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仪正一脸冷笑地看着南宫信,彦卿赶紧在与他对上目光之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姑母,卿儿敬您。”

彦卿捧起杯盏,刚抿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

这度数的酒都能当燃料了吧!

皇后笑着帮彦卿拍背,彦卿却在心里暗暗地骂。

你这后妈当得也忒尼玛敬业了!

跟皇后又寒暄了几句,彦卿实在是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说出啥不该说的来,就找了机会告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了。

对应三个皇子的席位,女眷这边只摆了两个位子。

一个是她的,另一个在她前面,也只能是公主南宫依了。

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眉眼和南宫仪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温和得多,一举一动间能看出皇族的贵气和优雅,又不乏封建王朝里女人特有的温柔内敛。

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感叹完美女,彦卿开始一边吃面前盘子里的东西,一边看着场地中央的舞蹈表演。男人们都在为了政治前途推杯换盏,反正没她什么事,她也不愿给自己找事,用食物把嘴填起来是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了。

不知道是自己嘴刁还是这饭菜真的不够档次,彦卿觉得这皇家宴席里的酒菜也就是个一般般的水平。那表演也是,乍一看挺华丽挺漂亮的,看久了就发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很快也就审美疲劳了。

百无聊赖,彦卿又把目光投向了南宫依。

这优雅的美人这会儿正锁着眉头看向斜前方,红唇轻抿。

彦卿顺着南宫依的目光看过去,差点一声骂出来。

皇子席位那边,南宫仪正带着几个官员在围着南宫信喝酒。

还不是干喝酒。

几个人居然在伙着南宫信玩什么投壶一类的高雅行酒游戏。

隔得不是很近,满场又弥漫着音乐声和交谈声,彦卿听不清那边的声音,但正能清楚地看到南宫信随意掷出一签,离壶万里,南宫仪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给南宫信递了杯酒,南宫信就像刚才在帝后面前一样神色淡然地喝了下去。

拉着个瞎子比投壶,你们还能找个再好欺负点儿的吗!

不知道场中的这些人是玩HIGH了还是习惯了,一个个全都视而不见,满场里能在脸色看出些对此不满神色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南宫依了,连南宫信旁边的南宫仕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南宫依看了一阵,还是把目光移开,投到夜色下的一池荷花上了。

彦卿完全无法理解,南宫信跟她不是挺呛的吗,怎么回到自己家里就成了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甚至,彦卿在那依然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没法看出他是否有气。

这算怎么回事啊?!

清楚地看到南宫信的身影晃了一晃,扶住了桌案,身边一群人竟连一个扶他一下的都没有,彦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习惯了麻木了,这还有个三观正常的活人呢!

彦卿起身就往皇子席位那边走。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家规矩,先把这个不要命的爷们儿拉走才是正经事。

路过文官首席,突然被一个沉沉的声音叫住。

“卿儿,你要干什么?”

彦卿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怔了一下。

这中年男人眉宇间和皇后有几分相似。

文官首位,叫自己“卿儿”,和皇后有几分相似。

倏然想起来,这应该就是自己在这个空间的爹,国相齐穆。

怎么把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爹给忘了!

“爸…爹,”彦卿拉住齐穆的衣袖,往皇子那边一指,“您看他们都在干些什么啊!”

齐穆伸手把彦卿指出去的手拍了下来,阴沉下脸色训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彦卿诧异地看着齐穆。

南宫信说到底还是他的女婿,就算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这时候也该上去解解围吧。

齐穆皱着眉头补了一句,“别忘了自己是站哪边的。”

刚才还是一腔愤怒,现在彦卿突然觉得很冷。

心寒。

满园子不下百人,竟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南宫信这边的。

咬了咬牙,彦卿没有走到皇子席位那边去,而是转身上了高台。

“姑母,”皇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彦卿径直来到皇后身边,嘟起小嘴挽住皇后的手臂,“卿儿有些不胜酒力了,能不能放卿儿回去呀?”

“就在宫里住一晚吧。”

彦卿贴近皇后的耳边,小声地说,“姑母,我可不放心让王爷一个人回去,您不知道,王府里小狐狸精可多了…”

皇后没听完就放声笑了起来,拉着彦卿笑着直摇头,又转头看了看南宫信的方向。

“姑母…”

又是一声撒娇,皇后这才点了头。

“回吧,回吧…把府里的狐狸精都看看好,别总发善心了。”

“谢姑母。”

皇家家宴就是皇家家宴。

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这才走到那群闹得正欢的人里去,不管这些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目光,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宫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别给我丢人了,回家。”

南宫家的女人

果然像贺仲子说的,天快亮的时候南宫信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出冷汗了,体温也恢复了些,这才真的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