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洗澡水搬出去,就意味着等会儿不会要水。徐其容松了口气,不再在洗澡水上面纠结。

华裕德身上还有些湿,不管不顾就往徐其容身上扑,蹭了她一身的水,“要不要我也给你挣一副诰命?”

徐其容失笑:“我要诰命做什么!家里又没有公婆、妯娌,你护着我,可不比诰命那虚荣要强?”

华裕德一挥手灭了灯,心里有些感慨,脸埋在徐其容脖颈处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闷声闷气道:“如果不给你挣诰命,我又能给谁挣诰命呢!”

对于一个男子来讲,挣来的诰命,要么是自己嫡母的,要么是自己妻子的,华裕德的养母和生母都死于华裕城之后,他最知心最亲近的人,除了徐其容,也没有别人了。

徐其容听着有些心酸,只好道:“那好,你要努力一些,给我挣一份诰命来,叫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羡慕我好命才是!”

华裕德一本正经的点头:“要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你才是!”

徐其容之前中了暑喝了药,华裕德顾忌着她的身子,并不胡来,两人就相拥在一起说话。

又说起福哥儿来,华裕德想了想。道:“西京城那边的战事应当也快结束了,双桂禅院的人我要亲自带到陈晋凌身边去,初八也得回一趟西京城,贤王身子越发不好起来,身为人子总要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西京城,咱们待久一点,说不得还能见见福哥儿。”

徐其容诧异:“福哥儿也要去西京城?和姐姐一起去么?可是现在天下尚不太平…”

华裕德笑道:“到时候有陈晋凌护他周全。你担心做什么。至于你姐姐。当是要去的吧。”

徐其容骤然欢喜起来:“那咱们都去西京城,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若是六七月的话,只怕西京城那边热着呢!”

华裕德想了想:“总得等你姐姐出了月子之后。”又道。“我打算的是五月初的时候过去,本来不打算带你的,后来想想,说不定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回西京城了。一起回去看看也好。”

徐其容一怔,没什么机会回西京城了?他们之前分明说好战事结束之后一起回西京城安居的啊!

“是要留在北羯吗?”

徐其容心里有些忐忑。北羯民风淳朴,高门女眷之间或有口角,勾心斗角的事情却少得很。不像西京城的小娘子们,喝个茶还要讲究出一场大戏来。可北羯是北郡王爷的地盘。徐其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华裕德会留在北羯的!

华裕德不答,而是问道:“灼灼不喜欢留在北羯么?”

徐其容这才仔细想了想,其实留在北羯也不是一点都不好。北羯条件不好,华裕德却不曾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了她;北羯民风彪悍。却也直爽得很;北羯地处偏远,却远离是非。

徐其容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未免太过想念亲人。”

华裕德嗯了一声,半晌,才说了一句:“放心吧,有我呢。”然后便止住了话头。

徐其容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他是不是就打算留在北羯了的,可转念一想,西京城对她来说是故土,可对华裕德来说,却是多年怨愤的地方。那里还有华家人,有这么多年来委屈怨恨的记忆。抛开这些不说,西京城还是新陈国的政治中心,留在那里,难免牵扯进摆脱不掉的是非。

这么一想,徐其容哪里还开得了口。

等到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华裕德伸手摸了摸徐其容的睡脸,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总会支持他的!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华裕德特地从自己书房选了方好砚台以及几块极品的松墨,让徐其容一并放在贺礼里面给福哥儿送去。

徐其容看到那松墨和砚台,忍不住笑:“你这东西,倒不像是送给福哥儿的,倒是送到我爹爹的心坎上了。可爹爹到底是做了外祖父的人了,又不好跟外孙抢东西。也不知道他看到这砚台和松墨有多抓心挠肺呢!”

华裕德笑道:“我手里又没有适合尚未足月的小孩子用的东西,这砚台和松墨,岳父大人要是喜欢,就更好了。”说完又取出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走盘珠,一颗稍大一点,一颗稍小一点,道,“那松墨和砚台就送给阿吴,这颗稍大的送给福哥儿,那颗稍小的送给太平。”这是让徐亭远跟自己儿子抢东西的意思了!

走盘珠越大颗,价值越昂贵,婴儿拳头大的走盘珠徐其容还从来没见过,价值早超过那砚台和松墨了。阿吴和太平满月的时候是送过东西的,所以太平的那颗比福哥儿那颗小也说得过去。

华裕德见徐其容盯着珍珠看,不由得失笑:“本来是给你把玩的,我拿回来放在那条案上的水晶盘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见你都没动一下,便以为你不喜欢。”

华裕德处理公事的时候,徐其容时常在旁边陪着,或者自顾自的坐在条案前做绣活,或者替他研墨。华裕德把两颗大珍珠放在条案上的水晶盘里,就跟放在徐其容眼皮子底下了一样。

徐其容琢磨了半天,才醒过神来:“你说的是那装水果的水晶盘?”然后失笑,“你跟一堆圆溜溜的苹果梨子放在一起,我如何注意得到!”

华裕德神色一僵,有些哭笑不得,他压根没有想到徐其容会没注意到…那水晶盘里面的水果她还吩咐人换过呢!

便道:“你若是喜欢,送珍珠来那人家里面还有一颗最大的,只是送礼讲究好事成双,等我见着他了,讨过来给你。”

徐其容一愣,脱口而出:“人家给你送礼,还告诉你家里还有一个最好的?”这样子送礼,不是找不待见么!

华裕德失笑:“倒不是他自己说的,是宫四打听来的。”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最后抿了抿嘴道:“这东西我也不过是看个新鲜,看着觉得好的东西多了去了,哪里就都要搬回家来了?人家不肯把那颗珍珠拿出来,定是心疼极了的,何必再夺人所好。”

华裕德又道:“不夺人所好,那就把福哥儿和太平的换掉,又不是没有好东西了。”

徐其容还真不是特别想要这走盘珠,忙阻止了,她好歹是做长辈的,难不成还跟自己的妹妹、外甥抢东西?华裕德见她坚持不肯要,这才作罢!(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初八的刀

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去西京城,华裕德还没有决定好。徐其容平时便有意准备着行装,以免到时候匆忙之间有所遗漏。

等问到童儿时,徐其容才知道,童儿不跟他们一起去西京城。

不由得皱了皱眉,找时间问华裕德:“童儿是真心疼初八的,初八这一去西京城,回了贤王身边,童儿远在北羯,怕是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他们兄弟二人,岂不是生生分离?”

又道:“初八现在才一岁多,正是小孩子不记事的年纪,等他在贤王身边待个几年,未必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全心全意护着他的兄长。这对童儿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

也难怪童儿这段时间看着初八就眼睛发红,然后自己一个人拎了把剑跑到后院去练武。童儿如今十二岁了,他本身又早熟得很,徐其容想得到这一层,他自己自然也是想到了的,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华裕德却是有自己的考量,解释道:“童儿虽然是贤王的庶长子,可除了已经去世的先帝,连贤王自个儿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据先帝说,童儿生得跟贤王少时的模样有八分像。他以前在人前垂髫,看不大清楚脸还没什么。如今他已经快十三岁了,人又生得比同龄人壮实一些,再散乱着头发就有些不合适了。”

后面的话,不必华裕德说,徐其容也明白了。童儿那张脸,若是回了西京城,只怕要惹出多少祸患来。

只是,贤王体弱,多一个儿子未必就不会高兴。到时候说是皇族血脉流落人家,虽然有些不好听,却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徐其容疑惑的看向华裕德。

华裕德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为了自己的事情,为了先帝交代的事情,殚精竭虑。机关算尽。就算陈晋凌的人品没什么好说的。初八毕竟是先帝定下来的继承人,就这么把他孤身一人放在一个病殃殃的贤王身边,无论如何。我是不放心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

华裕德看了她一眼:“童儿自己,也是愿意的。”

徐其容记得,当初华裕德说过,童儿的名字要等他父亲亲自给他取。如今这样。分明是要把童儿放在暗处,成为才一岁多的初八暗处的一把刀!这样一来。童儿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让贤王给他取一个正经名字了。

徐其容没办法说华裕德这事做得不对,从感情上来说,她有些难以接受童儿就这么毁了自己一辈子的人生,可从理智上。却明白,年幼的初八,需要这么一把刀。

华裕德四处张望了一下。附在徐其容的耳边,小声道:“先帝留了初八登基的圣旨。连年号都替他想好了,我把那圣旨交给了童儿。”

徐其容唬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脱口而出:“这样重要的事情,你告诉我作甚!”

然后摇了摇头,眼里带了些慌张:“童儿毕竟年纪还小,你把那种东西交给他,等陈晋凌登基了,万一童儿一时替初八感到不值,拿着那东西站了出来,这天下岂不是又要大乱!天下大乱是一回事,以童儿和初八二人现在的本事,没有你护着,只怕是连命都难以周全了的!”

“他不会这样做的!”华裕德却是很笃定,“你忘了,上次我和陈晋凌谈合作之前,童儿也是赞同我和陈晋凌合作的。”

徐其容皱了皱眉,还是担心得很:“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放心吧!”华裕德伸手抚平了她紧蹙的双眉,笑道,“他是我教出来的,我自然比谁都要了解他。”

然后看着徐其容的眼睛,道:“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卑鄙,但是只有这样,童儿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人生,成为初八的暗手。或者这个暗手初八一辈子都用不到,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或者这个暗手能够救初八一条性命。”

徐其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心里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

华裕德柔声道:“这件事童儿自己心里头也明白,他是心甘情愿被我设计的。他也未必是一条路走到黑了,等到哪一天,初八自己强大起来了,他就可以离开过自己的生活。”

初八如今还是个一岁多的孩子,那一天要等多久,徐其容说不好,但初八若是争气,要独当一面,起码是在十五六年之后了。

徐其容叹了口气:“他自己做的选择?”

华裕德嗯了一声:“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这个人执着得很,就像当初非要我把初八从贤王身边带出来一样,谁劝都不管用。你也不要找他谈话,劝他改变主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徐其容如何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就算是这样,她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让奶娘多抱着初八去童儿的院子找他玩。

相处的时间越长,希望初八能记住这个哥哥的时间越久。

时间一晃而过,等到五月初三的时候,宫七就到了北羯,他先去了一趟晋州的,所以耽搁了几天功夫。

宫七回来了,华裕德留他一起喝了两天酒,便打开库房,让他挑了东西自个儿去苏州。苏北九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着机会跟自家将军说归乡找媳妇儿的事情,就被自家将军三言两语拐着答应了一起去苏州。

宫七的理由是,他怕!

如今已经是宏威将军的宫七,在战场上几进几出都不怕,被围在绝命坡迷魂阵几天几夜都不怕,带着千军万马跟敌人血战都不怕,这会子竟然怕上未来岳家了!

华裕德知道后跟徐其容闲谈时说起来,道:“我倒不知道自己带出来一个怂祸。”

徐其容抿了抿嘴,笑道:“哪有这么说堂堂宏威将军的,去岳家跟上战场有不一样,他跟着弟兄们厮混,哪里见识过后宅女人的阵仗,怕了也说得过去。”

华裕德便有些得意:“还是我眼光好,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对我客客气气的,小舅子又还是个奶娃娃,夫人又是万里挑一的贤内助,一般人是没有这等福气的。”

徐其容被他说得脸一红,转身去吩咐虞冬拿了大剪子来去花园里面修剪兰花,不理最近说话越来越没分寸的坏夫君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什么身份受什么委屈

等宫七去了苏州,北羯的事情交给了童儿,华裕德就带着徐其容等人启程前往西京城。再次踏上前往故土的路,徐其容以为自己会忐忑的,没想到却安心得很,大约是因为华裕德在身边的缘故。

一路上听到的关于西京城那边战事的消息,都是好的方面的消息。陈晋鲲本来性格就有些残暴,战事节节失利,就变得失去理智起来。他不再信任华惟靖,开始频频逼远在北庭关的杨景成带着军队回京支援,丝毫不顾北庭关外尚未离去的落坦骑兵是不是会杀入关内烧杀掳掠。

杨家人世代为将,从来不参与朝斗,爱国忠君,爱国在杨家人那里,是摆在忠君的前面的。

只是杨景成也有软肋。他的母亲、祖母,他的妻子和双胞胎儿子,都在陈晋鲲的手里。陈晋鲲发往北庭关的金牌令箭,一开始带着的还是高矜的命令,到后面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佳仁县主自来高傲得很,可她当初年纪轻轻嫁到杨家,多少带了先帝抚慰杨家忠烈的意味,对于一个稚嫩的小娘子来说,实在是有些委屈的。可那般高傲的佳仁县主,自从嫁给他之后,所作所为让人无可挑剔,不管是对婆母,还是对小姑,都亲和得让人无话可说。

杨景成与佳仁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他远在边关的时候,会收到她的家书,家书里面写满了他的亲人们的现状以及对他隐晦的关心。还会收到她让人带来的肉干之类的吃食和她亲手做的衣裳。

这样好的妻子如今成了明德帝威胁他的武器,他怎么忍心!更别说出了佳仁,落在明德帝手里的还有他唯二的孩子和年纪颇大大祖母,已经生他养他的母亲!

华裕德收到北郡王爷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杨景成已经准备带兵回京时,整个人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不能看着明显朝着有利方向发展的局面因为杨景成被打破。

当下便派了宫四带人前去北庭关拦截,徐其容担心得很,第一次伸手拉住了华裕德,神色间带着些慌乱:“那佳仁县主怎么办?”

佳仁是她的手帕交。两辈子的手帕交,就算不想影响华裕德的决策,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佳仁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

华裕德本想说佳仁毕竟是陈晋鲲的表妹,陈晋鲲未必会…更何况西京城里还有长公主和韩世子呢!

然后便听到徐其容咬牙切齿慌张道:“陈晋鲲就是一个畜生。十五公主还是他的亲妹妹呢,林太后是他的生母,听说因为十五公主的事情找他闹了两次,就被他软禁了起来。他根本不是什么讲人伦的人。”

连生母和亲妹妹都下得去手戕害,对于佳仁县主这个表妹。更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长公主和韩世子,手中并无兵权,又如何能在陈晋鲲眼皮子底下护住佳仁?

华裕德拍了拍徐其容的手,叠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徐其容手有些颤抖,说出口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想为难你,我就是…她,我跟她认识很长时间了,比认识霜怜郡主的时间还要长得多。”

“我知道了。”华裕德笑着安抚,“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刚刚想了想,若是让人拦住杨景成,他心里必然会因此怨恨我们,不如跟他达成协议,由着他回来。他的家人那边,我尽快安排人营救,总之这件事在他抵达西京城之前解决。”

徐其容冷静了下来,跟着出谋划策:“陈晋凌那边也要尽快联系,目前西京城中的情况,他总是要熟悉一些。营救的事情,有他参与,也容易许多。我这边也会给霜怜写一封信让人带过去。霜怜跟佳仁县主关系也是亲密得很,有她催着。陈晋凌也不会不伤心。”

华裕德点点头:“你想得很周全。”

徐其容坚持让陈晋凌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不只是因为多一份力量营救起来容易一些,还因为陈晋凌与华裕德毕竟是合作的关系,杨景成又是一份不可小觑的助力,若是不知会陈晋凌单独行动,就算是陈晋凌不会对他们起疑心。他身后的那些人,身边的那些人,未必不会对他们产生误解。

华裕德转身吩咐宫四:“照着刚刚你们奶奶说的话去做,你亲自去会杨景成,杨景成之前跟北郡王爷和我都有过接触,这样子的提议,他不可能拒绝的。另外,陈晋凌那边,就让宫六走一趟,营救的事情由他和陈晋凌商量着行动。”

宫四有些迟疑:“宫六最不擅长的就是隐匿,让他去,怕是容易引起陈晋鲲警觉,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华裕德并不解释:“你就这么跟宫六说,让他不必有所顾忌,去吧。”

等宫四走了,对上徐其容担忧的脸,华裕德才神情一松,解释道:“咱们明日起不必再隐瞒行迹,大大方方的带着小皇孙初八前往西京城,与他皇叔和父亲相认。”

这就是要以初八的名义,当着天下人的面,表示对陈晋凌的支持,承认陈晋凌了!

这样一来,陈晋鲲确实没有心思去注意宫六了。

徐其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忍:“这样一来,初八怕是要难过许多。”

华裕德对此倒不是很担心:“这种生活,他日后总是要习惯的。”习惯面对陈晋凌表露出自己的拥护和支持,习惯对着陈晋凌一党的人装傻示弱,习惯小心翼翼躲避明枪暗箭。

徐其容情感上有些不能接受,理智上却知道华裕德是对的,最后只好叹息了一声:“咱们孩子以后千万不要再受这种委屈了。”

华裕德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什么样的身份受什么样的委屈,有我和你在,哪里还能委屈了咱们的孩子!”

然后看了看徐其容的腹部,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徐其容哪里不知道华裕德问这话的用意,红了脸:“说起来,确实是晚了好几日了。”

华裕德骤然欢喜:“要不然请大夫来看看?这些日子咱们也还算努力…”

“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徐其容忙打断了他,想起上个月闹的乌龙,到现在还有些羞赧,道,“咱们这一路奔波,这种事情,晚个一两日,也不是没有的。之前也不是没有晚过…”

华裕德还有些不死心:“身子就没有别的不适?比如说恶心想吐,或者食量加大?”

徐其容哭笑不得:“说没有就是没有…再说了,我胃口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了。”

见徐其容是真的有些羞恼了,华裕德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怕给徐其容压力,勾了勾嘴角,笑道:“今儿个已经晚了,咱们便在这家客栈再停留一日。这个时节最不用担心,多撒些种子,总会发芽的。”

徐其容装作没听懂,心里又心疼初八了,便红着脸去找初八玩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糖葫芦

华裕德有自己的考量,所以这一路走得并不快。甚至,徐其容随口夸了一句哪个城镇真热闹,华裕德都会因此停下来滞留几天。

徐其容还没有收到徐其锦和福哥儿要上京的确切消息,所以心里也不着急。华裕德做事素来稳重,她不用操一点儿心,只需跟着他便好。

小皇孙回西京城支持陈晋凌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车队里面的人也多了起来,遇到的所谓的“劫匪”“山贼”更是一天出来好几伙。好在华裕德安排周到,他手下的人又个个都厉害得紧,徐其容和初八倒没有受惊。

徐其容注意到车队里面的护卫有一半是戴着毡帽的,一问华裕德,这些人果然是双桂禅院那些和尚们。徐其容想着,既然是先帝培养起来的暗卫,本事应当比一般的护卫要强上不少的。有他们在,徐其容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这日刚进了黎州境内,尚不到正午时分。徐其容小声对已经成为管事娘子的虞夏道:“等会儿在客栈住下来了,你找你们家高管家逛街去。这么多人,哪里就需要你们时时刻刻守着呢,正是新婚呢!”

虞夏脸一红,老老实实道:“他说主子宽和,是咱们的福气,可咱们要是打蛇随棍上,就太没有做下人的自觉了。这一路不太平,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婢子跟在奶奶身边,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好歹身强体壮,能替奶奶挡人。”

她是不知道虞冬和秋浅是会功夫的。

徐其容心里一阵感动,忙道:“这天气也热了,待会儿我和初八叫份绿豆冰粥,就待在客栈里面,哪里都不去。你们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这黎州也不曾来过,去逛一逛,买点特产。也是好的。”然后打趣道,“要是舍不得银子,奶奶赏你几个。”

虞夏忙道:“并不是舍不得银子。”然后看了一下天色,“这会子还早着呢。哪有早上刚出发,一进城就停下来的,说不定还要赶路呢!”

徐其容抿了抿嘴,不说话。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华裕德擎着两串糖葫芦,拍着马走过来,一串让人给坐在后面马车的初八送过去,一串递给徐其容,嘴里道:“呐,我这都来给你赔礼道歉了,接了我的糖葫芦,就不许生气了!”

徐其容刚跟华裕德熟悉起来的时候,他身上一股子药香,整个人也看着苍白得很。自从成亲以后。就算华裕德时不时的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健朗,徐其容心里还是不敢劳累着他的。

如今外面太阳又大,山路又崎岖得很,徐其容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座马车他骑马的。谁知从早上上马车开始,华裕德就一直在动手动脚的,她实在是怒了,这才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华裕德的身子早些年拖垮了,哪里是说好就好得起来的,如今在外面骑了一两个时辰的马,换了旁人。脸上早起了红晕和细密密的汗水。可他脸上干干净净的带着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徐其容心里一软,自己和他置什么气,信手便把糖葫芦接了过来。道:“你进来吧!”

虞夏忙起身,打算去外面车辕上坐着。自家奶奶和爷之前闹什么别扭,她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奶奶已经羞恼了,自己总不好在去臊她,所以只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倒是虞冬和秋浅,挤眉弄眼的偷乐。被奶奶打发到后面初八的马车上去了。

谁知,徐其容都主动给台阶了,华裕德居然没有顺着台阶下来。

华裕德手扶在车窗上,笑道:“我已经让高管家去前面订房间了,客栈马上就到了,我身上带着热气,进来再熏着你了。”

徐其容撇撇嘴,专心致志的啃糖葫芦,看都不看华裕德一眼,后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这才憋出来一句:“谁管你。”

华裕德却问道:“这糖葫芦味道怎么样?”

徐其容被他那干巴巴的语气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把糖葫芦往华裕德面前一递:“你自个儿咬一颗尝尝。”

华裕德便低头就着徐其容的手,把徐其容吃剩的半颗吃了。徐其容嘴角抽了抽。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云岚夹了一筷子菜,云岚都气得摔了碗!这么一对比,看向华裕德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华裕德眉头皱得死紧:“到底是不如西京城烟罗斜街老兰记的糖葫芦,味道不正宗不说,里面的山楂酸得要死。你怎么吃下去的?”

徐其容有些诧异,又咬了半颗嚼了嚼:“不酸啊。”

华裕德便把头低了低:“再给我尝尝。”

徐其容就又递了过去,华裕德把另外半颗吃了,照样皱着眉头喊酸。徐其容满脸狐疑的看着他,连虞夏都在一边撇开脸偷笑了,她哪里还看不出来。

华裕德在车窗外提醒道:“还有两颗呢!”

徐其容看了华裕德一眼,然后一口一个,啃完就把竹签子递给了华裕德,一脸的得意。华裕德嘴角抽了抽,捏着竹签:“真的很酸啊…”

徐其容吃着味道正好,哪里信他,便道:“这么酸,肯定不好卖,你再去找人家多买几串来。我吃着倒不比老兰记的差。”

华裕德仔细看了眼徐其容的神色,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想起晚上浓情蜜意之后闲聊,徐其容自己说起以前被桂嬷嬷管教吃食,馋得不行偷院子里未熟的葡萄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道:“留着肚子,等下我带你去醉仙楼吃好吃的。东坡肘子菠萝肉,清蒸鲈鱼辣子鸡,红烧鹅掌白斩鸡,都是你喜欢的。”

徐其容正想说自己不想吃肉,就见高伯赶了回来,站在华裕德身侧,一边跟着走一边禀报道:“爷,奶奶。有人已经给咱们定好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