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顿侯爵:“亚拉宁文,教廷的正式文书都用这种文字书写。”

白少流笑了:“这封信我不会转交,你拿回去让教皇找人重写,既然是写给昆仑盟主的,又不是私人信件而是正式诏书,你们应该用志虚国的方正文。我看不懂这上面的东西,梅先生能不能看懂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应该让昆仑修行人去一一翻译,其中若有歧义到底算怎么回事?”

灵顿侯爵手拿着信递出来半截又愣住了,愣了半天才带着鄙夷的语气问道:“难道志虚国的修行人都不懂亚拉宁文吗?”

白少流也不高兴了,淡淡道:“就算我们能看懂外星文又怎么样?教廷难道没有人会写方正文吗?你们自己的文书怎么写无所谓,但是你到志虚国来,与志虚国人说事,就应该如此。这样一封所谓的诏书我不会替你转交,你愿意去找谁转交就去找谁吧。”

灵顿侯爵:“也许白先生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拿回去让教皇找人重写,您知道这是多么的不敬吗?”说话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有了寒光。

白少流:“那是你的事,教皇是你的教皇不是我的教皇,我就事论事而已,没有对谁不敬的意思。”

第090回 文从方正论尊卑

白少流这句话说得灵顿侯爵就算生气也很难发脾气,不禁想起在教廷中听人常说的一句话“志虚国的异教徒是世界上最顽固不化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白少流说得没毛病,教皇确实不是白少流的教皇,他如果不愿意转交这封由亚拉宁文写成的文书自己也真没有办法。他忍着怒意道:“其实诏书里写的东西很简单,我想不会有什么歧义,白先生如果想知道我可以翻译!”

其实小白对诏书的内容也感兴趣,他最想知道的是教廷对清尘事件是什么态度,以后还会不会继续纠缠?如果因为海岛上死了人教廷想报仇迁怒于清尘,白少流还真的为清尘的安全担心。他也学着灵顿侯爵的样子微笑着很有风度的一摆手:“那就麻烦侯爵先生帮我翻译一下诏书的内容,我也很感兴趣,谢谢了!”

灵顿侯爵刚踏入志虚国时兴致很高,在他的想象中自己是教皇的使节,将在昆仑盟主梅野石面前当着所有东方修士的面昂然宣读教皇的诏书,向所有人展示自己高贵的气度,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可是见到了小白却成了这样一个结果,人家根本就不买账,不给他这个得瑟的机会,可把他给憋坏了!

白少流对他这种心理把握得很准,他知道这个人在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有着强烈的表现欲与征服欲,渴求以高尚的姿态展示自己所带来的一切,所以他问灵顿侯爵诏书的内容,灵顿侯爵一定会回答的,灵顿侯爵果然告诉他了。虽然是当着小白这个不入流的修行人,而且是不尴不尬地在一间私人卧室中,灵顿侯爵终于得到了一个宣读诏书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高傲严肃的神态,开始以演说的语气背诵教皇的诏书。

灵顿侯爵的志虚国语说得很流利,而且教皇诏书的内容他早已熟记在心,没有打开信封直接口述,经他翻译出来的志虚国语竟然是半文半白,全文大致如下——

昆仑修士盟主梅野石阁下:

我教廷听从上帝的召唤,遣使向世界各地传布福音,视之为神圣的使命与此生的荣耀!志虚国大陆的子民也是上帝的子民,在主仁慈的光辉照耀下,教廷的使者将引导主的子民踏上获救天国的路途,他们的足迹踏上这片土地已逾数百年,未来还要将福音继续传播下去。

不论是谁,不论来自何方,都欢迎投入主的怀抱!

因为上帝的赐福,使我们拥有力量,这力量是用来守护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以及主的尊荣。教廷的修士从来不会随意展现神迹,更不会以魔法干扰世俗文明的生活,这一点古来如此毋庸置疑,当我们踏上志虚大陆,也仍然如此,神迹的力量用来坚定上帝子民信仰的虔诚。

听闻昆仑自古有修士,素习法术有超人之能,自求解脱与世无争,我教廷向来有结好之心,又闻昆仑修士有三大戒,习神通者共守之。本人也深为佩服。教廷与昆仑众修士并无根本冲突,偶有争端也属个人私怨或独立事件,就事而论处则可。

若梅盟主率众修士投入主的怀抱,我等当张臂相迎,若另有所好,也可相安而处。

我们皆非世俗中人,却又立足于世俗之中,我教廷以拯救迷途世界为己任,传布上帝的召唤,实在无有东西之别。志虚国世俗中的法律,入境自受世俗监督,昆仑修士的准则,我们也尊重,不会以上帝赐予的神迹干扰事件的生活,力量只用于堕落者与黑暗者的裁决。一切荣耀归于主,愿主赐福予你我!

随信送上三枚珍贵的,最高品级的能量晶石,做为教廷赠予昆仑修士的礼物。

尼古拉·霍莫罗三世

这是一封很有意思的信,教皇的语气是以我为主不卑不亢隐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使用的都是外交辞令,这也符合他的身份。如果是个不了解内情的外行人读完这封信恐怕什么也体会不出来,教皇最直接的意思就只有一句话——我传我的教,你修你的道!

但是仔细推敲起来这封信每一句话都很有讲究,首先他承认了昆仑修士与红尘相安共守的规则,而且教皇所用的妥协方式是以我为主,声明在西方自古以来也有这种规则,他也提到了教廷中会魔法的修士与昆仑修行人之间曾经有过冲突,但那应当作个人冲突来处理,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从根本上传教与昆仑修士的修道之间并无矛盾,属于个人自愿。

如果从小白的角度来理解这封信,以及灵顿侯爵宣读这封信时心中透露的潜台词,那讲究就更多了。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之斯教皇只字未提,也就是说教廷暂时不追究,这件事情未来可以放下或者再提起,那要看梅先生的态度了。梅先生曾要求教廷处置拉希斯,教皇也只字未提,他把这件事当作了与教廷和昆仑修士团体无关的一种私人争执,他不处理这件事。

梅先生在海岛上说话时,很明确的说只是下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教皇现在的语气也是一模一样,他只是表达教廷的态度也不是在征求意见,并不是说梅先生要求教廷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教皇没有理会拉希斯的事情,但是对梅先生扬言要杀了拉希斯也没发表意见,这时很有讲究的一种处理方式。

这封信其实写得没什么毛病,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理解,既可以看成是一种妥协,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示威,但却无法因此而挑起更多的冲突。教廷的态度是继续维持现状,也遵守规则,已经发生的冲突可以不提,因为在这些冲突当中吃亏的都是西方教廷的人,昆仑修行人并无损伤。这样的态度以梅野石为代表的昆仑修行人就算不高兴也不好反对。

灵顿侯爵背完了信,小白开口问了一句话:“拉希斯怎么处理?”

灵顿侯爵笑了:“负责调查的人都死了,那个叫洪和全的志虚人也找不到,教廷不可能推定拉希斯有罪,如果他在世俗中有罪应该送上世俗的法庭,如果他背弃了上帝会接受教廷的裁决,可是教廷无法处置,教皇也不可能按照梅野石先生的命令杀人,你说对不对?如果拉希斯在志虚国有私人恩怨,那么就自己处理好了。”

白少流:“自己处理?你的意思是拉希斯又回到乌由市了,继续当他的主教?”

灵顿侯爵:“是的,他在我之前已经回来了。”他说话时在笑,尤其是提到拉希斯这个名字时心里有一种蔑视和幸灾乐祸的感觉。小白听出来了,教皇对拉希斯的处置实在有意思,站在教廷的角度现在很难定他的罪,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背弃了上帝,有的只是阿芙忒娜的一面之辞而已,但是梅先生已经放出话来了,此人当诛,那么让他回到志虚国其实是让他送死来了。

拉希斯惹了那么大乱子,教廷肯定也烦他。但如果屈从于梅野石的压力就杀了他,实在是很没面子也没道理的事情,教廷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也不会那么做。灵顿侯爵当然也很反感拉希斯,因为他的原因阿芙忒娜惹了麻烦,所以灵顿侯爵提到拉希斯已经被派回乌由时也是幸灾乐祸。拉希斯是个棋子,他的生死可大可小,他回到志虚国之后昆仑修士怎么处置他也能反应出梅野石等人的态度,就算要杀了他,谁去杀怎么杀意义也是不同的。

拉希斯本人当然不愿意回来,他一入志虚国等于是羊入虎口,但这是教廷的命令他也没办法。既然自称忠于上帝从未背弃,那就为了主的荣耀以及教廷的面子去牺牲吧!想到这里小白也笑了:“灵顿侯爵,这个人没法送上法庭,他如果客死志虚教廷会是什么反应?”

灵顿侯爵摇头道:“他自己做的私事,如果受到了惩罚,与教皇有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那要看上帝的意思了!曾经有一名神殿骑士为了自己的家族荣耀和人决斗,死了也就死了,该谁处理怎么处理与教廷无关。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但是不要忘了杀人是犯法的,不要让乌由的巡捕司抓到,也不要针对教廷与上帝。”

白少流:“我想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不需要昆仑修行人去解决,也不需要惊动梅先生。”

灵顿侯爵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意思仿佛在说:“难道你想去杀了他?”口中却道:“白先生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我已经全部转告了,现在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那天在海岛上,维纳小姐究竟有没有背叛教廷的行为?”

白少流:“我不理解你们所谓的背叛是什么意思,你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吗?我可以原原本本全部转告你。”

灵顿侯爵面露喜色:“希望白先生尽量详细,不要漏过关于维纳小姐的每一个细节。”

白少流:“我用世界上最详细的方式转告,你一定会知道每一个细节。请你去拉上窗帘,然后回来坐好放松,请看着我的眼睛。”

什么是世界上最详细的方式?当然是回魂仙梦加移情开扉术,将灵顿侯爵身临其境带入当时的场景,小白曾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他就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反正海岛上发生的一切阿芙忒娜也在场,对教廷来说不算什么秘密,过了很长时间,当小白将这神奇的法术施展完毕之后,灵顿侯爵还是两眼发直有些痴呆的样子。

小白咳嗽一声:“我已经转告完了,怎么回事我想侯爵先生应该了解了。”

灵顿侯爵长出了一口气,小白感觉到他心中从进门时候起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此时已经所剩不多了,只听他惊叹道:“这是最高明的水晶球魔法,白先生的水晶球呢?”

白少流:“水晶球?我用不着!这是一种法术,具体什么奥妙你不是我徒弟我不能告诉你。”

灵顿侯爵:“看来教皇陛下的谨慎是对的,东方修行高手的法术确实神奇。”

小白伸出一根小指,用大拇指掐住一小截指尖比划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算是正式入门的修行人,不过是学了几天道法而已,在这里远远称不上高手。”

灵顿侯爵:“志虚国人这种谦虚的态度一直让我很不理解,如果不是了解你们的习惯我一定会误会白先生的话,谢谢你告诉我一切。我可以回教廷报告调查结果了。维纳小姐虽然与克里根有分歧,但并没有背叛教廷,而且孤身一人勇敢地向昆仑盟主挑战。只是…只是,他们提到的那位风君子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我在教廷也听说过此人,他在人间冒充神灵,二十三年前还羞辱过维纳小姐。”

灵顿侯爵以为白少流是昆仑修行人中的高手,而小白说的话是过分的、不必要的谦虚。以他对志虚国人的了解,他觉得这里的人有一种习惯,评价自己的时候过于谦逊让人误会。殊不知这也是一种礼貌的表达方式,比如志虚人写信送礼,绝对不会向教皇那样自称“珍贵的、最高品级的”,往往只会说“略备薄礼”云云,至于东西好不好谁用谁知道,但他误会白少流了,小白还真不是跟他谦虚,白少流接触的修行人都是梅先生,白毛,于苍梧这样的绝顶高手,当然自认为远远不如了。

灵顿侯爵提到了风君子,话语中有几分不敬,小白沉下脸色道:“他是昆仑修行人的前辈大宗师,也是昆仑盟主梅野石的师父,有着崇高的声望与大神通修为,但是他不在意这一切,封印了自己的神通记忆游戏人间。他从未冒充过什么神灵,他的身份就是在世仙人,至于什么是在世仙人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上帝在人间吧,假如上帝变成一个人的样子混入人间估计就是这种情况。至于二十三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应该去问维纳骑士,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我就更不知道了。”此时的小白已经听过清尘转述三少和尚关于昆仑三大宗师的往事,再结合驴子对他讲的故事,对风君子的来历已经基本清楚。

白少流语气不善,灵顿侯爵刚想说话小白怀中传出了音乐铃声,原来是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原来是风君子打来的,这位在世仙人在电话里说道:“小白,斯匹亚国来的灵顿侯爵是不是找到你家去了?我跟你说,假如他向你打听我,你就告诉他我没空见他,要他别上我家来!”

风君子没头没脑一个电话,由于灵顿侯爵坐得极近,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灵顿也听见了,小白放下电话苦笑看着他道:“侯爵先生,刚才您也听见了,风先生似乎猜到你想去找他,也知道你已经来找我,所以要我转告——他没空见你。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白少流还是挺有礼貌的,根据志虚国的习惯,客人上门总要留下来吃顿饭的。灵顿侯爵又拿起那封信道:“信的内容我已经全部翻译,那这封信白先生可以帮我转交吗?或者把我来到这里的消息转告给梅野石先生,我还想亲自见他送上教皇的礼物。”

他刚说完白少流的电话又响了,接起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淝水知味楼的经理陈雁打来的。陈雁电话里告诉小白梅先生已经出门了,在外面听说了教廷派使者到了乌由,如果找到小白的话请小白转告他一句话。小白放下电话对灵顿侯爵道:“梅先生出门了,这段时间恐怕也没空见您,但是他托人转告你一句话——‘昆仑修行人与你们理解的不一样,并不想战胜和征服任何人,如果你们在志虚大陆安然而处不以神通谋权柄,入乡随俗不凌人之上,可以当他们不存在,见与不见没有区别。’梅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灵顿侯爵有点急了,拿着信道:“那这封信怎么办?这是教皇的诏书,还有教皇的礼物,送达它是我的使命!”

白少流:“我也不让你为难,既然答应帮你转交自然会帮你转交,如果梅先生有回信我也会帮你转回,但是这封信刚才我已经说了,需要拿回去重写。”

灵顿侯爵:“我不是已经翻译了吗?”

白少流:“不一样,您的口述能代表教皇吗?志虚国又不是没有亚拉宁文的翻译!况且你如此精通志虚国语,这说明教廷不是没有人会写方正文,既然是正式文书,就用方正文写,并用教皇的印签确认,这样我才能转交。”

第091回 荒唐笑事竟真有

白少流的语意坚决,灵顿侯爵也没有办法,当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留下来吃饭了,他要赶紧回去复命,一方面要解决诏书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最挂心的当然是向教皇证实阿芙忒娜的清白,灵顿侯爵起身告辞匆匆走了,把他送出门之后,家中的三个女人都站在门前好奇地问白少流:“这个外国来的侯爵找你干什么?”

白少流:“没什么,就是个来送信的,信写得不对让我退回去重写了。我们吃饭吧!今天都做了是什么菜?”

清尘道:“我听庄姐说过年的时候你做了蛋饺,今天可不可以再做一次?”

白少流:“又不过年过节,做蛋饺多费事呀?”

清尘:“我不怕多等一会,就是想吃。”

黄静也道:“以前没吃过,我也想吃。”

小白摸了摸后脑勺:“既然都想吃,那就做吧,就是得等两三个小时。”

庄茹:“多等一会没关系,等大家都饿了才吃得更香,我这就去准备,就看小白表演手艺了。”

接下来三个小时成了小白的表演时间,一个人做蛋饺三个人围观。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众人确实都饿了,因此这一顿吃得尤其香。让小白感到高兴的是清尘与庄茹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生疏感,见面之后庄茹很热情,刻意对她很照顾,这让清尘安心了许多很自然的就叫她庄姐。想想清尘的年纪还不满十九周岁,在比她大了接近十岁的庄茹面前还是个孩子。

吃饭的时候黄静心里感觉怪怪的,总是忍不住偷看清尘与庄茹,清尘此时已经摘下了墨镜与帽子,她的眼睛与耳朵与常人不同,黄静和庄茹也知道了。黄静有些疑问甚至有些想笑,为什么小白“收留”的人和正常人都不一样?这是一种同情心吗?她的这些想法没有流露出来,但小白都感应到了。

黄静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心里感觉很特殊的,她将清尘与庄茹都视作另类,而把自己和小白当作了一类人。虽然三个女人在一起很亲密,但黄静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因为她是和小白一样的“正常”人。黄静这种心里感觉小白有点熟悉,今天刚刚上门的灵顿侯爵一开始见到自己时也有这种莫名的优越感。看来人的意识都有相同之处,只是原因不同,不能简单的说出好坏的道理来。

第二天,小白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领着清尘直奔马场去见白毛。对于白毛曾经的底细小白已经从正反两方面了解得很清楚,这头驴为人时曾经犯过错误,所以才遭受到在世仙人对他的惩罚,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白毛也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它已经被杀了三次,如果这一世解脱不了的话,还要生生世世继续轮回下去。小白并不恨白毛,也不认为白毛当年是好人,但现在的白毛就是一头驴,它如果能解脱小白还是愿意帮助它的。

在去马场的路上小白特意叮嘱了清尘,见到那头驴就不要再纠缠什么往事了。虽然它做驴是罪有应得,但现在的白毛已经是一头驴了。如果说惩罚,这简直是人间想象不到的惩罚,无需他人再做追加,这里面的道理需要白毛自己想清楚。清尘很听话,都答应了,做为没有亲身经历过那风起云涌往事的年轻一代,她也对这位当年不可一世的大宗师很好奇。

“《白莲秘典》拿到了吗?这位姑娘是谁?”白毛见到小白与清尘立刻窜过来发问。

“洪和全杀了。《白莲秘典》也拿到了,这位姑娘就是我说的清尘。原来她没死,就是受了奇怪的伤,今天想请你看看。”白少流没有用心念交流,直接开口说话。

“太好了,干得漂亮!”白毛非常高兴。

清尘只听见它发出一声欢快的驴叫,奇怪地问小白:“你是怎么同它说话的?”

白少流:“我们说话它能听见,它用神念交流我可以感觉到,它刚才夸你长得漂亮!”他也当面说了一句瞎话,让白毛给清尘留点好印象。

清尘却向这头毛驴一抱拳:“前辈,你能看出我身上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吗?”

多少年呐!白毛终于听见有人恭恭敬敬叫了它一声前辈,这是它成驴以来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小白拿它当朋友也从来没这么叫过它!白毛一阵感概,不自觉胸中意气翻腾。仿佛又回想起当年的飞扬豪迈,感慨地“说”不出话来,然而紧接着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听小白拍了拍清尘的肩膀道:“你不用这样,叫它白毛就行。”

白毛冲着小白道:“人家愿意怎么叫我你管得着吗?我现在又不能把脉,你让她把自己的症状仔细地说一遍,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当翻译把白毛的意思转述给清尘,同时又道:“我们不要待在马厩里,牵着白毛去外面的山坡上溜溜吧,有什么话边走边说,今天天气不错去晒晒太阳。”

不用牵,白毛跟着小白与清尘溜溜达达走出马厩,绕过马场的跑道来到外面的草地上。这一天风和日丽,有不少人在马场中骑马,远处的阳光下一男一女领着一头青驴悠闲地散步,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清尘说出了自己现在的“症状”,白毛听完之后又追问了清尘所修炼的武功心法,在别人看来打听心法是不合适的,但以白毛的大宗师加毛驴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清尘简单的都告诉它了。听完之后白毛告诉清尘这恐怕不是什么伤病,而是修行人所要经历的劫数,既是天劫也是人劫,它是清尘由武入道之后遭遇的“真空劫”。

清尘并不了解这些理论知识,详细追问白毛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刚才那一声前辈叫得舒服,白毛很有耐心地对她解释了什么是修行劫数,何谓天劫人劫,比它平时对小白讲的话都要详细。

清尘是由武入道,曾经以力杀伐世间,这失去力量的真空劫来得格外猛烈。至于历劫之法,白毛却不能提供什么更多的帮助,因为这是每个修行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但是每个人的特点以及通过考验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师父也只能为弟子护法不能替他历劫,况且以白毛现在的情况,想为谁护法都不可能,只能提供指点。

白毛虽为一代修行大宗师,修为到了诸法相通的境界,但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其实它当年的修行也有问题,尤其是在历劫之道上,总是解不开仙术诛心锁也与此有关,清尘的问题实际上是点中了白毛修行上的软肋,但白毛当然不会说这些,它也告诉了清尘如何去历真空劫,那就是暂时放下不要去想已经不可能的神通,像平常一样继续修行,实际上清尘已经在这么做了,按照清尘所学的道法,如此历劫也是正途,但是却很艰难。

何时能历劫成功?这一点白毛却答不上来。因为这在于清尘自己,而且并不是每个修行人都能通过所有的劫数考验的。但白毛毕竟是一代宗师,它能看出清尘也受了一种奇异的伤势,这种伤势不伤在身体上,好像是一种特殊的封印仪式,封住了她的力量,要想过真空劫,天劫与人劫的问题要一并解决,也许有一天清尘的心性境界到了,这种伤也好了,力量就可以恢复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清尘听了有些失望。小白安慰她不要着急,一切慢慢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应该怎么做,那就像平常一样继续修行下去。小白自己有修生死观过身受劫的经验,当然知道功夫未到急也没用。其实小白心里比清尘更着急,因为清尘有言在先,如果她的功夫一天不恢复,小白就一天不许碰她。

这一天白毛并没有传授小白更多的法术,只是告诉他回去之后好好修行那一套巫祝之术,等习法有成之后再学习更高深的内容。小白从白毛修行,起步就是生死观,这个起点很高,现在需要回去来“补课”,否则像“移情开扉术”这种高深的法术掌握得倒是很纯熟,一些简单的小道法反倒不会,连御物之法都是小白自己没事琢磨出来的。

小白也给白毛面子,这一天没有当着清尘的面刺驴放血。第二天小白又独自一人去马场找白毛,除了放血之外又请教了很多别的事情。这一次小白和白毛谈了整整一天,白少流告诉了它自从七叶成驴之后修行界所发生的事情,一直讲到最近与教廷的争端。这些都是白毛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谁会对一头驴讲修行界的事呐?

二十年前的三大宗师当中,守正真人已经飞升,葛举吉赞活佛早已虹化,忘情公子封印神识不问修行事游戏人间,风君子的弟子梅野石称为昆仑盟主。白毛听得直眨眼,它也没想到自己“死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尤其是风君子自封神识之举让它惊讶万分,当小白提到梅野石为昆仑盟主之时,白毛默念了“梅野石”这三个字很多遍,心中有感概与不忿之意,显然当年有旧怨。

“告诉我这些,你究竟有什么想法?”白毛听完之后问道。

白少流:“我没有想法,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你的恩怨我也不好说,只是告诉你一声,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

白毛长叹道:“我还以为忘情公子杀我之后早已君临天下,没想到他却自弃神通放逐人世,让那小子为天下盟主,如果我当年那一战胜了忘情公子,今日之事局面就难说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有问题想问我对不对?”

白少流:“是的,我有事请教,我想杀了拉希斯,这个人确实该死,但我不想再把清尘卷进来也不想把事态扩大,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毛:“该杀,一定要杀,而且我们自己杀!不用麻烦那些人,小白,你没对别人说过我的事了吧?”

白少流:“没有。”

白毛:“那就好,有我在一定会帮你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拉希斯曾经以神通法术要取你性命,所作所为至今没有悔改之意,去杀他顺理成章,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但是以你现在的修为正面对敌还比较勉强,以你的特点最好是突然行刺,这需要好好安排。”

白少流:“可是这个人回到乌由之后根本不露面,找都找不到。”

白毛:“不是有黑龙帮吗?道上的人一定有办法把他逼出来,有些阴损手段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我要你收服黑龙帮为己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少流:“明天就去办,这一阵子没忙过来。”

白毛:“你现在有三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修炼巫祝之术,为不久之后修行《白莲秘典》做准备,第二件事是收黑龙帮为己用,将我教你的法术传下去,形成自己的势力,第三件事就是要善用西方教廷与修行界之间的矛盾,趁机壮大自己的声威。我们是昆仑修行人,当然要站在自己人这一边,你去杀了拉希斯是名利双收之事。”

上帝:

你好!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正式通知你,你老婆现在在我们手里,这是绑架!我们不要赎金,只要求一个人露面。请在三天后的午夜零时,让拉希斯主教亲自来迎回圣母像,如果他不来,我们就撕票!

这是一封写在白纸上的信,所有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接粘贴而成的,它被放在乌由大教堂礼拜厅一侧的台座上。这天早晨教堂的神父发现了这张纸,看完之后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本应放在此处的圣母像不翼而飞了。

与此同时,黑龙帮的总堂口,刘佩风正在怒气冲冲地骂人。大脑袋油光亮亮的铁金刚一脸委屈地站在他面前,只听刘佩风喝道:“一大清早你喜滋滋地跑过来跟我邀功,说你有办法把拉希斯逼出来,原来你就是这么逼的?绑架!有能耐把拉希斯绑来,怎么绑回来一个圣母像?这要是传出去,丢人不丢人?”

铁金刚低着头辩解道:“庙里丢了菩萨,主持难道不出去找?要说丢人也是拉希斯丢人。我就不信这样逼不出他?”

刘佩风气得都笑了:“你行,你真行,都不知道你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是不是让白总一铲子给打傻了?我看也不能怪白总那一铲子,你本来就够糊涂的。这种事情拉希斯用得着露面吗?只要去巡捕司报个盗窃案就可以了,正主没引来你弄不好把狼狗给引来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报告说是白总到了,紧接着小白推门走了进来:“大老刘,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出了什么事?拉希斯有消息了?”

刘佩风一指铁金刚:“你问他,昨天夜里都干了什么,天还没亮带着几个人给我抬了一尊菩萨回来。”

此时距小白回到乌由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清尘一直住在他家,与庄茹相处得也很好,仍然坚持每天练功但内劲法力尚未恢复,小白漫步云端最大的包间里也开始正式“开坛讲法”, 他第一步并没有传授白毛所授的巫祝之术,他自己修炼还没有太多精进也怕随意传人会出问题,这一点上他和白毛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对黑龙帮特意挑选出来“精锐”帮众所授的入门功夫就是清尘教他的“形神相合”的口诀与心法。

这套功夫入门需要时间和悟性,以小白的资质初入门径也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刚刚过去一个月成效还不明显,与此同时小白也托黑龙帮众人想办法把拉希斯给逼出来,这个老家伙一回到乌由就像乌龟进了壳缩着头再也不露面。想找他有些麻烦,总不能带人杀进教堂到处搜索,就算有神通在闹市之中也不方便这么干。

黑龙帮众人想了不少办法,比如派小姐去勾引神父,假装信徒去忏悔,甚至冒充教友参加教会的各种活动,但都没有打听出拉希斯究竟藏身何处。八大金刚中的铁金刚平时是黑龙帮中做事最鲁莽的一个,否则也不会出上次婚礼中的那种事情。在那次婚礼上他被小白一铲子拍了个脑震荡,后来病好了他自称还有“后遗症”,逢人就说自己变聪明了开窍了,白总那一铲子拍过之后自己的脑筋竟然变更灵活了。

这个自称脑筋变灵活的铁金刚昨天夜里干了一件自作聪明的事,他带着两个手下潜进教堂,趁着没人之时“绑架”了圣母像,而且还给上帝留下了一封信,小白听完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安慰刘佩风道:“你也别生气了,老铁也是好意,现在想想怎么处理那个圣母像吧!”

第092回 满城薄幸名枉留

刘佩风:“你说怎么处理?我是怕他们手脚做得不干净,让巡捕追到这里来,事情虽然不算什么大事,这要传出去可太丢人了!”

白少流眉头一皱:“丢人?如果不传出去呐?想个办法让教堂不报警,也让拉希斯不得不来,我看不是不可以。刚才我在门外听见了你们说的话,铁金刚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庙里丢了菩萨,住持是应该负责的,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老铁今天干的这事有创意!不过呐,我看需要再写一封信。”

刘佩风:“再写一封什么信?”

白少流笑道:“老铁那封信连个地址都没留,你要拉希斯去什么地方报到?拿纸笔来,我口述老铁记下,然后还像上封信那样在报纸上剪字粘好,找个混混送过去。”

菲尔·拉希斯主教:

你好!

昨天夜间冒昧地请走了贵教堂的圣母像,还给上帝留下了一封信,在此为我的冒犯道歉。我收下的姐妹们混生活也不容易,您这个月找小姐一直忘了付小费,却怎么也找不到您,所以才不得已想了这个办法。

没有收您钱的小姐们都说了,欠的小费就不要了,就当是敬献给上帝的赎罪款,为肉体的罪恶忏悔!请拉希斯主教大人转交,所以不要担心,我们不要钱,只要您还没付钱就不算钱色交易,不影响主教大人高尚的形象。圣母像还给你,但需要你当面来接,因为我们不相信别人,在整个乌由,只有拉希斯主教对上帝的信仰是最虔诚。

如果您不来也没有关系。上封信还有这封信我们都留有底稿,还有您在夜总会的签单,这些东西连同那尊圣母像我们会交给罗巴盟新闻社驻志虚分社,并且请他们转交给教廷,什么都不会丢的。在这个娱乐精神充斥的时代,我相信这一离奇的事件一定会在东西方新闻界以及宗教界传为佳话的,也会为拉希斯主教的传教事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并且推动上帝的福音在志虚大陆更加和谐的广泛传播。

差点忘了通知您地址,三天后的午夜,英流河山谷请您一定到来。如果您没有来或者把不相关的人引来了,就等着上网读报看新闻吧。

这是白少流口述的一封信,最后没有落款,直接约了时间地点。铁金刚拿着笔和纸扭扭捏捏地记完之后出去找人办事去了,白少流问刘佩风:“你手里能找到拉希斯主教的签单吗?”

刘佩风:“按照白总的吩咐,我派了好几批小姐去教堂忏悔,在小黑屋里和神父谈论有哪些服务项目,能把客人伺候得多舒服,并且告诉他们穿着便衣来我们管的几个场子,只要签拉希斯主教的名就不需要买单,好几个洋和尚还真来了不少次,签单攒了一叠写得都是菲尔·拉希斯,但都不是他本人的。” 白少流:“是不是他本人的签单没关系,只要是写了他的名就行,一共多少钱?”

刘佩风:“也不算太多,加起来不到三万吧。”

白少流:“那些小姐也不容易,你刘老大要她们白干活她们不敢言语,但我们也不能仗势欺人。那些个洋和尚欠下的小费都由我来付吧,回头我给你三万,你照着签单让人把小费都付了。此事到今天为止,他们再来收三倍!”

刘佩风:“哪能让白总您付钱,这钱就算我的。”

白少流:“怎么能算你的?又不是你去消费,再说了你刘老大付账那些小姐谁敢收?拿我的钱去,就说是我替菲尔·拉希斯主教付的帐,不要和我争,别忘了上次铁金刚吐出来的四十万我也收了,现在发了一笔小财只是还点红利。”

刘佩风:“那行,还真没见过白总做事这么讲究的!…你敢确定拉希斯能来吗?”

白少流:“我想他能来,假如这件事闹开了对他没好处,不论他有没有责任,亵渎教廷的账一定会算到他头上,据我所知教廷对内部亵渎上帝的异端的惩罚比对抗的异教徒更严厉!不过他要来的话,一定会有准备的,可能不好对付。”

刘佩风:“我明白了,上次他埋伏过白总,这次白总也埋伏埋伏他。打架,您是内行,绑架,我更内行,一切就当绑架来办,您另选一个地点等他,我有办法把他引到你面前的。”

白少流:“那就谢谢了,注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让我来动手,那些人会西方的法术,会里的兄弟高手不多,不要去主动招惹他们。”

从白少流的信送去到拉希斯主教赴约还有三天,在这三天时间当中,乌由市有两个人在所有的风月娱乐场所出名了,一个人是号称乌由第一高手的白少流,另一个人是乌由教区的主教菲尔·拉希斯,由于刘佩风的命令,黑龙帮管的娱乐场所近一个月来洋和尚玩小姐签单不付钱,白干活的小姐敢怒不敢言,突然这一天传来了喜讯,黑龙帮的供奉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把小费都给付了,替菲尔·拉希斯主教付的,而且是全额付足场子不抽成。

其实这笔钱也不多,大概总共有五、六人来了二十余次,涉及娱乐场所三处小姐十余人,签的都是菲尔·拉希斯的名字,但是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乌由风月娱乐界人人皆知的新闻,小姐还把这件事当成故事说给客人听,客人回去又说给朋友听,搞笑事件甚至被好事者发到了网上,当然这些都是乌由地方一些小的网站论坛上的八卦,正式媒体并没有报道。

故事在很短时间内就被流传得很夸张。据说乌由大教堂来的那位拉希斯主教风流成性,经常领着手下的神职人员出去团体买春,在小姐的肚皮上传布福音,并且用肉欲考验自己的灵魂。后来花的钱太多了,把信徒的捐款都给花完了就开始签单欠账,刚开始各娱乐场所以为这些人能还钱,后来竟然赖账不还了,宣称欠下的小费是捐献给教会的赎罪钱,谁被欠了钱谁的罪恶就会得到宽恕,将来灵魂一定能够上升到天堂。后来白少流先生听说了这件事情,为了表达对上帝的敬仰,自掏腰包把这笔巨款都还上了,算是他个人对教会的捐款。

庄茹和清尘平时在家上网,竟然也听说了!这一天已经是第三天,当天夜里小白就要去埋伏拉希斯,他下午回家的时候庄茹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楼下的黄静还没下班,他一进门就被清尘揪着耳朵拖进了卧室中。

“轻点轻点,耳朵都快被你揪掉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小白揉着耳朵问道。

清尘关上门,瞪着桔红色的眼睛:“还问我怎么了?现在整个乌由市的小姐都在夸你,网上还有人评论你是今年感动乌由十大风流人物之首!你这个风流鬼,大流氓!”

白少流哭笑不得,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中暗骂刘佩风等人也太大张旗鼓了,赶紧陪着笑解释道:“事情是我叫黑龙帮安排的,但我自己没有出去乱来!我这么做不过是想逼拉希斯露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想风流还没机会,大流氓的称号实在是冤枉啊。”

清尘揪他耳朵只是发女孩家的脾气,无论是谁看见自己的情郎卷入到这种“桃色”新闻中都不会太高兴的。但她心里并没有真正地生气,白少流想干什么她也明白,只见她低下头,不轻不重的在白少流胸前打了一下道:“我现在的情况帮不了小白哥什么忙,但是你想找机会杀拉希斯,为什么一点都不和我商量?”

小白扶着她的肩膀道:“你现在经历真空劫,没有别的捷径,只有照常修行修磨心性,忘记以神通杀伐之心,这样才能安然历劫,我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不想打扰你,再说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再卷进去。”

清尘:“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你,拉希斯上次出手你也看见了,那神之审判威力无比,你不是对手,况且他手下还有别人。”

白少流:“我不会给他机会发出那种魔法的,海岛上那场斗法我们也看见了,那些人的特点很奇怪,有人擅长格斗,有人却不擅长近身搏击,我想拉希斯应该是和红袍死鬼一样的人,我能杀得了洪和全,一样也有机会杀了他。”

清尘:“我知道你现在的能耐比那时又有进步,可你一个人还是不行的,我帮不了你,但还有人能帮你,…你,你,你去找她帮忙吧!”清尘要小白去找一个人帮忙,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十分不情愿,但是为了小白的安危她还是说了。

小白从她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出来她在说谁,柔声问道:“你是说顾影?”

清尘:“就是她,我见过她出手,她的修为其实非常高,甚至不在我之下,只是没有与人相斗的实战经验,所以那次会受了伤,你去找她一定会帮忙的,她一直很愿意帮你,否则也不会天天夜里守在海边为你护法。”

小白伸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让我去找她?可是我听你说话的语气,你心里又不愿意我去找她?”

清尘:“没,我也没有不愿意,我能看出来她对你有好感。”

白少流:“我怎么不知道?”

清尘:“你真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我也能知道,因为我也是女人…去找她吧,求你了,我是真心的,你们两人合力又提前有所准备,一定能对付得了拉希斯!无论怎么样总比你遇到危险强,我可不愿意我的小白哥没命了!”

白少流:“好吧,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去找她的,你既然这么为我考虑,为什么刚才把我的耳朵揪得那么痛?”

清尘:“还痛吗?你坐下我帮你揉揉。”

小白坐在了椅子上,清尘伸出软软的小手帮他揉耳朵,小白半闭着眼睛感觉十分舒服,叹着气说道:“清尘,你说真空劫没过去就不让我碰你,这不让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让碰手呢还是不让碰脸呢?亲一下总可以吧?你的小手揉得我真舒服!”

清尘的脸红了,在小白的脑壳上敲了一记道:“不许碰,就是那…那个意思,你明知故问!亲我也不行!…不许再胡说八道…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白少流:“就是今天夜里。”

清尘吓了一跳:“那你还坐在这里胡说,还不快去找她?”

白少流还没答话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号码,但是看开头四位竟然是洛园中打来的电话,来电话的人是顾影,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一向淡然,但今天的话音淡然中却压抑着一种迫切:“小白,我能不能见你一面,就现在!…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在离你家不远的雅轩茶室里,二楼最里面的包间,…行,我等你,一会儿见!”

小白放下电话道:“顾影找我,人就在小区一条街外的茶室里等着。”

清尘叹了一口气:“女人的直觉是没错的,她一定也看见了你在网上的丑闻,知道你想干什么,没等你去找主动来帮你了!你快去吧,今天夜里一定要小心,顾影懂西方法术,修为也很高,但是没有格斗经验,你让她帮你牵制对手就行,也小心不要让她出危险,否则我们就对不起人家了。”

小白答应一声出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了套衣服准备一番,拎了个袋子出门,在门口说道:“庄姐,今天我不在家吃完饭了,夜里有事恐怕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庄茹从厨房出来喊道:“小白,我还有事要问你。”可小白已经关门走了,庄茹站在门前有些担忧也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回头又看了看清尘怪异的眼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清尘说:“网上把他说得那么风流,他为什么总去那种地方?其实他也是成年人了,出去有应酬偶尔…也正常,但是,但是…”

庄茹说了好几个“但是”却没有了下文,她想说的话不好出口。网上的传闻不论是否夸张,但空穴来风必有原由,白少流最近肯定是和这些娱乐场所的小姐接触比较多,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身体健康又没结婚,偶尔出去找小姐倒也可以理解,但是因此而闹出新闻就太不应该了。

更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是,小白的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家里就有大小美女二位,样子是怪了点可一样是女人,小白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对你好。”清尘来了之后,庄茹也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小白说那句话是生死误会的阴差阳错,庄茹倒不想争什么名份,只是自己愿意照顾这两个人,可是今天看见网上的消息白少流在外面很风流,这让庄茹很不解,如果小白真的想要女人,完全可以找自己呀?不找自己还有清尘就住在家里,甚至楼下还有一位黄静,这些都是好姑娘,小白是吃错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