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回 职责与良心

乌由市是个海滨城市,一般的小饭店都有海鲜,而且做法很简单就是水煮。罗兵点了几个毛菜,要了一大盘水煮赤甲红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正是蟹肥的时节,这盘赤甲红个头很大,而且蟹壳是非常硬,尤其是那一对夹子。罗兵也不用专门的小钳子,手掰牙咬,吃的是卡卡作响。

老罗请小白吃饭自己却一点也不客气,不招呼客人自已先吃个痛快。小白小声地问:“罗经理…”

罗兵:“不要叫我罗经理,叫我外号总爷,这样听着舒坦。”

白少流:“总爷,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罗兵:“先喝酒,喝两瓶再说别的事!”

白少流:“我不太会喝酒。”

罗兵哼了一声:“听说你读过大学堂,那怎么能没学会喝酒?不会喝酒的男人那是男人吗?别跟我客气,来,先干一杯,今天就整啤的!”

罗兵叫了一箱啤酒就放在桌子旁边,随时喝随时开。小白感觉这个人性子就是如此,倒不是故意为难他。罗兵是军人出身,据说当过侦察兵进过特种部队,执行过特别任务也犯过不少错误,现在退役了仍保留着很多军人习性。小白也没办法,只得举杯陪老罗喝酒。

五、六杯啤酒下肚,小白的脸明显红了,罗兵却面不改色。不等小白问,罗兵主动开始说起话来:“小白,今天你干得真不错。我说话你别介意,我一开始看见你还纳闷呢,洛老板在哪找来这么个愣小子?可是今天的事,让我发现你真有两把刷子。”

白少流:“今天我什么都没做呀?怎么反倒让总爷您另眼相看了?”

罗兵:“这才叫高,真不像你这么年轻的人处理的事。年轻有两下子总喜欢卖弄,我当年就是那样的,而你很懂事。保镖不是打手,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雇主安全第一。而且更难得的是,你那么短时间就能把事判断准确处置得清清楚楚。你知道那两人怎么样了吗?”

白少流:“怎么样了?”

罗兵:“海上那个人跑了,看见快艇来就潜水走了,公园外的海面我们的人也不好公开去搜。公园里那个人也走脱了,不过他是带伤跑掉的。”

白少流:“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洛小姐?”

罗兵:“是什么人很难说,洛老板从一个小人物起家到现在这种身家地位,黑白两道打拼这么多年,有很多仇家不意外。如果专门针对洛兮下手,最正常的情况是绑架敲诈赎金,如果只是想害人性命就有点不正常了。”

白少流:“杀一个人,比绑架一个人容易多了,不过这么做看上去没什么好处。”

罗兵:“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知道谭亮的事吗?”

白少流:“知道一些,洛先生对我说了。”

罗兵:“知道他们兄弟现在干什么营生吗?谭明开了一家武馆,正在打广告招徒弟。租房子开业、装修买器械、打广告等等这笔钱不小,据我估算至少要两百多万。你说他们哪来的钱?这兄弟俩原先花钱大手大脚,底细我都了解,这笔钱肯定是新来的…你琢磨出什么味道来了吗?”

白少流:“查出来是谁给的钱吗?”

罗兵:“查不出来,世界上有的是办法把钱放到你兜里又让你不知道是谁给的,你在钱庄里工作过应该明白。”

白少流:“其实也简单,如果洛兮死了对谁最有利,那就可能是谁干的。”

罗兵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豪门恩怨,复杂得很!这我们说不清,也不需要弄清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白少流:“如果想暗杀一个人,其实还有很多种办法,我觉得今天的事有点…”

罗兵:“有点花样太多了是不是?这才是问题所在!洛兮是那么好杀的吗?洛水寒是那么好得罪的吗?一旦彻底撕破脸皮成了真正的凶杀,恐怕就没有好处可拿了。在洛水寒的影响下巡捕司也会全面介入,不论谁动了手恐怕都讨不了好,有钱也没命去花。所以,最好是做成意外。这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替谁干活,但是他们很清楚对付的人是谁,所以公然下手还是有顾忌的。”

白少流:“谢谢总爷你提醒,看来我这份活还真的不好干。”

罗兵:“来,不说这些了,你心里明白就行。保护洛小姐的不止你一个,我暗中还派了两个,当小姐外出时跟着你们在外围观察情况。说起来洛水寒虽然有钱有势,但不过是个富豪,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可能像有些人那样调动很多力量去保护自己…小白,我今天还想问你一件别的事。”

白少流:“什么事?”

罗兵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唇上沾的白沫道:“你今天下午和洛小姐玩了个游戏,离很远看小姐在一张纸上写字,你的眼睛比军用望远镜还好使?”

白少流:“我的眼神确实非常好,你觉得很奇怪吗?”

罗兵:“确实奇特,但对于我来说见怪不怪。原来你也有异能,我比你还小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特别行动组织,那里面的成员很多都有天生异能,只不过未必像你这样体现在眼力上。”

白少流:“异能?究竟什么叫异能?你认识很多这种人?那你自己…”

罗兵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这是一个非常粗放的男人,怎么会带着一面女人才会拿的小镜子?小白有些莫名其妙。只见罗兵问服务员要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对着镜子用一只手开始揉自己的脸,大慨揉了那么半分钟,抬头问小白:“你觉得我很面熟吗?”

小白大吃一惊,张着嘴端着杯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见面前的罗兵变得面目全非,五官面容与洛水寒竟有九分相似!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或者不是特别仔细看,离得稍远一点真容易认错了!罗兵看着小白又笑了,变换面容之后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他问道:“把嘴张那么大干什么?没见过我这种人是不是?这就是我的特殊能力,像不像洛老板?”

白少流:“像,非常像,不过我不会认错,你的身材和头发不对。”

罗兵深吸一口气,展动了一下双肩,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的轻微脆响。只见他的身材在不易查觉中有些变化,变得很接近于洛水寒。小白看了半天又说道:“头发还是不像。”

罗兵又伸手揉了揉脸,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异能不是万能,我不过相比其它人更能够控制自己的骨骼和肌肉而已,但是并不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刚才那个样子,最多也只能维持几十分钟。所谓异能,指的是超常或者常人没有的能力,并不是神仙。”

白少流:“你这也是天生的吗?”

罗兵:“一半是一半不是。我也是农村长大的,我们村农闲的时候就组班出去玩杂耍卖艺,班子就叫罗家班。我们家世代都是杂耍艺人,尤其擅长柔术,套筒钻圈什么的。而我天生似乎就能控制关节和肌肉,至于刚才那一手把戏,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有天生的能力,还要去锻炼和运用它,才能越来越熟练…我是看你小子人不错,和我差不多也很特别,所以今天才请你喝一杯的。”

白少流:“谢谢总爷的酒,我敬你一杯…洛先生请你我看有大用处,关键的危险的场合可以临时做他的替身。”

罗兵:“傻小子,我一样也可以做你的替身!你小子身手不错呀,是和谁学的?”

白少流已经喝得很多了,红着脸有些惭愧地说道:“我只是手疾眼快而已,眼力、反应、动作都比别人快,其实我什么功夫都不会!”

罗兵:“靠!不会吧?…小心你的筷子。”他说完话不等小白反应,直接伸手就去夺小白的筷子。别看小白酒喝得差不多了反应还是比常人快很多,手往旁边一闪让他抓了个空。然而罗兵的这只手突然在空中一扭,以正常人根本弯不过来的角度又抓向他的筷子,看动作似乎早就想到他的手会往这边闪。小白手腕一翻,筷子“啪”的在罗兵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还是没让他抓到。

罗兵哈哈一笑:“果然够快的!”

白少流:“其实只是我的眼睛快,早看清楚你的动作了,动作反应并不快,因为我用的是右手。如果刚才左手拿筷子,可以让你摸都摸不着!”

罗兵:“你是左撇子?”

白少流:“不是,我以前出过车祸,右手和左腿受过伤。现在虽然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但并不算超常。”

罗兵:“我明白了,难怪我看不出来你是练家子。天下各家功夫,不论是什么技巧与劲道,唯独一个快字难得,所以连谭明那种高手都会吃你的亏。你这小子心眼够实的,这话都跟我说了,也不怕漏了底,洛老板发现自己请的不是高人,你的饭碗可能会丢了。”

白少流:“这有什么好怕的,洛先生不会这么想,他不懂功夫只看实际效果。再说我也应该对你说实话,你了解我的底细,才知道我需要学什么。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你最近给我安排的那些培训科目都很好,但我最想学的功夫你却没有安排人教我。”

罗兵苦笑:“谁都以为你是个功夫高手,一定曾师从名师,哪会给你安排这种培训?…不过呢,像谭明那种高手真要论格斗连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却不怕他。要给你请个功夫教练,恐怕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让我再想想吧。”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之间交往,不应该将什么实话都说出来。但是小白能感觉到罗兵这个人性格很直爽,他对自己没什么机心,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虽然刚认识不长时间,他发现罗兵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是真的看自己越来越顺眼。而对于小白来说,一般没有必要对人报什么戒心,因为他能直接感应到人心,罗兵对他并没有怀疑与恶意。

话匣子一旦打开,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也许是酒的缘故。小白在酒桌上问罗兵:“总爷,其实我今天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刚才一直在想,但是没想明白。”

罗兵:“想问就问,想不明白帮你一起想。”

白少流:“今天在海上遇险的人是假扮的,这我能看出来,所以没有下水救他也心安理得。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有人落水遇险,又没有别人能救他,我当时应该怎么办?以后如果碰到这种事情,又应该怎么办?”

罗兵脸上的酒意消失了,他看着小白,沉吟着说道:“假如你不在值勤,洛小姐也不在你身边,碰见有人遇险,你去救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白少流:“我想是这样的。”

罗兵点点头:“好,好,你真是个好孩子。那就换一种情况吧,当时落水的不是坏人,是真的在海上遇险了。你如果下水救人,就是擅离职守,洛小姐可能会有危险。你如果见死不救,自己又会良心不安。你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是吗?”

白少流:“是的,当时我知道那个穿黄夹克的不怀好意,我肯定不会离开洛小姐身边的。但如果没有这个人呢?我不知道洛小姐可能会有危险呢?你说我该不该救人?你是老前辈了,一定比我有经验,所以我才想请教你。”

罗兵叹了一口气,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白少流:“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如果把这瓶酒吹了,我可以和你讲一讲我的故事,然后你自己去想一想。”

罗兵还有故事?小白很想知道,反正酒已经喝的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瓶。小白对着瓶子一口吹,喝到最后差点没呛到,好不容易将这瓶酒喝完了,红着眼睛看着罗兵:“总爷,我喝了,什么故事你讲吧。”

罗兵的故事其实与洛水寒有关,那就是他为什么会在洛水寒手下卖命?因为洛水寒救过他。罗兵少年参军时是一名侦察兵,后来被挑选到特种部队,再后来加入了情报部门的特别行动组织。在参加一次执行特别行动时,罗兵的任务是化妆成一个线人与境外走私军火的犯罪集团代表接头。

接头地点在南国边境丛林中的一个临时营地,很秘密,过程也很顺利,但最后却出了问题。谁也没想到有附近的山民会出现在丛林中,是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小孩,来寻找跑丢的家畜,正好撞见了他们的交易。按照黑道的规矩,是一定要杀人灭口的,然而罗兵却没有忍心下手。就算他不下手对方也会下手的,结果罗兵出手杀了对方三个人,保住了那两孩子的命。

人是救了下来,但罗兵的任务失败了,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境外军火走私集团派来做试探交易的三个人全死了,情报部门也不能按计划钓出幕后更大的目标,精心准备的一系列行动遭遇到很大打击。罗兵因此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差一点要坐监狱,这时洛水寒救了他。

洛水寒表面上是个生意人,但那时他做的生意也不简单,黑白两道都有,偶尔也给情报部门做线人,很有一些内部关系。这一次情报部门的行动洛水寒多少也支持了,利用他的跨国生意给情报人员做掩护,就是在这时他认识了罗兵。罗兵出事之后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直等待着对自己的判决,但洛水寒在他被送上法庭之前却弄来了一份所谓的证据。这份证据就是罗兵在接头之前消息已经走露身份早就暴露了,对方那三个人不杀也得杀,任务失败以及后续损失与罗兵无关。

仅凭这份证据也许还不够,洛水寒还花代价打通了关节,私下里运作了不少事情,这才把罗兵给捞了出来。罗兵最终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是他被开除了,之后洛水寒收留了他,直到现在。

这个故事也许惊心动魄,但罗兵说得很简单,平平淡淡没有一句夸张的地方。说完之后他问小白:“你说我当时做得是对还是错呢?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是错的!但如果不救那两个孩子就是对的吗?没有答案!…人首先要完成自己的职责,如果你想做更多的事,就需要更大的能力。我倒是想保护天下所有的人,但是我做得到吗?所以现在,我只能首先保护我应该保护的人!如果还有余力,再去想更多的人。”

小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罗兵说话之前会叹息,用这个故事回答他的问题应该算是非常巧妙的。他能看出罗兵现在的心情不好,安慰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啦,喝酒喝酒。”

罗兵:“好久没有和人谈这件事了,每次说起来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其实我在军队里犯的错误多了,真正该罚的还就是这一次!”

白少流:“哦?你还犯过什么错?”

罗兵眯着眼睛在回忆,想着想着笑了,小白感觉到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只听他端着酒杯说道:“我参军之后第一次违纪受处分,和我的特殊能力有关,就是你刚才看见的模仿别人的样子…我模仿一个副师长的样子,和军医院的一个护士亲嘴了。你说那个护士,平时见到我们这些小兵都爱搭不理的,怎么认错人之后会那么风骚?”

小白笑了:“总爷,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这么调皮?”

罗兵突然抬头道:“小白,你有没有对象?”

白少流:“没有,我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呢,没人看上我。”

罗兵:“好端端一帅哥怎么会没人看上?咱们不在这里喝了,走,换个地方喝酒去,今天晚上我领你去潇洒潇洒,好好放松一下。”

白少流:“还喝呀?去哪?”

罗兵站起身叫服务员结帐,一面对小白说:“你也别装纯洁,跟我走就是了。”

第015回 小姐您贵姓

出门的时候罗兵问小白:“小子,还是处男不?”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罗兵笑了,想了想说道:“那今天就保住你的童子身,本想带你去碧浪淘沙,现在还是去漫步云端吧。”

小白有些犹豫:“总爷,我看还是算了吧,酒已经喝得不少了。”

罗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陪我去唱歌,明天我介绍个师父教你功夫。我刚刚想起来一个人,若论功夫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若不是我和他交情特别还真请不到…明天小姐不离开洛园,你上午有空就到滨海公园来吧。早上八点,在东边的小山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白只得跟着走了。罗兵所说的碧浪淘沙是一家大型洗浴娱乐中心,而漫步云端是一家歌舞夜总会,在乌由的娱乐场所当中应该还算高档。其实真正富贵之人平时自己玩什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他们都私人会所。漫步云端这种夜总会主要是一些中产人士的消费娱乐场所,当然也是招待朋友请客人的“好”地方。

小白以前哪来过这种地方,一进大门首先引人注目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装修,而是站成两排齐声问好的妙龄女子。这阵势让小白有些不知所措,可罗兵却显得很受用,一边往里走一边向两旁点头示意,就像首长在检阅士兵的队列。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拿着对讲机领着他们走进电梯,罗兵订的包间在三楼。

等进了包间,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包厢服务员,也就是俗称的“公主”上前问好,小白也赶紧点头向她问好,罗兵在一旁偷着笑。公主问他们要不要开瓶洋酒?老罗把手一摆:“不用整那玩意,就来啤的,搬一箱放这。不要跟我说最低消费,我认识你们这的经理,我来用不着这一套。”

公主倒酒是跪式服务,在茶几对面放了个垫子,跪在上面给小白倒酒。这场面让小白在沙发上有些坐不住,差点也蹲了下来,惹得公主扑哧一笑,一看这小子就是第一次来!坐下之后就有楼层服务人员进来问找什么美女?罗兵道:“把可欣叫来,至于我这位朋友,还是选台吧,也让他养养眼。”

等到选台的时候,小白的眼睛有些发直,推门进来一群莺莺燕燕,清一色的低胸短裙,一字排开站在那里。小白低头只看见一排玉腿,再抬头是一片白胸脯,每人低低的领口中就像挤着两个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这时罗兵拍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啊?看中谁就选谁陪你,没有看中的就换下一批。”

小白有些慌乱的随手一指,也没看清自己指到了谁,立刻就有一位小姐走了过来,紧贴着他坐下随势就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其它人齐声说了一句晚上好,又列队退出了房间。等门关上之后,小白身边的那位小姐端起一杯酒冲他娇滴滴道:“老公,我叫佳齐,初次见面,喝个交杯酒吧?”

小白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怎么这姑娘第一次见面就叫他老公,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新来的,交杯酒怎么喝呀?”

那位名叫佳齐的小姐道:“唉呀,这么巧?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交杯酒是刚刚学会的,来,是这么喝的!”小姐拉起小白的胳膊教他喝了个小交杯。

既来之则安之,喝完这杯酒小白多少回过神来了,放下杯子问佳齐:“你是第一天上班?刚才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吧?”这也不是小白在这种场合很有经验,而是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借着酒劲他就问了。

佳齐还没回答老罗就哈哈笑了,罗兵搂着身边那个叫可欣的小姐笑道:“小白,真有你的!你真是第一次出来玩吗?这里的小姐见着刚出来玩的生客,都说自己昨天还是良家妇女,你是她坐台遇到的第一个客人。”

佳齐当面胡说也不脸红,打了小白一拳道:“老公,你真坏!”

搂着小姐喝酒唱歌,剩下的事情就不必细表。罗兵唱歌基本靠吼,属于干嚎派选手,所点的也大多是很老的军旅歌曲,不是打靶归来就是前线杀敌。听他唱歌,小白感觉还不如自己去操刀杀猪,但是身边的小姐却很温柔地鼓掌叫好,不断地倒酒庆祝,因为每次液晶大屏幕上电子打分器显示的分数都很高。

小白不知道罗兵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他是来泡妞的?等罗兵嚎完了一首歌又举杯向大家敬酒的时候,小白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总爷,你成家了吗?”

罗兵:“当然成家了,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

小白:“那你怎么…”他这句话没问完,但意思很明显——有老婆怎么还出来找小姐?

罗兵呵呵笑着问道:“小白,在家里陪着婆娘,能有这待遇吗?”

老罗话说得简练,但小白全听明白了。就老罗这嗓子在家里吼上一曲,别说老婆能笑脸鼓掌温柔添酒,恐怕两巴掌早过来了。很多男人到这种地方来消费,倒不是一定想着来泡妞干点什么,就是来寻找一种舒服放松的感觉。小白虽然第一次来,但从老罗的心里体会得很清楚。

歌唱得差不多,又开始摇骰子猜拳,渐渐地小白已经有些迷糊了。罗兵似乎要故意逗他,欺负他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指着他身旁的小姐道:“小白,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干什么,怎么也得摸两把亲几下…你叫佳齐是吧,不摸不亲我不给小费!”

倒底摸没摸亲没亲?小白喝得太多有点不清楚了,好像是伸手到小姐衣服里面了又好像是没摸。啤酒喝多了当然要上厕所,包间里就带洗手间,可是因为酒意的关系小白没注意直接推门出去了,走廊上当然也有洗手间。上完洗手间回来路过一间包间的门口,这间包间门没有关好,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在唱歌,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但基本上属于即兴发挥原创类型的歌手,因为他没有一句不跑调的。一首歌唱下来,起承转合自成一家,要是让原作曲者听见,恐怕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音箱上。小白听见声音就想起来唱歌的人是谁,是那个曾经在山中唱歌,又曾出现在街头算命的风君子。没想到他今天晚上也在这里玩!

这天晚上从漫步云端夜总会出来的时候,白少流真的找到了一点漫步云端的感觉,因为脚下坚硬的水泥路面都有些发软。小白喝多了,其实罗兵比他喝得更多,但罗兵却没有醉清醒得很,人和人的酒量真是不一样。

是罗兵打车把小白送到了他家楼下,小白进门的时候摇摇晃晃满脸通红一嘴酒气,眼睛也有些发直。庄茹吓了一跳,赶紧帮他脱鞋扶进房间躺下,又帮他脱去外衣。小白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还在夜总会的包间里,想起来还没问那个小姐姓什么。庄茹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顺势抓住庄茹的一只手问道:“小姐,您贵姓?”

虽然喝得很多,但第二天小白醒得却很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还有些隐隐作痛,喉咙发干感觉很口渴。他穿衣出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却发现庄茹已经做好早餐坐在餐桌旁边等他。见小白出来,庄茹微微低着头小声道:“你起床啦?昨天晚上你喝得太多了,跟谁出去喝那么多酒?…我给你做好了醒酒汤,快坐下来都喝了,要不然今天会头痛的。”

“庄姐,谢谢你了!昨天真不好意思,和单位的一个领导出去的,本来不想去,可是他非要请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小白坐下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汤,有些苦但闻起来也有些香。

庄茹偏着头说:“出去应酬也要注意身体,下次可不要喝成那样。”她说话时侧着脸,冲着小白只露出左边那完美的半张,刻意不让他看见右面丑陋的容颜。最近一段时间庄茹在小白面前已经习惯于坦然面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难看的面目,但今天的举止显然很奇怪,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小白立刻就注意到了。

“庄姐,你怎么了?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回家,你不高兴了?”小白试探着问。

“没,没有,我没什么。”庄茹有些慌乱地回答,头也没抬。

小白感觉到她说话时心里砰砰乱跳,有些慌乱,有些羞涩,有些难以启齿。白少流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硬着头皮问:“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庄茹:“没有什么,你就是摇摇晃晃的,我扶你上床睡的觉。你还问我贵姓,你记得吗?”

白少流:“我那么傻呀?真不记得了,不好意思,下次不会再喝成这样了。”小白朦朦胧胧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昨晚最后抓住那位小姐的手问她姓什么,真的想不起他还问过庄茹同样的问题。至于回家之后的记忆,似乎是一片空白。

庄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抬起头对小白道:“酒喝多了伤身体,一定要注意点,没那么好的酒量就别和别人拼…今天是星期天,你还有事吗?”

庄茹一提醒小白突然想起来,昨天总爷约今早八点在滨海公园见面,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教武功的师父。他赶紧道:“今天早上八点,我约了人有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庄茹:“不要着急,现在才七点十分,吃完饭洗一洗,打车去来得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小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回家后一定做了什么,所以庄茹今天早上的表现才那么古怪。他做了什么呢?是不是胡说八道了?可看庄茹的样子又根本不想说,算了还是不问了,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他先和洛园的守卫值班室联系,确知洛兮今天不出门,又告诉洛园的守卫罗经理找自己有事,如果小姐需要外出随时通知,他会立刻赶过去的。早晨八点整的时候,小白来到了滨海公园东侧的小山上。这座山生长着不太密的树林,林间有不少石桌石凳,通常是早上散步的老人来溜鸟下棋的地方。小白刚刚走到一片林间空地就看见了罗兵,罗兵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人,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他都见过!

只见一张石桌旁,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对面地坐着在那里下棋,用地上拣来的石子在石桌上摆阵式,也不知在下哪一种棋。左手那一位头发有些斑白,面容却不苍老还很英俊,正是几次连番巧遇的风君子。小白昨天晚上还听见他在漫步云端唱歌,今天看见他不知道昨天睡得太晚还是今天起得太早,反正不是很精神。

而他对面那位,五官轮廓分明显得十分英武,坐在那里腰板挺得笔直隐约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虽然穿着便装,但是小白也认出来了——正是那位曾经手拿宝剑在山谷中和清尘交手的海军中校。这个军官与清尘交手几乎不分上下,总爷说要给小白请一位师父,恐怕说的就是他。以他的身手,应该是这世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功夫教练了。

罗兵就在小白的对面位置坐在两人的中间看下棋,抬头看见小白站起身来招呼道:“小白,你过来,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这位是风君子风先生,这位是萧正容萧中校,你都得叫前辈。”

小白走过去打招呼:“风前辈好,萧前辈好。”

风君子抬头看见了他,笑道:“原来是你啊?恭喜你找着好工作了。”

罗兵好奇地问:“风先生你认识他?”

风君子点头笑道:“认识,偶尔打过一次交道,这位小白还请我喝过酒。”

罗兵也笑了:“这么巧,都是熟人就更好了…小小,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徒弟小白,别看年纪不小了,可根基很不错的。看我的面子,有空的时候就教他两招。”罗兵对这两人的称呼很有意思,叫风君子为风先生,显然是尊称,叫萧正容为“小小”,应该是个外号。

萧正容也向小白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非常凌厉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头到脚扫过,小白总觉得萧正容看他的眼神好像是认识他的。然而没等萧正容说话风君子先开口道:“长不习武少不炼丹,这么大年纪学武是不是有点晚了?”

罗兵解释道:“不晚不晚,他的根基很特别。”

萧正容站起身来拿起身边的两根树枝,顺手扔给了小白一根。他扔树枝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抬腕,如果看在别人眼里几乎会认为他的手都没有动过,那根树枝就突然飞到了小白的眼前,然而小白左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

萧正容露出赞许的神色走过来道:“你叫白少流是不是?听总爷介绍你的手眼很快,可是从来没学过功夫,希望我能指点指点你。我没收过徒弟,你要想和我学的话,我得先试试你才行,我家的功夫不是人人能学会的。你注意我的树枝,看看能不能挡住?”

说完话萧正容一抖手中的树枝向白少流当胸刺来,就像长剑抖出的剑花,有一片七、八根树枝的影子几乎同时刺到了小白的近前。然后听见啪的一声,小白左手拿的那根树枝不偏不倚正抽在对方树枝的尖端上,两根树枝同时停在半空。萧正容笑了:“不错,好眼力,好速度,好准头!这一下就破了我的虚招。注意点,再接这一招。”

萧正容说完话一侧身,挥起树枝又向小白攻来,这次却不是虚招了,就是斜向里简简单单的一个劈击。小白挥起树枝去挡却没挡住,因为萧正容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多少,他手中那根树枝在空中似乎是活的,几转几折恰恰让开了小白的树枝。小白看得清楚,但如果看在别人眼里恐怕就是萧正容一挥手,满天都是树枝的影子把白少流的身形吞没。

第016回 独臂醉一仙

小白挡不住立刻错身躲闪,扭腰侧身后退,那根树枝追着他连点了五下,有三下落了空,另外两下分别点在他的右肩和左膝上。树枝的尖端在他的衣服上轻轻一点就收,小白没有什么感觉,但那根树枝每点中一次,尖端一寸多长的小段就突然化成了粉末。很显然萧正容的树枝中带着非常凌厉的内劲含而未发,否则点中这两下就能在小白身上刺出两个血窟窿。

萧正容收起树枝微微皱眉问了一句:“小白,你的左腿和右臂受过伤?伤势已好但经脉凝滞虬结,无法运转内劲,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听懂了半句,点头答道:“我出过车祸,右手左腿确实受过伤。但是你说的内劲我不懂。”

萧正容:“你一定练过内家筑基功夫,你天生特异所以根基是不错的。不要以为每个人天生都能发力那么快,都是内劲运转使然。”

白少流:“让我想想,我是学过一套动静结合的心法,有打坐还有外功,据说效果是形神相合,但我不知道什么叫内家筑基功夫。”

萧正容点点头,并没有追问是谁教的,而是向他招手道:“你过来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小白听话地走到那张石桌旁坐下,伸出右手让萧正容扣住脉门。只见萧正容半晌之后才皱着眉头说:“这不是一般的伤势,非药石所能治,也非普通的内养功夫所能解,我恐怕也没有办法。”

罗兵在一旁有些紧张地问:“小小,那你还能不能教他功夫?”

萧正容:“学倒是能学,就是这情况有些特殊,不太好教。”

小白有些失望也有些紧张,风君子却在一旁鼓掌笑道:“总比不学强,况且他不学都算是高手了,我可亲眼看见他和人动过手。这样吧,你不是本事大吗?就触类旁通自创两门功夫教他吧。”

萧正容:“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说我自创哪两门功夫?”

风君子:“独臂拳和醉一仙!”

罗兵好奇地问:“什么是独臂拳和醉一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风君子:“通臂拳只练一臂,醉八仙就学铁拐李,那不就成了独臂拳和醉一仙?”

萧正容让风君子给逗笑了:“哪有你这么胡说八道的,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可以这么学…小白,既然是总爷求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你不必拜我为师,有空我就指点指点你。我家传的功夫主要是八卦游身掌和形意连环枪,你就像普通人那样学,不要追求过人之能老老实实地去练就是了…至于内家心法,我看你另有根基,可以按你以前的心法去习练。至于需要特别另传的,我再教你就是了。”

白少流没有想到罗兵找来的功夫教练是萧正容,更加没有想到萧正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教他功夫。说起来萧正容曾经与清尘为敌,但小白并不反感他。全国的巡捕都在抓清尘,但不能说全国的巡捕都是坏人,不论小白对清尘有多少好感,这是两回事。

后来小白才知道,罗兵与萧正容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关系非同一般,罗兵有事开口求萧正容只要能答应他都会答应的。而风君子是萧正容的亲戚,他老婆萧云衣就是萧正容的妹妹。萧正容答应指点白少流功夫,与洛家无关,纯粹是私人关系。他是一名现役军官,时间也不是很多,只有每周两次,基本上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地点就约在滨海公园这座小山上的林间空地。

白少流和许多人一样对习武很有误解,以为就是电影电视上看见的那样拉架子练招式,其实完全不然,如果那么练还不如去做广播体操。萧正容先教了小白一套步法,非常复杂!配合这套步法还有很特殊的呼吸、内劲运转、心念相随等训练,步法纯熟了之后是各种各样的身法拆解,一一掌握之后再配合步法重头再来,后来才教正式的掌法。这是萧氏家传的八卦游身掌,不是江湖把式,那是董海川大师的第六代嫡传。

一门拳术的套路表演,从头到尾有可能几十分钟就练完了,外行人看见的就是这个热闹。有人也许不了解一门看似简单的拳法,为什么真正学起来要学好几年,学不到精髓还有人变着法子偷师?其实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真正对敌时的变化通常都有十几种。在实际格斗中,没有高手在动手时心里还想着哪一招哪一式,基本上是在第一时间做出最直接的合理反应,这也来自于长期严格的训练。

俗话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基本功是基础,否则就是花架子。最简单的基本功就是各种各样的力量、耐力、速度、柔韧、反应的训练,武学的高深之处还有内家心法功夫。萧正容教了白少流形意拳中的站桩以及内养做为辅助,还有身法步法练习时意念与内劲的运转。但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内练心法口诀却没有教,他告诉小白还继续按以前的方式去修炼,因为他原先所学的根基已经很好,所缺的只是火候。

小白以前学过什么?就是清尘所教他的那一套心法与口诀,据说效果是形神相合,小白已经基本练成了。那套外功自从与萧正容学武之后自然不需再练,可是那套静坐的内功小白感觉后面的境界却很深,自己是刚刚入门而已。可是再高深的内容清尘没有讲,小白感觉总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但是白少流有个特点,那就是虽然捅不破窗户纸,他仍然会坚持习练下去,因为在自己体内随心念运转的那股力量是越来越强。于是每天夜间,小白仍然坚持静坐修炼那早已练成的形神相合。

萧正容教小白的功夫教得非常“快”,因为小白的眼力与心念都超越常人,有些细节之处不需要萧正容放慢了拆解。就算是这样,两个月下来身法与步法也没有学完,正式的拳法更是一招一式都没教。当然萧正容还教了他别的东西,一套所谓的“枪法”。

那是萧正容知道小白有一把特殊的铲子之后,就用这把铲子教了他五式变化,并告诉他:“真想学武,难以速成,但你的身份毕竟是个保镖,临敌的技巧还是需要的。这只是便宜之计,对付一般的人没有问题,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没用。”

萧正容教小白的不是铲法,而是枪法。小白初听到枪法就想起了清尘的那一杆丈二红缨枪,舞动起来是多么地威武惊人!而自己手中这把不到一尺长的小铲子如何使用枪法?萧正容却告诉他这套枪法大有来历,是从师传的一百零八式形意连环枪变化而来。想当年萧正容的师叔祖韩慕侠化繁为简,将形意连环枪简化为最简单的五个刺杀动作用于战场上的拼刺,又将六十四式八卦游身掌简化为四式刀法用于战场上的大刀拼杀。萧正容教小白的五式枪法正是由此而来,但在他手里又有了变化,专门用这把小铲子使出。

白少流晚上和萧正容学功夫的时候,风君子偶尔也来看看热闹,时不时地插嘴指点两句。小白以为他也是个高手,后来才发现风君子是个光说不练嘴把式,就是来逗乐子的。萧正容教完小白八卦游身掌的步法与身法之后,建议小白自己去看一看《易经》,可能对他学这套掌法有好处。萧正容本身不擅长易学,可风君子似乎比较精通,小白有空就捧着本《易经》找机会请教风君子,风君子倒也不烦他,甚至扔给他一堆古书让他回家去啃。

这天小白来得比较早,萧正容还没来,但风君子吃完饭已经闲逛到此,就这个机会又给小白讲起了易学中的卦相起合与变复,换一个人还真没有耐心去听这么复杂与枯燥的东西。小白虽然有耐心,却越听越糊涂,他皱着眉问道:“风先生,萧前辈让我学易说是对练习八卦掌有帮助,可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讲的东西和我练的功夫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笑道:“我懒得学武,他不懂易,说的都是两家话。不过呢,你真要把易学和八卦掌法之间的运用吃透了,除非你已经是一代大宗师。”

白少流:“啊?那我现在学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风君子:“怎么能说没用呢?至少你学了是不是?我可没听说学易的人一定要去练八卦掌,反正怎么样你也不吃亏。傻小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学吧!”

白少流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习武生活,偶尔与风君子学易,当然这要看风君子的时间和心情。练武练得应该还不错,学易学得有一出没一出的。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洛兮的随行保镖,每天在洛兮外出时跟随。自从海滩事件发生之后,洛兮曾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外出,等日子渐渐平静下来,她还是忍不住有空就到外面看看。小白甚至觉得洛兮很可怜,少女的青春花季就像生活在一个笼子里,如果不考虑安全原因,小白是非常愿意陪她出去四处走走的。

做为保镖,所需应对的是各种意外的突发危险,而这其中最难对付的是安排好的陷阱。想害一个人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有心下手必须要研究对方的活动习惯。所以洛兮外出时,小白劝她尽量不要有太多的规律,可以随便一些想去哪就去哪,但不要总在固定时间去固定地点。至于去学堂上学没有办法,只能随机改变车辆行走的路线。

洛兮比较听小白的话,或者说小白的建议很符她的心意,因为她本来就喜欢乱跑。比如这个星期天,洛兮就来到了乌由市的城乡集贸市场,这里是一个小商品批发零售集散地,东西出了名的低档与便宜,俗称大菜市。她听家里的下人私下议论,要找什么便宜货就去大菜市,那里的东西又多又好等等,所以早就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好地方?

城乡集贸市场非常热闹非常大,车没法开进去,小白陪着洛兮步行去逛市场。这里有小食品、各种服装、工艺品、乱七八糟的小商品等等,有许多是洛兮原先根本没见过的,倒不是因为难得,而是因为低档便宜。洛兮觉得很有意思,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专门卖宠物的大棚里。这里卖的是各式各样的猫猫狗狗,名贵的品种不多,大多是串种的土狗杂猫,毛绒绒的小东西看上去都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