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于归走过去,俯身拾起书,无意中看了一眼,就见到男主在雨中下跪一整夜:???

不太能理解小太太对这种奇怪桥段的爱好,却也为她夹好书签,放在一旁小圆桌上。

转身将人抱起回卧房。

甘棠在他动作间转醒,声音里带着浓浓困意:“弄完了?”

“嗯。”

大概是说了句话,她意识清醒好多,听到外间雷雨声:“还在下雨啊。”

任于归摸摸裸-露的肩头,有些凉:“冷吗?”

甘棠摇摇头,搂紧他脖颈,认真操心:“明日梦之仔仔满月酒,要是雨不停怎么办?”

任于归:……

见她还有功夫替别人家操心摆酒,应该是不困了。

甘棠还在絮絮叨叨,就被他用吻封住了嘴唇,最后再也分不出心神给自己契仔。

第二日风和日丽,一大早就艳阳高照,经过几天大雨冲刷,天空蓝的像仙境。

两人一早到了席家,任于归被留在外间讲时事聊合作。

甘棠则上了三楼,直奔三少奶奶房间。

为了顾好阚梦之这个揣了金孙的儿媳,早在她怀孕之初,席家就将小两口接入祖宅,小心伺候,整个三楼都被改成他们夫妇两的地盘。

甘棠一路上来,比之前两层厚重又华丽的洛可可装饰风格,三层简洁又明快,以白色为基底的装修风格,阳光通透又明亮,反差巨大,十分现代化。

进入房间,阚梦之正靠坐在床上食鸡汤。

“棠棠来了?”席家大嫂见到她,连忙起身招呼。

另一头席家二嫂则一手压被,一手接过碗,嘴中还忙着劝阚梦之:“你别动,你别动。”

甘棠也连忙道:“你别起来。”

阚梦之这才不再尝试:“屋子里一团乱,我是顾不了你了。”

席家大嫂为甘棠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床边:“棠棠,你陪梦之讲会儿话,我先下去照顾客人。”

另一头席家二嫂则将手中盛着鸡汤的碗,重新递给阚梦之:“你快点趁热把汤喝了,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阚梦之摇摇头:“谢谢二嫂,我吃不进。”

“那用牛奶泡点面包?就像昨晚那样?”

阚梦之点点头,席家二嫂就立即风风火火起身:“棠棠,你陪陪梦之,我去厨房了啊。”

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甘棠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阚梦之,你现在待遇不得了啊,这哪是席家媳妇,简直是席家的老佛爷。”

席家兄弟三人,席明瑞行三,其他人甘棠没接触过,这两位兄嫂甘棠是遇见过的。

两人在外,历来是眼高于顶的贵妇做派,现在这样伏低做小,好似被人魂穿,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阚梦之笑一下:“做给老爷子看呢。”

她招招手,让甘棠靠近,在她耳边悄声道:“我生产前,他们说老宅几十年历史,为了我怀孕说改就改,老爷子偏心不对。”

“老爷子发了好大通火,还给他们翻了当年的旧账,说他们自私自利狼心狗肺,没有一点手足之情。”

甘棠不妨听到席家这样的辛秘,不免为她担心:“席家情况太复杂,你之后还要住在大宅?能不能应付的来?”

阚梦之向她投去一个放宽心的目光:“我现在可是席家的大功臣,你没看到她们刚刚对我的模样?你就放心吧。”

甘棠见她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也不再提这些糟心事,转而问起仔仔:“我契仔呢?快让我抱抱。”

阚梦之横她一眼:“什么契仔?你不要自顾自给自己加身份。”

甘棠才不理她,一副自己已然是契妈的模样,十分大度,不同她计较:“等你出月子了,我就大宴全港,补个仪式,到时你赖都赖不掉。”

阚梦之:……

没听说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

放弃同她计较:“席明瑞一早抱出去了,说要同你家任生炫耀。”

甘棠:……

幼稚不幼稚。

随后关心起她:“身体恢复的怎样?还有多久能出月子?”

阚梦之提起这个就生气:“医生说三十日就足够,席明瑞那个衰人,非要让我躺足四十五天。”

甘棠见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明显月子期间养的很好,于是坚定站到席明瑞那边:“席生也是为你好,老话讲月子坐不好,影响女人一生的。你就再坚持几日。”

阚梦之:“我看你今日就是来气我的。先要同我抢儿子,现在又支持那衰人。你等着,看你生BB后,我怎么对你。”

她正在放狠话,许珊妮和丛笑一起走了进来。

许珊妮进门就嚷嚷:“我契仔呢?”

甘棠:“喂,许珊妮,先来后到,别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会让你啊,那是我契仔,什么你契仔?乱攀关系。”

阚梦之一下笑出声:“你们可真是亲姑嫂,要吵自己回家关门吵,别到我面前来。”

之后宴客时,甘棠才见到自己单方面已经盖章的契仔,小小只一人,肚皮圆滚滚,小脸胖嘟嘟,也不认生,谁抱在手中都笑呵呵。

一双眼睛随了阚梦之,又大又圆,看人时晶晶亮,甘棠抱在怀里简直爱不释手。

“老公,你看,他又在对我笑。”她抱着仔仔同任于归显摆,“一定是喜欢我。”

任于归惯她:“是了,任太人见人爱。”

席明瑞送完客,回来见只剩他们俩坐在席家人中,还抱着自己儿子不松手。

笑着上前:“棠棠,喜欢的话,你也同于归生一个天天玩啊。”

甘棠在家会和任于归撒娇,明确表示现在还不想要。

可到了外面,这种话就不好讲出口了。

她求助的看向任于归,只见他神色淡淡:“我太忙,顾不了仔仔,晚两年再说。”

席家大哥不以为意:“哪需要任生亲自带。”

对于半山众人来说,男人在外拼事业,自有妻子在家操持一家老小。

更何况,家家有帮佣,又哪里用得上父母亲自带小朋友。

爸爸偶尔回家,过问两声,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好家长了。

任于归并不搭理。

席老爷直接开腔:“于归这两年确实忙,先顾好事业是应该。”

席家大哥顿时不敢再多话。

甘棠也逗弄不下去了,将仔仔还给他爸爸,两人一同道别离开。

出得门来,甘棠沉默好久,问任于归:“老公,你想要仔仔吗?”

任于归和她一起坐在车后排,握住她手:“我已经有个BB了,暂时没精力养第二个。”

甘棠原本的忐忑,瞬间被逗笑。拍他一下:“乱讲,我很乖很好带的。”

随后脸红红,不好意思看他,转而看向窗外。

“梦之的仔仔是不是雨神降世啊,刚办完满月酒,就又开始下雨了,小朋友好有运气。”

刚刚放晴一上午,外面竟又下起雨。

不过比起昨夜的瓢泼,现在只是毛毛细雨。

车辆行至一半,突然抛锚。

前排司机脸色有些白:“抱歉任生,原本昨天要去保养检修,但昨日大雨……”

任于归:“没事,叫人过来接吧。”

他不是会在出事后只会抱怨指责的人,比起那样无用且浪费时间的作法,他更习惯即刻解决问题。

司机连忙打电话,随后报告:“任生,二十分钟后就能到了。”

任于归点点头,不语。

到是甘棠,坐在车中无事可做,看了一会儿窗外,动起歪心思。觉得这场景简直适合演绎浪漫言情经典桥段——雨中漫步。

“老公。”她星星眼看向任于归。

“作甚么?”

“你觉不觉得,雨中做一些事浪漫又感人?”

任于归想到昨日看到的内容,神色一凛:“下跪你想都不要想。”

别的事可以纵容,这种低智情节绝不可能。

甘棠听出自己看的被发现了,反应极快先声夺人:“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狗血虐身情节?”

任于归被倒打一耙:……

甘棠见他哑口无言,心中偷笑,随后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提要求:“老公,我们下去走一会儿啊。”

她振振有词:“整天不是坐家中就是坐办公室,连口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

任于归这些年,对她越来越放纵,听闻不是奇奇怪怪的要求,利落抽出门中雨伞,默认赞同。

甘棠立即亲他脸一口:“最爱你了。”

随后就推门下去,亲身体验影视剧中经典桥段。

任于归走在她身边撑伞。

山中空气清新,甘棠自觉他们走的最晚,也不怕被人遇上,于是放心大胆,暴露本性。

踩着山道上的落叶,一脚一个,还故意使坏跳水坑,溅任于归水,玩的不亦乐乎。

任于归举伞跟在她身后,一直遮着她,还对身后跟下来送伞的司机摇摇手,让他保持距离别打扰。

甘棠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自己身上一点湿气都没有。

回过头,发现任于归将伞全撑给自己,而他本人,一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已径润湿,肩头惯来笔挺熨帖的西装也氤氲了湿气。

他一直在淋雨。

甘棠心中,这一幕超越了所有戏剧文学中关于浪漫的表达。

她回身快步走近他身边,踮起脚吻向他略带潮湿的双唇。

☆、扔六颗糖

7.搬家

早先港府放出太平山顶一块地皮,任于归力压众人拿下。

自与甘棠结婚, 就在那里建新房, 前前后后, 建房装修又通风,直到最近, 才找人看了日子,要搬过去。

迁居是大事, 要宴请亲朋庆祝。

任于归不爱热闹,甘棠却自幼出入名利场,终于要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宴客, 十分兴致勃勃。

“老公,你有要邀请的名单吗?”甘棠正在和策划确定人数规模。

在楼上听到太太频频被男策划逗笑, 故意下楼倒水的任于归:……

“没有。”想想加了句,“少点人。”

甘棠:“妈妈讲相近的合作伙伴都不能遗漏, 你没意见的话,我来定了?”

她为了当好主人,还有专门请教唐琳。

任于归皱眉拒绝:“不需要。”

以往他的人生只有工作,奉行一切在谈判桌上谈,从无私下联络感情一说。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 在商场上实在廉价,只有白纸黑字签名才是真章, 其余都是虚假。

后来遇见甘棠,将这位小公主娶回家,他才在工作外, 多了私人生活。

在他看来公与私有严格的边界,家是可以让他们完全放松的地方。不需要维系合作伙伴,更不需要邀一堆陌生人来打扰。

策划见他们两公婆产生分歧,十分有眼色:“任生,任太,我先去看看场地?”

甘棠闻言朝他笑着点头,招来管家:“徐伯,麻烦带刘先生去后院草坪和果园看看。”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任于归放下水杯,走到她身边:“不开心?”

甘棠撑头望他:“我看是你不开心。不想办宴会?”

“不会。”他倾身捉住她手,捏一下,“你开心就好。”

他见她忙前忙后,似乎很有兴趣,不愿打击,于是表明支持态度。

可话这样讲出来,听在甘棠耳中,感觉就不对味了。什么叫“你开心就好”,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甘棠立马抽回手,明明白白表达不满。

任于归见她小脸气鼓鼓,虽然不太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却很会补救:“我不想让不熟的人到家里来,更不希望你太累。”

这还差不多。

甘棠这才又看向他:“我问了奶奶和妈妈,她们讲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被遗漏,面上会很不好看的。”

任于归见她苦恼到撅嘴,笑着凑上去亲亲:“那就都不请。”

甘棠:???

“都不请就都不得罪了。”他捉回她刚刚跑掉的手,十指相握,“我们两个烛光晚餐也不错。”

“喂。”甘棠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戳戳他的冷面,故意摆出冷脸,“同我用烛光晚餐只是不错吗?”

任于归失笑投降:“是我讲错话,能同任太烛光晚餐,我三生有幸。”

“这还差不多。”甘棠一副暂且饶过他的骄纵模样,随后再也绷不住冷面,笑着主动吻他,一番唇舌纠缠,她气喘吁吁与他额头相抵,“奖励你一下。”

“这么敷衍?”任于归声音暗哑。

甘棠将他脑袋推开:“做人不可以得寸进尺的。”

引来他闷笑。

两人笑闹一番,甘棠也不再纠结名单:“不如就叫梦之她们过来好了,还有席生阚生他们,还能看看我契仔。”

“好。”

不能大宴全港,甘棠的兴致也丝毫未减低。

她又有了新的忙碌。

反正已经更改为熟人聚餐,她也放开许多,还十分有诚意的准备自己亲自下厨做道菜。

“我已经和刘嫂定好菜单了。”都是一班老友,也不需要装模作样,请西厨来做些卖相一流,吃起来就总差些什么的东西。

刘嫂一手粤菜烧的地道,她在外念书四年,最是怀念。

所以甘棠干脆给她封了个大红包,请她准备这次餐点。

任于归闻言点点头,关灯将她揽入怀中。

甘棠捉住他已经伸进睡裙的手,抵抗住身体的酥麻,平稳声线继续:“我明日要做萝卜糕,要早起去市场,睡觉了。”

任于归:???

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凭添几分性-感:“不是有刘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