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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滞地转过头, 去看薛姨奶奶。

薛姨奶奶脸色煞白,跟被鬼捏住了似的惊慌恐惧:“你…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她一边说一边朝后退, 想要躲到老太爷身后去。

“怎么不认识, 我从前还叫过你的局呢。扬州花月楼的头牌玉莲,赫赫有名的色艺双绝的艳.妓,我怎么会认错呢?”

刘先生又朝前走了几步,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是你!我绝没有看错。”

“不、不、不。”薛姨奶奶慌做一团:“我是南直隶天长人,从没去过扬州,你看错了,看错了。”

老太爷脸色一会青一会绿, 像开了染坊似的,别提多难看了。

“老太爷。”薛姨奶奶眼中含泪, 乞求地看着他:“妾身怎么是那种人呢?你难道忘了吗?妾身跟您的时候, 还是…还是…”

老太爷猛然清醒。

薛姨奶奶是大嫂做主抬给他的,大嫂那个人最重规矩、最看重庄家的名声。她是贪财,为了得二房的银子做了很多错事,但她绝不会做这种败坏庄家家风之事的。

薛姨奶奶跟他当晚, 是落了红的。

若她真是娼妓,又怎么会落红呢。

认错了,一定是这位刘先生认错了。

“你真的从良了啊。”刘先生指着薛姨奶奶惋惜道:“我还打算…”

“够了!”老太爷怒喝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先生的话:“这是我家里的女眷,你不要再胡搅蛮缠无故骚扰了。我奉劝你趁早将那副风流浪荡的样子收起来,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是扬州!”

刘先生本来笑嘻嘻的,听了这话立马就落了脸色指着老太爷说:“你这人好没意思…”

“刘先生。”南山闲鹤立马上前按住了他的手,打着哈哈道:“我们歇好了,去别处转转吧。”

刘先生却觉得落了颜面,冷哼道:“走就走,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印制的书,可不好这个什么如川先生选的。”

“在我们扬州,纳名妓为妾氏是风流雅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这个玉莲转脸就不承认,必定不是个老实的。明明做了娼妓,还说自己是清白的姑娘,这不是骗人吗?”

老太爷冷着脸,对着刘先生怒目而视,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刘先生不高兴道:“我是好心好意的提醒,没想到有些人却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这种是非不分被女人眼泪一骗脑子就成豆腐的人也会选文?他选出来的文能看?”

“反正我是不信的。”

“好了,好了。”南山闲鹤尴尬的不得了,拉着刘先生朝外走:“您难得来京城一趟,一定要好好转一转这潭拓寺,还要给家里的人上一炷平安香才是,非常灵验的。”

刘先生跟着他走,走到门口停下来,大声道:“某些人自以为自己娶的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将人家视为心头肉,殊不知对方是两只玉臂千人枕,一握蛮腰万人骑的头牌艳妓。”

“什么清白的身子,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人罢了!”

“不过是把粗磨的珍珠粉提前放进去,到时候自然又涩又阻,还能磨出血来。”

“我刘某人眼神好着呢,玉莲服侍我的时候,我看的真真的,她肚脐旁边有一块小指甲大的红痣,十几年前的扬州城谁不知艳.妓玉莲腹上长了一粒胭脂豆呢。”

小指甲大的红痣!

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老太爷只觉得头上一道闪雷劈过,劈得他脑中轰隆隆作响,所有的血同时朝头上涌去。

“薛玉娘…你…你这…”

你这贱人,敢骗我!

他指着薛姨奶奶,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老…太爷…”薛姨奶奶面白如纸,眼中都是事情败露的惊恐,身子跟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妾身…妾身是冤枉的…”

刘先生见他们如此,畅快一笑:“某些人以为得了佳人,却不知绿云罩顶。像我这样直言不讳的老实人不多了,扬州艳.妓不说恩客满天下,恐怕人数也不少,说不定早就有人认出来,却故意不说破,只在背后笑话他的是王八呢。”

“刘先生!”

南山闲鹤也看出来了,他也不顾失礼不失礼,拉着刘先生就走了。

老太太听了半晌,也惊得目瞪口呆。

待听到刘先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王八,王八,王八好啊。我们今天晚上就喝王八汤。”

“哎呦,佛祖身侧,不该说这样的话,该死该死。”

她笑声传来,老太爷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几个耳光。

他不仅在老太太面前丢人了,还在文瀚楼的同事面前丢了脸,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老太爷,你别听那个人胡说,一定是她!”薛姨奶奶指着老太太说:“一定是她故意安排人陷害妾身的,老太爷您要相信妾身啊。”

事到如今,还敢骗他!

吕氏眼里心里都没有他,根本不会管他怎么样。

揭穿薛姨奶奶的人,还是他共事的朋友带来的人。

人家连她肚子上长得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竟然还敢狡辩!

她是不是将他当成了傻瓜?以为她只要掉几滴眼泪他就相信了。

想到刚才那个刘先生说他是“是非不分被女人眼泪一骗脑子就成豆腐的人”,想到从前做的那些事,老太爷再也承受不住。

他浑身发抖上前,一耳光甩在了薛姨奶奶脸上:“贱人!你骗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噗嗤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半山的凉亭里,陆铮一袭白衣,正在品茶。

周成拿了千里镜,激动的直拍大腿:“哎呦。”

“哎呀!”

“啧啧!”

“世子爷!”他跑回到凉亭里,兴奋地对陆铮说:“妥了,妥了,薛氏的真正身份被揭穿了。庄家老太爷晕过去了,庄小姐正给他救治呢。”

“我们快下下去吧。”

周成嘿嘿一笑:“我把人都支开,您可以单独跟庄小姐说会话。”

正好向她表白,跟她说今天的事情都是您一手安排的。

庄小姐必定非常感动,就算不投怀送抱,至少也能让您拉拉小手啥的。

周成脑补着庄明宪跟陆铮手拉手的画面,喜得嘴都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先拉拉小手,再把她娶回家,说不定就要有小世子了。

嘿嘿。

嘿嘿。

小世子一定比世子爷长得更漂亮。

他带着小世子玩,教他习武。

其实小小姐他也喜欢,就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玩。

不过他可以装大马给小小姐骑啊。

小小姐一定会喜欢他的。

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了。

真好啊。

陆铮一眼就看出来周成在想什么了,他冷冷道:“你是不是太闲了?”

一句话把周成心里的粉红泡泡全部赶跑了。

“世子爷。”周成挠了挠头:“我们下去吧。”

陆铮没说话,站起来走了。

“哎。”周成急了:“那不是庄小姐的方向啊,您去哪里啊,你走错了啊。”

陆铮不搭理他,脚步越来越快。

他不会承认刚才他想的跟周成想的一模一样,所以他的耳朵才红了。

一路纵马疾驰,他的心跟马蹄一般慷慨激昂。

等下了马回到书房,心情才缓缓平静下来。

“世子爷。”

周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您怎么回来了?今天多好的机会啊,你为什么不去见庄小姐?”

不去见庄小姐,就不能拉小手,就不能成亲,不能洞房,也就不会有小世子、小小姐,那他就不能陪他们玩了。

这怎么行?

周成急得扯头发。

他埋怨地看了陆铮一眼:“您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样吧,我现在去请庄小姐来一趟。”

他迫不及待的,恨不能陆铮今天就弄出个孩子给他玩。

“站住!”

陆铮心里好气又好笑,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沉着脸说:“不许去。还有,以后童嬷嬷再来,一律不让她见我的面。你跟她说我很忙,等我忙完了,自然会联系她。”

“你…”

周成呆住。

世子爷,你这是要始乱终弃吗?

“爷,您不要庄小姐了吗?”

你不要庄小姐了,小世子小小姐由谁来生呢?

一想到小世子小小姐没了,周成快哭了。

“正是因为我想娶她,所以我才不能见她。”陆铮说:“你按我说的办吧。”

哦,哦哦。

原来不是不娶,是要娶啊。

“那就好,那就好。”周成笑嘻嘻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童嬷嬷给拦住,保管让她见不到您的面。”

他美滋滋地出去了。

陆铮自嘲地一笑。

他终于还是对她使心计,用手段了啊。

若是两年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娶某个姑娘而算计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陆铮啊陆铮,枉别人说你皎如玉树,灿似明珠,枉你是卫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使,如今连个小姑娘都撩不到手,还要用骗的,你也不过如此。

庄明宪跟老太太一起把老太爷送回了鲤鱼胡同。

薛姨奶奶想跑,庄明宪让丁兴捉了她一起送了回去。

大太太陈氏当场就把薛姨奶奶关了起来。

庄明宪留下药方子,就跟老太太一起回去了。

路上老太太不说话,庄明宪有些不安:“祖母,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怎么能跟庄金山过了一辈子呢?”老太太唏嘘道:“我跟他根本不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光说别人的不是,怎么就不说他自己的不对呢?明明是他自己又好色又蠢,还怪薛氏隐瞒他。他能有今天,都怪他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她握了庄明宪的手说:“是不是大户人家的男人都这样,一个老婆不够,还要再纳几个?”

那安安怎么办?

老太太又担忧起来:“要不然,你招个人入赘吧。这样就不会他就不敢给你气受,也不敢纳妾了。”

“祖母!”庄明宪苦笑不得:“我现在并没有成亲的打算。入赘的人也并不老实,远的不说,就是兴乐驸马吧,他还不是背着兴乐公主勾搭宫女,事情败露之后还先下手为强把兴乐公主给毒死了…”

庄明宪趁机把兴乐公主的事情、丁兴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了浑身直冒冷汗:“对,不能招赘,好男儿自然是要凭本事娶上一房妻室的,到旁人家去入赘的,八成没什么好人。”

其实入赘的好男子大有人在,只不过庄明宪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纠正老太太。

“所以,您别着急。”她笑着说:“我还小呢,你不是说我母亲就是年纪太小身子太弱太会难产的吗?我晚些成亲,只会有好处,绝无坏处。”

她拉着老太太的手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便是年纪大一些,也不愁嫁不出去的。”

老太太被她逗乐了,哈哈一笑,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提起你母亲了,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吧。你母亲是受空印案牵连的宦官人家的小姐,被送到官家教坊司,本应留下做歌女舞女,不料她身体虚弱,刚到教坊司就病了。”

“当时瘟疫刚过,教坊司的人怕她得的是瘟疫,就将她拉到人市上去卖。你父亲见她可怜,就买下了她…”

“所以,你不必难过,你母亲是清清白白的人。她跟你父亲相亲相爱,现在在下面也必定生活的很好。”

其实庄明宪已经知道了。

陆铮已经调查清楚让童嬷嬷告诉她了。

她那天只是乍然听闻有些不敢相信而已,母亲已经死了,她身体不好拼死生下了她,给了她生命。

她身上流着母亲的血,不管母亲是谁,是什么出身,这都不能改变。

她更不会嫌弃。

庄明宪靠在老太太怀中,说:“所以我们也要活的好好的,这样父亲母亲才会放心。”

马车里静谧了一会,老太太才说:“陆世子大人突然有事不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他这么忙,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当面谢他呢?”

“等回去,我就让童嬷嬷去卫国公府问问。”

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没想到七八天过去了,陆铮都没有回复。

庄明宪就让童嬷嬷再去一趟:“若是见不到陆铮,见到周护卫也是一样的。”

童嬷嬷去了,很快就回来。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