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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约定好,等开了春,庄明宪给良二老爷治好了病,二房就搬到后面去。

二房众人在一起,过了一个轻松愉悦的春节。

除夕夜宴,二老太爷当着众人的面说:“树大分叉,儿大分家,长房二房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钱闹的。趁着现在财产清晰,我决定将我们二房的产业现在就分了。”

“父亲!”

庄书礼大惊,当场就要跪下去请罪。

父母活着,儿子是不能提出分家的。若是父母主动提出分家,那就是对儿子不满了。

二老太爷只有两个儿子,二子已经故去,活着的就只有一个庄书礼,这要是传出去,对庄书礼的名声、前途都有很大的影响。

“你站着!”二老太爷沉着脸道:“你有什么话,等我说完再说不迟。”

庄书礼嘴角翕翕了半天,最终垂手侍立,说了一声:“是。”

“家中所有产业平均分为三份。”他看着庄书礼道:“你们小长房一份,京中的宅邸给你们。”

小长房说的就是庄书礼这一房。

庄书礼没有说话,大太太陈氏却猛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为了逼长房把钱拿出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背上了狠心刻薄的名声,凭什么才只得三分之一,那剩下的两份呢,他要给谁!

二老太爷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继续说:“书仪去的早,只留下明宪这一点血脉,书仪的那份家产,都给明宪。”

“父亲!”陈氏大怒,立马说道:“明宪不过是女孩儿,怎么能得这么多家产,便是您疼她,以后她出嫁了,多给她一些嫁妆就是了,您这样做,岂不是要让明姿寒心了?同样是您的孙女,轮聪慧孝顺,明姿哪里比明宪差…”

分家之后,她做了当家太太,发号施令、整顿家务,事事称心如意,早将二房资产当做囊中之物。此刻听二老太爷这样说,不异于挖肉一般,痛得她忘记了低调,当场表达不满。

二老太爷并不理会她,只冷哼一声,看了庄书礼一眼。

这是在责备庄书礼没有管好妻子。

“住口!”庄书礼怒喝道:“父亲说话,你乱插什么嘴。”

这一声训斥便如当头棒喝,陈氏立马清醒。

二老太爷这个人最不喜女子越过丈夫有自己的主见,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刚才那一番话,只会让二老太爷对她心生厌烦,反而于分家产不利。

她白着脸,又羞又愧道:“父亲,儿媳言语无状,请父亲责罚。”

“嗯,你是该罚。”二老太爷撇了陈氏一眼:“当着明姿明宪的面,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若她们有学有样,我庄家还有什么体统可言?长房如今会这样,就是前车之鉴!我绝不容忍二房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脸色端凝,语气严厉道:“你将《女论语》抄二十遍,抄完…送给老太太检查。”

陈氏闻言,恨不能昏死过去。

她如今也是诰命夫人、当家太太了,竟然像未出嫁的女孩子、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那样罚抄书,而且罚的人不是婆婆而是公公,这事情传出去,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就要倒塌了。

陈氏脸不白了,反而涨得通红,她咬着牙,忍气吞声道:“是。”

庄明宪乐的只想扶额。

祖父是想整顿家务,只可惜他从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内宅外院要分开的道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公越过婆婆处罚儿媳妇,大伯母的颜面是要丢光了。

“剩下的那一份,留给我跟你们母亲,霞山坊的老宅,也给我们。”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长孙庄轩脸上:“书仪膝下无子,让轩哥儿一人兼祧两房,等我百年归老,祖宅与我的那一份都给轩哥儿。”

庄明宪怔住。

她没想到祖父竟然还为父亲考虑了,她回头看了祖母一眼,祖母眼中已泛起水光。

大太太陈氏原先不满,此刻却觉得非常满意了,她去争去斗,还不是为了她的儿子?既然大头还是长房的,那也没什么不满的了。

老太爷继续道:“明宪的产业,由她自己打理;我的这一份一并交给陈氏打理。只分产,不分家。等我百年之后,就这样分家。”

庄书礼松了一口气,只分产不分家,他也不会落得个不敬不孝的名声了。

一时间,竟然皆大欢喜。

陈氏很快抄完了二十遍《女论语》,她叫了贴身嬷嬷来:“去,把这些给老太太送去。”

老太太是继室,不是亲婆婆,对陈氏又大度,从来不在陈氏面前摆婆婆的款,更不会让陈氏立规矩,故意拿捏折磨陈氏。陈氏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后来慢慢了解了老太太的为人,也就放松了。

她每次回娘家,家里的那些出嫁的姐妹都羡慕她命好,摊上这么个省心的婆婆。

陈嬷嬷想了想说:“太太,还是您亲自送去吧,毕竟是老太爷吩咐的。”

毕竟是受罚。

“没事。”陈氏漫不经心道:“老太太不是那种拿粗挟细、吹毛求疵之人,你只管送去就是,她不会说什么的。”

陈嬷嬷觉得也是,就捧着陈氏抄好的《女论语》去了。

陈嬷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片刻她就回来了:“太太,老太太说让您去一趟。”

“咦?”陈氏惊讶:“老太太没跟你说是什么事吗?”

陈嬷嬷脸色尴尬,低声道:“老太太说,您抄的《女论语》有问题。”

“胡说八道!”陈氏气极反笑:“老太太根本不识字,便是识字又如何,我抄的根本没问题,我这就去一趟。”

陈氏出门太急,忘记穿大氅,冷风吹来,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脚步越发快了。

这个老太太,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脚踏进明间,室内温暖如春,陈氏笑着行礼:“老太太,儿媳来了,不知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明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盆金桔树,因为养在暖房里,此刻已经结了果,小金桔像灯笼一样挂在枝头,圆润可爱。

老太太手里拿着剪刀,细心地修剪着金桔,连眼神都不给陈氏一个。

陈氏满心的事,哪有时间在这儿打岔呢,她上前一步,更大声了:“老太太,您叫我来做什么?”

老太太“啪”地一声将剪刀拍在了桌子上。

陈氏吓了一跳,以为她老人家要发火骂人,不料老太太只是瞥了她一眼,慢腾腾道:“你很忙吗?若是很忙,就回去吧。横竖我不是正经婆婆,没资格使唤你。”

这话说的很重。

陈氏心头一跳,立马说:“老太太有吩咐,儿媳便是有再多的事情也要过来的。儿媳这么问,不过是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周到而已。”

她挤出一个笑容:“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脸上笑着,心里却警铃大响,这老太太不会是想跟长房老太太那样掌家吧!

老太太冷哼:“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不周到的地方。”

陈氏气得不行,却不敢反驳,只能听着。

“老太爷已经罚过你了,我就不罚你了。”老太太淡淡道:“只是你这《女论语》抄得不好,拿回去重新抄吧。”

到了现在,陈氏若再听不出老太太是故意拿捏她,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她抬起头,气得笑了出来:“不知儿媳这《女论语》哪里抄的不好了?请老太太明示。”

陈氏知道老太太不识字,故意这么说的。如果老太太说哪里不好,她直接反驳老太太。

她从小跟夫子读书,女四书倒背如流,不信说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

不料老太太并不接招,她老人家直截了当道:“我说不好就是不好,你只管拿回去重抄就是。若是你不知哪里有问题,那就去找老太爷问吧,我又不识字,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若是不服,也可以去找老太爷,我是不会阻拦的。”

竟然是一副“我就是拿捏你,但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无赖!无赖!

果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陈氏气得心肝直颤,深深呼吸了几息才让自己平复下来:“是儿媳的不是,抄的不好。儿媳并不是不服,只是儿媳鲁钝,想问个明白。否则怕又抄错,眼看着就要搬出去了,儿媳手上事情实在是多,怕到时候一个顾不过来,怠慢了您跟老太爷。”

“嗯。”老太太这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坐吧。”

这是要说话的意思了。

陈氏坐了下来,心中却非常警惕。

“猛然分家,家里的事情都落到你头上,你的确很忙。”

陈氏一惊,心中已经明白,老太太是真的想要掌家了。

偏偏她刚才说了自己顾不过来,此刻再改口说不忙也不行了。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变得十分僵硬:“二弟二弟妹去的早,我身为长媳,再忙也是应该的。您年岁大了,我总想让您给老太爷享几年清福。”

“儿媳知道您喜欢侍弄花草,不喜管理家中俗物,特意在新宅子那里给您开辟了一个暖房、一片菜园子,以后您就能安安心心地栽种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不过她却下定了主意,等今天事情一过,她立马让人弄出来。

老太太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你孝顺我都知道,就因为你孝顺,我才不想让你太累。”

“儿媳不累…”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太太说:“家里的事情都由你管着,你还有给明姿置办嫁妆实在太忙,所以我替你分担一些。以后明宪院子里的事情,全权由我管着。她淘气着呢,不像明姿那般省心,有我管着她,你也能腾出来手给明姿置办嫁妆。还有轩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

陈氏悬着一颗心,生怕老太太夺她的管家大权,听到最后,得知老太太只是要管庄明宪,立马松了一口气。

“其实明宪很懂事,医术又好,我这个做大伯母的最是疼爱她,老太太您说她淘气,儿媳可不依。”

她笑得十分真诚:“不过老太太心疼儿媳,愿意替儿媳分担一些,儿媳岂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她站起来,认认真真地给老太太福了福身:“儿媳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也笑:“好了好了,你忙去吧,这《女论语》也不用抄了,我看到字头就疼,老太爷真是的,怎么给我派了这么个活。”

陈氏又说了几句奉承话,这才回去了。

“哎呦,哎呦,累死我了。”老太太拍瘫软在椅子上,一面拍着胸脯一面问福姑:“怎么样,还可以吧?”

福姑笑着将茶水捧给老太太,然后对着老太太竖起大拇指:“好得很,老太太,您刚才好威风,没看大太太都落荒而逃了吗?”

老太太喝着茶水,呵呵地笑:“我也觉得自己好威风。这下好了,我安安如今有了银子傍身,又能事事自己做主,再也不用看旁人的脸色了。”

想到除夕那天老太爷分产,陈氏声音之尖锐,言辞之刻薄,她又冷哼了一声:“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安安。”

等出了二月,风吹到人脸上带了不那么凉的时候,庄书良就彻底康复了。

二房将家具物什悉数搬到新宅邸,还没有彻底搬完,京城就送来了两封信。

一封是文瀚楼来的,请二老太爷去选文。

一封是傅家来的,傅老夫人五月过寿,请庄家二房众人都去。

二老太爷每次去选文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傅老夫人信中说了,过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商量傅文庄明姿的婚期。

二老太爷想了想,大手一挥,干脆让二房举家搬到京城去住。也好离开这个乱糟糟的地方。

这下子整个二房都很高兴。

大太太陈氏娘家就是京城人,她当然想回娘家。

老太太自打从嫁到庄家,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兰泉寺,她老人家早就听说京城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是天底下顶好顶好的地方。如今能去京城了,她当然高兴了。

最重要的是,京城必然有很多青年才俊,必定个个都跟叶茂傅文那样,安安去了,就能找个好婆家。

她老人家越想越高兴,激动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等她们出发去京城的路上,马车颠颠簸簸,她却睡得云里雾里的,吓得庄明宪还以为祖母病了,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看舌苔。

福姑赶紧把老太太几宿没好好睡觉的事情告诉了庄明宪。

庄明宪哭笑不得,拿了被子给祖母盖上。她自己也下了车,去给谷雨她们挤一辆马车,这样祖母能躺下来,睡得舒服一些。

等到了客栈,老太太反而不累了,她精神非常好,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像个新奇的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心。

庄明宪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笑着扶了祖母,在客栈后面转了转。

天很快就黑了,谷雨一边给庄明宪通头,一边用满是憧憬的语气说着对京城的向往:“…城内的护国寺一条街,最是热闹,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就跟清明上河图上画的一模一样。城外的琉璃厂大街更是不得了,不仅有来自大食、番邦的商人,还有从南洋海上漂来的美人,眼睛头发跟我们都不一样,长得像妖怪,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什么长得像妖怪。”庄明宪被她逗乐了:“还不是跟我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还不是跟我一样会生病,便是生病了,吃我们的药,一样有效。”

咦?

小姐怎么知道?

谷雨正想问,突然“呼啦”一声,门被撞破,从外面闯进一个黑衣人来。

“你是谁?”

谷雨一声尖叫,庄明宪大吃一惊,她立马起身,随手抓了桌子上的茶盏朝对方丢去。

完全没用!

那人连挡都不挡一下,眨眼就扑到庄明宪面前,将她劫持在手。

谷雨再去看时,庄明宪已经被黑衣人拿住了,他手上还有锋利的匕首,正对着庄明宪的脖子。

“小…小姐…”谷雨手脚发软,登时就哭了出来:“你…你不要伤害我们小姐?”

“谷雨你别哭!”

庄明宪又惊又怕,心里急得团团转,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怕谷雨哭泣会激怒歹徒,才刚刚说了这一句,就听到外面响起潮水般的脚步声。

歹徒劫持着她,将她推了出去。

“安安!”

她听到祖母惊恐的呼唤声。

她不敢转头,不敢说话,只能任由冰凉的匕首贴在她的脖子上,甚至连呼吸都带了几分提心吊胆

这是客栈的二楼,庄明宪站在走廊,看到一楼的大厅里,二十多个锦衣卫站成两排,个个带甲持刀,杀气腾腾。

“赵麟!”一个清朗又不失威严的男子声音响起:“还不放下匕首,束手就擒。”

大厅里站了很多人,二楼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人也不少,说也奇怪,那人声音并不大,可他的声音竟然这么清晰地传了进来。

随着他声音一落,两排锦衣卫迅速分开,中间空出一条足够三人并排行走的通道。

少年长身玉立,步履沉稳,正昂首阔步而来。

他面白如玉,眉剑目星,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让人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