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徐其容便真的不再去扰徐其锦了,抬手便比划了几下,示意秋浓让人去把高伯找来。

秋浓见徐其容听了自己的劝,问都不问徐其容找高伯来做什么,亲自去门房那里打听了高伯的去处,然后指了一个小厮跑腿,去把人叫回来了。

之前徐其容一直对寻找叶临这件事不甚热心,倒不是她不想治好自己的嗓子,主要是心里就先认定了自己抢人抢不过华惟靖。现在想想,既然华惟靖才刚开始接触易家,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叶临现在还没有落在华惟靖手里;二是叶临刚落在华惟靖手里,却还没有松口替华惟靖办事。

既然这样,徐其容暗暗的咬了咬牙,比起被易家这么大的祸头连累,跟华惟靖抢叶临算得了什么!说到底,华惟靖再厉害,现在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这么一想,徐其容多日来绷紧的神经松了松。

高伯听话五小姐寻自己来,以为五小姐是要问自己之前查的那件事。因此,也不等徐其容比划了,高伯直接道:“四老爷确实是直接回西京城去了,派去的人跟了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提到自己那个爹,徐其容就觉得有些头疼,脑子跟浆糊似的,完全猜不透徐四老爷行事的套路。

高伯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五小姐,四老爷这次,好像是跟四爷一起来江州的。”

四哥?

自从平泰公主从佛堂出来以后,又经历了水儿那件事,大房乔大太太对过继徐佑给徐四老爷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了。徐佑是个贪玩的,一日不跟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出门鬼混就浑身不舒坦,怎么会跟徐四老爷一起跑这一趟江州?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房对过继这件事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高伯偷偷打量了一下徐其容的脸色,闷声道:“四爷这一路跟四老爷有说有笑的,甚至还掏自个儿的私房钱买了幅假的《绿珠踩红莲》孝敬四老爷。”

《绿珠踩红莲》正是古晋流传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美人画的其中一幅,画的是身穿绿裙的窈窕少女踩在红莲上跳舞,画儿的名字不是特别好听,俗气得很,可画儿是真好看,画儿里的美人儿也是真绝色!

徐其容知道,自家爹爹虽然跟唐志洲关系好,可比起唐志洲画的山水来,自家爹爹更亲睐古晋画的美人。外面流传的古晋美人画大多是赝品,自家爹爹曾多次义正言辞的指着那些无良的造假者。

徐佑送徐四老爷假画,那不是找数落么!

徐其容看着高伯,高伯语气中带了点无奈:“结果四老爷当四爷是不小心被人骗了,一边高兴盛赞四爷有心,一边自掏腰包补偿了四爷的损失。”

徐其容瞬间瞪大了眼睛。

高伯补充了一句:“比起四爷买假画儿花的钱,四老爷还多给了五十两。”

徐其容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亏得他们四房家业大,不然哪里遭得住她那个糊里糊涂的爹这么糟蹋啊!

徐其容不想再听高伯说这糟心事了,伸手比划道:爹爹那边,先让人暗中注意着。

顿了顿,不等高伯开口,就又比划了起来:我要找一个人,我要你亲自带人去找。

高伯愣了一下。

高伯明着是徐四老爷给徐其锦的管事,可本质上还是徐四老爷的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徐其容都很注意分寸,不管让高伯去办什么事情,还从来没有指定非要高伯亲自办不可!

高伯没有露出一丝诧异,语气如常:“不知五小姐要找谁?”

徐其容也不拐弯抹角,比了一个药箱,然后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能治我哑疾的神医。

高伯一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激动一丝疑惑:“五小姐知道谁能治好你哑疾?”然后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五小姐要找叶神医?”

徐其容笑眯眯的点头。

高伯迟疑了一下:“之前二小姐和我找遍了江州城,都没有找到一位叫叶临的神医。”

不是不肯找,只是找了两年多都没有找到的人,现在又怎么会说找就找到了!徐其锦把叶临当最后一根稻草,自然对叶临还在江州城深信不疑。但是高伯自来疑心比较重,他从一开始就有些怀疑这个能治哑疾的神医是徐其容编出来哄徐其锦的。尤其是尽心尽力的找了两年多,连叶临的影儿都没有摸到,高伯对自己的怀疑更深信不疑了。

徐其容神色不变,比划道:那是之前,现在,他在江州。

这下,不管是高伯还是在场的秋浓,脸上都写满了讶异。如果叶临之前不在江州,五小姐为什么要由着二小姐在江州找呢?再说了,五小姐足不出户,她怎么知道那人现在在江州?

徐其容迟疑了一下,咬咬牙,继续比划:你找个机灵点儿的,查一查华家公子住在哪里,然后悄悄守着,若是在那里见了大夫模样的人,直接拐回来。

高伯看出徐其容不是在玩闹,神色一凛:“我亲自去守。”

徐其容点点头,也不解释为什么叶临现在在江州,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让人去守在华家公子的落脚处,摆摆手,让高伯出去了。

秋浓看着自家姑娘,神色间带着担忧,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高伯一走,徐其容又想起了糟心的徐佑,哪里注意得到秋浓的神色,只管用手托着腮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了徐其容的干扰,徐其锦今日只花了两个多时辰就看完了账本。然后打发人把账本给高管事送去。等送账本的人回来了,徐其锦才知道高管事已经被自家妹妹派去办事去了。

想着徐其容对易家这门亲事的反应,徐其锦第一反应就是高伯是替徐其容搞破坏去了。可又想着,高伯为人稳重,并不是徐其容提什么要求他都从善如流的,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才松一口气,门房便报进来消息说易家的当家太太,也就是易大少爷的生母,带着两个侄女上门拜访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脑子缺根筋

易夫人跟一般的太太夫人有些不一样,身材五大三粗的,要不是这一身的绫罗绸缎翡翠金簪衬着,只怕说是常年干粗活的农妇都有人信。两位易家小娘子倒是生得窈窈窕窕的,一左一右跟在易夫人身边,怎么看怎么有违约感。

不管怎么说,徐家和易家已经交换了庚帖,勉强算是正儿八经的儿女亲家了。现在易夫人亲自上门来了,平泰公主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避而不见了,免得传出徐家嚣张跋扈的名声来。

易夫人是带着礼物上门的,平泰公主一份、徐其锦一份、徐其容一份、徐其玉一份。人家都这样送礼了,自然表示易家清楚桂花弄有多少个徐家主子。又因为易夫人带了两个年纪跟徐家姑娘相仿的小娘子上门,徐其锦、徐其容和徐其玉自然得跟着平泰公主一起出来待客了。

徐其玉这些日子虽然拘在西厢房抄经书,可她身边的丫鬟六儿是个人精,什么热闹她打听什么,因此,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徐其玉心里门儿清。

虽然明白平泰公主不大乐意易家这门亲,面对易夫人的时候,徐其玉还是乖乖巧巧斯斯文文的站在平泰公主身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欢喜或者厌恶的情绪来。

徐其容口不能言,就一直躲在徐其锦身后装胆小。

易夫人带来的两个易家小娘子,一个叫易香寒,一个叫易水曼,虽然相貌平平,可身姿姣好,行动间尽是端庄贤淑的范儿。易夫人那边给徐家人一边介绍。易香寒和易水曼就这边笑眯眯的给平泰公主行礼,给徐家姑娘们示好。

好不容易入了座,平泰公主正要让丫鬟们上茶,易夫人忽然起身。徐其容一直观察着易家人,她注意到,易夫人起身那一刹那,易香寒似乎要拉她。又觉得不一定拉得住。就把手又缩回去了。

易香寒注意到徐其容的视线,愣了一下,然后换了张笑脸。冲着徐其容友好的点了点头。

徐其容手指不自觉的在徐其锦的衣袖上划拉,好好的蚕丝锦愣是被她指甲划出毛边来了。她有些弄不懂易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这时,易夫人开口了,先是对自己带来的丫鬟吩咐:“去把东西都拿进来!”

平泰公主神色莫定的看着易夫人。

易夫人朗声笑着解释:“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老太太和姐儿们拿着玩。拿着玩!”

徐其容恍然大悟,易夫人这是要把给她们带来的礼物拿到大家面前再送一遍!心里不由得诧异,难道易家这么有心,费心寻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般来说。客人主动要当着大家的面再送一次礼物,那礼物要么是价值连城,要么是稀奇难寻。要么是心里万分肯定自己送的东西能博得主人家的欢心。

这时,易水曼开口了。对易夫人道:“大伯娘,等我们走了之前,老太太和徐家小姐们自然知道咱们送的什么礼物了。老太太什么人物,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咱们就不要把东西摆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谁说是丢人现眼了,”易夫人却一句话把易水曼的话堵了回去,“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早知道早高兴啊!”

这下,不单是徐其容,就连平泰公主心里都有些好奇易家人到底送了什么给她们了。

桂嬷嬷开口笑道:“易夫人送的,自然是极好的了。”

易夫人听了这话,眼神中立马透露出一股子得意来,脸上也是毫不掩饰的卖弄之情。平泰公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然后就见之前跟在易夫人身边那个丫鬟领着四个小丫鬟进来了,一人手里托着个檀木雕花匣子,看起来分量不轻的样子。

易夫人抬脚就要向匣子靠拢,徐其容注意到易香寒又要去拉易夫人,结果又晚了一步。这次易香寒就没有之前那么若无其事了,神色间透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来。

徐家众人饶有兴趣的把视线投向小丫鬟们手里托着的匣子,易夫人亲自大开一个匣子,里面是半匣子珍珠,有大有小,有椭有圆。

徐家众人俱是一噎。

易夫人得意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南海珍珠,采珠女亲自下海采回来的,不管是色泽还是硬度,都是极好的。徐五小姐拿去镶珠花、做项链,都可以。这么一匣子,可不便宜,一颗就十几好两银子呢。徐家跟易家结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东西也就送一家人才舍得。”

说完示意托着半匣子珍珠的小丫鬟往徐其容的方向送去,秋浓一脸尴尬的接了,然后一脸尴尬的道了谢。

心里却是嘀咕,这半匣子珍珠大大小小的,形状也大不相同,也就能磨成珍珠米分兑上香膏抹抹手罢了。之前自家姑娘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一匣子珍珠不知道比这个好多少倍,姑娘得闲了还不是拿它逗桂鱼玩。

那边易夫人又打开了第二个匣子,里面还是珍珠,却比徐其容这一匣子少了些。易夫人笑道:“这一匣子是送给徐四小姐的,我看徐四小姐皮肤白,换上珍珠耳坠应该特别好看的。”

徐其玉心里气得不行,差点儿一口气没缓过来打起嗝儿来,她耳朵上那耳坠是极品翡翠磨的,一对起码两百两往上。这次她“代替”徐其筠给平泰公主尽孝,乔大太太悄悄把她叫过去特地赏的。戴上后,几乎见过的人都夸好看了。

六儿像秋浓一样接过匣子,然后道谢。

徐其玉瞅了一眼,果然比徐其容那匣子里装得少,心道这易夫人可真够上不得台面,就这些东西,也好特地拿出来一个一个介绍!

转念一想,这上不得台面的易夫人以后就是徐其锦婆婆了,徐其玉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

易夫人又打开第三个匣子,当看到大半匣子的珍珠时,连平泰公主看向易夫人的眼神都带了些难以理解。扭头去看易香寒和易水曼,两人俱是一脸无奈和尴尬。

这个匣子是送给徐其锦的,比送给徐其容的要多一些,但依然是那些珍珠。易夫人得意了一番之后,虞秋才跟秋浓、六儿一样从小丫鬟里接过匣子。不过比起秋浓和六儿来,虞秋已经缓过来了,道谢道得顺溜极了。

当易夫人手向第四个匣子伸过去时,徐其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乎时立刻马上,这不好的预感得到了验证。最后一个匣子,里面装了满满一匣子的珍珠。

显然是给平泰公主准备的。

要说这些珍珠,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南海珍珠,比普通的珍珠是要贵不少。这四匣子珍珠不管装满没装满,加起来,数量不少。按照市价算的话,也是小两千两的银子了。比徐大老爷一年俸禄的两倍还要多。从这一方面来说,易家人确实是挺大方的。

可是,以徐家和易家目前这关系,送一大堆珍珠来,不像是来示好,倒像是来炫富的了。尤其是易夫人那唱念做打,平泰公主冷淡的神色下强忍着一丝薄怒。银鲤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来的匣子,她看都没看一眼。

偏生这个时候易夫人腆着脸冒出一句话来:“我儿和锦姐儿的婚事,老太太您看,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平泰公主气得眉一挑,哪有当着一屋子的小娘子的面商量婚期的!正要开口,不成想又被易夫人噼里啪啦一番话堵了回来。

易夫人几步走到徐其锦身边,拉了她的手,神色激动道:“我那儿子,不是我自夸,整个江州城没有几个不说好的。锦姐儿样貌才识样样都出色过人,嫁到我家来,是有些委屈锦姐儿了。不过我会把锦姐儿当亲闺女看的,锦姐儿一过门,掌管中馈的牌子,我就都交给锦姐儿。城里有几处店铺,城外有几处庄子,房契地契我都带过来了,老太太您过过眼,到时候都过到锦姐儿名下去…”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就连徐其锦,心里都有几分后悔胡乱答应易家的求亲了。

有这样的母亲,那易桐池,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呢!

平泰公主哪里还由着她说下去,当下就怒道:“住口!”

易夫人一愣。

趁着易夫人发愣的功夫,易香寒和易水曼忙诚诚恳恳的上前道歉说好话,解释说自家大伯母只是性子直,并没有恶意什么的。

挺清爽的天气,两个小娘子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平泰公主叹了口气,让桂嬷嬷送客。

桂嬷嬷挂着笑脸对易夫人道:“殿下礼佛的时辰到了,这次就不陪夫人闲聊了。过些日子得了闲,去拜访夫人。”

徐其容以为平泰公主发这么大的火,易夫人脸上肯定挂不住,谁知易夫人还是咧嘴直笑,居然把桂嬷嬷的场面话当了真,诚挚的邀请平泰公主早日去易家坐坐。

这下徐其容算是看出来了,这易夫人确实是脑子缺根筋!那一脸笑,现在怎么看怎么憨厚。又瞅了一眼忙着给易夫人收拾残局的易香寒和易水曼,徐其容立马明白了她们跟易夫人一起来的使命。(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儿女亲家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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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易夫人出了正厅,徐其容才发现平泰公主已经脸色铁青。她向来性子清冷,心绪很少外露,现在这样,显见得是被易夫人气得狠了。

徐其锦和徐其玉也注意到了。徐其锦这才觉察到自己之前答应嫁到易家是多草率的一个决定。此时此刻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平泰公主的脸了,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模样。徐其玉机灵得很,当下就表示自己经书还没抄完,要回去继续抄。

平泰公主摆摆手,由着徐其玉去了。

徐其玉走之前小声安慰了徐其锦几句:“二姐姐,这易夫人虽然行事有些糊涂,但好歹是大方的,毕竟是南海珍珠呢!虽然不能跟沈家比,但也不错。前几日听说易大少爷来过,也算是仪表堂堂,二姐姐不必烦心了。”

徐其玉声音太小,又故意掩饰着,这番话里面有多少是幸灾乐祸的意思,听不大出来。徐其锦绷着一张脸,道:“哪有闺中小娘子提这种话,我自有祖母替我打算,好不好,都是女儿家的命。四妹妹这话,祖母怕是不爱听的。”

徐其玉一噎,扭头看了一眼神色依然难看的平泰公主,又小心翼翼的瞪了一眼徐其锦,心中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丫鬟和那小半匣子南海珍珠走了。心底却是暗暗冷笑。她也曾模模糊糊听说过,这婚事,一开始就是徐其锦自个儿乐意的!这会儿倒知道装什么端庄守礼了!

平泰公主自顾生气,一边气易家鄙薄,一边气徐其锦胡闹,一边气徐四老爷没有脑子。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神冷冷的扫过一眼一脸无辜的徐其容。然后落在满脸犹豫之色的徐其锦身上,开口语气比平日里又冷了三分:“这门亲,我坚决不同意。”

徐其锦还抱着找叶临的幻想。下意识的开口反驳:“可是…”

“可是什么!”平泰公主怒道,“忠孝礼义,你连我这个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孝字大过天,平泰公主平日里并不拿这个苛责自己的儿孙们。今日也是气得狠了才直接甩出了这么一句。徐其锦听了这个,心里有再多的不乐意。也只好暂且点了头,权当答应了。

再说了,这亲哪里是那么好退的!

平泰公主看出了徐其锦的心思,冷笑道:“少拿你那些鬼心思来糊弄我。记住你现在的话,我陈红玉的孙女,还没有嫁不出去的!”

说完就起身离去。

徐其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笑眯眯的去拉徐其锦的衣袖。

她本来是生气的,易夫人那副德行。也不知道是本性还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出来的,那易夫人未免也太打徐家的脸的,如果是本性,易家放任她来桂花弄闹这么一出,也明显是不把徐家徐其锦放在眼里。

徐其容生气易家人这么对待姐姐,又心疼姐姐为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是平泰公主你么一发火,徐其容立马就变得高兴了。

易夫人这么一闹,平泰公主就不可能答应徐其锦嫁到易家去了,这样也算勉强躲开了易家的祸事。

她怎么能不高兴?她还要感谢易夫人及时来闹这么一出呢!

徐其锦被自家妹妹那毫不掩饰的好心情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无奈的拍着那包子头叹气:“你呀,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姐姐。”

徐其容在徐其锦手心比划:灼灼恭喜姐姐。

徐其锦一噎,反而气乐了。心里却是把平泰公主的话放在了一边,不管怎样,一日没找到叶临,她一日不能放心。

徐其锦一连好几天没见着高伯,一打听,才知道高伯替自己妹妹办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心里不由得疑惑,想了想,还是跟虞秋打听了一下:“五小姐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虞秋跟虞夏打小认识,关系好得很,所以尽管跟了徐其锦,对徐其容那边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就是徐其容哑疾的事情,她模模糊糊也觉察到了,只是主子不说,她也不多嘴多事。现在听徐其锦问自己,忙道:“五小姐这些日子都在摹画儿。”

徐其锦诧异:“摹画儿?”

虞秋点头:“叫什么绿珠踩红莲的,听说是古先生的名画。”

那日得知徐佑用一副假的《绿珠踩红莲》得了徐四老爷的欢心,徐其容心里确实是不平衡了。因此找人也买了副假画回来,整日照着摹,她前世的时候好强,本来就学过书画,摹了这些天,画得比用来临摹的那副假画还有神韵了。徐其容心想,你不是讨厌造假者么,既然徐佑买的假画你都那么感动,我亲自画一幅,你还能骂我不成!

没错,她就是在跟自家爹爹赌气。

徐其锦不知道这其中关节,便想着约莫是容姐儿记恨徐四老爷答应易家的提亲,故意拿假画去气徐四老爷的,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虞秋:“除了摹画儿,没做别的了?”

虞秋想了想:“五小姐每日抄两个时辰的佛经,然后就是歪在软榻上面看书。”

徐其锦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觉得徐其容这情景并没有异常之处,便对高伯的事情稍微放了点心,想着等高伯回来了问问便是。

徐其容这边也担心着高伯的事情,高伯一连几日没有消息,她既怕高伯被华惟靖的人抓住了,又怕自己的推测是错的,其实叶临并没有来江州。

那日徐其锦的心思她看得很清楚,纵然平泰公主发了话,一日没找到叶临,徐其锦一日不肯罢休。

平泰公主说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便是铁了心的不同意了。当即写信让徐四老爷退了这门亲。信还没有到徐四老爷手上,易家人却上门来了。这次来的,是易家的老夫人。

易老夫人是来道歉的,口口声声说那日易夫人上门来是她自己的意思,因为太喜欢徐其锦这个儿媳妇,所以才会着急着想把婚期给定下来。

平泰公主再清冷的脸也绷不住了,易夫人那日的表现,哪里是想把婚期早点定下来啊,简直是想搅合了这场婚事,当然,这一点看来,易夫人是成功了的。

易老夫人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委屈得很:“她就是那个性子,所以平日也不大让她出门胡闹的。这次毕竟是她儿子的婚事,一个不小心没拦住。”

易老夫人虽然和平泰公主是一辈的,可年纪比平泰公主长了十岁,样貌看起来比平泰公主老了二十几岁。哆哆嗦嗦的跟平泰公主抱怨自己这个大儿媳:“不怕大妹子你笑话,我那大儿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是看在她救过我儿一命的份上,才让我儿娶了她好好供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们也不大苛责她。平日不知道给她收拾了多少篓子,谁知道这次丢脸丢到亲家门上来了。”

平泰公主想起那日易香寒和易水曼对易夫人的态度,明白易老夫人说的是大实话。呷了一口茶水,平泰公主开口问的却是:“着急订婚期?为什么着急定婚期?”

易老夫人脸色一僵,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平泰公主冷笑。

桂嬷嬷开口道:“莫不是与周芳音周姑娘有关系?”

易老夫人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去想她们怎么知道周姑娘的事情了,忙开口解释:“桐池跟周姑娘是清白的,自从徐家答应了这门亲事以后,桐池再也没有见过周姑娘了。大妹子可不要听人浑说才是。那日大妹子也见过桐池了,应该知道桐池不是那种人才是。”

平泰公主冷着脸不开口,桂嬷嬷反问道:“浑说?易老夫人反应这么大,难道大公子真的跟周姑娘不清不白?三年前吧,西京出了一件大事,不知道易老夫人听说过没有?”

易老夫人不明白桂嬷嬷为什么忽然转了话题,当下有些纳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西京城是皇城,每日都有大事发生,不知嬷嬷指的是哪件大事?”

桂嬷嬷扯了一张笑脸,有些渗人:“能是哪件大事?有读书人在秋闱几个月前被人冒名顶替了,还蒙骗到了长公主府上,今上知道了大怒,也不等秋后,直接就斩了。”

易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背后的冷汗打湿了一层亵衣。

桂嬷嬷且不罢休,似是随口闲聊,盯着易老夫人问:“不知儿女亲家,不算在九族之内,大概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这也得看今上的意思。”然后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笑道,“老奴糊涂了,这三年前的事情还当新鲜事说给易老夫人听,实在是献丑了。不过,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做父母长辈的总要疼自己的儿女,选个既合自己心意,又合儿女心意的人才是。听说那周姑娘身世堪怜,却是个十足的才女?”

易老夫人走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很,想来她也听明白了桂嬷嬷的弦外之音,知道这门亲事,怕是好不了了。徐其容早指使了倒茶水的丫鬟偷听,得知平泰公主和易老夫人的谈话内容时,高兴得一下子把《绿珠踩红莲》的红色莲花给画成了釉底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寻得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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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徐其容的兴奋,徐其锦就纠结多了。一方面,她想嫁入易家,然后利用易家寻找叶临,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易夫人那样的婆婆在,嫁进去有点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