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今天必然会有“偶遇”了!

初夏俏皮的眨眨眼:“陈将军还真是用心良苦呢!”为了见小姐一面,费了这么多心思。真是有心了。

许瑾瑜脸颊微热,故作镇定的呵斥初夏:“不得多嘴饶舌!”

初夏笑嘻嘻的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闭嘴,待会儿保准不会多说半个字。回去在太太和少爷面前。也绝不会多嘴。”

许瑾瑜瞪了初夏一眼。一张俏脸却悄然红了。

马车停下了。

许瑾瑜借着下马车,避开了这个令人羞涩的话题。

这处民宅位于槐树胡同的最里边,木门虚掩着。

芸香上前推开门。转头笑道:“小姐,这里比不得邹家,更比不得侯府,只是个小小的院子。里面有五六间屋子。”

许瑾瑜抬脚进了院门,随意的打量一眼。确实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收拾的还算干净。院子里有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守着。

那两个侍卫也是陈元昭麾下的暗卫。见了许瑾瑜,立刻上前来行礼:“见过许小姐。”

陈元昭对许瑾瑜的心意如此明显,将来必然会是将军夫人。暗卫们自然不敢怠慢。

许瑾瑜微笑道:“快些免礼。”

芸香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就退到了一旁。

“含玉在最里面的屋子里养伤。”芸香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这就带你进去。”

许瑾瑜点点头,跟在芸香的身后走了进去。初夏忙跟了上去,浑然不知那两个暗卫在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这个俏丫鬟就是周勇那小子的心上人么?果然生的水灵可爱。怪不得周勇上了心......

......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了过来。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少女静静的躺在床上,全身几乎都裹着白色的纱布。宛如破败的娃娃一般又被拼凑到了一起。

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咽气。

许瑾瑜心里一阵恻隐,低低的问道:“她一直都没醒么?”

芸香低声答道:“找到她的时候,她被扔在柴房里,浑身血迹斑斑,几乎快断了气。我们给了鸨母一笔银子,又趁着半夜将她带了出来。找了大夫替她治伤。大夫说她右胳膊全断了,就算接上,以后也不能再动笔写字。全身上下都有伤,失血又过多,幸好没伤及五脏六腑,不然,这条命就救不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她一直高烧未醒,奴婢也不清楚她的嗓子如何。今日特地过来,总得将她叫醒才是。”

许瑾瑜嗯了一声:“我来叫醒她。”

说着,走到床边,轻声喊道:“含玉!含玉!醒一醒!”

含玉毫无反应。

芸香咳嗽一声道:“小姐,这样喊她怎么会醒。你且让开,我来叫醒她。”

许瑾瑜只得让了开来。

芸香走上前,忽的伸出手在含玉包裹好的伤处拍了一拍。剧烈的疼痛,令昏睡不醒的含玉皱紧了眉头,嘴唇动了一动,却毫无声音。

身体一旦被唤醒,无处不在的疼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含玉终于睁开了眼。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脸上溢满了痛苦惊恐绝望,直愣愣的看着芸香,眼中却毫无焦距。

宛如置身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许瑾瑜心里微微一酸,轻轻说道:“含玉,不用怕,是我。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含玉终于有了些反应,茫然呆滞的目光看了过来。嘴唇微微一动,看口型,分明是在喊表小姐。

看着含玉这般模样,就连初夏也是一阵心酸,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说道:“含玉,是小姐让人暗中将你救了出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安心养伤。”

含玉迟钝麻木的大脑终于慢慢清醒,昏迷前的痛苦回忆顿时涌上心头,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挨打的时候,两个婆子口中污言秽语不绝。她知道自己会被送到最低等的窑子里,绝望的只想一死了之。再之后的回忆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

没想到,竟是许瑾瑜救了她。

她一直忠心耿耿,精心尽力伺候,从不敢违抗小邹氏的命令。小邹氏和纪泽私会,她常是整夜不睡的守在门外,从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小邹氏要如此对她!

身为奴婢,性命就如此轻贱么?

第二百零三章 “偶遇”(二)

含玉全身颤抖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心里无穷无尽的委屈怨怼和恨意,似要穿破胸膛爆发出来至尊箭神最新章 节。

许瑾瑜见含玉神色激动,忙柔声安抚道:“含玉,你全身是伤,万万不可过于激动。先平心静气,听我说。”

“我让人将你救了出来,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你身上的伤势很重,好在还年轻,底子好,只要好好养伤,很快就能好起来。”

含玉看着许瑾瑜,眼中满是感激。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脸上颓然又伤心。

纵然身上的伤能养好,可她的右手却彻底废了,再也不能提笔写字。嗓子又被毒哑了......这是防着她泄露侯府里的阴私隐秘。

小邹氏果然阴狠周密。

“你被灌了毒药,毒哑了嗓子。”许瑾瑜的声音轻柔悦耳:“我带着芸香来替你看看,或许她能治好你的嗓子。”

含玉不敢置信的抬眼,眼中满是惊喜。

她的嗓子真能被治好么?她还会有张口说话的一天?

许瑾瑜冲含玉笑了一笑:“我既是救了你,自会负责到底。你什么也不用多想,只要安心养身体就行了。”

含玉全身是伤,像被裹粽子一般动弹不得,即使想起身磕头谢恩,也有心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目光表露心中的感激。

许瑾瑜还要说什么,门外忽的响起了脚步声。

然后。就是咚咚的敲门声。

许瑾瑜心里一跳,直觉的意识到来人是谁。()

一定是陈元昭!

初夏抢着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陈元昭。陈元昭看也没看别人。目光直直的落在许瑾瑜的身上。

许瑾瑜脸热心跳,心里想到的竟是,芸香也不早点暗示一声,她今日出来穿的是家常半旧衣裙,出来的时候连头发也没好好梳过.......

“见过将军!”芸香上前行礼。她的目光迅速掠过陈元昭身侧的男子,脸颊热了一热,迅速的垂下目光。

陈元昭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明明是对着芸香说话,目光依旧盯着许瑾瑜:“你好好看一看含玉的嗓子,尽量治好含玉。”

芸香迅速应道:“是。奴婢一定尽力而为。”又对许瑾瑜说道:“奴婢给人诊治的时候不习惯有别人在场,还请小姐和将军暂避片刻。”

芸香说的这么明显,以许瑾瑜的聪慧,哪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就是芸香不说。许瑾瑜也拒绝不了和陈元昭独处的念头。

他特地为了见她一面而来。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岂能不动容?

......

芸香留在屋里,其他人都退了出来。

陈元昭回头看了许瑾瑜一眼,低声道:“我们到隔壁的屋子里去。”

许瑾瑜轻轻的嗯了一声。

声音又软又柔,像是一片羽毛滑过耳际。陈元昭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似想伸出手,抓住那片轻飘飘的羽毛......

心念一动,他真的伸出了手。将她的手握住。她的手滑腻如脂,手指纤长柔软。握在手中触感好极了。

许瑾瑜被吓了一跳,立刻瞪了过来。

周勇和初夏还在呢!胡闹什么?

陈元昭挑了挑眉,示意她回头看。

周勇早已转过身去,初夏反应稍慢一点,不过,此时也已经将头扭到了一边。许瑾瑜的脸又热了起来,却没有再抽回手。

陈元昭凝视着许瑾瑜微红的脸庞,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握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周勇迅速的上前关了门,然后退开几米外守着。

初夏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终于也退开了。小姐和陈将军已经互许了终身,两人私下独处片刻也没什么大碍吧!

......

门被关上了。

自从互许终生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独处。

许瑾瑜一颗心怦怦直跳,迅速抬头看了陈元昭一眼。

陈元昭神色间和往常无异,一双眼眸却闪出灼灼热切的光芒,低低的喊了声:“阿瑜!”声音低沉好听。

许瑾瑜俏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了么?”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娇嗔绵软,显露出平日少见的风情。

在这样的娇嗔下,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陈元昭唇角微微扬起,冷峻的面部线条陡然柔和了许多:“你大哥已经同意了我们两个的亲事,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那一天许徵和陈元昭独处说话过后,许徵就默认了两人的亲事。许瑾瑜听陈元昭提起此事,心里一阵甜意,忍不住问道:“你那天到底和大哥说了什么?”

陈元昭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大哥没告诉你吗?”

许瑾瑜摇摇头,轻叹道:“大哥那天心情不佳,我哪里忍心问。”

对许徵来说,大概和妹妹被人抢走的感觉差不多......追根问底无异于在许徵的伤口上撒盐,许瑾瑜哪里忍心问?

想到兄长许徵,许瑾瑜心里浮动的旖旎绮念顿时消散了大半。

陈元昭见许瑾瑜神色怅然,知道她又惦记起了许徵,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你们是兄妹,感情亲厚是难免的。不过,他毕竟只是你兄长,将来要娶妻生子,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伴着你。我和你情意相投,互许终生,他本来就不该从中阻挠!”

最后一句话,说的凌厉霸气!

许瑾瑜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所以,那一天你就是用这番话打动了我大哥?”

......要是真的这么说了,许徵肯点头才是怪事!想娶人家捧在掌心的亲妹妹,稍微低声下气一回也不算什么。

陈元昭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抿紧了嘴不吭声。

许瑾瑜看在眼里,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

想象着陈元昭放下身段讨好许徵的样子,那画面实在有些违和,又有些喜感。以陈元昭的骄傲,在她面前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的。

听到许瑾瑜的轻笑声,陈元昭有些被看穿的狼狈,故作自若的扯开话题:“你让人救下含玉,有没有想过日后要怎么利用含玉对付你姨母?”

第二百零四章 坦诚(一)

“我心里确实有了计划。”许瑾瑜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细说:“不过,现在急不得。总得等含玉治好了嗓子养好了伤再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含玉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也得养上两三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陈元昭对许瑾瑜的轻描淡写有些不快,沉声道:“你和她之间的仇怨一并交给我,我自会为你报了前世的仇。”

许瑾瑜笑容一敛:“不用,我自己的血海深仇我会亲自动手。”

“你一个娇弱闺阁女子,哪里敌得过精明深沉的小邹氏和纪泽?”陈元昭见许瑾瑜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己的好意,心里一阵恼意。

许瑾瑜淡淡说道:“前世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不是照样报仇雪恨。”

陈元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前世你无牵无挂,做什么事都豁得出去。现在你亲娘兄长都安然无恙,也就意味着你有了更多的弱点。如果小邹氏或纪泽对他们动手,你要怎么办?”

许瑾瑜哑然。

是啊,前世她孑然一人,狠心毁了容颜,隐姓埋名躲了八年。小邹氏和纪泽在明处,她在暗处伺机而动,以有心算无心,窥准时机一举报了仇。

可现在,家人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

有了牵挂,也就有了弱点......

“你将前世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告诉我。我自会想办法替你报仇。”陈元昭的声音打断了许瑾瑜的思绪:“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只要安心的待在闺阁里,等着听好消息就行了。”

那种理所当然的霸气,惹恼了许瑾瑜。

许瑾瑜抬起头,直视陈元昭:“你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添乱?”

陈元昭拧着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不希望她殚精竭虑战战兢兢整日活在惊恐忐忑里。他愿意做一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活在自己的庇护下,悠闲度日无忧无虑......

这些话在心头掠过,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大概是大多数男人都有的通病。更何况陈元昭从来都是一个沉默少言不习惯表露心意的男人。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硬邦邦的几个字。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许瑾瑜指控的瞪了过去。

陈元昭不惯解释,索性什么也不解释了,只重复了一遍:“所有的事都交给我。”

许瑾瑜简短的应了两个字:“不行!”

陈元昭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大男人,习惯了发布命令被服从。听着许瑾瑜一次一次的拒绝自己的好意。陈元昭心里的怒意迅速堆积,脸色沉了下来。

就像许瑾瑜记忆中的一样,冷凝肃杀。冷漠无情。

......

许瑾瑜心里所有的柔情蜜意,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心里沉甸甸的,有些莫名的低落和感伤。

他们两个各自背负着重重秘密和血海深仇。早已习惯了依靠自己,谁也不肯轻信他人。平日里也看不出什么。真正靠近了对方,才会知道彼此并不好亲近。

就像两只刺猬,远远的看着无妨,想靠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容易被对方刺伤。

僵持了片刻。在气氛变的更冷硬之前,许瑾瑜终于张口说道:“陈元昭,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你希望我无忧无虑的活在你的羽翼下。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愿望。”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借助你的暗卫保护家人的平安,更快的得知他们的消息做出应对。你肯帮我,我心里十分感激。可这是我自己的恩怨,我不想假手旁人。我要亲手报仇雪恨!”

“我不否认,我对你确实是有好感的。我答应嫁给你,我愿意靠近你了解你,和你携手终生。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要依附着你而活。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坚持,如果你因此愤怒不快,我很遗憾。”

我很遗憾!但是,我绝不会因为你的愤怒不快而改变自己。

陈元昭面无表情,目光紧紧的盯着许瑾瑜平静而坚决的脸庞。

他早该知道,温柔只是她的外表,真正的她坚定果决。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许瑾瑜抬眼,注视着陈元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温柔也不讨喜,生性有些自私,永远以家人的平安为第一。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温柔沉默百依百顺的妻子,对不起,我永远也做不到。”

“你还愿意娶这样的我吗?如果不愿意,我们的口头约定就此作罢。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承你的人情,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你......”

许瑾瑜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灼烫的嘴唇蛮横的覆住了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女子太过伶牙俐齿了,果然令人头痛!

现在终于安静了。

陈元昭满意的想着,手下微微用力,将怀中柔软的身子搂的更紧了一些。嘴唇用力的覆住她的唇。

怀中的身子有些僵硬,然后挣扎着想推开他。

陈元昭动也没动。

就她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他......

不但没推开他,挣扎中身体反而贴的更紧了。他心猿意马的感受着她柔软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身体里迅速窜起灼烫的温度,迅速的从某一处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