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瞄日鹊是一把弓弦一尺八寸长的短弓,是忘情宫祖师根据后羿射日的传说打造的一把神器,据说持此弓在手,只要有大成修为,可以随漫天霞光飞游,而且瞄日鹊有弓无箭,以法力拨动弓弦,有漫天霞光射出烈日之威。传说可能有些许夸张,但是忘情宫镇宫九器确有其事,七叶也曾经亲手得到过九器之一的呈风节,知道其妙用玄奇。

赤蛇鞭模仿黑如意但威力不及,距离世间神器还有些差距,赤炼弓模仿瞄日鹊,差距更大。赤蛇鞭被毁后七叶亲手拿到呈风节仔细研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继续打造自己的赤炼弓使它成为一件真正的神器,将瞄日鹊和黑如意的特点都炼炼在赤炼弓上,打造出一把赤炼神弓,可惜还没来得及。

这番话听得小白直眨眼,白毛说完小白皱着眉头问:“如此说来,我现在还不能用这张赤炼弓驾蛟飞天了?”

白毛:“也不是不能,不过要满足两个条件,我看你也差不多。”

小白眼神一亮:“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白毛:“第一个条件,你的定力要能够驾驭修行八百余年的赤蛟元神。”

白少流:“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好像没那么厉害吧?”

白毛仍然在笑:“定力而已,你可以的。比法力你当然不如,否则你干嘛要借助赤蛟之魂飞天呢?…所以还有第二个条件,你要亲手炼化赤蛟元神将它封印在赤炼弓中成为赤蛟之魂,它自然能为你驾驭驱驰。”

白少流恍然道:“我终于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到头来还是炼器,我想要赤炼神弓得自己炼制!”

白毛:“聪明,你想不想要?”

白少流:“想,当然想要,你算计了这么多天不就是想要我干这个吗?但是我想知道有几成把握?”

白毛沉吟道:“你如果能以赤炼弓射出十一箭,就有六成把握,现在只能射出九箭,恐怕只有四成把握。”

白少流摸了摸下巴:“其实我刚才谦虚了,如果竭尽全力的话,应该勉强可以射出十箭。”

白毛:“那就在两可之间了,无论如何值得一试。”

白少流:“那就试吧!”

白毛:“既然一定要试,我们尽量做万全的准备,你去拿两样东西来,我告诉你在哪里…”

白毛要他拿来的两样东西十分奇特。第一件是一枚桔黄色的珠子,拳头大小,表面的光泽就像流动着一层薄雾,托在手心竟不是十分真切有些飘渺,用御器之法感应毫无反应。在疑惑间突然有一声凄厉无比的咆哮在神识中爆发,有一种脑海要被撕裂的感觉,小白身体一晃差点没摔倒在的。

这枚珠子就是修行八百余年的赤蛟妖丹玄牝珠,属于雌雄双蛟中的雌蛟,想当年七花与七叶斩杀雌蛟之后并未伤其元神,雌蛟元神困在妖丹玄牝珠中不得出。此番炼器就是要将玄牝珠与赤炼弓合为一体,那么赤蛟元神也被封在赤炼弓中。小白还需要完成一个更艰难的任务,那就是用白莲真火炼尽赤蛟的神识,使它与赤炼弓溶为一体,总之是先合器封印而后炼化元神为赤蛟之魂。

第二件东西看上是一件衣服,无领无袖也无扣,样子就像一件前面开襟的小背心,浅玫瑰色的衣料有丝缎般的光泽,上面浮现出金色的波浪纹路竟然是流动的,就像各个角度的反光在不停的闪烁。

小白拿着这件衣服哭笑不得的问:“这是干什么?让我穿吗?尺寸太小了!…就算尺寸正好也没法穿呀,颜色太艳,前面连个扣都没有。”

白毛:“你把上衣脱下来,全脱光!以御器之法展开这件衣服,贴身穿上你就知道了!”

白少流:“老天,衣服也能当法器?这是什么东西?”

白毛:“也不能完全算是法器,它是一件护身法宝,名叫赤鳞甲,是这个密室中仅次于赤炼弓与玄冥神杖的宝物了,也确实是一件衣服。”

白毛一听赤鳞甲这个名字,莫名想起了五步蛇妖阿游那一身黄褐相间的铠甲,那是天然的鳞片所化,才是真正的鳞甲模样。至于这件衣服,就是一件性感小背心,前面还是开口的!

小白苦着脸问:“这分明是女人穿的,而且也没法穿,前面敞开…不全露出来了?”

白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件衣服是用赤蛟鳞和赤蛟皮合炼成形的,本来就不是给你的,它就是一件女子的衣物。事急从权,你先穿上,可以防身!…穿它很简单,以御器之法展开穿上,然后就不用管了,脱的时候也一样。”

白少流无奈,只得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以御器之法操纵这件性感开襟小背心。赤鳞甲化作一片红云落在了他的身上,又变成了衣服模样,无领无袖下面肚脐也露出来了,胸前开襟处竟然自动合上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完全贴身如烟几乎没有穿着的感觉。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这样子真够滑稽的,假如是个身材妙曼的女子穿上这件赤鳞甲,那效果真是俏艳,可惜穿在小白身上他就像个变态的玻璃。

白少流:“穿好了,能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吗?”

白毛看着小白滑稽的样子却没有笑,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别挤眉弄眼一脸怪相,这衣服必须贴身穿,万一炼器失败后果会很严重,赤炼弓与玄牝珠都会被毁,只有用赤鳞甲护身才能保你一命,你给我好好听着…”

小白不笑了,开始专心听起白毛的解释。原来此次炼制赤炼神弓与此往几次炼器都不同,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要么赤炼神弓炼成,要么被毁。假如法器被毁小白也会受重伤,此伤在经络腑脏,什么东西也保护不了,需要调养很久慢慢恢复。这件赤鳞甲是防外伤的。因为法器被毁的同时玄牝珠也会损毁,赤蛟元神自爆赤炼毒焰四散,正在炼器的小白不可能躲得开只能硬受。

赤鳞甲可以护身,尤其能够抵挡赤炼毒焰的伤害,因为它的材料就是来自赤蛟本身。假如炼器失败玄牝珠爆裂,这件衣服能够保护小白不至于送命,但无论如何受重伤是肯定的了,不是保他一命而是保他半条命。白毛当然不想小白死,可是又不得不冒险一试,这才让他穿上了赤鳞甲。

小白听完了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半天问了一句:“这赤鳞甲除了能抵挡赤炼毒焰之外,还可以防止其它的伤害吗?”

白毛:“你怎么问这个?不问万一炼器失败你自己究竟会伤得多重?”

白少流:“不论成败我都要试试是不是?不管伤得多重反正不会死,想太多反而动摇定力,还不如问问这件衣服。”

白毛:“赤鳞甲刀剑难入、水火不侵,可以化转分散外力之伤,对各种法力伤害也有抵消的作用,是一件防身的法宝,但只有大成境界的修行人才能发挥出它的用处,普通人想穿都穿不上。”

白少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一定要先答应我,这样我才能专心炼制赤炼神弓。”

白毛一瞪眼:“你想要这件赤鳞甲?”

白少流点头:“还是你了解我呀。你这个宝库里其它的东西我都可以不动,就想求这么一件宝物,只要把它给我,你尽管开条件。”

白毛气鼓鼓地瞪了小白半天,却突然神情一暗道:“我把赤鳞甲炼化成这个样子,也是模仿传说中的一件法器紫英衣,本来就不是给我自己穿的,你拿去也不是给自己穿的吧?…算了,在我手中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吧,和你还谈什么条件呢?”

小白想要这件赤鳞甲,当然不是给自己穿,这是女子贴身的衣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清尘,记得去年他曾经不小心给清尘买过一套纯黑色镂花性感内衣,把清尘臊得够戗,前不久他偷偷在家中翻看清尘的衣物,发现那套内衣她竟然还留着。这件贴身的玫瑰色闪着波浪光纹的小背心穿在清尘身上,那对小白鸽的曲线一定勾人玲珑可爱勾人遐想,要多养眼有多养眼。

小白想的可不仅仅是饱眼福,他还想到了清尘那次去坐怀丘杀洪和全遭到拉希斯的暗算,如果当时有赤鳞甲护身也许不会伤得那么重,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他是万万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见赤鳞甲无论如何也要问白毛要来。

所有注意事项都说完之后,小白开始静坐调息,让自己的精力体力都达到巅峰状态,从这天傍晚开始,终于动手炼制赤炼神弓。他不想让清尘过于担心,没有告诉她其中的风险,只是说时间很会长,有可能要几天几夜,在此期间绝对不能被打扰,让她和白毛都分别躲在密室旁边的小耳室中。

炼制赤炼神弓的第一步要炼化赤蛟妖丹玄牝珠。此种“炼化”不是指拿火烤也不是拿水煮,而是将元神融入玄牝珠中,以白莲真火之力缓慢地改变其物质构成,使它能够与赤炼弓合为一体。小白炼制润物技时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法术,可现在困难的是要降伏玄牝珠中的赤蛟元神。

小白端坐在白玉台上,精气莲花展开,朵朵白色莲花瓣都包裹着一层玟瑰色的外膜,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着赤鳞甲的结果。玄牝珠在他身前空中悬停,此时的小白已经断绝了一切外缘干扰,没有五官身体的存在,纯净的元神进入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

虽然从进入终南密室才开始学习炼器,但小白感觉自己此前的修行都是为了这一刻所准备,包括种种奇遇竟在冥冥中有所巧合。以元神融合玄牝珠是什么状态?竟然与以神识感应星髓十分类似,进入了另一个不可感知的空间。见识过星髓的无边无际,因此神识进入玄牝珠小白一点没有惊慌失措,定心安稳丝毫未乱。

刚开始时这个世界很安静,没有任何扰动,但是突然间就有咆哮声传出,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冲击而来。这是神识中的冲击,就像有一头狰狞的怪兽在小白的脑海中全力挣扎,赤蛟元神成为一种心魔的狂乱。巧合的是,这种状态小白也很熟悉,那不就是狼人吴桐内心的狂躁吗?他曾经在定境中降服吴桐内心的狂躁情绪,经历魔镜天劫,因此也未感到惊惶。

小白的定力很好,赤蛟元神的挣扎破不了他的元神定境,第一步成功了,这是祸也是福。假如小白根本压不住赤蛟元神的狂躁大不了放弃,玄牝珠不会毁掉他也不会受伤,但是现在就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继续了。

此种状态中不觉时间长短,小白以定心降伏赤蛟元神,使自己的心志清明不受影响,开始慢慢炼化玄牝珠。他觉得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对于清尘和白毛来说,是躲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去了一天一夜,玄牝珠闪着寒光也毫无变化。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傍晚玄牝珠突然发亮,在空中急速地旋转,外形已开始蠕动,表面上那一层层朦胧的流光渐渐地化成散开的浓雾,这浓雾是赤红色的,围着小白旋转竟是一条长蛟形状。此时小白膝上的赤炼弓弦一声嗡响,自动飞到了空中,红雾渐渐凝固在赤炼弓的周围,成了一团血色氤氲。这是小白炼器的第二步了,就是将玄牝珠与赤炼弓合为一体不分彼此,赤蛟元神也封印在赤炼弓中。

这第二步对于赤蛟元神来说并没有变化,相当于赤炼弓变成了玄牝珠。它仍困在赤炼弓中,至于玄牝珠是球形的还是一张弓形的并没有区别,但是赤炼弓却有了千年妖丹玄牝珠的妙用,变化的是法器的材质。血色氤氲一点一点的与赤炼弓融合一体,直至完全消失,小白身前只有一张凌空不动的小弓,发散着诡异的红光,时间又过了一天一夜。

从第三天傍晚开始起,悬在空中的赤炼弓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地挣扎。密室里没有声音,但是躲在耳室中的清尘与白毛都觉得脑海中嗡嗡乱响,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剧烈地碰撞、摩擦、撕扯。置身事外的白毛与清尘尚且如此,正在炼器的小白本身感受可想而知。此时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决定成败的第三步!

炼器的第三步就是炼化赤蛟元神为赤蛟之魂,说得形像点,就是要以强大的精神力量抹去赤蛟元神的自我意识,以小白的元神代替赤蛟元神,保留赤蛟妖丹玄牝珠的法力妙用。如果此时赤炼弓就是赤蛟元神的“寄舍”的话,小白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元神“夺舍”。只有这样赤炼弓才能够成为一件可以掌握使用的法器,否则赤蛟元神仍有自我意识,御器之人别说用来伤敌,神识一触首先受到反噬的首先就是自己。

进行到这一步小白才知道自己多少是上了白毛的当了,白毛说什么四成把握、六成把握,最后说是在两可之间。但是小白现在才清楚自己顶多有两成把握能够成功!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元神,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去自主意识的,一旦失败只能毁器自爆,自己也要身受重伤。

此时小白已经停不下来了,他的白莲神火法力已经接近枯竭但只能咬牙挺着,他也不能有任何杂念,只能一心一意尽全力炼化赤蛟元神,眼看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赤蛟元神是鱼小白是网。就在这时小白突然觉得元神的压力一轻,赤蛟元神停止了挣扎反抗,同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小白的脑海中响起:“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第174回 霞光初露慢销魂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很是柔和悦耳,但却显得断断续续非常虚弱。这种感觉很特殊,脑海中突然有声音人说话换个人肯定会吓一跳,可小白还是定心未乱,因为这种经历他太熟悉了,平时自己和白毛就是这么交流的,现在换成了赤蛟元神,而且这赤蛟元神竟然能以人言传送神念。

小白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下去了,白莲真火稍缓,用神念回了一句:“我是炼器之人,要炼化你的元神打造赤炼神弓,你三十六年前已经身死,何必还要苦苦挣扎呢?”

女子声音道:“我的肉身炉鼎已毁,八百年法力凝聚玄牝珠,元神困守其中,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将我彻底消灭,你难道不知此一灭对我而言就是万劫不复?”

如果是平常说话小白还可能谈一谈解释几句,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小白很干脆的回了一句:“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已经在炼器了,无论怎样我也停不下来,不论赤炼神弓炼成与否,你的元神一定要消散,我也阻止不了。”他说的是实话,要么成器要么毁器,小白现在就这两种选择。

赤蛟元神:“你的定心坚韧我无法动摇,可是你的法力还不够强大,这样下去只能有一个结果,我们同归于尽。”

白少流:“我有赤鳞甲护身,死不了!事已至此,这你何苦不让我炼器成功呢?”

赤蛟元神:“八百年修行如今只留一缕元神,我却不想让人轻易灭去,如果永世困守玄牝珠我可能放弃…但其实,还有另一种结果可以选择。”

小白也快撑不住了,心里知道这样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毁器受伤,女子的声音说还有一种结果可以选择,他想都没想就问道:“你说,我们可以商量。”

赤蛟元神:“你炼化不了我的元神,也不用毁器,我甘愿被你降服就是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白少流:“不明白,你说清楚点。”

赤蛟元神:“你以我元神炼制法器,无非想得到八百年修行的赤蛟之魂,可是你办不到,而我也不想被消灭。这样吧,我们和解,我继续寄舍在法器之中,你使用法器的时候我主动帮你就是了,这样你也可以保留性命与法器。”

白少流:“这倒也是个办法,但这样对你真的有意义吗?”

赤蛟元神:“我被封印在法器中仍然不得脱身,但是你有时间想办法帮我,这就是我答应帮你的条件。”

白少流:“我明白了,赤炼神弓炼成,但是我要使用赤蛟之魂需要你同意才行…那你答应我将来只要我运用法器,你就听我指挥,我们现在就可以和解。”

赤蛟元神:“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可以元神认主,成就你的赤炼神弓。”

白少流:“三个条件?仔细说说。”

赤蛟元神:“你现在法力不够,但等将来修为更深,还可以继续炼化我的元神。第一个条件就是不管你将来有多大的神通修为,都要保留我的元神不要炼化。”

白少流:“这可以答应你,其实我事先不知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也不想如此狠绝,如果听不见你的声音也就罢了,听见了自然应该商谈…第二个条件呢?”

赤蛟元神:“我也不想一缕神识永世封印在此,如果世上有大神通者能够解救我,让我重得炉鼎,或者哪怕是转世重修,宁愿八百年修为不要我也要脱困。假如有这种机会,你能不能放我离去,或者设法帮我?”

白少流:“可以倒是可以。那这赤炼弓不就白炼了吗,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小白已经打定主意决定放过赤蛟元神,不过这赤炼神弓对他意义重大,白毛一番心血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几乎都是为了让他拥有神器,他还想问清楚有没有最佳解决方案。

赤蛟元神:“即使那样,赤链神弓也不能算完全白炼,玄牝珠已经与它炼化为一体,我的法力还留在其中,此器威力仍然远胜现在,只要你的法力足够还是可以运用的,只是到那时失去了赤蛟之魂…其实这种希望十分渺茫,哪怕再等百年千年恐怕也无机会,我只是要你一个承诺。”此种神念交流不可能有口是心非的情况,赤蛟元神只能实话实说。

白少流:“这我也答应你,还有第三个条件呢?”

赤蛟元神:“我还有个请求,我们的协议能不能成为一个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

白少流:“为什么?”

赤蛟元神:“你今日炼化不了我的元神,我们之间才可以商量,可世上还有高人能够办到,所以我请求你保守这个秘密。”

白少流:“好,我对谁都不说!…你刚才说的元神认主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能反悔也不会不听我的指挥吗?”

赤蛟元神:“我不会反悔,而且也不怕你反悔,你与我能以元神交流,既然如此,那么就在元神中种下心印——但你若违反承诺,将失去赤炼神弓,我不再为你所用。”

“心印”之术白少流恰恰掌握,随即道:“我可以接受这种心印,同时我也在你的元神中种下心印,只要我答应这三个条件,赤炼神弓就得认我为主,否则你元神自灭,你能不能答应?”

赤蛟元神:“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通常两伙人打架,张三给李四一板砖拍个脑袋开花,李四也一刀过去来一场血光灿烂,这是最不明智的结果。如果发现彼此都不能克敌致胜,真正懂兵法的人都会选择坐下来谈判,态度从尽最大可能地伤害对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尽最大可能谋求自己的利益。当双方都能得到需要的利益时,谈判就会取得成功。

白少流想炼成赤炼神弓,赤蛟元神不想被灭还希望有机会能够脱困,他们一拍即合达成了同谋。谈判也是要有底牌的,小白的底牌就是心念毫无破绽,赤蛟元神无论如何挣扎都动摇不了他的定力,不得不与他协商。

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赤蛟元神走运碰见的人是小白,假如是当年的七叶,早把它给灭了,不会给它开口协商的机会,而且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用这种奇异的方式进行神念交流的,小白的法力修为虽然不足,却有天生神通能够与赤蛟元神沟通。

炼器已经过了三天三夜,虽然小白事先告诉清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此时清尘也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密室中安静得可怕,小白与赤炼弓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而白毛要比清尘紧张多了,它很清楚小白究竟有几成把握,赤炼神弓成与不成就在今天了。

如果炼器失败,密室中将会有一场赤焰横飞的大爆发。如果炼器成功,密室中将会出现神器开光的灿烂景象。但是无论成败,此时都是最关键的时刻,赤蛟元神的挣扎也是最剧烈的时刻,怎么大半天反倒没了动静?难道小白成功了,可情形又不象啊?白毛虽然是炼器大宗师,但以前也没有炼成过世间神器,它心里也没底了。

白毛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在这最为凶险的关键时刻,小白与赤蛟元神并没有在打架,而是在那里谈判。互相的心印种下,事情也就定了,虽然赤蛟元神已经不可反悔,但小白心想还是对人家客气一点好。毕竟以后使用神弓需要赤蛟元神帮忙,互相合作图的就是个心情愉快。

“虽然神器认主,你也不必叫我什么主人,你修行年岁比我长太多,就叫我小白吧。”

赤蛟元神修行八百年颇通灵性,但毕竟不了解人世间的讲究,也没觉得小白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当即答道:“小白,请赐名。”这是妖物的一种仪式,请小白赐名意味着被他收服。

白少流:“你既然是赤蛟所化,听声音又是位女子,今后我就叫你赤瑶。”

就在白毛提心吊胆地等待时,突然听见密室中传来一声如玉珠滚落般弓弦的拨动鸣响,耳室外霞光大盛,这是神器开光的景像,白毛欢呼一声冲了出去,另一间耳室中的清尘也听见了动静,紧接着又听见一声驴叫白毛冲进了密室,她也一纵身飞奔到密室中,然后被面前的景像惊呆了。

只见小白端坐在白玉台之上,妙曼白莲护身,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玟瑰色光辉,他身前的赤炼弓在空中琮琮鸣响,声音就像一曲轻扬激越的乐章,红霞满室熠熠生辉。乐声和霞光半晌方歇,赤炼神弓盘旋着飞到了小白的腿上,然后白少流长出一口气仰面便倒。

白少流还没倒下,清尘已经一个箭步跃上白玉台把他扶住:“小白哥,你怎么了?”

白少流趁势倒在清尘怀里:“赤炼神弓已成,但是我累坏了,动都动不了,你就多抱我一会吧,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清尘:“你真的是一动不能动了吗?哎呀,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小白闭着眼睛歪倒在清尘的胸前:“这件赤霞衫,是我向白毛前辈要来准备给你防身的,我先穿上试试。”小白临时给这件宝贝小背心换了个名字,赤鳞甲太难听了,哪个女孩会喜欢?干脆叫它赤霞衫吧。

清尘:“送我的衣服?你怎么自己试呢?”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口,想到这是件防身的法宝,同时也想起这件小背心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效果?脸一下就红了。

白少流:“先别管我,我已经脱力了。这件衣服暂时脱不下来,就想睡一觉,你就让我睡一会吧。”

小白赖在清尘怀里不起身,清尘看他确实是筋疲力尽,也不敢乱动。就这么抱着让他在怀中睡去。白毛在白玉台下转圈走,可惜此时小白已经睡着了,清尘也听不懂它想说什么话,无论如何白毛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赤炼神弓终于炼成了!

舒坦,真的舒坦!小白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虽然极累,但一切大功告成,在清尘怀中睡了两个时辰才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只听见白毛蹄子直刨地,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次日清晨,当他们离开终南密室时,再看小白几乎是脱胎换骨。他左袖中藏着收成一支弧形短棒状的赤炼神弓,右袖中藏着神宵雕,软烟罗无形无质贴身护体,怀里揣着锁兽环和拦妖索,小铲子挂在左腰,寒金蛟吻系在右侧腰间,手提润物枝,简直就是个武装到牙齿的匪徒,可不是武装到牙齿吗?那把蛟吻就是用蛟齿炼制的。他这一身走出去,那就是个流动的宝藏。

小白这一次来终南山可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举炼成了十五把蛟吻,重新炼化了润物枝,给清尘弄来了赤蛟须和赤霞衫,同时还得到一个专门盛放丹药的妖灵壶,虽然东西不大但用处也不小。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自己的神器——赤炼神弓。

他们从密室里还带走了玄冥神杖与七把赤蛟剑,还有另外两件不错的法器,凑成十件准备送给海南派。此时已经距离他们离开乌由近二十天了,下一步的计划是离开终南山继续开着房车旅行,去海南琼崖找宣一笑。本来小白还计划带着清尘回自己的老家芜城小白村一趟,见一见自己的姥姥、姥爷,他已经两年多没回小白村了,可是在密室中一耽误,这一次恐怕又没时间了。

出了密室来到山洞石室中,两个小狼妖仍然不在,不知去哪里玩了。小白顺手将那只又熏黑的双龙药鼎带了出来,在山脚下的清泉旁放好,润物枝沾上几滴清泉轻轻挥落,双龙药鼎上的污垢秽气一扫而空。这东西也有用,可不能留给小狼妖继续烤肉,小白想把它带回坐怀丘,将来自己说不定也可以炼药。

带的东西太多了,清尘一手持紫金枪另一手提双龙药鼎,这两样东西都是最沉的,好在她虽然身材娇小但力大无穷,随身携带也没觉得什么不方便,但其它的东西小白一个人是拿不了的,比如七柄剑和十五把蛟吻,就地取材在山洞中用兽皮做了一个左右相连双兜的褡裢,委屈了白毛一回,让它驮在驴背上。

罗兵曾经给小白配了一部特殊的电话,有专用的特别频道也可以当普通的手机使用,那部电话后来丢海里去了,临行前小白又问罗兵要了一个最新的带在身边。出了山谷到了一个高坡之上,小白发现可以使用电话,就联系了吴桐询问他这段时期乌由发生了什么事?

吴桐听见小白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激动地叫道:“哎呀我的白总,可算有你的消息了!这几天乌由差点没翻过来,到处都在找你,刘佩风差点都急成刘发疯了!”

小白在终南密室中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怎么那么多便宜都让他给占了?可如果知道教廷认定是他杀了鲁兹大主教夺走了星髓,更有小道消息宣称长白剑派不知什么原因与教廷起了冲突,也在到处找小白,恐怕又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倒霉的人,怎么那么多黑锅都让自己给背了?

在小白离开的这段时间,乌由的动静不小。首先海天谷弟子来到乌由市,阿狄罗藏身乌由大教堂怎么也不露面,波棋等人只有去找白少流,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小白,庄茹自然一问三不知他们也不便去打扰,竟然找到了黑龙帮。刘佩风清楚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人可不好得罪,好吃好喝好招待,但也交代不出小白的下落——小白有言在先,黑龙帮该干啥干啥一切照常,但是刘佩风等人也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海天谷弟子只有自己去找,暗中把乌由的大街小巷都搜遍了,甚至向附近的修行门派发了消息,希望协助寻找白少流。找白少流的不仅是海天谷,教堂派出十二名高手来到乌由,在新任大主教雅各的帮助下执行找回星髓的任务。星髓其实早落到了灵顿侯爵的手里,但这些人都以为星髓失踪与白少流有关,到处找小白。

小白找不到,这些人也盯上了黑龙帮,虽然市井当中不便公然怎样,但是黑龙帮的各个场子都让人给监视了,而且那些对外营业的场所也无法拒绝别人进出。比如漫步云端夜总会,成天总有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来来往往,表面上是来消费的,可是一进门就四下窥探到处打听白少流,一个个就像间谍似的。

这些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只关心一件事,问吴桐道:“坐怀丘怎样?”

吴桐:“没有其它人发现坐怀丘所在,海天谷弟子虽然知道但是他们进不来也没对别人说,可能是于苍梧事先有吩咐,只不过…”

白少流:“不过什么?”

吴桐:“有一个人昨天闯进来了。”

白少流吃了一惊:“谁?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在外面就阻止?”

吴桐苦笑道:“看见那位先生我不好拦啊,他是来参观木器加工厂的,自己就跑到了后院,所有法阵都没起作用,就这么溜达着进了坐怀丘。”

白少流随即反应过来:“是风先生吧,他来干什么?”

吴桐:“也没干什么,恰好顾小姐也在,他说你这个私家园林的基础还不错可以好好设计,和顾小姐大谈了一番古典园林的移园造景的讲究,说什么要在有限的空间内创造无限的风光,我听他说得很有道理,顾小姐也很感兴趣,临走的时候他还在坐怀丘主峰正中央的山壁上题了两个字。”

白少流心中一动:“什么字?”

吴桐:“不乱。”

风君子的行踪有些蹊跷,很难说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在昨天去了坐怀丘,那尚未完全建成的守护法阵自然挡不住他。这位先生在坐怀丘上题了“不乱”两个字,难道有所指?恐怕不仅仅是坐怀不乱的意思。

白少流沉吟片刻对吴桐道:“情况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乌由再乱我们自己不乱就行。我的事情还没办完,一切等我回去后再说,有空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乌由之事白毛早有预料,所以才带着清尘与小白离开,现在果然有乱相,暗地里还不知发生过多少争斗。而风先生所题的“不乱”二字,分明就是在侧面提醒小白,让他自己别乱,该干什么干什么,按原定计划做就是了。

按原定计划就是走出终南山,找到藏在密林中的房车,然后继续南下。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这一天傍晚他们就已经到达山区的边缘,再翻过两座陡峭的山梁就能回到房车的所在。路上清尘抓了只兔子,小白又想起那晚烤狍子肉的滋味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尝过荤腥了,干脆就停了下来,在一处山梁下僻静处生火烤起兔子。

野兔肉有一股土腥气,处理不好往往不好吃,可是小白烤的味道却非常鲜香,也许是因为十几天没正经吃东西的原故吧,他和清尘将一只兔子吃得干干净净还觉得不过瘾。熄灭了火堆继续上路没走多远,突然听见远远的山梁那边有打斗的声音,小白一纵身三步两步登上山梁,看见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第175回 殒命妖狼恣意狂

此时打斗已经结束,这人脚蹬古式的云底快靴,打着绑腿,身穿青黑色的紧身衣,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四方脸,额角有一块青色的蚕豆状的印记像是胎记,左耳下方有血迹,衣服的左肩到左胸颜色深湿显然也是血迹。

他手持一把二尺来长的钩状兵器,另一只手捂着耳根正在恨恨地骂道:“两个找死的东西,竟然敢打本爷的主意,不知道我是终南派修行高人吗?此趟回终南拜祭祖师,没想到一入山就降妖伏魔大显神威,正好把剩下的这只小狼妖带回山中给他们看看,省得我爹老说我修道不精!”

小白听见这番话再看山梁下的场景也惊讶不已,只见此人的身侧躺着一只灰狼,从肩到腹被利刃划开已经死去,这只狼的尾巴很长,尖端有一撮淡色的灰白毛就像一只大毛笔。再看那人的身前倒卧着一名身穿兽皮衣的少女,年纪大约十四、五岁,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看样子生死未卜。

这时清尘也登上山梁站在小白的身边,一眼看见下面的场景就惊呼道:“那不是麻花辫吗?她被人杀了吗?那条狼…天,是大毛笔吧?”

清尘正要冲下山去问个究竟,却被小白拉住了躲在一块山石后面,她不解地问道:“小白,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白少流:“就这么过去,你想怎么样?”

清尘:“那小狼妖太可怜了,我想救它。”

白少流摇了摇头:“大毛笔已死,麻花辫生死未知,听那人的意思要把它带回终南派,显然是终南派的修行弟子。”

清尘:“终南派又怎么了?”

白少流:“不是终南派怎么样,凡事都得讲道理。你看那终南派弟子身上有伤,伤口在耳根偏后,离颈侧的致命要害只差一点点,显然是狼妖从背后袭击,他转身没有完全闪开。狼能伤人,人就不能还手吗?他是出于自卫除妖,而且终南派弟子最恨妖物,你去求他放了狼妖他恐怕不会答应,如果因此动手就更没有道理。我们难道要因为一只伤人的狼妖,去得罪修行大派吗?况且终南派掌门登峰也曾经帮过你。”

清尘皱着眉心道:“那小狼妖好可怜啊!你看她的样子,还是个没长大的姑娘。”

白少流叹息道:“人不能以貌定善恶对错,我也觉得她可怜,但是你想想假如此人不是终南修行人而就是个普通山民,可怜的又是谁?修行人降妖除魔并非没有道理。”

清尘:“狼妖袭击他,他受了伤,狼妖也已经一死一伤,他其实不吃亏。我总觉得这个麻花辫本性不坏,如果我们把她救走好好教她人世间的规矩,不比看着她被人杀死要强?”她看小白没有点头,着急地又说道:“你忘了那天在山洞里,谁送的狍子腿给你?你接受了人家的好处,连人家的命都不救吗?”

白少流无可奈何地看着清尘:“你真想救她?”

清尘一听小白语气似乎已有主意,抓住他的胳膊道:“当然想,不仅救她的命,还想好好教她以后不要再这样。”

白少流:“真想救也不能这么救。”

清尘:“怎么救?那人要把麻花辫带回终南派,她肯定没命了。”

白少流眼珠子一转:“终南弟子降妖无罪,你要他放了狼妖反倒无理,传出去我们也是妖邪一类,得罪昆仑修行大派莫明其妙…你曾经是志虚第一杀手,难道突然偷袭打闷棍不懂吗?”

清尘眨眼道:“你不想暴露我们的身份,突然袭击把麻花辫救走?”

白少流:“是的,你看好白毛。我跟着他,自然有办法下手…白毛,你上来了白毛呢?”

几人在山中行走一直是小白开路清尘断后,把白毛保护在中间,山中可能会有野兽伤到毛驴的。现在小白和清尘都跃上了山梁,白毛爬不上来应该就在山梁下,可是两人一回头却发现白毛不见了,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四下张望看看这头驴跑到哪里去了?

山下那人已经一手提起昏迷不醒的麻花辫迈步向西而行,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叫骂:“小妖女,身形未足倒也有几份妖媚样,等你成了气候还不知有多少人要着道!…老子平生最恨妖物。特别是妖女,你竟敢在终南山出没?…当年七叶那个败类为妖女所惑,这是我终南之耻,老子道心稳固一出山便降妖除魔,也让成天骂我没出息的爹看看,有朝一日我广吉修为大成,七叶算什么东西?”

原来这人名叫广吉,他骂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口气有点大,降服这两个小狼妖也实在算不上很大的神通,又改口道:“我还以为世间妖物有什么了得,赤蛟如何厉害?妖女如何狐媚?我只是略显神通便获全功,想当年的传说定然多有不实之处!七根七尘师伯修为未足丧生蛟口,而那七叶修为虽高,可为人一定是个好色软骨胚子,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这样的弟子怎能将终南道法发扬光大?想来中兴终南一派的大任将落在我的肩上…”

广吉这口气大得不得了,简直是拿炸弹当气球吹,这些话估计平时他也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现在降伏两个小狼妖忍不住自己夸起自己来。自吹自擂没关系,你别无端贬损别人啊,这是哪学的坏毛病?估计广吉平常没少受他爹的苛责,办的事情学的道法就没一样让他爹满意的,可能他爹还总拿前辈高人的例子来教育他,广吉的心里也够憋屈的。

小白在山梁上听见广吉的话也直皱眉,这种心性可不像个修行高人。终南派怎么会收这样的弟子入门?而且看他的修为实在不怎么的,大毛笔和麻花辫那两把刷子小白清楚,广吉竟然能让他们给伤了。眼看广吉带着麻花辫就要离去,小白本打算跟在后面去救人,可一眼看不见白毛心里正在着急,就在这时白毛突然出现了。

广吉的骂声未止,身后突然传来急速的蹄声,然后听见一声奇异的吼叫,一道风声直扑他的背后。

广吉大吃一惊——还有狼妖!而且听动静后面这只狼妖比刚才两只体形都要庞大。广吉没敢在第一时间回头,脱手扔开麻花辫,双腿弹地腾空而起向前直冲,手中的太极钩向身后一挥,一道回旋的弧光护住要害。

广吉为什么不没敢回头?不久前他就是听见背后风声有异,侧步转身时大毛笔的利爪已经搭在他的肩头上顺势划破了他的耳根,把他惊的是魂都快飞了。太极钩全力出手杀了大毛笔然后又打晕了麻花辫,这才脱离险境。根据经验这些个妖物对抗不了太极钩的法力,直接出钩施法才万无一失。

挥钩的同时远处山梁上有人惊呼“小心——!”然后只听蹄声一顿,广吉就觉得自己腰眼一麻——坏了!妖物是怎么击中自己外练功夫罩门的?想到这里已经迟了,广吉被一根东西撞在腰眼上,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空,腾空飞出一丈多远,未落地前人已昏迷。

怎么回事?并没有第三只狼妖,广吉是被一头毛色油光的青驴一蹄踢飞的,这头驴的左耳上还有一撮醒目的白毛。山顶上喊小心的人是小白,他不是提醒广吉而是提醒白毛。这道山梁很陡,白毛爬不上来,但它也听见了山梁那边的声音,知道是终南派弟子,也非常想看看情况,这头驴好多年没见到故人了。

白毛一抖身子把背上的褡裢卸到草丛中,撒开蹄子就绕过山梁最陡处,找了个低矮的坡口奔了过去,所以小白和清尘一回头都没看见它。白毛爬上坡口看见了说话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那是当年他在终南派的师兄七觉的儿子广吉,七觉俗家姓齐,是登峰掌门的得意弟子。他的儿子起名齐广吉,法号也叫广吉,是终南下一辈广字辈的弟子。

七叶在终南派时广吉年纪还小,只有四、五岁,但他额上那块青色的胎记白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孩子当年笨乎乎的不是修行的好材料,不过七叶很喜欢,挂着鼻涕泡泡的广吉也总是缠着七叶带他到山中去玩,当年的回忆中也只有这个终南小弟子最可爱了。可今天广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番话说得太难听了!修行人最注重师道尊严,广吉怎么能把前辈说的如此不堪,尤其还把七叶骂成“好色软骨胚子,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

白毛的肺都快气炸了,自己死后竟然还遭到终南派晚辈如此羞辱?它全身驴毛倒竖,从山坡上就冲了下去。恰好广吉正经过此地,白毛凌空飞蹄就向他踢过去,广吉听见风声以为又有狼妖来袭,向前腾空向后挥出太极钩,这出手的法力足以重创白毛,但他却根本没击中。

白毛虽然没有神通,但也是一头灵活矫健的驴,至少小白把这头驴养得很健康强壮。更重要的一点白毛可就是当年的七叶,一看广吉手中法器就知道那是传自七觉的太极钩,法器是好东西可广吉的修为太弱了,甚至连御器境界都非常勉强。广吉向前腾空向后挥钩,这动作在白毛眼里全是破绽,而且他发出的法术就是太极钩最最简单的妙用旋钩真气,白毛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能躲过去。

白毛轻盈地往侧向一跳,就让过了旋钩真气的法力,也就是尾巴尖上斩落了几根驴毛而已,紧接着它弹地腾空一蹄子就重重地踢在广吉的腰眼上。他知道广吉外练功夫的罩门所在,因为广吉的外练功夫就是七叶亲手教的。

广吉小时候七叶等长辈就考察过这孩子的资质,认为他不太适合学习高深道法,七叶甚至劝过七觉让他别逼着广吉修行,送往尘世中做个普通人算了。可是七觉没有这么做,别的人也许就算了,修行弟子不可强求,可广吉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七叶的师父登闻也算好心,建议广吉先从外练功夫学起,至少能修一副好炉鼎,这是终南派九转金丹直指道法的基础。

七叶当年武道双修,外练功夫在终南派七字辈弟子中也是首屈一指,登闻就让他有空指点广吉。没想到多年以后在终南山中看见广吉的身形步法,分明就是自己当年所教,白毛一出蹄就踢中了他的要害。三百多斤重的一头健驴,全力飞起一蹄那力量也是够重的,何况是外练功夫的罩门所在,广吉当场就晕死过去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