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叫起来。

王潇吓了一跳:“怎么了?”

阿崇笑得幸灾乐祸:“没事没事,我等着看大戏!”

蒋逊答应了包车,10天5000,不是个小数目,给谁开不是开,春节期间又做不成什么生意,等回来了,刚好春节也过去了,她继续赚钱。

这趟出门她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一套睡衣、牙刷牙膏、手机、充电器、钱包、一套后备的保暖内衣,牛皮纸袋,还有昨天换下来的内裤,没了。

东西少,缺什么也可以路上买,花不了几个钱。这车动力也好,她忽悠阿崇不能跑长途,也只有阿崇才相信,那个姓贺的根本懒得理。

不过这车有点小毛病,修车要花钱……

蒋逊把牛皮纸袋封紧了,决定这10天碰都不去碰。

回到西大街的饭店,她和王潇表姐打了一个招呼,把车开到了贺川住的旅馆。旅馆就在附近,两层楼,很小的一家,房间不多,内部装修还算干净。

只是旅馆和别墅的落差太大,蒋逊有点没想到。

她在贺川隔壁开了一间房,记贺川账上。

进到房间,她开了客房的电脑查地图,木喀这地方她听都没听说过,看了大致的路线和经过的几条高速,她心中有了数。

研究完,她给丽人饭店去了一个电话,告诉那边她有个长途生意,那边说:“对了蒋姐,徐泾松叫人来了一趟,要找王小姐,他还叫人问起你了。”

蒋逊说:“不用搭理他,他脑震荡了。”

那边被逗笑了。

门外传来阿崇的声音:“老贺,你真包了那小心眼子?她怎么会给你包?”后面声音轻了,等外面关了门,一点儿声都没了。

蒋逊盯了一会儿门,咬了下唇,轻哼一声。

早7点,天蒙蒙亮,两间相邻的房几乎同时打开了门。

贺川打量了一下蒋逊,白衣牛仔裤,白球鞋,她一定没带外套,这身打扮看来会相伴10天。

贺川说:“去吃早饭。”

蒋逊问:“阿虫呢?”

“不用管他。”

百米外有一家早餐店,卖米粉和缸爿,贺川叫了一碗雪菜肉丝米粉,一碗大排米粉,又叫了四个缸爿。

早饭端上来了,蒋逊要了大排米粉,一口下去,先咬了小半块肉,贺川看了她一会儿,才端过雪菜肉丝的,用筷子拨了拨细细小小的肉,笑了笑,大口吃了起来,顺手把一个缸爿递给蒋逊。这回蒋逊没拒绝,吃一口肉,咬一口缸爿,吃完了,剩下小半块缸爿和半碗米粉。

大排啃得干干净净,米粉只是勉强动了几筷。

她挺挑食,贺川刚发现。

贺川问:“吃完了?”

“嗯。”

他看了眼剩下的半碗米粉,没说什么,付了钱走人。

两人上车等阿崇,贺川坐在副驾,抽着饭后烟,蒋逊把窗户全都打开。

贺川夹着烟指了下:“你卖烟,还闻不惯?”

蒋逊说:“大早上的,谁刚起床就去闻香烟?”

贺川笑着:“那你得好好习惯习惯,我事后爱抽烟。”

蒋逊:“……”

贺川加了一句:“哦,我指饭后烟。”

他心情愉快,过了会儿问:“你会不会抽?”

蒋逊说:“会啊。”

贺川说:“没见你抽过。”

蒋逊说:“平常不抽,我只抽事后烟。”

贺川看向她。

蒋逊笑着:“放心,没机会在你跟前抽。”

贺川眯了眯,猛吸了一口:“男人早上不经撩。”

蒋逊说:“我撩你了?”

“我只是提醒你。”贺川把烟灰弹出窗外,“不是不想么?不想就别撩。”

蒋逊笑了笑,扭头看窗外。

她没系围巾,脖子修长,贺川盯着那里看,他有点燥。

起太早了,还没醒呢。

阿崇的声音遥遥传来:“我来了我来了!”

他拖着两只行李箱,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下去,往前面抛了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金黄色的饺子。

阿崇说:“这是火饺,油炸的,味道一级棒,赶紧尝尝!”

没人吃,一个要开车,一个还燥着。

车子穿过古朴的街道,进入了高楼大厦间,没多久上了高速。

没到除夕,高速还收费,车流很少。

太阳一点一点地攀升,金色的阳光落在路牌上。

车上很安静,后面的阿崇在补觉,副驾的贺川在燥,蒋逊想,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她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叫贺川。

他也不认识她,只知道她叫蒋逊。

10天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方。

现在,木喀,2600公里之外,他们同行,一路向西。

蒋逊

第26章

高速路上,只有匆匆车流。

蒋逊开得很稳,车里又暖和,后面的阿崇已经睡熟了。

贺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开了3个小时,他说:“服务区吃饭?”

蒋逊说:“可以。”

贺川拿出手机查找了一下,下一个服务区还有点距离。

火饺已经凉透了,贺川拆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只。

油腻腻的,不知是放太久变了味,还是本来就这个味道。贺川问:“饿不饿?”

蒋逊实话实说:“饿了。”

贺川笑了笑,他客气一问,她倒是老实。

贺川递去一只火饺:“吃一个?”他根本不诚心,手离蒋逊半尺远。

蒋逊说:“心领了。”

贺川把火饺扔自己嘴里,又吃了两只,才把塑料袋打了一个结,往后面扔去,刚好砸到阿崇脸上。

阿崇半梦半醒地摸了把脸,摸到一手油,他登时醒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

贺川说:“准备吃饭。”

“哦,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叫我?”阿崇顺手拿了一只火饺出来,“你们怎么不吃?唔……凉了不好吃。我们上哪儿吃饭?”

蒋逊说:“服务区。”

阿崇问:“你一天能开多久车?”

蒋逊说:“开三四个小时休息一会儿,到晚上没问题。”

阿崇算了算时间:“那咱们今天晚上是不是能去哪里玩一趟?反正你一天能跑三分之一的路!”

蒋逊看了眼后视镜里一脸期待的阿崇,又瞟了下贺川,问:“你怎么说?”

她在问贺川。

贺川冲后面那位说:“自己去报旅行团。”

阿崇撒娇:“川川——”

蒋逊没忍住,笑喷了,幸好她定力强,没把方向盘打偏。

贺川也没脸黑,他侧头看向眉眼都带笑的蒋逊,指了指她问:“你叫她什么?”

阿崇不要脸地说:“蒋姐姐——”

贺川满意了。

蒋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跟王潇感情倒挺好。”

阿崇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我没要。”

他也不闹了,把剩下几个火饺全吃完,刚好到了服务区。

午饭时间,服务区的车位上停满了车,蒋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车位。

里面有不少餐厅,阿崇直奔一家面馆。面馆里的面条没几个品种,一锅锅的面汤摆成了一排,面条熟了,往上面浇一勺面汤,简简单单,没技术含量。

阿崇又跑到隔壁的快餐店,柜台上摆的都是成品,一小碟蛋蒸肉20元,三口就能吃完。

阿崇交战了一会儿,回头找人商量,这才发现那两人不见了。

隔壁的面馆里,贺川点了两碗仔排面,面里多加了两根鸡腿,又要了一份扬州炒饭。

蒋逊拿来了筷子和汤勺,面条和炒饭也已经端上了桌。面条一样,她不用挑,端走吃了几口,面没入味。

她也没讲究,毕竟饿了,转眼就吃了小半碗,对面的贺川已经干掉了一碗面,开始吃炒饭。

阿崇终于找了过来,看那两人香喷喷地吃着,指责他们:“没人性!”

贺川说:“吃完就走,不等人。”

阿崇赶紧跑去买了一碗面。

“贺川?”声音从附近传来。

贺川正吃着炒饭,朝前面望去,蒋逊也回了头。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真是你啊!”

贺川笑着站起来,和来人交掌握了下:“高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服务区跑采访!”对方很兴奋,“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刚差点没敢认!”

贺川说:“得有快十年了!”

“还真是!”

阿崇端着面过来了,看见一个陌生人,问:“贺川,你朋友啊?”

贺川说:“来,我介绍下,张崇,我朋友。”又对阿崇说,“高安高记者。”

阿崇一本正经地和对方握手:“幸会幸会,高记者!”

高安笑道:“跟着贺川叫我高大哥就行。”他又看向蒋逊。

贺川说:“蒋逊。”没给她安什么身份。

高安没多问:“你好你好。”

蒋逊应道:“你好。”

采访车的几个同事另找了桌子,高安坐到了这边,同贺川叙旧。

“当年你可才20出头,大小伙子眨眼就变了样!”

贺川说:“老了。”

高安说:“你30多岁就叫老,我成什么了?”

贺川问“你现在在哪儿干?”

高安说:“换了个地方,电视台也不干了,去了报社,还跟以前一样,成天往外跑。这不,这两天要过来暗访服务区。”

阿崇好奇:“暗访服务区什么?”

高安说:“收费和安保。”他又问贺川,“你怎么跑这儿了?”

贺川说:“去趟木喀。”

“哟,这老远的,大过年的你跑那儿干什么?”

贺川说:“还记不记得王云山?”

“王云山?”高安一愣,一时没说话。

蒋逊还在吃面,看了眼高安。

四十来岁的男人,黑黑瘦瘦,戴着一副眼镜,很普通。

贺川递了根烟过去,给高安点上。

高安抽了一口,回过神了,问:“他跑木喀去了?你找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