棘的肩膀,幽幽的说:“说起来你真的要感谢你那天的不舒服。”

荆棘看着南真紫鹭的笑颜,突然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你可以了解那么多关于蛊的信息?为什么你有缓解蛊毒的药?为什么你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阿美?为什么你能猜测到中蛊的过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

魏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也看见了同样的疑问。他们的脚步没有再跟着南真紫鹭继续行走的意思,两人停下了脚步盯着她那张如同花朵一样的容颜打量。

南真紫鹭的目光扫过两个人的面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们之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你们有没有理由来刺探我的事情。”她扭过头去,呆了一下,然后侧过半张脸颊,早晨的湖水将光线投射到了她的面孔上,隐射出深深浅浅的阴影,看起来很是棱角分明。“你们说的都没有错,可是这些事情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我确实从开始到现在都在利用你们,我利用你们来寻找那个下蛊的人,不过我并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无论你们相信不相信这都是事实。事到如今,我已经有了线索,你们可以离开我,可以不再跟着我,这些已经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只是,你们考虑好了,你们和我一起走,魏延还有生还的机会,如果自己走的话,遇见任何事情的话,就不要说我无情就好了。”

魏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耐的伤感,他看着南真紫鹭说:“紫鹭,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说话才开心呢?你说话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陷进一个无挣脱的陷阱里呢?坦诚的说话不好吗?你说的不错,也许我们之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可是我们也没有一点要伤害你的意思,你真的不用这么尖锐。”

“魏延,不用和她多说。”荆棘拉了一下魏延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荆棘看着南真紫鹭冷冷的笑:“我们当然会跟你走,你放心,我们不会在刺探你的消息,但是你记住,如果你要是有伤害魏延的地方,或者有办法救他却见死不救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南真紫鹭看着荆棘那那泛着冰冷寒意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悲哀。她的嘴角上爬起了一抹悲伤的颜色,世间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总是对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么兴致勃勃,也不管知道了这个事情会不会让自己生活从此遍布障碍,只是那么固执的想知道,就算是好意的劝阻,得到的也不被理解的冷眼。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南真紫鹭轻轻叹了一口气,让脸上的悲伤逐渐淡去,依旧是那样无所谓的不在乎,她看了一眼两人,摇头:“你觉得你能有不放过的本事吗?”

荆棘瞪着南真紫鹭,他的心里充斥着一种被撩拨起的怒火,来得冲动而凶猛,瞬间之后烧得他理智全无,他确定,非常的确定,他真的是讨厌面前的这个女人,特别的讨厌,非常的讨厌。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非常的讨厌你。”

南真紫鹭对于荆棘的话也不在意,她转身朝那个小摊走去:“你现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荆棘一时语塞,看着南真紫鹭那窈窕的背影朝那个小摊子走去,僵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魏延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火花实在是有些无奈,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在不断加深着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拉着荆棘跟着南真紫鹭朝那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摊子走去。

小摊子上并没有什么人,南真紫鹭看了看坐在那几张桌子后面正在打盹的中年妇女,她就是搓桑吗?这个女人看起来和普通的摩梭妇女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稍显得纤瘦些,皮肤黝黑,棱角分明,典型的摩梭原住民的长相,并没有外来人的痕迹,看来这个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如果她是养蛊人的话,那么她的蛊是不是世代相传的呢?

南真紫鹭把头深深的低着,然后坐了下来,用标准的普通话轻轻的说:“给我一碗凉粉。”

那个摩梭妇女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南真紫鹭,目光最后留在了她那双雪白的手上,她的唇角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轻快的笑,扯着生硬的汉话答应着:“好好,你等下,马上就来。”说着,她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快乐得有点刺眼。

南真紫鹭看着她的忙碌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神秘而诡异的笑,透骨的寒。眼角流淌出了那精明极了的光芒,一闪而过。她轻轻的抬起了手,朝后面的方向缓缓的摆了两下。

荆棘和魏延站在离南真紫鹭不远处的后面,看见那只白得有些没有血色的手朝他们缓缓的摆了两下,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魏延看着荆棘问:“荆老大,她是让我们做什么?”

荆棘看着那纤瘦的背景坐在破旧的条凳上,而那个摩梭妇女正端着一碗凉粉转过身来,他就觉得眼睛前面的色彩忽然就被染上了一种暗淡的色彩。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用自己的身体去试验吗?

南真紫鹭接过了那碗凉粉,一直低垂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得逞的笑意。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摩梭妇女那黝黑的脸孔微笑起来。

看着南真紫鹭伸手接过了那只白瓷的碗,不知道为什么,荆棘的心脏突然缩紧了,胸口似乎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连气也喘不过来。

所有的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住了,无边无际。正文 第十八章 丧礼(上)第十八章丧礼(上)

南真紫鹭的眼睛仿佛是有着魔力一样,让人的目光一旦沾上就再也无法挪开。她一边看着摩梭妇女微笑,一边伸手拿起了一双筷子,将其中的一只倒转了过来,以先左后右的在两边的腋下迅速的擦了一下,然后,她把这双筷子在那只白瓷碗旁边的桌子上缓慢而用力的敲了起来。那原本实心的桌子在这一刻仿佛是变成了空心一样,随着南真紫鹭的敲击发出了沉闷而绵长的响声。

苍白如纸一样的脸色迅速代替了原本那有些得意的笑容。摩梭女子看着微笑的南真紫鹭仿佛猛然间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僵了一下,立刻想抽身离开,却没有想到,手腕被那只素白的手捏住了。“你叫做搓桑吧。”她听见一个犹如莺啼一样绵软的声音凭空出现了,像一张网将她牢牢罩住,让她无法逃脱。搓桑低头看着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只是两只细细的手指,看上去似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生生的折断,可是,这样细的两根手指此时此刻却像是钢铁一样,她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来。

“你要做什么!”搓桑抬头看着南真紫鹭的脸,这一看不要紧,没有想到这一眼让她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她现在才看清楚长着那样一样带着魔力眼睛的主人是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张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一生居然还有再一次看见这张面孔的时候。她惊慌不已,一颗心脏几乎也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把解药给我!”南真紫鹭也不多话,她转头朝着荆棘和魏延的方向招了一下手,两人快速的就走了过来。南真紫鹭指着魏延说:“把他的解药给我。”

搓桑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两个人,瞳孔突然缩小了,她脸上惊慌的神色逐渐的平复下来,一抹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你觉得我可能给你吗?”

南真紫鹭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吗?你应该知道养蛊人的下场,你不会真的想逼我这么做吧。”

搓桑苦笑了一下:“养蛊人就不是人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我们的存在又不会威胁到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南真紫鹭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管你们这些养蛊人有没有什么生存的权利,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

搓桑摇头,一脸的拒绝。

南真紫鹭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远远的奔跑过来:“搓桑婆姨!汝亨阿叔从马上跌下来了,被踩到了!”

搓桑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她用力甩了一下,想将南真紫鹭的手甩开,可是南真紫鹭的手像是铁箍根本就无动于衷,她满脸的焦急,连忙的哀求着:“我家阿夏(注1)被从马上跌下来了,你放了我,让我去看下他。”

“把药给我,我就放了你。”南真紫鹭的脸上依然是固执的冷酷。

虽然南真紫鹭是为了魏延在讨解药,可是,荆棘听着她们的对话,心理忽然一阵难过,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立场让她放了搓桑,只是,他的心被南真紫鹭那冷酷的寒给冻伤了。他咬住了嘴唇,对于这个冷酷诡异的女人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紫鹭,她是不是家里人出事了?要不先放了她吧。”魏延看着搓桑焦急的面孔心里一软:“一会,再让她来找我们好了。”

南真紫鹭瞪着魏延:“你觉得我放了她,她还会回来吗?”

“让我去吧,我家阿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搓桑一边握着被南真紫鹭捏住的手腕,一边哀求着,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南真紫鹭……”荆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服她的理由,因为他的理由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南真紫鹭看了荆棘一眼,水晶一样的眼睛里晃动着淡淡的光,她扭头看着搓桑:“我们跟着你去。”

搓桑也不拒绝,连忙点头,交代着来报信的小女孩帮自己看着摊子,就准备离开。南真紫鹭放开了她的手腕,跟着她的脚步快速离开。

荆棘和魏延也跟着两人匆匆离去。

搓桑走得极快,南真紫鹭的脚步也不慢,只是跟在两人后面的荆棘和魏延忍不住喘着粗气。荆棘看着南真紫鹭走得极快,可是脸色却依然那么白皙,连呼吸也没有紊乱,不由得佩服她的体力,而她的长裙被一阵清风吹的浮动起来,像是一面漂浮起来的蝴蝶,美丽异常。

有时候,世事无常,谁也无法改变,谁也无法预知。

搓桑始终没有赶上看她的阿夏最后一面。等到她赶到的时候,那个健壮的黝黑汉子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的尸体停放在那个低矮的圆木房子里,荆棘跟着南真紫鹭走进了这间神秘的房屋。这种房屋的门槛跨足有膝盖那么高,而门楣又低矮的要命,在走进去的时候,让人不得不抬高了腿低下了头,荆棘总觉得这个姿势像是磕头一样,后来才知道,这果真是在给这里的先祖磕头。

这是荆棘第一次走进这样的房子里,从南真紫鹭那里得知,这种房子的建筑类型叫做木棱房叫做祖母房,是一个家庭里低微最尊贵的女性居住的房屋,在原来的时候,摩梭人的老老小小都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所以,家中有人去世也是首先要停放在这种屋子里的。

屋子里异常的黑,除了黑以外,还洋溢着一种新鲜枝丫燃烧后呛鼻子的烟味,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尸体。

尸体和门呈现出垂直的方向放在一个类似床一样的木架子上,架子上面铺着被褥,而尸体的衣服似乎还是平时穿的衣服,没有更换,这和汉族要给死者穿上新衣服上路很不一样。早尸体的脚下的地面上,放着一盏昏黄的灯,在这样的黑暗中点燃这样的一盏灯不但没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更觉得毛骨悚然。

死者的旁边有很多的人簇拥着,这些应该都是死者的亲属。荆棘打量了一下所有的人,不露痕迹的摸了摸胸前的一颗口子一样的东西。这是他偷偷带着的隐形摄像机。其实他没有想偷拍什么,只是习惯佩戴而已,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荆棘敏感的知道,这样的丧礼他这样的外地人无论来多少次也不可能遇见的,他怎么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呢。

南真紫鹭双手合十向着尸体行了个礼,然后坐到了尸体左边一个很大的台子上,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荆棘和魏延连忙也跟着南真紫鹭作了一样的动作后,坐到了她的身边。荆棘在坐下前,看了一下四周,在这个台子的正中间是一个燃烧着暗红色火光的火塘,而火塘的左边是一个大柜子一样的床上面铺着被褥,而一个穿着暗色衣裙的老妇人坐在火塘的旁边闭着眼睛,无声的念叨着什么。

荆棘坐了下来,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的微微的惊慌,忽然他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温暖给握住了,他转过头去,立刻就落进了一片紫色的魔力中。

南真紫鹭微微点头,她的淡然似乎给荆棘带来了无尽的勇气:“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想,一定不会有意外的。”

荆棘楞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头,他的唇角露出一丝不安的笑容,不能否认,南真紫鹭此刻的温暖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向他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如果,永远是这一刻,那么他一定会沦陷。

“相信我。”南真紫鹭的嘴唇娇艳,温暖的手心握得越发紧起来。

相信她?荆棘楞住了,可是下一刻,那紫色的眸子里的水光,让他彻底投降。他的心里坚固的防御开始出现了丝丝的裂痕。

他静静的点了一下头。

无怨无悔。

注1:阿夏,摩梭语意为情侣,又是对自己爱人的一种亲昵的称呼,是1990年以后在族内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之后,才正式定下来的称谓,也是对外族人所谓“阿注婚姻“的否定。阿夏一词属于边远封闭的摩梭社区用语。一般人心目中的摩梭风情也是指的阿夏婚姻制度中的阿夏异居婚。阿夏异居婚即男不娶、女不嫁,男女双方终身在各自的母亲家生产生活,双方除婚姻关系外,没有家庭经济关系,其子女由母亲抚养,住在女方家,随母姓。男方视自己的经济能力给予抚养和关爱。

本文中所涉及的摩梭风情也仅是阿夏异居婚,特此申明,请勿混淆。

别回头,身后有……

柳暗花溟://newmm.cmfu.com/showbook.asp?bl_id=175414

笔尖上的舞蹈://.cmfu.com/showbook.asp?bl_id=177551正文 第十九章 丧礼(下)尸体的面孔上被盖上了一张崭新的棉布,乳黄色的颜色透着一种昏黄的忧伤,仿佛是把所有人的眼泪都染到了上面一样。

南真紫鹭的手一直握着荆棘的手,丝毫都不放松。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连指尖都已经变得有些冰冷了。荆棘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然后轻轻的说:“你是不是怕?”

南真紫鹭看着荆棘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出现了柔软的迹象,她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是,我每次看见有人死去,总是会觉得好像我的父亲就要死去了一样。”

荆棘楞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能在医院碰到南真紫鹭就是因为她的父亲住院了,“你的父亲身体好了一些了吗?”荆棘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晚了,但是问了总比一直默默无闻好,他想起来,她的父亲是住在心肺科的:“他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南真紫鹭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难耐的疼,只见她低下头去,而后将头扭到了一边:“是的,他的心脏不好,非常的不好。”接着就紧紧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荆棘看着南真紫鹭紧紧闭着的嘴角,心里又疼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世界上最冷淡和倔强的外壳,她像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堆放在他的面前,无论他用任何的办法,她都没有融化的迹象。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意起南真紫鹭的心事呢?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一个陌生的关系,没有可以延伸和发展的空间,只要魏延好了,只要离开了云南,他们将永生永世不见面。也罢,不要在和她制气了,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想到这里,荆棘呼出了一口气,不在问南真紫鹭不想说的事情,而是转变了话题:“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难道是要在这里守灵吗?”

南真紫鹭看了看荆棘,眼睛露出一丝忧虑,而后又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不用,他们是在等超度亡灵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