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结了梁子

“噗通”一声,毫无防备的男子第三次中招,被她一脚踹进了冰冷的湖水里,顿时水花四溅!

乔叶拍拍手,以后谁再敢说凌乔叶傻,她就打得他满地爪牙!

“主子,你怎么了!”有人从湖对岸快步奔来,很是着急的样子。掉下湖去的男人拼命地扑腾,一边浮沉一边朝岸上吼:“臭丫头,居然敢偷袭我!等小爷我上了岸,绝对…咳咳,绝对不会轻饶你!”显然呛水了。

“哼,你还是先爬上来再说吧!本小姐不奉陪了!”说着转身就走,她又不傻,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人抓。脚下踩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险些将她滑倒,挪开脚,低头看去,那东西泛着柔和的光芒,很是好看。乔叶拾起来,触手光滑,是块玲珑剔透的玉,颜色有些古怪,映着月光,她还是看不真切。也没有时间再去仔细研究了,朝湖水里看了一眼,肯定是这个无聊的登徒子身上佩的,被自己这么一摔一踹,想必是不小心掉下来了。

玉,等于古董,等于钱,等于能吃饱饭,乔叶在脑中飞速地换算着,更等于她教训了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嚣张恶徒的证据,无比的解气。

一晃神间,远处有无数的灯笼朝她的方向移过来,阵势很大。乔叶大惊,这下看样子真的闯下大祸了,正要挪步,右脚腕被一只手抓住,她惊得大叫了一声,左脚往后撤,这才看清原来是湖里的那个人,他居然已经爬上来了,湖水想必很冷,因此他被冻得瑟瑟发抖,哆嗦道:“快把小爷我拉上去,否则…你会后悔的!”

乔叶犹豫着,他貌似是冻得不轻,但是…远处奔来的人实在太多,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应付,况且,她凭什么相信他!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样想着,乔叶一咬牙,竖起手刀用力劈在了他的后颈上,那人只顾抓住她的脚腕,哪里还能躲得过去,顿时脑袋一麻,手一松,又从半岸上掉下了湖里。

“这下梁子结大了…”乔叶只听到他低低说了这么一句,清朗的声音模糊不清,渐渐的也不再扑腾了。

她顾不得太多,撒开腿没命地往回跑,不管那个人有没有被她一掌劈死或者被水淹死,她今晚算是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了。从身后的吵闹声嘈杂的程度来看,她大约真的把凌府弄得鸡飞狗跳了吧?凌相那个老不死的必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从假山后面窜回了石竹院,远远地看见娘亲正站在房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夜晚安静,她不敢喊,只能干干等着。

乔叶气喘吁吁,靠在一丛石竹花的后面平复气息,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灰尘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把梳好的头发再弄乱,衣服上也被草屑沾满了,这下才略略放心了一点。身子陡然失力,滑坐在花丛里,一个人痴痴地笑了——她在这陌生世界的第一个晚上,过得真是精彩,一定毕生难忘。

气息不再乱的时候,她爬起来回到了娘亲身边,只说自己在石竹院里迷了路,所以回来得晚了,叫她不要担心。

母女两人围着破旧的木桌正吃着饭,理所当然的,有大量的家丁包围了石竹院,搜了一番之后无果,便听见为首一人穿着深色的绸衣,大约是个管家,说道:“小王爷说了,那女痞子是个极伶俐的人,拳脚功夫也不错,想来是不可能在这石竹院里出现的。相爷不放心,搜查了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似乎在发牢骚,眼睛无意地瞥了眼乔叶凌乱的头发:“咱们相府谁都能伶俐些,谁都可能有些嫌疑,却独独四小姐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走吧,到别处看看去。”

“是,李管家。”有家丁附和道:“四小姐纯真良善,怎么可能是女痞子呢?”

乔叶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脸,为了保险,自打他们进了院子,她一直都是低着头,因此他们看到的只是她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侧脸。此刻听见他们的谈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女痞子?什么叫纯真良善?不论字面上的意思多么好听或者难听,总归都是侮辱人的话,说她傻还不明着说,偏偏这么隐晦,只把她们母女当傻瓜吗?还有那个落水的男人,居然叫她——女痞子…

“扑哧”一声,不知怎的,乔叶居然笑出了声,单是想想他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她都觉得心甚快哉。既然他还能叫她女痞子,定然是没有被淹死了,她也不用太自责。

管家走后,石竹院安静了下来,前院的动静也渐渐地小了,不知道查出什么结果来了没有。

乔叶拉着娘亲的手往屋里走,突然听见了一曲幽幽的箫声,不远不近地飘在耳边,在这中秋团圆夜里,显得分外凄清。

第008章 月下初遇

那首箫曲,呜呜咽咽地在耳边回荡了许久,愁肠百结,似乎是在安慰死者的灵魂。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大约是体会不到其中的悲伤的。

乔叶躺在硬硬的床板上,睡不着。

身边的娘亲许是白日受的打击刺激太大,这会儿累了,已经熟睡。

她坐起来,透过窗子看见圆圆的月亮还挂在那里,月饼似的。第一个没有月饼相伴的中秋节,第一次身处无人理解的困境,第一次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甚至,她需要用自己的肩膀撑起另一个女人颓唐无助的人生。

月光很凉,有一种朦胧中牵引着她的力量来袭,她受了蛊惑般披上衣服走出了屋子。石竹院里向来冷清,听娘说,下人们大都趋炎附势,巴结前院的那些夫人小姐还来不及,根本没有时间理会石竹院里的杂务。今天因为凌相的吩咐,乔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丫鬟小厮。

石竹院很大,而且很荒凉,倒像是那种废弃的荒野,不过是凌相圈了一块荒地,把她们母女俩锁起来罢了。只要她们母女还在这相府之中,那么也就无损他仁义道德的好名声。

走到小屋西边的拐角处,乔叶惊讶万分,原来这石竹院的名字不是白白来的,月下的荒地上,开满了各色的石竹花,大片大片,好似是梦境般不真实。石竹的品种很多,现代时候最为令人熟悉的是香石竹,它还有个名字叫——康乃馨。可是,很奇怪,石竹花一般日开夜合,因此又被称为“日暮草”,可是现在明明是午夜,它们却开得如此繁盛,乔叶更加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乔叶喜欢石竹花,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不仅仅是喜欢那种重瓣的花朵,看起来不至于太单薄,她最喜欢的却是石竹的秸秆,表面像是竹子般有节,更重要的是,如果石竹花朵已经凋谢,那秸秆却仍能保持很长时间不变色、硬朗如初,不像其它的花那样,要死的时候连花带梗一同枯萎,非要显得自己有多决绝似的。脆弱不屈的生命力——当她十三岁时,守在妈妈病床前许多个日夜,陪伴着她的,只有窗台上的石竹花,她看着它们,它们也在看她。

亲切,熟悉的味道,将她整个环绕起来。乔叶索性走过去,坐在了大片的石竹花中间。抱着膝,很快便有些昏昏欲睡,花朵没有威胁,不会伤害她,她觉得安全。

夜,很静,静得她能听见这荒野之中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呼吸声,不,不算呼吸,是粗声的喘息,像是生命在做微弱的垂死挣扎。

乔叶迅即站起身来,四下张望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循着那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花丛中穿行——

在接近园子后门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一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脸被黑色的发挡住,看不清面容,可是他胸口处的伤却深得触目惊心,红色的血迹干涸,粘在他的白玉袍上,一片血腥的狼藉。

乔叶吓了一大跳,见他喘息得厉害,自然知道伤势太重,摸了摸他的胸口,血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流着,心知如果不赶紧止血,他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小伤她处理过很多次,能很好地应付,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得不慌。她皱眉将他脸上的头发拂开,让他能够呼吸顺畅一些,接着小心地把他的衣服一点一点解开,因为有血,内衣黏在了伤口上,所以她每剥一寸,他的呼吸都要粗上几分,身子也在不住地颤抖。

总算是把伤口上粘着的衣服都给弄下来了,她撕下自己棉裙的一角,小心地去擦他伤口周边的血,许是弄疼了他,他原本无知觉的大手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很大,捏得她骨头都要碎了,乔叶吃痛,抬眼看向他,道:“再忍忍就好。”

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乔叶蹙眉,这个男人的眼睛好奇怪,居然泛着淡淡的紫色,不知道是月光的缘故,还是她的眼睛花了。

那男人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嘴唇惨白,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手,略略垂下眼睑望了望自己胸口的伤,又抬眼无力地开口道:“拿着。”嗓音低沉沙哑。

“什么?”乔叶摸不着头脑。

他的大手勉力抬起来,朝她伸过去。

乔叶本能地接住。

一枚小小的碧玉戒指。

“把碧玉取下来。”他又道,这下声音更小了。

“哦。你别动,伤口还没处理好。”乔叶看了看古怪的戒指,又看了看他,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做了,抠开戒指上镶着的碧玉,一个小东西迅即窜上了天,随即在空中炸开,虽然无声无息,可是从她的角度,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信号弹?

 

第009章 你是傻子

看见烟花在空中绽开,男人脸上冰冷的神色才和缓了一点,闭上眼睛靠在石竹花丛中粗声喘息,抬起右手想去触摸伤口。

“不要碰。”乔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男人又睁开眼睛,瞳眸中泛出淡紫色的光,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样不大好。”乔叶被他定定的眼神看得不自然,松开他的手,用棉裙布小心地擦拭着他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又在贴身的中衣下摆处扯下一段白色的布条来,道:“没有药物,只能用压迫止血法,所以你忍一忍,可能会很疼。”

男人还是没吭声,乔叶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给个反应,心想他准是神志不大清醒了。于是也不再管他,双膝跪地,身子前倾,抬了抬他的胳膊道:“我扶你起来一点。”

说是这么说,做也是这么做,可是,他太重了,乔叶完全扶不动。好在她学过武,力气比寻常的女生要大一点,用尽全身力气,扶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拉,这才把他稍稍拉起了些。

“你靠着我。要不然我没办法给你包扎伤口。”乔叶道,她的力气不足以单手支撑住他。

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男人并不动,只是看着她。

乔叶无奈,跟个伤者没什么好计较的,只好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道:“抓住了。不要松手。”

这次男人似乎是听懂了,当她放开他的时候,他失去支撑的身子并没有倒下去,而是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这样很好。乔叶低下头,将白色的布条绕过他的伤口,再从腋下、肩上穿过去,偶尔手会擦过他胸口的皮肤,脸微微发热起来,虽然她不是色女,但这人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

“嗯…”乔叶一用力,布条绑得紧了点,男人闷哼,气息更加急促。

“好了。”乔叶绑好了结,白色的布条上虽然沾染了血迹,但是伤口已经不再潺潺地出血了。她笑了笑,道:“你别动,我给你把衣服穿上。”

男人果然没动,兴许他是没有力气再动了。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乔叶一边穿衣,一边和他说话,在这陌生的世界、寂寥的中秋夜里,能遇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也是不错的。天上的月亮那么圆,地上的石竹花开得那么美丽,没有人和她一起欣赏,真是浪费呢!心情莫名地居然有些欢畅。

“你很开心?”男人的声音凉凉地在她头顶响起。

她正低着头替他系上腰带,可是古人的腰带真繁琐,还有金色的腰带扣,她摆弄了半天都没有弄好。听见他发问,她抬起头啊了一声:“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另一句让乔叶顿时呆住的话来。

“你…”乔叶结结巴巴道:“你、你再说一遍…”她真的没有听清楚。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她,她也就认了,可是,她刚刚才救了这个男人,他却也说她傻,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男人紫色的瞳眸浅浅流光,并没有打算听她的话重复一遍,薄唇微张,正要再开口,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两个焦急的声音:“主子!”

然后,便有一白一黑两道人影鬼魅般窜出来,乔叶正对他们的飘忽惊叹不已,那白衣女子却将一把长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处,喝道:“敢伤我家主子,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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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银子给我

一白一黑两道人影鬼魅般窜出来,乔叶正对他们的飘忽惊叹不已,那白衣女子却将一把长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处,喝道:“敢伤我家主子,格杀勿论!”

剑刃冰冷锋利,擦着她的脖颈,乔叶惊惶地用手去拨:“喂,你、你们讲不讲道理呀?”现代的时候比武较量,受伤也不是没有过,却从来没被人这么用剑指着,白衣女子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偏偏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白芷,跟她无关。”受伤的男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人话,在黑衣男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月光下,倨傲的身子颀长犹如神祗。

那个叫白芷的女人疑惑地把剑撤了回来,眼神却依旧犀利地盯着乔叶,好像只要乔叶稍微有些动作,她就会立马一剑劈过去。

乔叶一得自由,往后退了几步,看来她救的这个男人来头不小,又是信号弹又是黑白双煞的护卫,真怕招惹了什么是非。

“主子,您受了伤,快些回府吧。”白芷看了看男人染血的白玉袍,担忧地说道,口吻瞬间温和。

乔叶腹诽,快走快走,她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了刺激,救人还差点赔了自己的性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要什么报酬?”

乔叶眼神游离,尽量不去看他们,却不想受伤的男人冲着她凉凉地问了一句。

呵,报酬?乔叶抬眼看他,他的瞳眸还是带着淡淡的紫色,她的眼睛没有看错,瞥见白衣女子警惕的眼神,她赶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要什么报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喜欢欠着人情。”男人却不肯罢休。

白芷惊讶地看了看男人的侧脸,不像是在玩笑,可是纠缠不清并非是主子的作风。她静立不动,且看这个少女会有什么要求。

“那个…”乔叶有些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一个激灵:如果她什么都不要,他们是不是会杀人灭口?毕竟,她撞上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声音不自觉有了些微的颤抖,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那个,如果你们真的想给我报酬的话,不如给我些银子吧。明天,那个,明天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绝对不会记得一丝一毫,你们放心,呵呵,放心…”她的手垂下来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腿,让自己尽量不要慌张,一个人对付三个,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受了伤的男人突然一声嗤笑,“原来不仅傻,还胆小如鼠。”

乔叶的腿生生定住,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抬起头来也学着他的样子嗤笑道:“有本事你别受伤呀!有本事你让他们俩走开,我和你好好地打一架。我傻不傻是我的事,保不准这叫大智若愚。你呢?肆意地嘲弄别人,高傲得像个皇帝似的,这就显得很聪明?也许恰恰是大愚若(弱)智!把银子给我!我没时间跟你们瞎扯!”

咳,这一番话吼完,乔叶知道后悔了,她听见那一白一黑两个护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看着受伤的男人,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完了,乔叶往后又退了退,背已经抵在了石竹院的墙上,全身泛起凉意。原来她的穿越之旅只有一天的寿命,凌乔叶啊凌乔叶,我比你还傻。

等了许久许久,乔叶才听见男人不带温度的开口道:“把银子给她。”

“是。”黑衣男子听了,走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过去,乔叶咬了咬唇,接了。

幸好,他们没有拔剑劈过来,是不是算她逃过一劫了呢?

“走吧。”男人捂着胸口,率先朝前走,擦过乔叶身边时,他停了下来,还是那凉凉的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等我伤好了,会满足你的要求,和你好、好、地打一架。”

他把“好好地”这三个字咬得很重,乔叶本想说不用了,但是理智在自尊面前崩溃得很快,她挺了挺胸,毫不客气地回瞪着他:“好,我等你!”

第011章 遇刺风波

三个人影消失不见,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有风拂来,石竹花随风摆动,中秋之夜,天气渐凉了。乔叶左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手心里有什么东西硌着她,摊开一看,原来是那枚戒指。

向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拾起那掉落的小块碧玉,重新扣在了戒指上。这么好看的东西,丢了怪可惜的。右手握着的东西丢了更可惜——一叠厚厚的银票,虽然她还弄不清这个时代的币值,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高低,但是看刚刚那人的架势,应该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吧?出手也不应该寒酸才是。

明天,她要想个办法出去问问,看自己这些钱,到底能值多少,能买到些什么。

迎着月光往回走,乔叶有些沮丧,来这里第一天就已经如此惊心动魄,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深夜,城西七皇子府。

“孙太医,我家主子伤势如何?”跟随太医刚从内室走出来,白芷赶忙拉住他,问道。

“七皇子的伤口很深,那刺客从背后偷袭,一剑刺穿,直达胸口。好在两位止血及时,要不然失血过多,恐怕老臣也回天乏术了。”年迈的孙太医摸了摸胡子,“这伤口离心肺很近,恐怕会留下顽疾。白芷姑娘,不是老夫多话,只是七皇子才回京一日便出了事,这不是我大楚战神该受的痛楚,如果这伤被奸人利用,是非恐怕更多。”

白芷点头:“孙太医说的是。”

“老夫这就回太医院配药,一切办妥之后会派人送来七皇子府,姑娘就不用操心了。”孙太医说着便走了出去。

白芷见他离开,气不打一处来,对一边的黑衣男子道:“明净,你怎么说?主子刚回京就被人行刺,那伙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明净向来话少,并没有接口,只是此刻眼里冷冰冰的,透漏出他的不满。

“主子也忒大意了一些,今晚偏不让我们跟着,现在出了事,让我怎么和将士们交待呢?”白芷又道,嗔怪地朝内室看去。

明净终于开口了:“事已至此,少说两句吧。”

白芷叹息:“早知会如此,还不如呆在边陲不回来,现在算怎么回事?”她调整了下情绪,对明净轻声道:“我进去看看主子。”

内室床上躺着的男人分明是醒着的,可是他眼眸紧闭,并没有打算睁开。他们刚刚说的的话他都听见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打赢了夷狄,他就得立刻班师回朝,否则太子党便会给他按上拥兵自重的罪名,然而,只要他一回到楚都,所有的兵权全部要交还给父皇,他的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配。他楚七皇子是楚国的神话,实际上却连一个藩王的权力都比不上。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小丫头说的话,她说,有本事你别受伤呀!

楚离苦笑,他算是没本事吧。

睁开眼,楚离开口道:“白芷,去查查那个叫夜风的杀手是什么来历。”

白芷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道:“主子是说那个江湖第一杀手夜风?”

“嗯。”楚离幽幽应道:“今晚我听见了葬魂曲。”

“葬魂曲?!”白芷惊出一身冷汗,“传说中夜风杀人之前都会吹奏一首葬魂曲,而且,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主子你…”

“呵,本王算是他第一个失手的。”楚离轻笑。

“不,主子,你的伤并不是夜风所为。”明净跨进内室,接道:“江湖中人送了夜风一个绰号——‘闻风丧胆’,在如今的杀手榜上他排在第一位,做买卖从不失手,从不做第二次生意,而且,他为人自负高傲,不屑从别人背后下手,向来是一剑及胸或者见血封喉。由此可见,主子的伤不是夜风下的手。不过那首葬魂曲,却像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芷气急,她的脾气向来火爆,比不得明净冷漠稳重。

“呵呵,”楚离不怒反笑:“也许,是他们下了大手笔,买了很多人来要我的命吧。”

白芷正要开口,从外室传来一个略略焦急的声音:“启禀殿下,皇上在宫中夜宴时遇刺,传您即刻入宫面圣。” 

楚离撑着身子坐起来。

“主子,您的伤…”白芷着急地上前扶他。

“果然,山不转水转,我不动他们却先动了。”楚离抬手制止了她,“备轿。”

母妃,你看看,这就是吃人的后宫,想要在其中昂首阔步地行走,必定要付出很多的代价。这个道理,我从六岁时就懂了…

第012章 看不顺眼

午夜,明月西沉,楚都皇宫一片混乱。

楚离下了轿,强撑着痛楚缓步朝紫宸殿走去。太监在前面引路,白芷、明净紧紧跟在楚离身后,生怕他有了什么闪失。

在御花园的拐角处,路被人堵住了,楚离只得停下——

“凌相,你不用再说了,小王我今晚吃了一次亏,已经领教了你们相府的待客之道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凌宗吾赶忙道歉陪着笑脸:“老臣派人在府中四处搜寻,确实没有找到小王爷说的女痞子…想来没有哪个丫头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小王爷作对的,或许是…”

“哼!凌相,你的意思是小王我吃饱了撑的,自己跳进你们家的池子里泡泡澡吗?”

楚离面色沉静如水,原来是清逸王府的小王爷楚慕。在这楚都,楚慕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当那些皇子王爷们忙碌的时候,只有他整日花天酒地,日子逍遥快活,和他的老爹清逸王楚天洛一般无二。楚离不喜欢楚慕,从心底里不喜欢。也许不是不喜欢,只是无法理解他的生活方式,无法赞同他的无所事事,更加无法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像他那样不劳而获的人。所以,楚离对楚慕,向来是不屑的。也因为不屑,所以便很少有来往。

凌相先看到了楚离,赶忙行礼,好好的中秋,他似乎把两个不能惹的人都给惹到了,先是他的傻子女儿扫了楚七皇子上香的雅兴,后来又是在他的相府里让一个“女痞子”把小王爷给打得人仰马翻。他虽然是朝廷重臣,可是比不得皇亲国戚,这两位是楚都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自然不能得罪。

“凌相,免礼。”楚离淡淡道。

楚慕也看到了楚离,眯着桃花眼瞥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凌相,别拦着我的路,我还要去紫宸殿,小王我没空陪你耗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个女痞子,我还不信了,你们相府是不是打了地洞?养得起那样彪悍的丫头,还不敢让她见人了?”丝毫没有把楚离放在眼里,自顾自转身大步朝前走。

白芷看见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剑。楚离抬手制止住她:“我们也走吧。”

楚慕是故意的,他故意对楚离不理不睬,故意走在他的前面,却慢吞吞的,半天不挪一步。他不喜欢楚离,从小就不喜欢。日积月累,过了这么多年,每次看到他,他的不喜欢都要悄悄增加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归根到底,他和楚离不是一种人,连生辰时日都完全不同,一个是在大暑之日,一个却在大寒之时,彻底的背道而驰、格格不入。况且,楚慕现在心里想的,不过就一件正经事——

他小王爷风流潇洒的名号自从被那个女痞子给踹下了水,全都给毁了。他一而再地被她偷袭成功,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当他从池子里被捞上来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就发了誓,就算是翻遍了整个相国府,也要把她找到!揭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看她还能不能对他动粗!反正他很闲,抓住了她,慢慢玩!

既然相看两生厌,倒不如分开走的好。

御花园通往紫宸殿的小路有很多条,楚慕、楚离各走一条,凌相夹在中间,跟着谁都不好,老脸上急得汗涔涔的,哪里还有相府里作威作福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