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来李嘉玉请段伟祺吃了宵夜。
“我就不到微博找你了，我请你吃宵夜吧。”
段伟祺跟她去了。虽然不愿意夸她，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确实是个聪明的。不扭捏不矫情，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给她的招她都能接下，且春风化雨，磊落自在，真的很讨人喜欢。
请吃宵夜这个，就把他故意翻旧账的小花招解掉了。
李嘉玉带段伟祺去吃麻辣烫。
“特别想吃。”去之前她用这句话征求了一下段伟祺的意见。
段伟祺没意见，于是李嘉玉用法拉利载着段伟祺去了一家路边小店。
小店生意非常好，店里头坐得满满当当，店外有人坐着小板凳吃，路边还有人蹲着吃。
“特别好吃。念念不忘，垂涎三尺。我闺蜜为了能吃到它，都不愿随男友赴美深造。失恋的时候来一碗真的太安慰了。”
段伟祺：“……”
李嘉玉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上。倒了好几把才把车停正。
段伟祺已经不再对她的车技发表意见了，但他对怎么吃有意见：“我拒绝蹲在街边吃。”
“放心，我穿得比你美，走光风险比你大，长得也漂亮，我才不会蹲在路边吃。”
“我也拒绝拿到我的车子上吃。全是味儿。”
“放心，我这么穷，一滴油蹭到你的车座上我都赔不起。我才不会拿到车上吃。”
最后段伟祺跟着李嘉玉拎了两盒麻辣烫，冰啤酒和冻奶茶去了旁边的街心公园座椅那儿。
石桌、石椅、路灯，气氛还不错。
麻辣烫和饮料摆好，两个人都拿出手机拍照。
“你干什么？”段伟祺问。
“交代一声。你呢？”
“挑衅一下。”
李嘉玉把照片发给了方勤。方勤很快发来语音，大声叫：“我也要吃。”
李嘉玉回她语音：“回去的时候给你买。”
段伟祺忍了忍，没提醒她他的车子不许装麻辣烫。
李嘉玉边吃边刷朋友圈，发现段伟祺发了动态，内容就是他拍的麻辣烫照片。她笑起来，明白了他说的挑衅一下是什么意思了。打了人就跑，还嚣张地去吃东西去了。
“你的朋友，那位蓝公子，没找你吗？”
段伟祺亮出手机给她看，何止找了，简直上天入地万字檄文，还拉了个群，群名叫：段伟祺快来受死。
李嘉玉哈哈大笑。
她就着段伟祺的手看了看群里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二蓝神”在说。
「阿祺你姐已疯，你的死期快到了，真的。」
「你看朋友圈了吗？大家都在发，以为你姐跟个英俊少年苦恋，被你恶意阻挠恋情。豪门恩怨，阶级斗争。你大伯还打电话给我爸了。你妈打电话给我妈了。你自己看你要不要回个电话给我。」
「我们的友情值已经负一万分，回不来了。」
「你他妈的你手机是不是调静音了，你有本事瞎胡闹你有本事调静音啊。」
李嘉玉笑得停不下来：“蓝公子真是个感情充沛的人。”
“确实。他的表达方式总是很热烈。”
段伟祺收了手机，继续吃麻辣烫。
李嘉玉猜他手机上肯定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亏得他一点不着急。
她问他：“打人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段伟祺笑：“能有什么关系？段珊珊难道有脸解释她是小四，包养别人男朋友？这口气她只能咽下去。这事我之前就提醒过她，她自己还不以为耻，也该受点教训。今晚我的人设就是个误会了她与男性朋友亲密程度的忠犬堂弟，一心为了家族利益着想，这才冲动动了手。我大伯只会找她算账，替她向蓝家道歉。我爸妈也一样，口径绝对一致。”
“你怎么知道她是小四？”
段伟祺愣了愣，摸摸鼻子，“文博会行业论坛，你演讲那天，我在男洗手间。”
李嘉玉懂了。难怪他会帮她鼓掌，配合她演讲。
其实，这花花公子有时候还真是挺体贴的。
段伟祺伸手摸了摸李嘉玉喝的冻奶茶杯子，转了话题：“这么辣的配这么冰的一起吃，你的胃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常这么吃。”看，他真的挺体贴。李嘉玉想。
“那你痛起来的时候，我只能跟你说活该了。”
李嘉玉：“……”
她看男人果然不准。
段伟祺无缝衔接继续跳话题：“至于你前男友就更不是问题，他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碰我一根指头。我闹了这一场之后，我姐肯定会压着他。因为但凡有风吹草动，我有什么事，我家族里头肯定会把账都算我姐头上。我姐虽然混蛋，但并不笨，不会干弊大于利的事。她会管着他，所以你也不会有麻烦，放心吧。”
李嘉玉一想，确实如此。她吸一口奶茶，点点头。
“还有我那些朋友，你不用担心。他们就是嘴上说得夸张，其实能帮我摆平的都已经做了。不然哪有空在手机里叽歪个不停。”
李嘉玉忙道：“嗯嗯，我明白。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是可以一起吃瓜看戏，一起酒肉泡妞的那种铁哥们。”
段伟祺瞪她了：“明明有更好的形容词，你为什么偏偏说得这么猥琐，把我们这些精英好男人说得跟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似的。”
精英好男人？自己给自己贴这种标签不脸红吗？
“我这是通俗接地气，比喻很形象的表达方式。”
段伟祺呵呵了：“就比如说，我明明可以说你头戴绿帽，但我偏要说你头上扣着个屎绿屎绿的盆子的这种通俗接地气吗？”
李嘉玉：“……”
清流派居然是误解，他是泥石流。
段伟祺摊摊手，一副我就是这么英明就是那么没办法的样。
好气。
“我当然也有清新风格的形容。”李嘉玉道：“比如说，你们友情深厚我能理解，毕竟人以群分，你们这些精英好男人聚在一起，就像洪湖水一样。”
段伟祺：“内涵深厚？沉稳波澜不惊？大气碧波浩瀚？”
“不。”李嘉玉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浪打浪。”
段伟祺：“……”
李嘉玉还唱了起来：“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呀，洪湖兄弟浪呀么一起浪呀……”
段伟祺：“……”
李嘉玉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跳起来往旁边的儿童滑梯跑。把高跟鞋踢了，爬到滑梯上去，滑了下来。
段伟祺把最后几口吃完，收拾好袋子，然后走过去，看到李嘉玉往滑梯跑时差点被地上乱丢的鞋绊到，便帮她拎了起来。
李嘉玉再一次从滑梯上滑下来。
“上次我跟苏文远来买麻辣烫，我很想玩这个，他说这是小朋友玩的，没让我玩。”
段伟祺静默，原来麻辣烫不止是她与闺蜜的，还有与苏文远的回忆。
她之前告诉他，她一定要来晚宴的计划时，说过她没法计算太多，她只想把苏文远在她生命里的痕迹彻底抹掉，其他的就不计较。但她现在开心玩着滑梯，不经意开口却又是苏文远。
她似乎没意识到，又跑上去滑了下来。
段伟祺没阻止她，但她玩了十来遍，他终于不耐烦了。
“好了，别玩了。”
“为什么？”
“警察要来把你抓走了。”
“警察不会因为别人长得漂亮就抓人的。”
段伟祺：“……”究竟谁才是水仙精。
“你破坏公众设施。看你的体形，是能玩几岁孩子玩具的吗？”
两个人斗着嘴，并没注意到，有台相机在稍远的地方，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
第20章
这晚李嘉玉给方勤带回了麻辣烫。
她不用等段伟祺提醒就没打算再开那辆法拉利。在小公园玩够滑梯后，她去排队给方勤买了宵夜，段伟祺靠在车边刷手机等她。李嘉玉拎着麻辣烫回来后，告诉他自己叫了辆出租，也替段伟祺叫了代驾。今晚谢谢他，就此别过。
段伟祺既意外又不意外，这个姑娘向来拎得清，与他的关系也就这样，说笑嘻闹可以，再越界一步以主人姿态拿食物上车她就知道不合适了。
段伟祺淡定地跟她说了再见。目送她轻盈地跑向在等她的出租车，笑嘻嘻地上了车，还跟他挥了挥手。
出租车在他眼前驶过去，驶到路口，拐了个弯，在他眼前消失。
段伟祺忽然想，那身小礼服虽然很带衰，但她穿着还真是好看，像个傲娇的公主。
段伟祺点了点李嘉玉的微信，发现她又改名了——女骑士穿着公主裙。
段伟祺笑了。她真是挺可爱的。
他把给李嘉玉标写的备注名字取消了，再将她的微信置了顶。这样能看到她改了什么名，也是挺有意思的。
段伟祺回了爷爷家。
手机里的各种消息已经翻天。段老爷子已被惊动。段伟祺回了信息，今晚回去解决，晚上大家都睡个好觉。
当段伟祺没事人一样晃进段老爷子的别墅时，段家重要成员基本都在了。
段伟祺嘻皮笑脸：“这么大的排场，搞不清楚的以为我把姐夫给揍了呢。”
“你坐下。”邱丽珍怒气冲冲。
段伟祺像个很听话的乖儿子一般坐下了。
段老爷子一指两个小辈：“你们俩，什么都不用说了，握个手，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可别让我听到谁还在这事上纠缠的。”
段伟祺马上把手递向段珊珊。
段珊珊咬着牙，用力握住段伟祺的手，靠近他小声道：“你等着瞧，段伟祺，我不会这么算了。”
段伟祺抽回手捂上脸：“好害怕，特别后悔。”
“你他妈的……”段珊珊气得拿起手包就往他脸上砸。
“珊珊！”段延孝和妻子齐声大喝喝止女儿。
段伟祺早有准备，脑袋一偏，那手包砸到沙发上。
邱丽珍也生气了，当她的面打她儿子算怎么回事，且她就坐在段伟祺身边，这手包差一点就打到她。她冷道：“爷爷就坐这儿呢，你们动手动脚的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说是“你们”，但大家都看到是段珊珊在动手。
段珊珊气得深呼吸几口，恨不得冲动撕了段伟祺的脸。他害她这么丢脸，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不算从前她给苏文远引见的人脉，就这一晚上她带着苏文远见了多少人，与人介绍都说是她学弟。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圈子里这种事不少，心照不宣，各自客气。苏文远年轻英俊，对艺术很有见地，履历也拿得出手，她看那些女眷和姑娘眼里发光，对她羡慕，她心里别提多得意。
可段伟祺来这么一下，简直就是当众给她耳光，让她沦为社交圈笑柄。她知道他的意思，那李嘉玉是他带进来的，李嘉玉与苏文远翻了脸，他恐怕苏文远借她的手来报复李嘉玉，便闹了这一出大的，既教训苏文远，又告诉她，那李嘉玉是他罩的人，别轻举妄动。且她与苏文远的关系被摆上明面，她反而不好与他走得太近。那什么带着他出入社交圈，以学姐学弟的名目与人交际，那是不能够了。
段珊珊是真的气，但她确实不能把段伟祺怎么办。她能回击的，也不过是让段伟祺不痛快罢了。
段老爷子盯着这两孩子看，待两边家长都训斥完后，他道：“好了，这事就到今天为止。”
大家都应“是”。
段老爷子又道：“珊珊，那个男生，以后别跟他来往……”
“爷爷。”段伟祺打断老爷子的话，道：“姐都三十了，四肢健全智商合格，这年代都不兴包办婚姻了，更别提限制交友控制人生什么的，对吧？”
对你个头！
一屋子人全瞪他。也不知道是谁在那么重要的社交场合里这么卖力地演什么“你勾引我姐你配不上我打死你”的俗烂剧码，现在怎么有脸说不能包办婚姻限制交友？
“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爷爷你这么时髦，肯定不能说出这么老派的台词出来。”段伟祺像看不到大家的目光，继续淡定道：“爷爷你换一种表达方式，让姐姐明白你只是不想她被坏男人骗了就好。”
段珊珊冷眼看着段伟祺，心里怨气更重。
你演啊，你继续演。越这样越表示你在意那个李嘉玉。
段珊珊可是看透了，这厮表面上是帮着她说话，其实也不过是给自己留后路而已。省得以后他自己跟李嘉玉走得太近被老爷子烦。
段老爷子顿了顿，盯着孙子半晌，转了口吻。“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什么人值得交往，什么人不值得，你们年轻人心里要有个数。现在时代是不一样了，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管你们太多，但你们也要懂事。段家这么大脸面摆在这儿，别给它抹黑。”
“那肯定不能抹黑。”段伟祺语调轻快，“爷爷你放心，我今年就出道，好好争取拿个十大杰出青年奖回来。”
神你妈十大杰出青年！段珊珊又想拿东西砸段伟祺的脸了。
气氛变成了这样，这责备说教也维持不了太久了。最后众人各回各家。段珊珊和段伟祺跑得飞快。
段珊珊没回自己住处，她去了酒店。
进了套房，一眼便看到垂头坐在沙发上的苏文远。
他已经洗过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还是湿的，黑黑润润，泛着光泽。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看。他的眼睛鼻头都是红的，嘴角抿得紧紧的，想必之前哭了一场。那隐忍委屈模样，加上刚出浴的白皙，盛世美颜无可挑剔。
段珊珊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拍了拍他的头，道：“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珊姐。”苏文远一开口声音便哽住了。
“别多想，事情过去了。”段珊珊揽过他的肩，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我在呢，我会帮你的。好好加油，做出番事业来，谁都不能看轻你。”
久久，苏文远“嗯”了一声。
段伟祺回了自己家，换了身衣服倒了杯酒，横在沙发上翻手机。
没有李嘉玉的消息。
段伟祺看着她的ID：女骑士穿公主裙。想着她今晚的姿态，她亭亭玉立，舞姿妙曼。他真是吃亏，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却连支舞都没有跟她跳过。
嗯，回头有机会，他要跟她跳舞。
“段伟祺快来受死”群里有动静，段伟祺点进去看，蓝耀阳和卓恺在询问他回老爷子那儿的情况。段伟祺在群里冒头简单说了几句，说已经解决。
卓恺又问李嘉玉什么反应。
「她请我吃麻辣烫。」段伟祺答。
蓝耀阳和卓恺发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包。
二蓝神：「这谢意也是很明显了。」
卓而很烦：「吃完了麻辣烫呢？」
段伟祺：「她打包了一份回去给她室友。」
这次两人笑到脱力，表情包都发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卓恺问：「她对你什么意思呢？」
段伟祺没好气，发了语音。“她刚甩了那渣男，现在在她眼里男人就是团屎，她能对我有什么意思？”
二蓝神：「……」
卓而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