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皇上病重不治,传位于太子,年号元初。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颁布了一系列仁政,极受文武百官爱戴。

叶太后也生了重病,缠绵病榻。新皇携许皇后到延福宫探望,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如老妪的叶皇后,已经是一脸死气,只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许瑾瑜看着床榻上的叶太后,心里浮起一丝微妙难言的滋味。

前世楚王做了皇帝,叶太后尊荣一世,寿命长久。这一世,因为她和陈元昭的重生,许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譬如楚王,譬如叶太后。

“皇上,”叶太后呼吸微弱,费力地伸出手攥住陈元昭的衣襟,眼中溢满了恳求:“我行将朽木,活不了几日了。心中所牵挂的只有阿昀,求皇上答应我,将来善待阿昀......至少也要留他一条性命。”

日夜牵挂楚王,忧思过度,叶太后在短短两年里就被掏空了身子。

陈元昭挑了挑眉,挥挥手,一旁伺候的人全部退下了。偌大的寝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陈元昭站在床榻边,冷冷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叶太后:“太后,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楚王?”

叶太后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你......”

陈元昭乐讥讽地勾起唇角,微微俯下身子,定定地看着叶太后,声音如冬日寒冰:“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我已经容他多活了两年多,一直忍到父皇病逝,传位给我。太后,你觉得我肯放过他吗?”

“陈元昭!”叶太后的脸因为恐惧愤怒,瞬间扭曲得可怕:“阿昀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你怎么敢杀他?你就不怕落个谋杀手足的残暴名声吗?”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眼中毫无笑意:“太后误会了,我怎么会谋杀手足仙途野路。明明是太后逝世,楚王伤心过度,然后在府中吞金自尽。楚王一片纯孝,实在令人感动。我一定会命人将他风光大葬!”

他不疾不徐地将楚王的结局缓缓道来。

现在他已经是天子,想对付楚王易如反掌。

叶太后脸色惨白,心里溢满了绝望和愤怒:“为什么?你为何对我们母子如此绝情,一定要下此毒手。”

为什么?

陈元昭想到前世忠心耿耿为楚王出力却身中数箭含恨身亡的自己,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仇恨陡然涌上心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我不抢先动手,死的就会是我。”陈元昭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你早就知道我的真正身世,对我百般堤防。一边拉拢我,一边早已打定主意,等楚王登基后就对我动手。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一无所知吧!”

深藏在心底的隐秘被霍然揭开。

叶太后心中一颤,看着陈元昭锐利冰冷的眼睛,竟没有反驳的勇气。头脑一片混乱。

这件事只有她和楚王知晓,陈元昭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当日对魏王暗中动手又嫁祸给楚王的人,果然就是陈元昭。早知如此,她真该趁着陈元昭幼年时就动手,就不会有今天的养虎为患了......

陈元昭似是看穿了叶太后的心思,讥讽地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早日除了我?可惜,一切都迟了。”

就用他们母子的性命,来祭奠叶氏的在天之灵吧!

陈元昭不再看叶太后,握住许瑾瑜的手,一起转身离开。

叶太后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

三日后,叶太后终于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太后去世,举国皆哀。噩耗很快传到楚王府,楚王闻之悲痛欲绝,在书房里吞金自尽身亡。

皇上感念楚王的孝心,特意将楚王和叶太后一起下葬。

下葬这一天,皇上亲自送灵,在叶太后的坟前默默伫立许久。人人皆称颂皇上一片任孝,没有人知道那一刻陈元昭的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或许,只有许瑾瑜能稍稍窥出他的心事了。

陈元昭在思念长眠地下的叶氏。

叶氏的死,是陈元昭此生都无法忘怀的遗憾和痛苦。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死者安息九泉,活着的人只能挺直了腰杆,大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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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帝后

新皇登基后,后宫中只有许皇后。

有臣子奏请新皇选秀,广纳美人,充实后宫。

新皇一改平日的沉默少言,在朝堂上冷然说道:“朕是一朝天子,自当勤政爱民,打理好朝事,让百姓安居乐业。朕的家事就不劳诸位爱卿烦心了。”

还有个别胆子大的,又站出来谏言:“皇后娘娘仁厚宽和,端庄贤良,最识大体,断然不会拈酸吃醋。不管怎么说,皇上总得为皇家延续血脉......”

身为皇上,子嗣越丰越好。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个皇子,怎能不让臣子们忧心。

“朕已经有了嫡子,想要子嗣,自有朕的妻子替朕生孩子,无需别的女人秦洛年华。”新皇面色沉厉,语气中隐含肃杀:“此事,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起,否则,休怪朕翻脸无情。”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惊觉新皇和已故的皇上脾气截然不同。无人敢再吭声。

说来也凑巧,此事过后才几天,便传来许皇后有了身孕的好消息。

众臣子听闻喜讯,俱是欢欣不已。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提起纳美人进宫的事了。要是惹得许皇后心绪不稳动了胎气,谁能担待得起这个责任?

皇上现在不肯纳美人,也足可见帝后感情和睦。

不过,男人嘛,都是贪恋新鲜的。

忍得住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呢?十年八年又会如何?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不用臣子们谏言,皇上自己就憋不住了。

......

有这个想法的,显然不止是朝堂里的臣子们。

“瑾娘,你如今做了皇后。皇上又待你情深意重,不肯纳美人。这都是你的福气,娘心中也替你高兴。不过,你也得摆出做皇后的样子来。”

邹氏坐在床榻边,握着许瑾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将来若是皇上想纳嫔妃了,你可不能阻拦。最好是主动些,让天下人都看到你这个皇后娘娘的贤惠大度......”

什么贤惠大度!她可不愿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许瑾瑜心里暗暗嘀咕着。不过。口中却乖乖地应了。

如果她要是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还不知道邹氏会念叨到什么时候。还是忍一忍好了。

曹萦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儿子身上,偶尔一抬头。看到许瑾瑜隐忍无奈的笑容,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意。

许徵听不下去了,拧起了眉头:“娘,你这是要劝着妹妹主动给皇上纳嫔妃?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妹妹这一胎怀的辛苦。你就别在她面前絮叨啰嗦了。”

邹氏最听许徵的话,闻言立刻讪讪地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瑾娘着想。罢了。我听你的,不说这个了。”

许瑾瑜冲许徵感激地笑了笑。

许徵挑了挑眉,和自己这个大哥还客气什么。

宫中规矩繁多,按着宫里的规矩。就算是皇后的娘家人,等闲也是不能进宫探望的。不过,自从许瑾瑜做了皇后之后。这条规矩就彻底改了。每隔上半个月,总要接娘家人进宫见上一面说说话。

宫里除了她这个皇后之外。连半个嫔妃都没有。又有陈元昭给她撑腰,她索性就理直气壮了!

怀麒哥儿的时候,她的反应不算重。可怀这一胎,却格外的辛苦。孕吐直到五个月了都没停,大有一直吐到临盆的架势。

陈元昭看着她怀孕这般辛苦,想到怀麒哥儿的时候自己竟不在徐瑾瑜身边,心里既愧疚又自责。每天缩短了上朝的时间,处理完政事后立刻回来陪着许瑾瑜狂宠极品庶妃。再想着长日漫漫,自己有大半时间都不在,许瑾瑜一个人肯定寂寞,索性吩咐人接了邹氏进宫陪许瑾瑜。

按着规矩,邹氏不宜在宫中长住。当然了,在陈元昭面前,这些规矩全都不存在。堂堂天子,处理朝堂大事需要权衡犹豫,至于后宫里的事,完全是他说了算。

于是,邹氏今日便进宫来了。

许徵放心不下许瑾瑜,打着送邹氏进宫的借口也来了。

许瑾瑜见了娘家人,果然十分欢喜。听闻邹氏可以在宫中住下陪伴自己,心里就更高兴了。就连邹氏的絮叨声听在耳中,也觉得格外的悦耳。

麒哥儿如今已经三岁多了,生的唇红齿白,十分俊俏,又活泼可爱。此时正拉着娴姐儿的小手玩耍。

阳光柔和地撒进来,照映在许瑾瑜的俏脸上,唇边噙着盈盈的笑意。

陈元昭迈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和乐融融的一幕。心里涌起阵阵暖意,唇角也扬了起来。

不管有多少烦恼有多少疲惫,只要回到寝宫里就会消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