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勺子的频率不变,“比一般人好点。”

这个话题没用?再换。“这里是哪里?”

“提樊,离圣格迪拜半天的路程。”

“哦。”在见到南天卫之前,她千方百计想见到他,但真的见到以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明刀明枪地让他无条件帮她疗伤吧。他就不能主动提起吗?真是的,别说他看不出她中的是星屑,身份是谁。

终于将一大碗粥搞,他颇有成就感地放下勺子和碗。

她透出一口气。

“喝完开胃粥,该吃正餐了。”他将身后的托盘拿出,一个巨型大碗稳稳地放在上面,冒着热气。

她瞪大眼。

“这是黑米粥,比刚才的浓稠,你一定要试试。”他开心地捧到她面前。

“我以前一直以为人不可貌相,”她悲叹,“现在才知道原来相由心生。一个人长得像狐狸不是他爸爸妈妈的错,因为那张脸是被他的性格所扭曲的!”

“很高兴你还记得这句对我的赞美。”他脸色发青地奸笑,不忘把勺子和碗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他,南天卫,向来有美男子之称,当然,那是梅赫嘉耳不在的情况下。想不到居然第一面就被人说长得像狐狸,害得他不阴险点还真对不起这张脸了!

“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这么小肚鸡肠?”她无奈地低叹。佛朗,一个老男人偏偏喜欢装小男人和她斗嘴。圣道,表面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实际比谁都阴险比谁都都爱计较比谁都…咦?“你有公主的消息吗?”一直都没有公主和他的消息,真担心他默默无闻地死在那个阴暗角落连个哭丧的都没有。

“谁?”他一怔。

“玛格丽特公主,别说你不认识。”

他笑了笑,“不算认识,只算熟识。很久没消息了,她经常这样,不用担心。”

她又“哦”声。如果南天卫都没有消息,他们应该安全无虞吧。

“你还有事吗?”他良心发现,没有强迫她继续喝粥,兀自收拾碗勺准备起身。

我身上的星屑到底怎么解啊?她心中呐喊,嘴上却变成,“没,你慢走。”一想到风素问说的‘交合’这两个字她就失去提起这件事的勇气。

“你不想解开身上的星屑吗?”他主动退让一步,抛出诱饵。

“你有办法?”她双眸一亮!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发红。

“我的剑法在很久以前就遇到了瓶颈,再无寸进,为了让自己能有更大的突破和领悟,我只好去寻找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可惜海…算了,好不容易听到蓝斯说要带兵攻打日月神殿我就心痒难忍,跟着他一起来了。”

怎么大家讲正题之前非得说一段楔子吗?她郁闷。

“算起来,是我有错在先。”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一副深感内疚的样子。

她配合着狠狠点头,一定要点到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不过…”他故意吊足胃口,“其实这次你完全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什么?”怎么剧情又转弯了?难道等下要她五体投地向他膜拜,谢谢他的厚赐害得她四肢残废生不如死吗?

他突然沉默下去,表情像是在克制什么,许久才道:“今天先到这里,你先休息吧,到明天再说。”

看他若有所思地离去,风蓝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郁闷,“搞什么,不会是头脑短路吧。”过半晌,她突然用力地闻了闻,脸慢慢红起来,“他该不会是被我的味道熏走的吧?”

隔壁——

南天卫狠狠地省了省鼻涕,喃喃道:“感冒越来越严重了,差点忍不住打喷嚏。”

午饭时间,风蓝顶着双超级大的黑眼圈等南天卫上门,结果却等到一个极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挑了下眉,不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

依旧是一派大家作风,风素问坐了把靠近她的椅子。“来救你。”

目光闪了闪,她嘲弄道:“现在的我可不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的日神祭师了,这样亏本的生意你也肯做?”记得圣道有提到她的伤口必须要紫罂水才能治愈,而风素问刚好就是少数几个拥有者。

“论辈分,你还算是我的曾姑奶奶,我只是孝敬长辈而已。”她浅笑,说不尽的风情。

风蓝在心中暗叫阴险,这样一拉近乎,她想对她的心计发火也发作不起来了。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慈母善妇呢,简直走眼走到天涯海角去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是南霖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风蓝一副捉奸的表情。

“因为他是我的外甥。”

“他为什么是你…你的外甥?”本来质问的语气到后来转为惊叫。

“因为他的母亲正好是我的姐姐,”她加重语气,“亲姐姐。”

也是拥有罱宛族的血统吗?她微敛目光。

“他之所以瞒着你到这里来是因为…”

她还没说完就被风蓝截住了,“我不想听,反正无论是什么答案都是借口。”

风素问一怔,如水的目光在她视线之外阴沉几分。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有着这么好的辈分不拿来用,简直对不起母亲生育她的苦心。

风素问显然早已做好准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要虏我?”

“因为你长得像风青。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送去他国当人质。”

“所以风青从头到尾都没有受伤?你这是编了个故事来博取同情。”

“本来我并没打算大费周章,威胁利诱的手段对付一个普通少女绰绰有余。”她面无表情地陈述,“但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从你身上的星屑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我立刻改变计划。”

“你这么笃定我会帮你?”被看穿的不悦。

“因为你也姓风。”她顿了下,疑惑地看向生着闷气的风蓝,“不过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纰漏,让你看出了破绽。”

“你不是告诉风铛如果我想知道就把真相告诉我的吗?”

“那是因为你在学院不合作的招摇态度让我怀疑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她淡然道,“与其撕破脸,倒不如大方点。”

风蓝几乎要为她鼓掌。不过那个为什么她会知道她在骗她的秘密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你用拙劣的手段逼我和你一条战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派人来皇宫杀我?”

“他们并不是去杀你,”她好耐性地解释道,“他们只是去请你。”

“好特别的方式。”不屑冷哼。

风素问颇为无奈,“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整个皇宫加上我就有四批势力在行动。我本来只想请你到风家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而已。

“四批势力?”风蓝好奇问,但风素问却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你现在为什么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本来就想解释清楚。”她的眸中有了一丝温情,“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反正不医白不医,就算以后她夹恩图报,也要先看看她同意不同意,谁让她是辈分惊人的老祖宗呢。

“用紫罂水三天能让伤口完好,十天能稍微活动四肢,一个月四肢就能活动自如了。”因为曾彻底检查过她的身体,所以风素问了如指掌。

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能摆脱现在的废人状态了。“那就开始吧。”

风素问与她对视片刻,点头。

第三十六章 南家兄弟(下)

更新时间2006-4-22 12:12:00字数:3526

紫罂水,当世几大秘方之一,据说能生肌养肤,起死回生之效。其他她不知道,但说到这个效果,的确是很明显没错,至少她现在四肢也有感觉了,平时也能在四处转悠转悠了,但泡在紫罂水中的感觉绝对可以排名风蓝噩梦的前三。

药味道不好闻总是难免的,但不好闻到这种程度就未免有点人神共愤了。

尤其是一泡在里面,那麻麻痒痒偏偏骨头一直发酸的感觉,自己整个像快发酵的果子酒。如果不是还看到成效,她简直怀疑这是风素问在罗帕整她没过瘾,特地再过来追加的。

另一件让风蓝十分不爽的事情就是在她疗伤期间,南天卫像人间蒸发一样不再出现过。

虽然旁敲侧击地问过风素问几次,不过她好象也不太清楚。唉,那就算她的外伤被治好又怎么样,她照样不是一个能走能动的废人。

幸好在她治疗的最后一天他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一件她十分不想见到的东西。

“你带这个来干嘛?”不是想重温曾经的丰功伟绩吧?风蓝面露怀疑。

“那次因为受伤太重,而且寒冰盒又装不下了,所以把它们埋在朝境山上,不过现在却要用到它们了。”他爱怜地抚mo它们,犹如自己亲生孩子。

怒视盒子里的碧落剑残,她狐疑道,“这还有什么用?照镜子吗?”倒是挺明亮的。

“你还记得我说你因祸得福吗?”他严肃地问。

她不情愿地点点头。这只表示她记得,不表示她认同。

“因为你是这几百年来,不应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资格练成碧落星屑剑法的人。”他目光中隐隐有什么在闪动,可惜风蓝看不懂。

“啊?”虽然对‘因祸得福’这四个字她有过几套自己的猜测,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和剑法有关。

“南家最强的剑法。”他低头。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她试探问道。这年头好象不流行免费的午餐。

南天卫站得远了几步,打开窗子,背对她道,“能练成碧落星屑剑法的只能是我们南家的人。”

“可你不是说我是唯一一个…”她的眼因他的话慢慢瞪大,“你…你…”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得从窗户钻了出去。

门口,一个男声叫起来,“这位先生,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我还是觉得星屑剑法不太适合我…”她结结巴巴道,“只要你能帮我把星屑去掉,我就很感激了。呃,那个,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

本来预定的三声大笑胎死在风素问清冷的目光中。

“你进门不敲门的吗?”心事被偷窥的尴尬。

“你要拒绝这桩婚事?”她淡淡问,完全看不出是在八卦,反而像是在没话找话。

南天卫这个大嘴巴。“哼。”

“我只是从你刚才的话里猜出来的。”看出她的心思,风素问轻笑一声。

“你很多管闲事,有空好好管管你女儿吧。”她漫不经心道。

风素问眼神一暗,刚要说什么,正好看到门口的南天卫,立刻换了副表情,不冷不热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南天卫回以微笑,却冰冷得毫无笑意。

四眸相对,隐隐有种不安在空气中流动。

风蓝这才发现这么多日子以来,这两个人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你们在聊什么?”风素问刚离开,他就貌似随意地问起。

“没什么。”她眼珠随便乱转了几圈,“那个上次你说的事情,我…”

“其实我想过了,你体内的法力和星屑只能保持一种。”他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天生还是经过改造变成现在这种特殊体质,可以容纳这么强的力量,但一山不容二虎,你的体质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承受日神祭师和星屑两种力量,所以,你可能要进行选择。”

面对他抱憾的眼神,风蓝反而松了一口气,“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日神祭师啊,这种一选一的选择题不用做了吧。”

一抹极度的失望在他眼中闪过,快得让风蓝根本来不及深究。

“你放心,明天开始我就帮你把星屑吸出来。”

“等等,吸…出来?”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不会很痛的。”他笑了笑,那贼贼的样子几乎与南霖如出一辙。

“是…吗…”极端不信任!“我可以问下具体过程吗?”

南天卫似乎看穿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天,直到她脸红到番茄,他才悠然道:“我的提议依然成立,无论你是否想学碧落星屑。”

果然是要风素问提到的那种方法吗?她惊恐地瞪大眼!

“至于过程嘛,”他故意拖长音,“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她艰难开口。不会这么快就定下她生命中的男主角了吧。

“虽然用碧落剑的碎片把星屑吸出来会有点痛,但也不用考虑这么久吧。而且有紫罂水在这里,你怕什么?”

用碧落剑的碎片把星屑吸出来?她诧异抬头,发现他脸上全是戏谑的笑意。

郁闷!为什么她遇到的人就没有一个正经正常的?

事实再次证明她预感的无比正确性!

风蓝发挥紧急自我拯救的本能,再次在巨痛中昏了过去!

三天后。

她坐在屋顶上,俯视大地。

“呀呜…”她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高呼!

“哇哈哈…”紧接着的是恐怖大笑!

“啊…”尖叫!

整个提樊城都在捂耳朵。

风蓝伸出右手,一抹强光立刻在五指间流窜。自信地微笑,“这才是属于日神祭师的力量啊…”

远处,两个相似身形的人站在一起。

“你甘心吗?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可以练成星屑的人却白白地放过了。”

手下的力量加重一分,旁边人立刻痛呼,“你还在嫉恨吗?”

“为了那该死的星屑我母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我不该恨吗?”

收回手,耸肩,“随便。不过劝你和你那自作聪明的阿姨最好不要再做小动作,总把别人当傻瓜最后吃亏的可是自己。”

“有空多操心你自己吧!小觑海德里耶的人才会吃最大的亏。”

“我从未小觑他,就如我从未让自己吃亏一般。”

“哼,是吗?可是这次你的所作所为好象并没得到什么好处。”

“风蓝…我们还会见面的。”

“想放长线吊大鱼?不过世事往往无法在意料之内。”想起那个黑衣人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抖一下。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帮风蓝吗?

“看来你的困扰比我还多。”他轻轻一笑,讥嘲在眼中流散。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承认的!”

“在这之前先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吧,我可没时间再追你几天几夜了。”

“下次,会由我来追着你跑!”

“那么,”他飘然远去,只留下声音徐徐传来,“先追上我的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