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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太太不解:“傅老夫人自然是为了明姿来的,叫我们安安去做什么?”

嬷嬷笑得殷勤热切:“一则是来商量我们小姐与傅表少爷的婚期。二则是想请宪小姐出诊。您知道的,傅夫人李氏,就是傅表少爷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想请宪小姐去看看。”

来京城将近一年,庄明宪在京城杏林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老太太与老太爷给了她最的自由,从不干涉。

老太太闻言就去看庄明宪。

庄明宪微微一笑:“祖母,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傅老夫人跟陈氏商量好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六月。具体的日子,还要等过了春节根据庄明姿的小日子来定。

成亲当晚是要圆房验喜帕的,若是没落红,三朝回门之前男方都可以退货的。

所以成亲当日女方一定不能来月事,否则会影响新人同房。

见庄明宪来了,两人不约而同止住了话头。

庄明宪见陈氏笑容满面,傅老夫人神色温和就猜到刚才双方一定洽谈甚欢。

她也不说别的,行礼之后就道:“不知府上哪一位身子不爽利?”

傅老夫人见她神色和顺,并无倨傲之色,就说:“是傅文的母亲,她缠绵病榻多年,总也治不好身子,你跟我一起去给她看看吧。”

庄明宪就笑了。

傅文的母亲李氏的确身子不好,但傅老夫人此次登门绝不是为了她而来。

傅老夫人来,是为了傅文。

傅文的头疾太严重,傅家一直死死瞒着众人。因为本朝有规定,凡身体不健全,有难疾奇症者一律不许入朝为官。

庄明宪理解傅老夫人疼爱孙子一片用心良苦,可理解不等于接受。

傅文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庄明宪坐在了傅老夫人下首的凳子上:“既然是傅家伯母,那这事情就好办了。”

她微微一笑:“伯母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之前滑胎身子亏损太厉害了,需要慢慢调理,一时半刻急不来。”

“张老跟我说了,需要用天山雪莲入药才能彻底根治,因为天山雪莲太稀少了,我打算用别的药替代试一试。最近天气不好,年底事情又多,我实在腾不出手去制药。等开了春,我一定想办法。”

“您不要着急。”庄明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张老给伯母调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她不急不躁,娓娓道来,把傅老夫人的路堵的死死的。

傅老夫人见她对傅夫人的病情了若指掌,连天山雪莲的事都知道,就以为张老大夫真的跟庄明宪探讨过。

她心里气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温和地点了点头:“好,那就等开春了,再请你去给你伯母看病。”

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说完话,她站起来就要走。

庄明宪跟陈氏一起,送了傅老夫人到二门处。陈氏回转,庄明宪却跟着傅老夫人出了二门,一副很殷切的样子。

叶家老夫人给庄明宪说亲的事情,傅老夫人也听说了,她只当庄明宪明白嫁到叶家无望,所以转回头来奉承自己了。

她暗暗冷笑。

这庄明宪是长得漂亮,只可惜轻浮又浅薄。这副前恭后倨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看不上。若不是为了傅文,她连理都不会理她。

“好了。”傅老夫人心中不齿,脸上却丝毫不露依然是温和的:“天冷,你回去吧。”

庄明宪笑盈盈地搀扶了傅老夫人的胳膊:“我扶您上马车。”

她靠近了傅老夫人,用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您是想让我给傅文治病吧?您恐怕要失望了,我庄明宪给谁治病,都不会给傅文治病。”

傅老夫人脸色一变,霍然转头去看她。

庄明宪已经松开了她的胳膊,后退了两步:“您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这一次拒绝了,傅老夫人下次一定还会想办法让她去给傅文治病。

她可以拒绝一次两次,后面再拒绝,恐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说傅老夫人,就是祖父那一关就过不去。

所以,她要激怒傅老夫人,让她生气。以傅老夫人这般傲气的性格,她绝不会再来请自己了。

傅老夫人果然如庄明宪料想的那般又惊又怒。

她怒容满面,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打正兴帝还朝之后,还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猖狂。

“外面是挺冷的,您慢走。”庄明宪微微福了福身,就不再看傅老夫人的脸色,步履闲适地回去了。

傅老夫人站着不动,眼中怒火滔天,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老夫人。”李嬷嬷头皮发麻,声音害怕:“您怎么了?”

上次老夫人得知庄明姿跟五皇子私会都没有这么生气。

“没事。”傅老夫人深深吸了几口气,面沉如水道:“我们回去。”

李嬷嬷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扶着傅老夫人上了马车,焦急地吩咐车夫:“快,走近路,我们回去。”

等下了马车,傅老夫人脸色就好了一些。虽然还是阴沉着,但因为她平时就不苟言笑,倒让人很难看出来。

李嬷嬷不敢放松,别人看不出来,她却是能看出来傅老夫人依然怒气填胸,绝没有平息怒火。

一脚踏进门,见傅文在,李嬷嬷暗暗松了口气。

傅老夫人疼爱傅文,有再大的怒火见到傅文也就熄了。

“祖母,您回来了。”

傅老夫人果然温和道:“怎么今天没有进宫?是不是又发作了?”

“不是。”傅文扶了傅老夫人坐下:“这几天皇上身体不适,几位皇子都在御前侍疾,上书房的课就停了。”

“虽说如此,你有空了,也要常常进宫去看看。皇子们要侍疾,你也该跟五皇子一起看看皇上。皇上待你一向很好。”

傅文点头应了。

傅老夫人视线落在桌子上,见大红描金四合如意匣子开着,红纸烫金撒花笺也打开了,就笑了:“你呀,昨天问你婚期,你毫不在意,今天却跑过来翻庄明姿的庚帖。之前交换庚帖的时候,让你看,你不看。再过两天就是庄明姿的生辰了,你是要给她送生辰礼吗?”

傅文没有说话,只默默把庚帖合上,放回到匣子里。

他再次坐下,神色凝重。

傅老夫人似有所觉。她摆了摆手,让屋里众人都退下,连李嬷嬷都不例外。

李嬷嬷守在庑廊下,过了一会就听到傅老夫人惊怒交加的声音。也不过就那么一句,她还未来得及辨认说的是什么,那声音又压了下去。

接着是傅文的说话声、傅老夫人的呵斥声、还有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傅老夫人的上房向来隔音做的好,两人又刻意隐忍,李嬷嬷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有一点却知道,傅文激怒了傅老夫人。

寒风阵阵裹着雪花落下来,李嬷嬷一动不动,跟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地站着。

里面传来瓷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李嬷嬷一惊,朝门口走了两步却不敢进去。就在这时,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

傅文跪在傅老夫人起居室门口,傅老夫人声音低沉压抑,像狂风暴雨之后的海面:“李嬷嬷,扶少爷出去。”

茶盏摔了一地,装着庄明姿庚帖的大红描金喜盒也掉在地上,傅老夫人闭着眼睛,背着身,不去看傅文。

祖孙两个从来没有这般争吵过。便是大老爷、老太爷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嬷嬷心中忐忑,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爷,您先回去。”李嬷嬷低声劝傅文:“等事情过去了,您再来给老夫人陪个不是,也就雨过天晴了。老夫人最疼你,从不舍得让你受委屈的。”

傅文抬头看了李嬷嬷一眼,他起身往外走。

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吵架,必然要有一个人先服软才行。老夫人刚强了一辈子,要她低头那比登天还难。少爷虽然也倔强,好歹孝顺。

好了,有一个人愿意低头就行。

她才放松,就见傅文走到门口,跪在了院子正中间。

李嬷嬷大惊失色,喊了一声“少爷,使不得。”就慌不择路地跑到傅文身边拉他起来。

“您快起来,祖孙两个哪有隔夜仇,就是牙齿还要磕到嘴呢。您先回去,嬷嬷慢慢劝老夫人。您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等老夫人气消了,什么都好说。”

大雪纷纷,李嬷嬷急得脸都红了:“您快起来,这样冷的天,若是冻坏了腿,可怎生是好?”

“让他跪!”傅老夫人脸色冷的能挂下一层霜来,声音更是比这天气还寒:“不要管他!他就是跪到死,我也不会答应!李嬷嬷,你站着做怎么?还不快回来!”

李嬷嬷无奈,跺了跺脚进了屋,眼睁睁看着大雪落在傅文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变成了白色。

“老夫人,少爷跪在雪窝里,腿怎么受得了?若是落了毛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李嬷嬷哀求:“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傅老夫人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里面精光一现,瞪了李嬷嬷一眼,又慢慢阖上。

竟是一副铁了心的模样。

李嬷嬷心中念着菩萨佛祖,只求这雪别下了。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祈求,午时过后,雪竟然真的止住了。

李嬷嬷趁傅老夫人午休,立马跑出去,拿了热水热汤给傅文。傅文跪着不动,也不接。

她以为傅文冻僵了,赶紧去抱傅文,只听见傅文说:“嬷嬷,你回去,我没事。”

他脸色发青,眉毛上都结了冰霜,声音也非常僵硬。

都这样子了,还不服软,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般倔强。难道还是为了姿小姐吗?

李嬷嬷红着眼眶给他披上大毛衣裳。

见澄墨竟然傻站在一边陪冻,就气道:“你这傻子,还不快去请夫人!”

澄墨如梦初醒,拔腿就朝外跑。

“夫人,小姐。”澄墨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氏的床边:“你们快去看看吧,少爷在雪地里跪了半天了…”

李氏正在养病,平时有什么事,绝传不到她这边来。

听了澄墨一席话,她哪里还能坐得住,一迭声地唤:“雪柔,快、快扶我起来。”

傅雪柔也急的不得了,一边服侍李氏穿衣裳,一边安慰李氏:“母亲,您别着急,我这就跟您一起去看哥哥。”

李氏坐着肩舆不停地催促:“快,快一些。”

傅雪柔跟在一旁,焦急地说:“母亲,我们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李氏见了傅文,当场就嚎啕大哭:“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为娘的命啊,你快起来。”

傅雪柔也哭了:“哥哥,你起来吧。您跟祖母道歉,好不好?”

傅文跪着,只看着傅老夫人的屋子:“我等祖母同意。”

傅雪柔没有办法,就跑进去跪在傅老夫人床边:“祖母,哥哥不懂事,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哭着求傅老夫人原谅。

傅老夫人闭着双眼,一粒一粒地捻着佛祖,对傅雪柔的哀求置若罔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李氏惊慌痛苦的呼唤:“傅文,傅文,你怎么了?”

傅雪柔顾不得傅老夫人,又跑到外面,见傅文抱着头,颤抖的身体蜷缩在地上,格外的痛苦。

“哥哥。”傅雪柔知道傅文犯了病,立马叫人:“快把少爷扶到肩舆上抬回去,他冻僵了。”

“不。”傅文痛苦地喘着气:“我要等祖母同意。”

“哥。”傅雪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何苦?到底是为什么啊。”

“少爷,快起来。”李嬷嬷抹着眼泪道:“老夫人答应了。”

傅文艰难抬头,只见傅老夫人站在门口,痛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你直接把我勒死吧。”

傅老夫人话音一落,两行热泪便滚滚而下。

“谢谢祖母。”傅文挤出几个笑容,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目。

庄明宪用了午饭,正打算午睡,福姑就来了:“小姐,家里来了好些锦衣卫。”

她脸色发白,声音发抖:“他们指明要见您。”

庄明宪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心惊肉跳。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

那是抄家灭门的刽子手,他们只听命于皇帝。

上次厉春抓她是用了私牢,并未大肆声张。这一次竟然直接上门来了。

是谁要见她?目的又是什么?

是陆铮吗?

不,不是陆铮。

陆铮要见她,绝不会用这种方法。

如果不是陆铮,那就是…皇帝!

她稳了稳心神,把内心的慌乱压下去:“福姑姑,你别怕,没事的。”

福姑眼圈都红了,嘴角翕翕,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事。”庄明宪正色道:“你好好陪着祖母,我很快就回来。”

来的锦衣卫并不算多,也不过二十多个。庄明宪跟着其中一位首领走到门口,见停放一辆马车,她就上去了。

马车不停,一路飞奔朝皇宫行去。

跑得太快了,她只能牢牢抓着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