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仁:“我师傅和曦真人是正一门上任掌门守正真人的弟子,论修行辈分,我比梅盟主等人都晚了一辈。你称呼丹游成为师兄,那也可以称呼我为师兄。如果修行辈分不明,称我一声道友也是可以的。”

白少流:“那我还是叫你道友吧,因为我也搞不清楚我算哪辈的。刚才三位前辈确实都有教导,我受益匪浅,正想聆听泽仁道友的指点。”

泽仁:“你没有师门对不对?”

白少流:“是的,我不知道我是何门何派。”

泽仁:“那也没有入门受戒了,所以你不算正式的昆仑修行弟子,有今日之成就真是异数。如此看来你不仅今生有机缘巧遇,可能也有前世之福缘,望白道友善用之。”

白少流:“巧遇确实挺多,比如今天这场面,什么人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天下各位高人的指点。”

泽仁微微一笑:“福缘确实是福缘,不过运气却很难说,今日之事对你来说祸福难料。不论是刚才三位前辈也包括我对你说了什么,那只是我们的希望,道友的事情还要按自己的意思去办,不必勉强。”

白少流:“泽仁掌门客气了,其实各位高人也没要我做什么。”

泽仁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少流一眼:“我们确实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也真难为你了。”

白少流:“似乎各位前辈都希望我能保护风先生的安全。”

泽仁轻轻摇了摇头:“保护一位风前辈,没必要这么麻烦,梅盟主手中还有一枚天刑墨玉。只要一捏碎它风前辈就能恢复仙人神识,虽然只有一日的时间,但足以处理身边之事。”

白少流:“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难道还怕了不成?”

泽仁笑了笑:“怕当然应该有所怕,但我们所怕的不是力量强大的妖魔,而是对这天地神明、苍生万物的敬畏。比如我是正一门的掌门,正一门的弟子大多为三清道士,参悟造化玄机,我们不是一支作战的军队。虽说修道士必有降魔心,但不会挑起涂炭之争端。”

白少流:“泽仁掌门不愿意和人动手?”

泽仁∶“你愿意看见你的亲朋好友伤亡吗?”

白少流:“不愿意,不过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我不会回避的。”

泽仁:“这就叫有所不为有所为!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世间并非人人如此。教皇的信中内容你早已得知,教廷不想与昆仑修行起大规模的冲突,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少流:“就像你说的,他们也不想看见部属伤亡,不过我认为出发点不一样。泽仁道友就是不想看见天下修士伤亡惨重有伤天和;但教廷是没有把握一举战胜昆仑修行人,正面冲突未必有取胜的信心。假如他们有把握消灭昆仑修行人,付出伤亡代价他们是愿意的,消灭异己正是他们所愿。”

泽仁看着小白眼睛似有思索之意:“你的话能不能简练一些?”

白少流:“那就简单点说吧——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教廷就是圣人。”

泽仁眼神一亮:“倒是一语中的,谁教你的?”

白少流:“风先生,他经常教我读古书。”

泽仁:“风前辈心里明白得很,我和梅盟主心里也清楚,昆仑修行人不可能与教廷中的魔法修行人全面冲突。”

白少流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泽仁道友,你能说得稍微详细一点吗?”

泽仁:“二十年前,正一三山宗门大会之时,各派修行有成的弟子三千余人,而如今合东西两昆仑修行中人人气更增,可就算如此能御器飞天者不过二百余人,其中尚有半数离尘隐世不过问世间争斗。这一段时间我跟随梅盟主去了马罗城。在冈比底斯山一带暗中活动多日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教廷千年来专事侵吞征服,其可动用的力量之强大超出了预计。若全面冲突,昆仑修行人就算能够抵挡,也将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想那各派弟子入门修行各寻天道,追求的肯定不是这个结果。”

小白皱着眉头问:“以梅先生那么高的修为,难道也不能对付吗?”

泽仁:“梅师叔的修为如今已可纵横天下,若起冲突他三梦宗弟子自有自保之能,也有避祸之地。不瞒你说,我正一门弟子也有自保之道,数百年乱世之中避于正一三山极少沾染红尘。可是你想想其它人呢?比如说你,比如说西方万千教众,为了小小一群人之私,狂躁迷失以致沉沦万劫不复,终究非我等所愿见。所以梅先生与我想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白少流:“救人?你连教廷的人都救?”

泽仁:“渡人及救人,既然教廷不起冲突,那是最好。诛人首在诛心,上上之策是以道服人,灭了教廷所谓征服异教之心,其实真正该死的人并不多…那么就需要教廷内部的染化分崩,心折化解力服,这才是千秋相安之道。想当年梅盟主一统两昆仑,用的就是此道,如果不是一代神君出,则今日不会有教廷不敢力战的局面…而如今,恐怕要借重于你了。”

白少流:“我?我才多大点能耐!”

泽仁:“教廷所代表的力量以及世俗间的势力,行事风格向来以利益权衡为先,这就是他们不愿意与昆仑修行人起正面冲突的原因,争夺必然从世间来,化为私斗渐成潮流,影响控制世人之心…听说你有天生的他心神通,世间人心通透,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我从小就有,但自从去年碰到风先生之后才知道这叫他心神通。”

泽仁在空中停住了脚步,像是看什么稀奇之物一样仔细看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少流,白少流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地问道:“泽仁道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泽仁微微露出惊异之色反问道:“你不知道吗?有此神通未必是好事,你的心智之明净简直是举世罕见,换一个人如果没有高人自幼提点看护,不等长大成人恐怕早就疯了!难怪梅盟主那么看重你,打算把你就这样扔在尘世间的滚滚人欲横流中。”

白少流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倒也是哦,想想也挺可怕的,这世上乱七八糟心里想什么的都有,别看表面上人模狗样的,我也就是习惯了不跟着他们乱想就是了…泽仁道友,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不清楚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泽仁:“举一个例子吧,你看看我,能领着一帮三清道士去生意场上争斗吗?你再想想刚才那几位前辈,他们能到黑白两道中投机钻营左右逢缘吗?这些不需要大神通道法,却需要有人看得明白通透又有肯亲历亲为,可在此染缸中,世间人谁又能把持清醒呢?”

白少流:“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不过我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泽仁呵呵笑出了声:“你已经经历了这一切也了解了这一切内情,遇到事情自然明白该做什么,红尘中好自为之吧。”

白少流:“今天这来回一路,收获可真不少,各位前辈高人送了我许多法宝。”

泽仁闻言把手伸向怀中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人人都有法宝相赠,我身为正一门掌门若空手相送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小白摇手道:“你可别误会。我真没有问你要东西的意思!”

泽仁:“你要不要我也得给啊,何况我早已准备好了,梅盟主给了你三枚晶石矿髓,请问那三位前辈刚才都分别给了你什么?”

白少流实话实说道:“羽灵掌门给了我一道化羽烟,陶然客借给我一枚星髓,绯焱前辈给了我一根化润枝。”

泽仁连连点头道:“都是好东西啊,他们也太为难你了!…小白,我身为昆仑修行界第一大派正一门的掌门,又与你是芜城同乡,虽不敢与梅盟主比但也不能比其它人小气了。这样吧,我送你两件法宝,请问你有没有道侣?”

“道侣?”小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泽仁又笑了:“看你年纪不大,那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吧?也是懂修行的。”

白少流:“有啊,还不止一个呢!你要给我什么?是女人的东西吗?”

“东西未必是女子所用,但女子携带起来比较方便。这是两件法器可以分别使用,但是合在一起也行而且威力更大。”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镂刻着飞龙花纹的金色的手镯,还有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

白少流接过来放在手中研究道:“白金项链,金手镯?这是什么法器呀?送给女的戴倒不错,好精致好漂亮啊!”

泽仁:“手镯叫作锁兽环,项链叫作拦妖索。”

白少流张大嘴问道:“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起这么凶的名字?我要是拿去给人可不敢说出这种名字。”

泽仁:“法器就叫这个名字,如果你觉得不好听换个名字也可以。”

白少流:“都有什么讲究?”

泽仁:“顾名思义就是锁兽拦妖,至于有多大的威力要看什么人去用,有时候它可以锁拿天上的神龙,有时候连条狗都拴不住…你认识阿游吧?”

白少流:“当然认识呀,今天中午就是他送我去玉柱峰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泽仁:“如果你的修为再进一步,凭此锁兽环和拦妖索。就可以把他拿下制伏,他最怕这种东西。”

白少流坏坏地笑了:“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会用来对付阿游师兄的,但碰到做坏事的什么狼人吸血鬼之类的就不会客气了。”

泽仁见他收起了锁兽环和拦妖索,又问了一句:“你家几点吃晚饭?”这倒问得挺有意思,刚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现在又问他几点吃晚饭。

小白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大概七点钟左右,今天恐怕赶不及了,否则我请你到我家一起吃饭。”

泽仁呵呵一笑:“晚饭就不打扰了,我这个打扮也不适合在市井中做客,不过时间还是能赶得及的。”

白少流一愣:“路还很远呢!”

泽仁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四寸小剑状发簪:“别的神通不敢说与天下高人争锋,可我这雷神剑御器飞天之速天下无人能及,甚至不用刻意隐藏形迹。你现在施法护住全身,我立刻将你送回乌由。”

白少流:“还要施法护身啊?”阿游送他来的时候在天上小白一直施法护身,可这一路四位高人轮流带他飞天根本不需要小白尽一点力气,但现在泽仁却又要他施法护身。

泽仁:“雷神剑太快,你可能感觉有点难受,要是普通人恐怕骨头都会散架的…准备好了吗?我要御剑了!”

泽仁御起雷神剑飞天到底又多快?小白没法形容,总之这速度比世界上任何一款战斗机都要快上好几倍。一道金光闪过,就像流星划过天际,而且光芒很淡。高空中几乎不易察觉。小白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周身也被金光包围,全身骨节一紧五脏翻腾,感觉有点恶心难受,但是只过了片刻脚下一晃已经落地了。

乌由西郊海滨散落分布着很多疗养院以及海滩浴场,这些浴场沙滩面积不大都是断续的,因为此处海岸处于丘陵断层地带,有很多陡峭的山崖就在海岸线上起伏相连。这一片海岸边连绵错落着七座小山峰,山不高却清灵奇秀,此地名为齐仙岭。这一天日落之后黄昏时分,一道淡淡的金光从天而降落在齐仙岭主峰上。

周围没有人看清这一幕,就算看见了也只会以为自己花了眼,金光落在山顶的树丛中化为两个人。泽仁向白少流行礼道:“贫道不知道你家住何处,就把你送到这齐仙岭上了。此去离市区不远,道友请自便吧。”

白少流向四周看了看:“齐仙岭?风先生家就住在那个小区,原来你认识这个地方?一路辛苦了,多谢!”

“道友珍重,有缘再会!”泽仁打了声招呼有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眨眼就不见了,真是好快的速度。从齐仙岭走下来没几步就到了路边,向前走经过风君子所住的小区门口,再往前就是大马路了。

小白站在马路边打车。过去好几辆都不是空车,街对面有一辆车拐了个弯恰好在他身边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道:“上来吧,这两个客人下车了。”

小白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从后面下来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毫无防备这人一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小白一路飞天尽与高人相伴,回到乌由街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以为又遇到了什么高人,急转身一看果然是一位高得不能再高的高人。他拍了拍胸口道:“风先生啊,你吓我一跳!下次能不能先说话再拍人?”车上下来的是风君子和萧云衣夫妇,出门逛街刚刚回家,恰好他们下车遇到小白打车,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风君子:“还乌由第一高手呢!拍肩膀一下就能吓着?”

萧云衣在一旁笑道:“你突然从后面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打劫的呢…小白,你这是去哪?”

白少流:“出来办点事,正准备回家吃饭。”

风君子:“我家就住那边,正好上我家吃饭得了…你手里怎么拿根树枝?刚才爬山去了?”这一路所得法宝小白都收在身上了,惟独绯焱给的那根一尺多长的润物枝不方便收在怀里只好拿在手上了,风君子一眼看见就拿了过去。

从玉柱峰回来一眼看见风君子的小白就感觉怪怪的,这位先生的麻烦可不少,连他小白也卷进去,吃他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可惜今天没空,口中也客气道:“改天吧,我一定登门拜访!…谢谢风先生为我掸尘!”

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谢谢?因为说话时风君子手持润物枝很不经意地在他身上掸了两下,小白全身内外一阵舒爽,半日以来万里奔波的倦意一扫而空,灵台也一片清明连五官神识感觉都清醒敏锐了不少。

第120回 怀器不语验苍生

原本白少流已经很累了,从中午到现在虽然一直有别人送他来回,但是他也曾施法护身万里,而且一直在凝神留意各位高人的一言一行,不可能不感觉累。现在倒好,风君子以润物枝一拂,他比上午还精神,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尘污尽除,就像刚洗了十八次清泉浴。没想到润物枝还有如此妙用!

听见小白道谢,风君子笑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拿根树枝帮你掸掸灰也要说谢谢,既然要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到我家做客。”然后他报了个门牌号。

白少流:“风先生再见!…把树枝还我。”

风君子:“哦,拿去吧,一到手里就忘了还。”他把润物枝还给了小白。小白上车走了,萧云衣拉着风君子的衣角问:“你的手也真是的,怎么拿一根树枝往人身上抽,有那么给你掸灰的吗?”

风君子:“当然有啊,不信我给你讲个故事…”

风君子给萧云衣讲了一个杨柳枝掸尘的故事。他小时候上的幼儿园是以前一家观音庵改建的,门前有一条路,路那边还有一条水沟。在水沟边的路边经常有一位关大嫂摆摊卖水果,她卖的水果十分新鲜,不论什么时候都像刚刚采摘下来的,而且她的摊位附近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水沟边夏天通常是蚊虫最多的地方,可是在水果摊周围从来见不到苍蝇蚊子。

那时候的幼儿园不像现在这种全封闭管理,孩子也都比较野,经常跑出来玩。风君子那时候只有五岁,有好几次提醒关大嫂好好看摊,因为幼儿园的小孩经常趁她不注意偷水果,这位关大嫂卖东西的时候总是不太留意围在水果摊边的小孩。关大嫂只是笑笑,后来经常给风君子水果吃,就这么也混熟了。

风君子小时候挺调皮的,放学后经常和其他小朋友在幼儿园前追逐打闹,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给推沟里去了,弄得满身满脸的污泥和脏水,哭着鼻子爬了上来,心里很害怕回家挨父母骂。关大嫂看见了就把他牵了过去,用水果摊上放的一根树枝在他身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轻轻扫拂了一番。你猜怎么着?风君子全身上下又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破涕为笑蹦蹦跳跳地就回家了。

关大嫂的水果摊上经常放着一根杨柳枝,上面的叶子新嫩青翠总像刚摘下来的一样从不枯萎。从那以后风君子经常放学后跑到关大嫂的水果摊间,偷偷拿她的树枝在自己身上掸两下然后再回家,自我感觉身上干净了许多。

萧云衣听完之后咯咯笑着问:“你骗我的吧?用树枝掸两下身上就干净了?”

风君子:“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就是自我感觉。不过掉沟里那次是真的,我记得回家的时候的确是干干净净的,而那一天也的确是掉沟里去了。”

萧云衣:“你年纪太小记错了吧?也许那时候沟里就没水,你就是身上沾了点泥灰,那关大嫂给你拍一拍你觉得就干干净净了。”

风君子:“嗯!也有这种可能。”

萧云衣:“老公,你应该去讲故事,就这点事从你嘴里讲出来就变得神乎其神的,是不是瞎编的?”

风君子:“这可不是瞎编的。关大嫂可是在那条街上卖了几十年的水果,上次我回家还看见她摆摊了,也许她算是芜城资格最老的水果贩子了,她卖的水果真的很新鲜…你要是不信,下次过年回芜城我带你去找那个水果摊,多买几斤尝一尝。”

萧云衣一撅嘴:“你就吹吧!你说你们芜城有那么多好吃的,什么青漪湖的银丝鱼、石柱村的黄金枣、学堂门的馄饨西施面、胖老太太卖的锅贴饺,我上次和你回家怎么一样都没有吃着?”

风君子:“这些东西又不像在商场里批发,得找上门去吃才行,下次回家一定带你去尝尝。最近还听说一样好吃的,小白村的五香驴肉,听说就是白少流他姥姥做的。”

萧云衣:“我看没你吹得那么夸张,就是你小时候太馋!”

夫妻二人边走边聊回家做饭去了,小白也打车到了家,进门正好赶上吃晚饭。他是中午前出的门,走的时候就说出去办点事,晚饭前回家也很正常。至少一点也看不出他这一下午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吃晚饭的时候小白拿着筷子总有些走神,他终于有时间仔细回想这半天以来人间难得的奇遇——

中午在燕窝岭上认识了丹游成,他竟然是五步蛇妖,还能化作巨蛇飞天。别说没见过,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在玉柱峰上又见到了梅盟主和另外四名昆仑修行界的顶尖高人,不过是陪着灵顿侯爵去见一趟昆仑盟主,灵顿侯爵闹了个灰头土脸,白少流回来却收了一路的法宝。这种奇遇别说想像,有些人做一辈子梦也梦不到。

吃饭前回屋点了一下一路所得的东西:最上品的魔晶三枚、修行至宝天降陨星的遗髓一枚、世间罕见的无形之器化羽烟一道、能滋润万物的润物枝一根、可锁兽拦妖的神奇法器锁兽环、拦妖索各一。

小白是个懂修行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如何珍贵!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捡破烂的流浪汉出门转了一圈回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洛水寒。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此时已经喜不自禁甚至如痴如狂,可是小白还得忍着不动声色,什么也不能说。吃晚饭的时候和庄茹、清尘、黄静坐在一起,小白也没法谈今天的经历,他很清楚这些东西不是轻易能拿来的,也不能将风声泄漏出去,别人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在西方曾经有这么个笑话,有一天有个牧师换上便装在安息日偷偷溜出去一个人打高尔夫球,上帝发现了他决定惩罚他。上帝的惩罚很奇怪,牧师每次挥杆都是一杆进洞,这球打得都神了!有天使不解就问上帝:“万能的主啊,您这也算是惩罚吗?”上帝笑着答道:“他那么喜欢打高尔夫球,现在打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却无法向任何人炫耀,这难道还不是惩罚吗?”

小白现在感觉倒不是惩罚,但是也憋得难受。吃饭的时候庄茹等人都问他是怎么了,总是面露傻笑在想什么?小白随口说在想些事情吱唔过去。

吃完饭回到房间关上门,又把东西都放在床上把玩清点一番。一边拿在手里研究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些宝贝以后放哪里?化羽烟用不着藏,它本就是无形无色,随身带着就可以。锁兽环和拦妖索也很特别,它就像女子的饰物,而且只要不拿在手里感觉不出来它是法器,几乎和普通的首饰没有任何区别,那么买个首饰盒装着放在抽屉里就可以了。

至于那根润物枝也一样特别,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新鲜树枝,它是与其它的法器是不一样的,不用身心刻意御器感觉不出来。只有持在手中凝聚法力之时才能感受到那种轻灵挥洒的效果,这东西可以冒充树枝!窗台上有一丛富贵竹,养在一个敞口大玻璃瓶中,小白把润物枝插了进去,混在竹枝里竟也毫不显眼。

其它的东西都好办,唯独剩下三枚魔晶石和一枚星髓难以处理。这星髓并不是法器,普通人也没什么感觉,但如果用神识搜索,会发现这一片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几乎是一处神识难及之地,一方面它太珍贵,另一方面如果有高人有心搜索是可以发现的,放在身上也不合适。

更难办的是那三枚魔晶石,这玩意向外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如果不知道是三块石头的话简直让人误以为修行高人在做法,小白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魔晶石散发的能源波动隐藏起来。记得那枚“滴泪的十字剑”上镶嵌的红色魔晶石不是这样的,一定是用某种方法加工处理过,可小白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东西无论是放在家里还是带在身上都太刺眼了,普通人感觉不出来也就罢了,不论是昆仑的修行人还是西方的魔法师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像在大声宣扬——我身上有宝!而且这东西又不好藏,藏在哪里都容易被发现。小白想了半天,决定去问问白毛,再找顾影商量商量,她也许懂怎么收藏晶石。

这天夜里小白依旧去英流河练功,清尘跟着他出门,刚走到门外清尘就问:“小白哥,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我感觉你身上有东西,很特别的东西。”

白少流:“你的法力恢复了?”

清尘:“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运用不了内劲法力,可修为未失灵觉仍在,我能感觉出来。”

白少流:“太好了!看来这宝贝你能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英流河再说。”

来到郊外静悄无人的英流河边,小白以神识仔细搜索周围,确实没有别人。清尘问道:“小白哥,你有什么宝贝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了吧?今天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

白少流笑着道:“让我抱一抱,我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清尘脸红了,低头一跺脚道:“你怎么又这样?不是说好了…”

白少流:“就抱一抱,又没别的意思,这件东西可是能帮你度过真空神劫的法宝,举世难求。”

清尘:“你说得那么夸张?我不信!”

“我要摘一颗星星送你,你相信吗?不信你看…”小白从怀中取出星髓递到清尘眼前,清尘身体突然晃了一晃脚下差点没站稳。小白体会过这种神识突然延伸到无限接近于真空的感觉,也早有准备一把扶住清尘顺势把她揽到怀中,只听清尘在胸前喘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就像一下子飘进了星空。”

白少流:“这是天降陨星的遗骸,昆仑修行界一位老前辈借给我的,他给了我们三年…来,坐下,听我讲今天的事情…你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清尘听完之后也是目瞪口呆,主动侧身坐在小白怀里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说道:“老天,知道你有多危险吗?那些东西可以把全世界的坏人都引来的。”

白少流扶着她的肩膀:“有天下恶人最怕的杀手清尘在,坏人哪敢惹我?”

清尘低头嗫嚅道:“可是我现在帮不了你。”

白少流:“不能总是要你帮我,我也想办法帮帮你,这枚星髓现在就让你练功用吧。”

清尘:“我听说有些威力巨大的法宝不可以随便乱试乱用的,我有个建议,这样吧,明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去马场见一下七叶前辈,听他讲解妙用如何?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白少流:“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星髓和这三枚晶石藏起来?就这么带在身上简直太招摇了,如果放在家里又怕害了庄姐和你。”

清尘拿过星髓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指英流河:“这星髓好办,你藏在河底就可以了,现在就去是试试…这东西反正练功时才有用,我们每天都来这里练功,到时候取出了不就行了?”

白少流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白少流起身脱衣入水,潜到了英流河河底,顺流而下到了水流最急的地方,也就是当初他和顾影杀了拉希斯的那段激流中。这里的水流之急水压之大,连游鱼都停留不住,也就是小白在水中修行多日又有一身法力神通,这才在深水激流中吸附礁石停稳。他用小铲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下面开了个深槽,将这枚星髓放了进去。

放好星髓之后他又回到岸上,仔细以灵觉反复搜索,那星髓也在神识难及之处,如此看来就算是修行高人刻意寻找,如果不知道地方也很难找到。星髓可以这么藏,可那三枚晶石不行,就算放在水底,这水面上也有奇异的能量波动,神识中有一种时空扭曲之感,走到河边就可以感觉到河中有宝!看样子还得另想办法。

第二天小白与清尘带着所有的宝物去了马场见到了白毛,在马场旁草坡上的僻静处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摆在地上让白毛欣赏。白毛一见之下四蹄腾空跳了起来,小白只听见他喝道:“白少流!你去打劫正一三山了吗?一个普通修行门派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法宝啊!”

白少流笑着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这些东西可不是来自一门一派,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给鉴宝。”

白毛是一位炼器大宗师,见解与眼光自然不凡,可各种法器的妙用是需要御器施法之时细细体会的,它现在也办不到,只能根据眼光和经验推测各种法器的妙用,剩下的还需要小白在运用中摸索。至于那三枚魔晶石,白毛推测分别与法力运转、空间运转、速度转换有关,但是它从来没有见过此类之物,建议小白去问用过这类东西的人,那么小白还是得去找顾影。

不过那枚星髓确实神奇无比,连白毛被诛心锁困住的元神也可以延伸其中不受影响,可把这头驴给高兴坏了,可高兴之后仍然是失望,元神进入星髓对它来说没有意义,星髓之中是无边无际的真空世界,一旦收回神识它还是被困驴身。它绕着这块星髓转了半天,驴蹄印把草坪都快踩秃了,这才郑重地对小白说:“这是至宝,可惜不全,如果七枚星髓齐聚可能更有无穷妙用,我有预感能借助它解了我的诛心锁!…小白,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另外的六枚搞回来!”

白少流苦笑:“大哥,你知道现在另外六枚星髓都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手中吗?别说是我,就算是你当年,都不一定想弄就能弄来!”

白毛:“教皇、忘情宫、九林禅院、三梦宗、尚云飞那枚你现在别想,可海南派那一枚星髓还是能想办法弄到手的,能多一枚也是好的,我得研究研究。”

白毛一见到星髓就立刻想起了另外六枚,教皇与它的想法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要从灵顿侯爵离开玉柱峰之后说起。

灵顿侯爵在玉柱峰上身为教皇特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没有预想中的风光与荣耀,反而落了个夹着尾巴灰溜溜告辞的下场。这对一向爱惜形象并且自命高贵的灵顿侯爵来说,简直是平生奇耻大辱,幸亏在场没有别人,否则传出去在教廷中恐怕颜面扫地。凭心而论梅野石等人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就是没有给他预想中的礼遇与隆重表现自己的机会,按绯焱的话来说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灵顿侯爵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羞辱,莫大的羞辱!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他开始恨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风君子!他不检讨自己是如何故意诬陷风君子而给风君子以及阿芙忒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却恨风君子这个人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假如恨意能够杀人的话,风君子恐怕早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报到多少次了。

但灵顿侯爵现在又不敢再去下手伤害风君子,上次想杀风君子却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而且在玉柱峰上见到昆仑修行界几位绝顶高手,力量之大都非他所能敌。当时每个人说的话都有警告之意,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也在告诉他不要找风君子的麻烦,否则不会放过他的。灵顿侯爵深恨风君子,却不敢亲自下手,只有再想办法打别的主意。

但是回到乌由之后,灵顿侯爵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就是梅野石回赠给教皇的那一枚星髓。身为教廷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之一,精通魔法武技,就算在昆仑修行界他的修为也不在普通的一派掌门之下,得到这枚星髓研究当然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在乌由大教堂的密室中,有时也在远离海岸线他的私人游艇上,灵顿侯爵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在琢磨这枚星髓。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十分想把这枚星髓据为己有,可是他又不敢私吞教皇的东西,除非他又把握杀了所有知情人灭口,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他回报教廷已经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而自己也义正词严地宣扬了教廷的精神,传布了上帝的光辉。同时他又回报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昆仑修行界的很多内情,正在继续深入地调查研究,将会形成一份正式的战略报告提交给教廷,同时顺嘴提了一句昆仑盟主有一件珍贵的礼物回赠教皇,他会亲自送回教廷,但时间需要等一等,等到他正式完成报告之后。

然后灵顿侯爵就开始慢慢写报告了,借口写报告将星髓留在身边。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星髓在一天就有一天的用处,对他的魔法修行有极大的好处。通过这枚星髓,似乎能与浩瀚神秘的宇宙力量相沟通,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突飞猛进,以前控制不了的大型高级魔法现在也能掌握,已经学会的魔法威力更强!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这枚星髓在自己手中,用不了几年时间,他就会成为东西方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到时候不要说风君子,梅野石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有一件事情想错了,这枚星髓本来就是得自梅野石,说明它在梅野石手中已经很长时间,灵顿侯爵怎么可能借助星髓在几年之内就能比梅野石更强大呢?

可是人在狂热当中难免会自我膨胀,就算偶尔想到这个问题灵顿侯爵也认为是因为昆仑修行人的方法不对没有发挥星髓的最大作用,而他的魔法修习才是最正确的。岂不知不论何种法门,境界越高越难向上突破,对于梅野石那种修为来说,星髓的帮助不会这么明显,灵顿侯爵还有到那个地步。

灵顿侯爵虽然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利用星髓进行魔法修习,但他毕竟不得不把它交给教廷。星髓在他手里留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灵顿侯爵觉得自己的力量强大了许多,哪怕是在冈比底斯山神学院中那些大魔导师长老们面前也可以对抗了。这一年的五月,灵顿侯爵将自己的报告与星髓都送到了教廷,两件东西都引起了教廷的极大重视。

星髓被送到冈比底斯山神学院魔法研究会,有几位顶尖的大魔导士长老专门主持研究,研究过程是绝密的,这期间冈比底斯被种种魔法禁锢的密室中发生了不止一次意外事故,至少有五名高级魔法师意外身亡,这些教廷都秘而不宣。一个月后魔法研究会对这枚星髓的研究结论这是交到了教皇手中。

灵顿侯爵的报告被交到了教廷的神官会议,有专门的策略研究人员组织讨论,负责者就是新上任的红衣大主教约格,一个月后有一份《对志虚大陆福音战略》也交到了教皇手上。

这一天,在冈比底斯山圣彼得神殿中,教皇主持召开了一次特殊的绝密会议。参加会议的一共有三十二人,除教皇之外,十二名红衣大主教也到齐了,还有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十一名神官长老,本来这一级别的长老一共有十二人,最近有一名长老死于研究星髓时意外的魔法事故,与会的还有一名长老身上带着伤,另外列席的八人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武技与体术导师,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对东方大陆的发展战略。

第121回 慷慨徒招阴谋论

会议一开始讨论的议题是梅野石送来的那枚星髓,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放在巨大的圆桌中间,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指着星髓说道:“我想诸位也能发现这枚星髓的奇异之处,但是我要告诉大家,它的神奇超乎想像。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颗星球,脱离了自己的轨道燃烧后落在这个世上,燃烧它的力量并不普通,就像被宇宙间无限的魔力所提炼…”

白发苍苍的邓普瑞多院长介绍了这枚星髓的奇异之处,关于星髓的用处陶然客已经对小白介绍过,白毛也研究过星髓的妙用,但此时这群人根据魔法知识研究试验得出了自己的结果。星髓能够帮助一个魔法师极大地增长魔法力,而且还能解决教廷长久以来的一个难题。

教廷的内部信徒有个最大的难题就是在力量的唤醒仪式之后,想做到内外兼修十分困难,学习武技、斗气,剑术、体术能够激发身体最大的潜能,而学习魔法、祝福、诅咒、召唤能够勾通和转化外界各种元素的力量,可是这两种技艺大部分人只能偏重其一,想同时掌握达到很高的境界非常困难。

但是通过实验,借助星髓的帮助进行精神专注的内省祷告仪式,大部分剑士都能极大的提高斗气的威力,其中有一些人能获得近似魔法力的能量,可以学习以前掌握不了的中、高级魔法,使力量使用突破了很多限制。这些人应该本身都有魔武双修的潜质,可在漫长而艰苦的练习中取得同步突破非常困难,这样的人也往往不容易被发现,可有了星髓的帮助可以比较容易的甄别与筛选,以便于重点培养训练。与陶然客告诉小白那种因人而异、遇劫历劫、自然而然的提点修行方式不一样,魔法研究会发现星髓可能有这个作用后,挑选了一批出色的魔法师与剑士作为志愿者进行了实验,用淘汰的方式得出了这个结论,志愿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教廷认为最终的结果是值得的,会议决定要加紧进行这项训练,毕竟像阿芙忒娜那种天生擅长魔武兼修的人才不多。

魔法研究会的长老们还利用星髓做了各种能量与法阵的试验,发现这枚星髓与各种类型的晶石都不同,它可以吸收几乎无穷无尽的魔法力,同时做为中介也能与浩瀚宇宙中的神秘能量相沟通。为了实验达到极限之后星髓还有什么其它的作用,长老们用了很多办法,发现这枚星髓所能吸收的魔法还是有极限的,但是用傀眼术去探测它的空间却是没有极限的。实验时加持的魔法力过于强大还引起了几次失去控制的能量大爆发,造成了伤亡,而星髓却安然无恙。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星髓只有一枚,而需要借它帮助的人很多,一次只有一个人来使用的话效率太低。

邓普瑞多院长发言完毕之后,负责东方大陆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约格清了清嗓子说道:“据灵顿骑士的回报,志虚大陆的昆仑修行人手中还有另外六枚星髓,如此威力强大而神奇无比的星髓是上帝赐予人间的宝物,它应该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然而留在昆仑修行人手中,却是对光明世界和平安定的威胁,一旦被黑暗势力所掌握,神圣的教廷与世上虔诚的上帝子民将面对灾难。”

这时那名带伤的长老维斯理说道:“我与萨达特长老主持能量实验,萨达特长老不幸为神圣事业牺牲,但我们因此也得出一个推论,这枚星髓并不完整,如果七枚星髓齐聚,可能会创造更大的奇迹。要想继续研究下去,需要找到另外六枚星髓,哪怕多一枚也能发挥更多的作用。”

最后教皇尼古拉三世做了总结式的发言:“我已经向昆仑修行人发出了正式的诏书,表达了我们的态度,我们的目的是将上帝的福音传遍世界,让所有人都将成为光辉照耀下主的子民。暂时还不是起全面冲突的时候,一场正面的魔法战争代价太大。既然今天大家认为这星髓的作用如此重要,那么约格先生负责志虚大陆的事务,就应该想办法找到另外六枚星髓。如果需要教廷力量的帮助,各位都应该支持,这项工作应该是私下里进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盟友…下面讨论第二个议题,就是诸位手中的这份《对志虚大陆福音战略》。”

主持第二个议题讨论的是枢机红衣大主教赖斯·鲍威尔,他是一个五十来岁满面红光的胖子,拿着手中一份报告开始了发言:“诸位都知道灵顿侯爵主动要求加入神殿骑士的行列,神官议会也给了他这个荣誉,他的目的就是要去志虚国乌由教区,我们都知道他为了谁…大家先不要笑!侯爵先生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他这一次的报告有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他找到了真正杀拉希斯的凶手,这个人叫白少流,是一个很特殊的昆仑修行人,他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经建立势力的门派,而且掌握了乌由市最大的黑帮,同时也插手了当地最大的企业集团河洛集团。”

这时教皇插话道:“约格,你对白少流这个人有了解吗?”

约格答道:“尊敬的陛下,乌由教区的鲁兹主教曾有私下的密报,他早就怀疑真正杀了拉希斯主教的人是白少流,但当时灵顿侯爵一定要认为风君子是幕后凶手。”

教皇笑了笑:“这位灵顿侯爵的观点我倒不反对,诸位也不反对是不是?风君子这个人是一定要除的,但不是教廷的主要目标,神圣教廷踏足志虚大陆目的不仅仅是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以吸引昆仑修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卷入到这一场私人争斗当中对我们更有利…至少这个白少流,需要重点关注,看他能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或者成为教廷的代理人之一。好了,我不插话了,鲍威尔您继续说。”

鲍威尔:“教皇陛下的睿智已经看到了志虚大陆的将来,灵顿侯爵的报告中也有这种观点。我认为他说的第二件事是最重要的…”

灵顿侯爵到底向教廷报告了哪些内容?主要有三点:第一,根据他的观察,昆仑修行人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组织,他们有很多门派,其门派的内部事务并不受其它人干涉。第二,他通过一个叫黄亚苏的志虚商人结识了一个昆仑修行门派叫长白剑派,与这个门派交往不错,给好处他们也收了,这说明昆仑修行门派也是可以分化收买变成盟友的。第三,他认为自己和阿芙忒娜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威胁来源于风君子,他甚至猜测风君子就是《启示录》大预言中描述的黑暗魔王。

教廷制定的对东方大陆发展战略远比灵顿侯爵考虑的要长远得多,首先并不是与昆仑修行人挑起主动冲突,而是在世俗中传播教义,让上帝的信仰成为这片大陆上的主流思想,这样可以不战而胜,控制这片世界上最后的“黑暗角落”,然而要完成这个设想很困难,教廷的计划是五十年时间,分几个步骤实现。

第一步是要运用教廷的影响,鼓励西方各国的精英们把目光放到志虚大陆,在世俗宣传上竭力展示信仰上帝的国度所有美好的一面。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民族都有自己的内部矛盾,所有国家的民众都会有自己的欲求不满,那么就需要让那里的人们相信,西方基督文明的到来是解决这一切矛盾、化解这一切不满最根本的途径,天堂之路就在脚下。

第二步是从世俗中融入进去,可以通过商业投资、教育合作、甚至慈善事业等等方式,逐渐影响所有人的思考方式与价值观念,瓦解他们原先的信仰与自我认同。这一步很难,但在志虚国还是具备有利条件的,因为他们的官方行为曾经不自觉地配合了这一点。现在的志虚国正经历了一个信仰体系迷茫与价值观念混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