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邓氏有些不信:“真的没有拌嘴?”

徐其瑜正要点点头糊弄过去,徐其瑜却笑着对徐邓氏道:“五伯祖母,我们没有拌嘴呢,只是姐妹们对十五妹妹有多少身家感到好奇,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徐邓氏这才缓和了脸色,失笑道:“你们姐妹不拌嘴就是好的。一个大家闺秀,说的应该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怎么学着外面那些泥腿子说什么身家呢!小娘子再多的身家。还不是长辈们赏的。咱们家的长辈,偏心也看得见,你们身家自然是差不多的!”

徐邓氏一说这话,徐其容本能的就觉得要坏事。

然后果不其然,徐其莜一脸天真的开了口:“伯祖母,才不是这样呢!十五姐姐身家比我们多多了,听说十一叔把家产分给七姐姐和十五姐姐了。”

徐其容注意到,徐其璇伸手拉了徐其莜一下,应该是想要阻止她,可没来得及。再扭头。便见徐其玉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

徐其容自然不会去恨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徐其莜,对于徐其玉这个人是越发的厌烦,只是脸上还是一脸平静,似是随意的开口:“十一姐姐跟她们说笑呢!”

徐邓氏那边却是已经变了脸色。扭头询问似的看向徐其玉,徐其玉却抿着嘴笑道:“我们自然是没有十五妹妹有福气。”

徐其玉这是要徐其容收不了场子!

她之前在徐其筠那边受了那么大的气,现在看徐其容脸色难看,才觉得自己心里畅快了一点。

徐邓氏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有山雨欲来之势,冷笑道:“我倒不知道我徐家的子孙已经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了,不过才三十几的年纪。嗣子之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全了,居然把家产分给两个小娘子,这像话吗?”

然后扭头看向郭老太太:“这就是你管的家?”

因为跟徐亭远翻了脸,郭老太太和乔氏都觉得徐亭远那一房的财产她们是摸不到边了,也插不进去手了。如今徐其玉来这么一出,倒让她们有些喜出望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们管不了徐亭远,那便让祖家的人来管。就算到最后她们沾不到油水,也不能让徐亭远好过。

于是,郭老太太故意叹了口气,看了眼徐其容,一脸的哀伤:“亭远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亭远做什么又岂是我能管的!”

这就是故意往平泰公主身上泼脏水了。

徐邓氏自然知道平泰公主是谁,今天见平泰公主没有来跟大家一起迎她们,心里本来就颇有微词。可人家身份毕竟特殊,又算是她嫂嫂,轮不到她来说什么。如今听郭老太太这么说,自然便认为平泰公主仗着自己那个前朝公主的身份,在西京城徐家作威作福了。

徐其容哪里还看得下去,要是祖家人对平泰公主起了恶感,只怕平泰公主以后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虽然平泰公主性子清冷,本身是不在意这些的,可她这个做孙女的却不能不在意。

于是抬头定定的看着郭老太太,开口道:“叔祖母这话是怎么说的,四伯父和我爹爹是叔祖母和叔祖父带大的,祖母在佛堂念经念了二十几年,在四伯父和爹爹心里,又怎么比得上叔祖母呢!就是在我们这些晚辈眼里,也是事事听叔祖母的安排的。”徐亭进如今是排行第四。

郭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暗恨不已,她倒不知道以前沉默寡言不爱见人的容姐儿如今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正要反驳,就见徐其容已经转身去教训徐其玉了:“十一姐姐,虽然你是长我是幼,可是有些话,做妹妹的却是要跟你好好说说的。你是庶,我是嫡,我劝导你几句却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咱们徐家虽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诗书礼仪传世之家,却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族。咱们家的小娘子,可不能像外面的那些二皮脸一样,到处说长道短挑事。毕竟,若是传出去了,连累的是一大堆姐姐妹妹。”

徐其玉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徐邓氏等人见徐其容这般,倒觉得这西京城徐家的小娘子里面,最出色的,还是要数徐其容了。这般说话,愣是让别人一个错处都抓不到。

这般想着,徐邓氏虽然不喜徐亭远擅自分家产给女儿的行为,却也没有先发作徐其容,反而淡淡的看了徐其玉一眼,道:“你十五妹妹这话说得极是。”

徐其玉脸色更白了。

郭老太太和徐乔氏见状,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对徐邓氏有些不满。郭老太太笑道:“虽然这般说,可那么大的家产,全部变卖成银票,让两个小娘子拿在手里,实在是有些不妥,我劝过亭远好几次,他都不允,就连给他说续娶、过继的事情,都不乐意,想来是指着锦姐儿和容姐儿养老呢!”

徐邓氏听到“那么大的家产”的时候,眼皮子一跳,然后故作随意,开玩笑般的道:“多大的家产?亭远这个人看着挺好的一个人,做事情总有分寸的。再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自然不会传出去给徐家带来麻烦。”然后扭头问徐其玉,“你知道你十五妹妹身价多少吗?”

徐其玉心里想着自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再对比着徐其锦、徐其容姐妹的吃穿用度,觉得徐其锦和徐其容并不是经常做新衣服打新首饰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能有多高的眼界?上次去参加赏花会,邱二小姐提起世子夫人手里有六七万的私房钱,她就觉得已经很多了。

徐亭远一房就是再有钱,应该也比不过长公主府吧?

但是徐其玉又是想要给徐其容难看的,于是便自己做主把数字再往上面提了提,嗫嚅道:“大概有十来万吧!”

她觉得,徐其锦十万,徐其容十万,加起来二十万,已经是天大的数字了。

徐邓氏面上一紧,二十万确实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当下便有些意动。

郭老太太虽然不大会说话,看人还是蛮厉害的,一眼便看穿徐邓氏动了心。徐其容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以为祖家会是一座靠山,没想到却也是想要吸血的水蛭!

徐邓氏扫了眼众人,开口道:“这亭远也是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瞎弄呢!两个小娘子不懂事,那么大一笔巨款拿在手里,日后便当成嫁妆带到别人家去了,他老了难不成还让女婿把他接到外姓人家里养老?不行,这件事我得跟太爷说说。”

徐其莜纵然年纪小,这会子也看出不对劲来了,觉察到自己似乎是闯了祸,徐其莜皱着一张脸望着徐其容,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刚刚十五姐姐还答应请她吃脆皮乳鸽呢,她却一下子就给十五姐姐和十一叔惹了祸。(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护短

ps:感谢爱美斯00童鞋的打赏,么么哒~

徐其容安抚的拍了拍徐其莜的手,上前一步,心里皱着眉头,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开口也带了些不经事的天真烂漫:“五叔祖母可不能跟太爷说这件事。爹爹之前会变卖家产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把银票放在我和姐姐那里,也只是权宜之计,怎么可能不给未来的弟弟做打算?”

顿了顿,徐邓氏依然沉着一张脸,徐其容仰着头,一本正经的解释:“嗣子之事重要得很,之前爹爹也想过从四伯父名下过继十二哥哥,可是不知怎么的就闹到开祠堂了。爹爹因此寒了心,不再强求。如今我们这一房搬出来单过了,状元巷戚家的小姐聪慧敏善,祖母已经替爹爹去提了亲了。”

完了,徐其容带着些撒娇对徐邓氏道:“五叔祖母,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太爷好不好?容姐儿怕爹爹挨骂。”

徐其莜本来正愧疚着,一听,忙附和道:“伯祖母,咱们不要给太爷告状好不好?”

郭老太太和乔氏听了这话却是气得要死,徐其容那话,虽然没有明着说是她们逼迫徐亭远,可徐邓氏要是顺着她那话仔细一琢磨,焉有不怀疑她们的道理?偏偏徐其容没有点明,她们也不好站出来反驳。

徐邓氏心下一软。她公公早逝,她和丈夫徐谨平跟着五太爷徐长黎过活,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处。但好歹五太爷是个正统的人,对她们这一房还算好。听容姐儿这意思,她们这一房人在徐郭氏和徐谨行下面过活,这做叔叔婶婶的惦记着她们这一房的财产也就罢了!徐亭远没有子嗣。她们竟然想把偌大的哥儿过继到他名下,闹到开祠堂的地步!徐亭远的正妻死了七年了,直到搬出府单过了,才敢娶继室!

这徐郭氏未免也太作践她们徐家的子孙了!

徐邓氏虽然眼红那二十万银子,可也不是什么钱都要动手摸一摸的,更何况徐其容已经说了,徐亭远马上就要娶继室。银子也会留给以后的哥儿的。就是告到五太爷那里去,也不可能再把徐亭远一房的家产拿出来让她管!

当下便伸手把徐其容搂到自己怀里,柔声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叔祖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你只要记住。叔祖母不是那眼皮子浅的,都是我徐家的人。该护的短,叔祖母一定护着,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徐家的子孙!”

然后抬头看了眼郭老太太和乔氏,也不点破。冷声道:“那些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咱们徐家娶了也就娶了,可要是连咱们家的子孙都要陷害了。别怪我徐邓氏翻脸不认人!”

郭老太太和乔氏都脸色一黑,却不好站出来跟她反驳。那样岂不是对号入座了?心里却是暗恨徐其玉,这四房的财产怎么可能才二十万!她若说是四十万五十万,这徐邓氏少不得就动心了。

钱帛动人心,端看钱帛的份量够不够大罢了!

徐邓氏还惦记着安慰徐其莜:“莜姐儿也别噘着嘴了,伯祖母难不成是坏人,专门为难你十五姐姐和十一叔?你们都是伯祖母的孙女,伯祖母自然是要帮着你们的。”

徐其莜这才转忧为喜,抱着徐邓氏的一只手笑得眉眼弯弯的:“莜姐儿就知道伯祖母最好了!”

徐其容抿着嘴儿笑:“多谢五叔祖母,到时候我叫爹爹亲自来给叔祖母道谢!”

这个道谢自然不是普通的道谢,是要有谢礼的。

到了这会儿,徐邓氏反而不在乎什么谢礼了,言语间就真跟她从来没有动过打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主意一样。

徐其容一边附和夸赞徐邓氏贤明,一边扭头去看郭老太太和乔氏,果然见两人脸色黑云压城,再去看徐其玉,却又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了。

徐周氏笑了笑,开口道:“五嫂关心侄孙女是好事,可咱们在这里站了这许久,只怕那边亭宴他们也等急了。要五嫂到了,才好上菜呢!”

徐邓氏失笑:“什么叫我到了,难道他们不等你?”话是这么说,还是带着众人朝松鹤堂继续走去,手里一左一右的牵着徐其容和徐其莜。

等用完午膳,徐邓氏便推说舟车劳顿,要休息。郭老太太自然带着如意巷的女眷告辞。徐其莜来了玩性,愣是不许徐其蛾和徐其蝶走。苏氏虽然惧怕郭老太太,可也觉得徐其蛾和徐其蝶跟徐其莜交好没有坏处,便不顾郭老太太难看的脸色,做主让她们留下来陪徐其莜玩了。

徐其瑜倒是跟徐其筠聊得来,笑着对徐其筠道:“我从灵州带来了好几块花样子,应当是西京城这边没有的。待会儿我让丫鬟找出来,给你送到如意巷去。还有一些灵州的小食,都是我喜欢的,一并让丫鬟给你些去。”

徐其筠笑着应了,道:“那过两日我约你出去玩,和大家聚一聚,也多认识一些小娘子。”

徐其瑜看了眼徐邓氏,徐邓氏笑道:“你们姐妹关系好,正该这样。”然后又对徐其容道,“状元巷那边宅子就你们父女,未免太过冷清了。你一个花儿一样的小娘子,这样子未免苦了你。左右璇姐儿也是个没有事做的,你也留下来,跟她说说话也好,来陪我聊聊天也好,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你回去。”

徐其容乖乖巧巧的应了。

于是郭老太太带着其余人跟大家告辞离去,徐其玉心里咬碎一口银牙,西京城徐家的小娘子,也只有她,临走都没有人肯搭理,连以后常来玩这种客气话都没有。虽然她自己也并不想跟她们玩到一起去。

徐邓氏开口留徐其容,只不过是为了给郭老太太添点堵,让她知道在徐家是谁的话做得了主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她藏起来!等人一走,她并没有留徐其容在身边说话,只吩咐道:“瑜姐儿、璇姐儿,你们带着容姐儿下去玩吧!”

反倒是留了徐其莜、徐其蛾和徐其蝶在身边吃果子。

徐其容也不在意,跟着徐其瑜和徐其璇去了徐其瑜的闺房。

徐其瑜仗着自己年纪最大,拿了一大堆的花样子出来让她和徐其璇选:“这些花样子,有些是往年用过的,有些是今年才有的,都是我比较喜欢的样子,慢慢攒下来了。我倒不觉得过时,也许今年过时了,明年又流行了呢?”

说着这话,她扭头问徐其容:“十五妹妹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徐其容自然不会跟她对着来,道:“这话没错。前些年不是流行一种折枝花的罗裙吗,我看今年好像又有些时兴的样子。”

徐其瑜见徐其容这么会说话,也有些高兴,点了点头,道:“你们帮我选一选,选些好看的,不单给筠姐儿,你们俩也拿一些去。咱们家的小娘子,除了我们几个,都还年纪小,给她们也是糟蹋,就不给了。”

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没有把徐其玉算在里面了。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是徐其容和徐其玉两者中,她站在徐其容这边的意思。

一来,徐其容言谈举止都是大家闺秀模样,比耍心机的徐其玉更好相处,二来,她自然不会自掉身价去跟一个庶女站在同一阵营。

徐其容自然不会替徐其玉笑道,嘴里道:“我那里也有些花样子,是姐姐从苏州带来的,跟咱们这边流行的,和灵州那边流行的,又有些不同。赶明儿我让人送过来,你们也挑一挑。”

徐其璇喜道:“那感情好!我院子里有个婆子,以前也是苏州人,听说苏州那边的人心灵手巧,苏绣也是天下闻名的,想来她们那边的花样子是极好看的。”

徐其璇又道:“也别叫下人送过来了,你明儿个再过来,咱们姐妹也多说说话,这多好。”

徐其容其实并不想明日再过来的,家里好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

徐其瑜却是想事情比较周全,看了徐其璇一眼:“十一叔要娶继室,现在状元巷徐家就只有十一叔和十五妹妹在,只怕十五妹妹这些日子忙着呢!等忙过这段时间了,咱们再请十五妹妹相聚,岂不是更好!再者说了,你要是想十五妹妹了,咱们一起去状元巷看她便是。”

徐其容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徐其瑜虽然说话做事有着自己的小心眼在里面,可开口却不会教别人难堪,任谁应该都会喜欢跟这种人相处的。

嘴里笑道:“四姐姐说话算数,我可天天在家等着你和十二姐姐来看我呢!”

徐其璇觉得这个提议似乎很好,喜道:“那咱们以后就天天去状元巷串门子…也看看新十一婶是什么样子的!”

徐其瑜失笑:“咱们天天过去,还不是打扰了十五妹妹?”又道,“这还没有过门子,你去十一叔家看哪门子的新十一婶?”

祖家的人都还算好相处,徐其容在写给徐其锦的信里,把每个人的性子都描述了一遍,也好教姐姐放心。徐四老爷倒是很欣赏徐亭晏,可惜徐亭晏打理庶务忙得很,他自己也要准备迎娶戚氏,倒没有什么机会相交。(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娶妻纳妾

到四月八日的时候,戚氏过了门。四月九日,徐亭远带着戚氏先去状元巷徐家上茶。徐亭远不想戚氏以后难做,虽然已经跟郭老太太等人撕破了脸,从兰芷院出来之后,他还是带着戚氏去了一趟郭老太太的临安堂。

到的时候郭老太太正在用早膳,按照规矩,戚氏和徐亭远只能在旁边候着,等郭老太太慢悠悠的用完早膳,戚氏便规规矩矩的端着茶给郭老太太行礼。

郭老太太正扭头跟自己的丫鬟说话,装作没看到戚氏的举动,戚氏也不恼,规规矩矩的等着。

徐亭远到底还是心疼戚氏的,见戚氏的手开始发抖,正要开口,就见郭老太太扭头看了过来。

郭老太太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母亲那边去过了?”

这话是问戚氏的,戚氏以为她问的是平泰公主,忙乖乖巧巧的点头:“妾身和老爷刚从兰芷院那边过来。”

郭老太太皱了皱眉,道:“我是问你乔老太太那边去过没有?”

什么乔老太太?戚氏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徐亭远,她从来没听说这府里还有姓乔的老夫人啊!

徐亭远万没有想到郭老太太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乔姨奶奶什么时候成了老太太了?这摆明了是要在新媳妇面前给平泰公主没脸!

徐亭远有些不耐烦,当下便对戚氏道:“婶婶刚用了早膳,这会子可能还不大渴,你把茶盏放在旁边,待会儿她口渴了自然会喝的。”

戚氏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徐亭远是她的夫。他说什么,她都是要照做的!

徐亭远见戚氏真的把那茶盏放在了郭老太太旁边高几上的托盘里面,不由得笑了,对戚氏笑着道:“按规矩,咱们还应该去祖家一趟。”然后转头对郭老太太道,“婶婶这边事多,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然后不等郭老太太说话。就拉着戚氏出了门。

出了临安堂之后。徐亭远叮嘱戚氏:“你以后就少跟临安堂这边来往,咱们只管与兰芷院和祖家那边来往,别人也挑不出错来。”

徐亭远这会子也想通了。既然怕戚氏在郭老太太那里吃亏,就叫戚氏不要往郭老太太那边去便是了。自己好端端娶回来的妻子,岂是给郭老太太之流作践的?

到了祖家,徐邓氏和徐周氏对戚氏态度还算好。因为上次徐亭远“谢礼”给得大方,她们赏赐给戚氏东西也没有吝啬。

与自持身份的郭老太太不同。徐邓氏倒没有看不起戚氏商人的身份,反而觉得女子能做到她这样,很了不起。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嫁进了徐家。就该相夫教子,以前的生活要彻底摒弃了。

好在戚氏心里早有此打算,回答应对得让徐邓氏等人颇为满意。

甚至还留了徐亭远和戚氏两口子在松鹤堂用了午膳。才把人放走。

徐亭远和戚氏走后,徐周氏忽然对徐邓氏道:“我刚刚问了问戚氏身边跟着的那个小丫鬟。那是个实在的,见我问话,就什么都说了…听说,八嫂那边,不仅没有给亭远媳妇礼物,连茶都没有喝。”

徐邓氏皱了皱眉头:“之前听十五丫头的话,我就觉得亭远这一房跟徐郭氏是有些矛盾的,现在看来,这徐郭氏未免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也难怪亭远要搬出去单过!”

徐周氏点点头,然后有些迟疑,似乎是拿不准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徐邓氏笑道:“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你这小心谨慎个什么劲呢?”

徐周氏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听说咱们大哥早年前抬了一门贵妾进门,也只是为了上一辈的情谊,并不是真心喜欢那贵妾的。如今那贵妾的侄女嫁给了亭进做正室,徐郭氏却非说那贵妾是平妻,今儿个早上还问戚氏有没有去给她敬茶。”

徐邓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也是戚氏那丫鬟跟你说的?”

徐周氏点点头:“我看那丫鬟也是忠心为主的,这事儿咱们找人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断不会撒这个谎的。”

徐邓氏冷笑:“这戚氏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

然后又道:“若是如此,只怕大嫂在如意巷徐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徐郭氏的手,未免也太长了点!”

徐周氏点点头:“可要帮一帮大嫂?”她男人如今在道观炼仙丹,长年累月不回家,也不肯见她们,这么多年,她也就跟守寡一样。如今念起真正守寡了二十几年的平泰公主,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徐邓氏琢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不好说,咱们明日先去兰芷院拜访一下大嫂,别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徐周氏是不会和她争这主持中馈的权力的,如今搬到西京城来了,如意巷徐家作为同脉连枝,她也要说得上话才好。再加上徐郭氏那个性子,想也不会跟她和平相处的。所以,上次见了郭老太太一面之后,徐邓氏就有心要拿捏郭老太太了。

只是苦于无从下手。

若是这个时候平泰公主和徐亭远等人向她求助,就万事俱备了。

徐亭远和戚氏回到状元巷的时候,徐其容正带着秋浓把几盆荷包牡丹往正房的院子里面搬。

那荷包牡丹是昨晚洞房花烛时,戚氏跟徐亭远说起的。今天早上,徐亭远就跟沈安家的提了一嘴。等徐亭远带着戚氏出门去了如意巷那边,沈安家的就把这话跟徐其容说了。徐其容想了想,让人去花市买了几盆好的,搬了回来。

如今戚氏已经成了她名义上的母亲,她稍微示好,也是应该的。

戚氏见状,有些感激的看了徐亭远一眼,然后一脸心疼的拉着徐其容的手,微微蹙眉:“这天儿已经这么热了,你怎么好亲自去弄这些,看这一头的汗!”

徐亭远见状,便道:“你们聊,我去书房看书。”

徐其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戚氏已经转头吩咐她身后的小丫鬟:“冰儿,快去厨房让她们炖点儿绿豆汤,往书房送一碗,再给十五小姐送一碗来。”

自从徐谨平给大家重新排序之后,为了不喊错,大家都按照新的排序来称呼人了。

徐其容本来要说的也是让厨房炖绿豆汤给书房送过去。见戚氏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虽然觉得有些惆怅,徐其容还是很大方的放了手。

沈安家的在旁边忙道:“夫人,让冰儿姑娘歇着吧,老奴正要去厨房看早上炖的鸡汤水有没有烧干,正好吩咐下去。”

戚氏笑着对沈安家的点了点头,道:“那麻烦沈妈妈了。”

沈安家的是原夫人沈氏的人,戚氏作为继室,对沈安家的百般尊敬,这原也是应该的。因此,沈安家的倒不怎么惶恐,只说这是她一个奴婢应该做的,便下去了。

戚氏这才扭头,小声对徐其容语带劝导道:“你还是小娘子,这手是多金贵啊,这些花盆粗糙得很,要是手糙了,或是弄上伤口了可如何是好?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亲力亲为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呢!”

徐其容笑了笑:“自然不是经常这么做的,偶尔为之罢了。”

戚氏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正色道:“本应该如此。”

只过了三日,戚氏便亲自前往打马街那边的宅子,把易水曼接来了状元巷。徐亭远因此对戚氏更是感激。

不单如此,戚氏甚至亲自替徐亭远和易水曼安排了“洞房花烛”,把一间空置的厢房布置了一番,取名“在水一方”,又给易水曼拨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连好几天,戚氏都劝着徐亭远宿在“在水一方”。

徐亭远是个没主见的,有心要留在戚氏这边,可戚氏这么一劝,他也只好去易姨娘那边了。和易姨娘在一起的时候,徐亭远就总对易姨娘说:“戚氏是个心地好的,你以后也要敬重她才是。你如今既然已经成了我的贵妾,也当以贵妾的身份去伺候主母。”

易水曼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她也是感激戚氏的,就答应了下来。之后还当真以妾室的身份到戚氏面前晨昏定省。戚氏劝了几次,见她不听,便任由她这样子了。

也不知戚氏对沈安家的说了什么,沈安家的亲自跑去提醒徐亭远,不管怎样,不能让庶子比嫡子先出来。徐亭远也不是不懂事的,就吩咐了下去给易姨娘准备避子汤。

在这之后,也不知道是为着子嗣考虑,还是觉得对戚氏有所亏欠,徐亭远留在戚氏这里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易姨娘不但不生气闹腾,反而表示十分理解。戚氏一开始是隔一日劝徐亭远去一次易姨娘那里,后来就变成五六日劝一次了。徐亭远和易姨娘心里,反而觉得戚氏大度。

戚氏做这些的时候,徐其容都看在了眼里。或者说,戚氏似乎是刻意让徐其容知晓她这些手段,总让她知道的比别人透彻一点。徐其容琢磨了一下,并没有插手,也没有说什么,能够把男人套牢,让后宅安宁,这就是戚氏的本事。

更何况,戚氏对她一直不赖。

到后来徐其容出嫁前,戚氏到徐其容房间里跟她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大堆话,徐其容才知道,戚氏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有意的言传身教的教导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流水的媒人

戚氏刚把易水曼从打马街接过来不久,就有媒婆上门来了。

徐其容如今已经十三岁了,之前就有媒婆上门打探,只是听说徐亭远要娶继室,所以大家都暂时观望了一段时间,如今这继室也娶了,该行动的,自然也就行动了。

媒婆上门之后,戚氏以女主人的身份,亲自接待了媒婆,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又好言好语好赏赐的把人给送出了门。等人走了之后,戚氏便把徐其容叫到自己身边来。

“虽然我是你父亲的妻子,可算起来到底不是你母亲。有些事情,我没有把握,怕办错了引得你怨恨,少不得只好叫你来说一说了。”戚氏软言细语道,“我虽然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多一些见识,可我也是自小没有母亲教导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弄得明白的。婚姻是件大事,关系着你以后一辈子的幸福。我也不敢保证我能不能给你找着对的人家。”

徐其容听着这话,心里一沉。想起戚氏对待易姨娘的那些手段,心里一寒,难道戚氏这是打算把自己随便嫁出去了?

如今戚氏是她继母,小娘子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是没有做主的权力的,戚氏要是在她爹爹面前说哪户人家好,她爹爹又是个不经事的,只怕只要戚氏婉转劝说,她爹爹也想不起来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