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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证据都行。”明弓看起来有点儿不耐烦了,“反正这个东西马上要被别人拿走了,你以后说不定会有用的。

以后这个字眼让我心里微微一动。这件事以及明弓的态度都大有蹊跷,不管怎么说,手里留一份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似乎…有益无害。

我重新掏出文件袋里的东西,用手机一张张拍了下来。拍照片的时候我又想:难道是因为和捷康的那伙人决裂了,所以他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报复?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如果谢丹的研究被质疑抄袭,像捷康这样的商业伙伴在专利技术方面必然会受到影响。

我手里慢慢转着饮料杯,心里却又飞快地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明弓只是出于这样的动机,他应该把这份东西交给媒体或能够发挥更大作用的人,而不是我。

这个人要是能再坦诚一点儿就好了。我这样感慨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我对他不也隐瞒了很多东西?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做到呢?

一时间,我的心情竟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怎么是她?”明弓突然坐直了身体,很惊讶地冒了句粗话,“哎,他大爷的…”

含在嘴里的一口柠檬茶险些从鼻子里喷出来,我扶着桌子咳个不停,心里的感觉既惊讶又恼怒。而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仍然用那副不冷不热的腔调说着类似抱怨的话, “哦,他们家居然舍得把她派出来跑腿,而且还是到岛城这么远的地方。这可真是太稀奇了。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

“咳,咳,”我摸出纸巾擦掉咳出的眼泪,没好气地开始还击,“我觉得你也很稀奇,这人是你对手?你到底是紧张还是害怕?”

明弓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我和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这人绝对不是话多的类型。

明弓一愣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挑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呐,给你介绍个美女。”

“介绍美女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拉拉…”我顺着他拇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间。

原来他说的,真的是美女。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她有一头铂金般闪亮的头发,水盈盈的眼睛竟然是梦幻般的冰蓝色。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人类。她绝对不会是人类,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可以美丽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她…她和你一样?”我结结巴巴地问明弓。

“这是自然。”很显然明弓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他的声音里透着愉悦,不知是因为见到了她还是被我的反应给逗笑了,“不过她的情况要稍微特殊一些。”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渐走渐近的美丽少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特殊了?”

明弓没有回答。

我无意识地瞥了他一眼,明弓微微侧着头,正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子。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目光,深邃的如同我们身后的大海,却又隐含着某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我恍然间若有所悟。

第二卷 米娅七号

柠檬茶

“我叫海伦。就是光的意思。”

这是美女落座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觉得这真是一个无比贴切的名字,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带着怎样的表情,无论微笑或沉默,她所在的地方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你好,我是陈遥。”我回给她一个微笑,心中却油然生出一种艺术学院的学生在面对艺术珍品时不可自抑的目眩神迷。离近了看,她的脸孔更是精致到无可挑剔。而在这一切之上,更加令人心生迷醉的则是她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动人神采。微笑时唇角拉起的弧度,歪着头看人时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狡黠可爱的神色,等待甜品上桌时蹙起眉头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想象不出男人们面对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至少明弓此刻的表现已经完完全全失了常态了——如果他在我面前的表现可以称之为常态的话。

当她离得很远的时候,明弓用一种几乎是迷恋的目光不错眼地凝视着她。当她在我们身边坐了下来,他却又恢复了生硬冷漠的样子。幼稚的表现活像一个面对暗恋目标的、青涩的小男生。

真是很幼稚的反应。

我这样想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明弓拿起面前的资料袋不怎么客气地摔在了海伦的面前,“呐,你家的东西。记得以后要收好。”

海伦轻轻哼了一声,“知道是我家的东西,手还伸的那么长?”

明弓失笑,“你确定是我干的?”

他一笑起来,眼睛里就自然而然地带出了温情脉脉的味道。不过遗憾的是,被他暗中放电的目标并没有注意到。

海伦精巧的鼻子皱了起来,“就算不是你,我家阿寻的事你总跑不了。明弓你记着,就算文件还了回来,这事儿我也饶不了你。”

明弓耸耸肩,不怎么在意地指了指她身后,“你要的柠檬茶送来了。”

加了冰块的淡黄色饮料,杯口漂浮着香叶,和我面前的这杯一模一样。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颇为享受的样子,我忽然有些疑心明弓之所以会替我点一杯柠檬茶,是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个喜欢柠檬茶的人?

因为喜欢着她,所以会留意她所喜欢的东西。

是这样吧?

这个发现让我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低下头看着被海伦压在手掌下面的文件袋,我决定顺着明弓的话整理一下这件事的先后顺序:首先,文件是海伦家的,被明弓偷出来,又还了回去。在偷出来的这个过程中谢丹教授也插了进来,或者说捷康实验室的那些人就是为了让谢教授□□来才指使明弓偷了这份资料。现在明弓又想利用这件事黑了谢教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等等,”我打断了面前这一对男女的叙旧,“这东西是你偷的?还是捷康偷的?”

明弓的神色微微有些不悦,“你说呢?”

我想起曾经关在一起的那位X少爷,心里有种恍然的感觉,“你和捷康,这算是彻底决裂了吧?”

明弓眯起眼睛,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那帮暴力分子…”

“那位X少爷…”我得承认我是在这个美丽的少女提到“我家阿寻”之后,才想起了那个曾经关在一起的蓝眼少年。也许是因为阿寻曾说过他们是亲戚的缘故,我一直也没有担心过他的安全问题,没想到竟然是这美女的兄弟。

“他已经回家了。”海伦驻着下巴打量我,另一只手拿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柠檬茶,“他要真有什么的话,明弓也不会四肢俱全地坐在这里泡妞了。”

呃,她这算威胁?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解释说:“泡妞什么的,没有这回事。”

如果她和明弓之间真的有什么,被她误会就不好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谁又舍得让她不开心呢?

海伦眨了眨眼,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而坐在她旁边的明弓则轻轻抿着嘴角,我看不出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似乎…有些不那么高兴。

似乎这位美女并不怎么相信我的话。我应该继续解释吗?

“明弓救过我,”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看待明弓这个人是我自己的问题,而这个女孩子在他心目中却显而易见的占有一个极重要的地位,“所以我答应帮他一个忙。就这样。”

海伦看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过去。然后她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带戏谑的浅笑,“我想误会了什么的人应该是你。姐姐。”

这个女孩子真是相当的聪明啊。我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话,她就将我的想法摸的一清二楚。这让我感觉有些…狼狈。

“好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明弓这人不错,帮过我的忙,我来这里是为了道谢,可不是给他添麻烦来的。”

明弓对我表示道谢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视线飞快地扫过海伦的脸——那是一种很难让人忽略的眼神,淡淡的一瞥,却仿佛拖着绵长的余韵。仿佛视线的主人怎么都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我不知道海伦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我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我觉得十分别扭。

这份文件并不是非要我看到不可。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啊?

海伦却好像沉浸在了某种回忆里,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似的反问我,“你和明弓认识很久了?”

我已经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但是面对这样一双纯净到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睛,我却无法做出拒绝的表示。

“不是很长。”

海伦咬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那就是说你并不了解他咯?”

我有些困惑于她的措辞,“你…什么意思?”

海伦探过身来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明弓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明弓,明弓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海,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她说的话似乎一点儿也没听到。

“你指的是哪方面?”我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认识明弓的全过程,打架、打架、还是打架。好像在我们之间除了他算计我,我还击他,再没有别的内容了。就连上一次把我从那个荒岛带回岛城,也因为牵扯到之前从捷康的出逃和今天的文件事件而变得不那么单纯。

不知怎么,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品行。”海伦坐直了身体,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让我不期然想起了舅舅家养的那只娇贵的波斯猫。

“品行?”我拿不准她用这个词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品行。”海伦强调,“吃里扒外,两面三刀,心狠手辣…哎呀,我告诉你,这些词儿都是照着这个人量身定做啊,姐姐。”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有点儿想笑。她说的也许是指明弓跟捷康之间的那些麻烦。

“一点儿不夸张。”海伦垂下眼睑,眼角里露出一丝掩不住的鄙夷,“先是不安分在自己族里呆着,逃窜到对手那里,然后又抽风踹开对手,自己东躲西藏的。”

这些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似乎在明弓加入捷康那一伙之前还有一段不怎么光彩的往事。不过,这些跟我貌似也没什么关系。对面的明弓要笑不笑地斜视着神色忿忿的海伦,眼神略有些阴沉。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虽然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扳着一张冷飕飕的脸,但是此刻明显压抑着什么的神色却和以往那种刻意的疏离迥然不同。

“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打断了海伦。

海伦的眼珠转了两转,哈的一声笑了起来,“没什么,是我说错话了。”说着转过头冲着明弓颇有气势地比划比划自己的拳头,“看在你把东西还回来的份上,这次我们不跟你计较了。阿寻的仇他自己会报,我先放你一马。不过,要是有下一次的话,我就要请长老们出面教训你了!”

明弓姿势没变,嘴角却扯出一个稍显挖苦的弧度来,“你真是太高看我了,美女。你以为他们会屈尊看我这样的人一眼?”这应该是一个嘲讽的神色,但是从我的角度却觉得他的眼底隐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

海伦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你为什么这么说?”

“回去吧。”明弓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伸出手指点了点她手里的文件袋,“东西收好,不要低估夜歌对它的兴趣。”

“你觉得我会怕他?”海伦不屑地皱了皱眉,不太自然的把头扭向另一边。

明弓弯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中神色显得意味深长,“如果有一天你落进夜族人手里,我想那个原因绝对不会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轻视。小姐。”

海伦脸色一白,转过头轻轻哼了一声。她的表情变幻得太快,声音又太轻,我分辨不出她对于明弓的这番话究竟是不以为然还是压根不屑一顾。沉默的气氛令人不快,海伦站起身拿过桌面上的文件袋,“东西我带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明弓没有出声,眼神却好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宽容、宠溺,却又隐含着淡淡的嘲意。

海伦走出几步,又回过身冲着明弓摇了摇头,“明弓,或许你有什么我不了解的苦衷,不过这都不能作为你叛逃的借口。我还是讨厌你。”

明弓对她这个总结不置可否。

我看惯了这人冷着脸的样子,但是当他坐在那里安静的目送海伦走远,我却觉得他的沉默之下压抑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愁苦。

这不是我能够插得进去的话题。

我有些不耐眼前诡异的沉默,便随口问道,“夜歌是谁?”

“他啊…”明弓的眉棱骨微微一挑,“捷康的事情都归他管。一个…一个…”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概括这个人。

“很有权利吗?”我忽然想起在捷康的实验室里为我和聂行开启逃生通道的那个神秘的美男子。

明弓点点头。

“很漂亮?”我试探地问道:“是不是长着一双和海伦一样的眼睛?”

明弓的神色立刻变了,“你见过他?”

原来,那个人叫做夜歌。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名字了,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午夜飘过的一缕歌声,空灵、飘渺、不染纤尘。

我点点头,“在捷康的那天,我和聂行被困在了实验室里,是他给我们打开了通道。”

明弓眼里的戒备慢慢地转为不解,“为什么?”

我摇摇头。

似乎我说的话让明弓很难相信,他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才又问道:“当时…他说什么了吗?”

“他就问我是来干什么。”我也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夜歌真是那里的头目,为什么听说我是来救人的会那么痛快地放行?那种情况下,他应该把我们灭口,或者让人把我们抓回去才正常吧。

明弓很迷惑地眨了眨眼。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我想了想,补充说:“奇怪,又充满魅力。”

明弓做了个很不屑的表情,“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会迷上他?!”

“还有谁迷上他?”

明弓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要请我?哪里有喝酒的地方?”

我有点儿怀疑他这是想借酒浇愁。不过说起喝酒的地方,我所知道的除了酒吧就只有大排档了。

“不要太吵的。”明弓补充。

有这么一个附加条件,我手里的可选项自然而然就只剩下一个。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样一个地方,走吧,我请你。”

第七夜

要说酒吧,我就只知道一家。还是开张那天跟着表妹和她同事来凑过一次热闹。据说酒吧的老板是我表妹某同事的高中同学,买单的时候还给我们打了个五五折。时隔两年,我印象中的“第七夜”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变化。大部分时间仍然放着慢曲,灯光柔和却不靡暗,是个挺适合放松的地方。

我们来的早,酒吧里还没有几个客人。这种地方通常要到晚上□□点以后才会渐渐热闹起来。

“喝什么?”挑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我拿出东道主的派头主动招待客人。

明弓反问我,“这里的人都喝什么?”

“什么都有吧。”我想了想,“啤酒、红酒、鸡尾酒、饮料什么的。”

明弓又问,“你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