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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病。

又犯病了。

她特别爱哭,紧张了会落泪,激动了会落泪,生气了也会落泪,高兴了也落泪,就是打个哈欠,都会泪眼汪汪的。

所以,她得了个“泪美人”的称号。

叶茜不喜欢她,总是以此来攻击她,说她小性爱恼,学了小家子做派,动不动就哭闹,衬得别人都是坏人。

便是她们吵架,叶茜也会冷嘲热讽道:“怎么了,宪小姐以为真的能一哭三分理吗?”

其实她根本不想哭,但眼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朝下落。

后来,她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才知道她这是一种叫“泪溢症”的病,是先天气血不足所致。

因为她早产,不是足月生,跟祖母在一起,又娇气不愿意好好吃药,祖母只觉得她弱,并没有其他问题,也就不勉强她了。所以,她的先天之气并没有补足。

泪为肝之液,肝肾亏虚,精血不能上荣于目,目失濡养,泪窍空虚,不能约束泪液。

所以,情绪一激动,眼泪就会吧嗒吧嗒朝外落。

先天不足治疗的最好时机是在七岁之前,七岁之后再调理就很费事了。

前一世,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这个毛病治好。

现在,这个毛病,竟然又来了。

她不想再背着“泪美人”这个称号了,不想再动不动就落泪了。

她要立马给自己调理。

在治好病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心平气和,不要有太多的喜怒哀乐,不要牵动情绪,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眼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对祖母说:“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去看望伯祖母吧。祖父说她都气病了,既然是我的错,我们不能失了礼。”

“不行。”老太太一口拒绝道:“你头上的伤还没长好呢,你别去,明天祖母替你走这一趟。”

庄明宪知道,祖母是很讨厌长房伯祖母的,可她却愿意为了她犯的错向自己最厌恶的人低头。

庄明宪心头钝钝的:“不要,我做错了事情,还是自己去吧。那我明天不去,过两天等我头上伤口好一些了再去吧。”

孙女打小就没了父母,又是早产,因此她格外疼她,甚至说有几分溺爱。但是她从不会因为溺爱就毫无原则地惯着她。

若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安安最后也一定会承担错误,赔礼道歉,但那是在她的教育哄劝之下的。

如今,安安愿意主动承担,她这个做祖母的看到孙女有这么大的进步,如何能不高兴呢?

“好孩子!”

“老太太。”帘子一动,林嬷嬷走了进来,她满眼焦急,声音里都是不忿:“老太爷去长房了,若是长房老太太知道是我们小姐先动的手,必然要不依不饶了,说不定会让我们小姐向表小姐道歉呢。”

“她做梦!”老太太大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便是安安先动的手,她叶茜如今好好的,安安却受了大罪了,要安安道歉,绝不可能!”

“祖母,您别生气,我不会道歉的。”

如果长房伯祖母真的让她道歉,大不了她把叶茜嘲讽她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她是没脸,叶茜也休想好过。

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祖母,让她不要去长房闹,闹大了,吃亏的还是祖母。

庄明宪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大声道:“伯祖母虽然不讲道理,但这件事情叶茜也有错,真闹开了,叶茜脸上不好看,她的寿宴恐怕也会受影响。祖母,伯祖母最好面子,她的七十大寿又是从去年就开始筹划准备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一定不会跟我们闹的。”

“你说的有道理。”老太太冷笑道:“朱氏最是喜欢别人恭维她治家有方,是安荣富贵的老封君,她绝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的。”

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老太太说的是,长房老太太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逼迫小姐,可保不住她会挑拨老太爷啊。”林嬷嬷忧心忡忡道:“您知道的,老太爷向来听她的话,只要她挑拨几句,老太爷八成会回来跟您闹,到时候受委屈的,还不是我们小姐。”

老太太气得怒目横眉:“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安安。”

庄明宪费劲口舌才让祖母的怒火平息,可林嬷嬷却三言两语又挑拨的祖母火冒三丈。

她咬牙切齿道:“庄金山这个王八蛋,他想在朱氏面前做孝子我不管他,可他竟然敢拿我的安安去讨好朱氏,我这就去将他捉回来。”

“我陪您一起去。”林嬷嬷同仇敌忾道:“老太爷这回也太过份了,咱们小姐可是他嫡亲的孙女,您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平时他对长房老太太唯命是从就算了,如今咱们小姐吃了这样大的亏,他怎么还帮着长房那边?便是我这个做下人的看了,都觉得齿冷。这一次若是长房占了上峰,以后那边会更得寸进尺了,这庄家还有咱们小姐的立足之地吗?”

庄明宪看着林嬷嬷,眼神有点冷。

她费尽心机挑拨祖母去跟祖父闹,真是是为了祖母好吗?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林嬷嬷包藏祸心呢?

不对,她会去抢大姐与傅文的婚事,就是林嬷嬷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的!

她从前只觉得林嬷嬷贴心,此刻却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冷意。

祖母待她不薄,她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庄明宪大怒,当场厉声呵斥林嬷嬷:“林嬷嬷,你闭嘴,不许再说了!”

她说的时候是很有气势的,可是她忘记自己的泪溢症还没好,一张嘴声音就变成了哭腔,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本来是厉声呵斥,因为突如其来的眼泪,气势全无,变成了小女孩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哭闹了。

“小姐别哭。”林嬷嬷立马红着眼圈道:“嬷嬷知道您心里委屈,知道您不想听这些,都是嬷嬷不好,没有护住您。”

老太太听了,也以为庄明宪是委屈的哭了,自然更加心疼,她握了庄明宪的手,自责道:“你放心,有祖母在,谁也别想欺负你。我一定让叶茜给你赔礼道歉。”

庄明宪狠狠地瞪了林嬷嬷一眼,这老货怎么如此刁钻!

只可惜她眼中含着一包泪,起不到震慑的作用,林嬷嬷反而一怔。

宪小姐真真是长的好一个可人意的模样,特别是那一双清水似的杏眼,好像会说话一般。

此刻泪眼朦胧娇滴滴的样子,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软了。

这才十二呢,就这般狐媚样,要是大了,还得了?

林嬷嬷下意识地避开庄明宪的视线,道:“好小姐,您等着,我跟老太太这就去跟您讨回公道。”

老太太闻言就要出门,庄明宪大急,一把抱住了老太太的腰:“祖母,你别走,我是肚子太饿才哭的,我想吃您亲手做的手擀面。”

不待老太太回答,她又道:“我还想吃林嬷嬷做的油炸猫耳朵。”

林嬷嬷愣了一下,上前来哄庄明宪:“小姐乖,嬷嬷这就去给您做油炸猫耳朵跟手擀面,让老太太去长房那边给您讨回公道,好不好?”

“不好!”庄明宪死死拉住老太太的手,倔强道:“我就要吃祖母做的手擀面。”

“老太太…”

林嬷嬷还想再劝,老太太却没有给她机会。

“好,好。”老太太满口答应:“祖母这就去给安安做。”

天大地大,孙女的要求最大。庄金山要去做孝子尽管去,只要安安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林嬷嬷自然也明白吕氏最疼孙女,知道再劝也无用了,只能暗暗忍了,跟着老太太一起去了厨房。

庄明宪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都是复杂与迷惑。

林嬷嬷是父亲的乳母,祖母对她特别好,她这样挑拨祖母,到底是什么原因?

自己想嫁给傅文,林嬷嬷也是极力出谋划策。她一个仆妇,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祖母出事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十一年前的庄家,果然有很多妖魔鬼怪啊。

她迷惑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清明,不管林嬷嬷是受了谁的指使,都休想再得逞,她庄明宪这一世必要好好护着祖母。

第3章 挑拨

晚上,庄明宪以想要嫁给傅文就要讨祖父欢心为由,让老太太不要去长房闹。

好说歹说,老太太终于答应揭过此事,还同意过两天跟着庄明宪一起去看望长房老太太。

祖母最疼她,答应了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庄明宪心满意足,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侧耳听听,祖母那边竟然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显然是还在睡觉。

祖母最是勤劳,怎么会比她起得还晚?

她贴身的丫鬟谷雨拿了衣裳给她,小声向她解释:“老太太担心您睡不好,夜里来看您好几次,每一次都问您有没有惊厥哭闹,还要亲自试试您有没有发热,直到天快亮她老人家才睡着。”

庄明宪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她沉默地坐了好一会,才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加倍对祖母好,孝顺祖母,让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因为额头上被茶盅砸伤,破了一块,庄明宪头上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前世就是因为天气太热,额头包扎的太厚,捂得伤口溃脓,让她受了好大的罪,还差点留下了疤痕。

庄明宪穿好衣裳,就坐到镜子前,把头上的纱布揭开了。

伤口都捂得发白了,隐隐有溃脓的迹象,疼得庄明宪倒吸凉气。

谷雨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走上前,想要阻止庄明宪:“小姐,您这伤口不能见风…”

“没事,我是大夫,我知道轻重。”庄明宪对着谷雨说:“你去找林嬷嬷,取点三七,磨成粉拿来给我。”

三七味甘、微苦,能散瘀止血,消肿定痛,治疗外伤有奇效。

天气这么热,她的伤口根本不需要包扎这么严实,只要涂点三七粉,伤口很快就能长好结痂。

谷雨咬了咬唇:“小姐,真的没事吗?”

庄明宪倒是非常笃定:“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祖母要是知道我自己治疗伤口,只有高兴的份,断不会生气,更不会怪你的。”

祖母从小就教她背诵那些医药典籍,很希望她能将医术传承下去,对于她学医一事非常的支持。

等谷雨拿了三七粉来,庄明宪清理了伤口,敷上三七粉,老太太就来了。

庄明宪把三七的功效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非常高兴,拉着庄明宪的手夸了又夸,赞了又赞。

庄明宪又趁机提出开方子给自己调理身子。

从前老太太也没少给庄明宪弄调理身子的药,庄明宪嫌苦,不愿意喝。如今她自己提出来要调理身子,老太太断断没有不答应的份。

她满口答应下来,转身自己看了方子,又让抓药的下人去药铺问了大夫,确认没有问题,才让人煎了给庄明宪喝。

用过早饭,林嬷嬷说薛姨奶奶来了。

薛姨奶奶是祖父的妾室,据说她长得跟祖父已经过世的原配妻子非常像,因此她非常得祖父欢心。

祖母不喜欢薛姨奶奶,却从不苛待她,还免了她早晚请安的规矩。

前世,祖母跟祖父争吵,迁怒薛姨奶奶,让薛姨奶奶罚跪,导致薛姨奶奶小产,也是祖父祖母渐行渐远的一个原因。

老太太皱眉道:“让她走吧,安安身子不好,我不耐烦见她。”

“祖母,让薛姨奶奶进来吧,我好闷,想找人说说话。”

重活一世,对于妻妾之间的那点子事,庄明宪也知道了一些。

虽然傅文没有妾,但是其他高门大户有妾啊。她给很多贵夫人治过病,有不少都是被妾活活气出来的。

那些小妾长得柔媚,最会装柔弱,为了要上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庄明宪不记得薛姨奶奶是不是那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之人,前世,她眼里只有自己、祖母与傅文,薛姨奶奶一个妾室,她何曾放在眼里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林嬷嬷与记忆中不同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这危机是什么她还不太了解,却趋势她了解周围的情况,周围的人。

庄明宪看着慢慢走进来的这个女人,眼波忍不住微微一闪。

薛姨奶奶身材纤弱娇小,五官秀丽,皮肤白皙。四十出头年纪,却保养非常好,乍一看不过三十多岁,身上有几分江南女子柔弱的风韵,的确有迷惑男人资本。她身上的气质,跟她前世在高门大户里见到的妾室非常像。

老太太板着脸:“不是免了你的请安礼了吗?这一大早的,你不好好服侍老太爷,到这里做什么?”

老太爷昨晚与老太太大吵一架,自然是要到薛姨奶奶那里享受一番温柔的抚慰了。

一语未必,大太太陈氏来了。

陈氏是庄明宪的大伯母,跟着庄明宪的大伯父在京城。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参加长房老太太的七十大寿的。

她进来给老太太请了安,又问了庄明宪几句以示关切:“…可都好了?头还疼不疼?”

庄明宪道:“多谢大伯母记挂,都好了,头也不疼了。”

陈氏就笑着点头道:“说话很清楚,看来是没什么事了。昨天你受了伤,你大姐她一直很挂心,破天荒地的,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听说你醒了,她才放心去看书练字。当时天都晚了,我让她不要练了,歇息一天,她说什么都不肯,直练到后半夜才停手。早上就有些不舒服,还要强撑着起来,说要给老太太请安。”

陈氏转头看老太太,跟她解释庄明姿没来请安的原因:“还是我说家中一个明宪病了,难道还要再病一个吗?她这才乖乖躺下了。老太太不会怪儿媳自作主张吧?”

乍然听到大姐的名字,庄明宪心头一顿,接着就涌起一股酸楚。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祖母与大姐。

前者疼她爱她,却被她牵连,最后郁郁而终;后者被她抢了姻缘,不到双十年华就被五皇子与他心爱的侧妃联手害死。

心里的难过涌上来,喉头有些发梗,眼泪也要往上漫。

庄明宪立马控制自己的心绪,暗暗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老太太笑着摆手:“不怪不怪,明姿有学问,给庄家争光,我心里爱她还来不及,哪里就舍得怪她了。”

这倒是心里话,她一向觉得那些书啊、诗啊的最是难懂,很佩服有学问的人。

再者,老太太是继室,陈氏的丈夫是老太爷原配所出,老太太也知道人家不会把自己当亲婆婆尊敬,所以平时相处非常客气,从不做要求。

“孩子勤奋是好事,只有一条不得累坏了,要不然我这个做祖母的可不依的。”

对着陈氏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老太太这才转头道:“…明宪出事,大家都着急,连薛姨奶奶都坐不住了。”

目光落到薛姨奶奶身上,有掩饰不住的不喜。

薛姨奶奶立马道:“听老太爷说宪小姐病了,我过来看看。”

她说着将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好像没看到老太太厌恶的神色一样,语气格外真诚温婉:“我做了宪小姐最爱吃的蟹黄包。”

庄明宪根本不爱吃蟹黄包,薛姨奶奶却故意说这是她最爱吃的。

按照她前世的脾气,再加上对薛姨奶奶的厌恶,必定跳起来对薛姨奶奶说难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