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签约的日子,地点是在盛世的总公司的一楼会议厅。

这次的合作案对盛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是之于工作室可是一个大案子。秦放,方磊都去了,随行的除了法律顾问还有颜诺。

再次走进这里的时候,她的心境已经很不一样。大厅总台换了人,那个笑起来像一朵花的小君不知调到哪里了,没人认识她也好,毕竟时过境迁。

会议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段奕琛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又意外的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从前段奕琛的机要秘书孔斯年,她又纠结地拧起眉。

不过半年前擢升为分公司总经理的孔斯年倒是神色平常,率先友好地与大家一一握手问好,接着又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签约议程。

中途休息的时候,颜诺走到外间透气,放松一直紧绷的心情。是的,思晨说得没错,她就是胆小鬼,她就是怕段奕琛突然出现。因为她全身战备的细胞都告诉自己,她还不能放下那刻骨铭心的三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回去,却发现孔斯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

孔斯年先开口,“颜小姐。”

颜诺怔了一会才回应道,“孔秘书……啊,不对,应该称你为孔经理,虽然晚了点,还是要恭喜你高升了。”

孔斯年眯起眼笑笑,“谢谢,不过是换了一个称呼而已。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托福,过得还行。”颜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无心虚应,只想着如何脱身。

“总裁他……”孔斯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秦放却走出来喊着,“颜诺,你把我那些资料放在哪个文件夹里了?我找不到!”

“哦,我就来!”颜诺松了口气,随即朝孔斯年欠身抱歉道,“对不起,我先进去了。”她的步子飞快,高跟鞋落地有声,她就是不想孔斯年提起段奕琛。

孔斯年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对他是一直看着相识相爱的,没想到会落到如斯地步,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等签约结束以后,孔斯年把电话拨到了二十八层总裁办公室。

“总裁你好,我是斯年。”

“嗯。签好约了?还顺利吧?”

“是的,总裁,已经跟他们签订了一期工程的合约。”

“很好,那他们什么时候去现场勘查?”

“下周一。”

“好,我知道了。”

段奕琛放下电话以后,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而去,满目繁华,明明已拥有了世人欣羡的一切,可是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块,空洞得让人心寒。

林宇哲坐在沙发上,看着好友落寞的身影,心里抽紧,语气却还是淡淡的,“刚才,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冲下去呢!”

段奕琛苦笑着说,“我走近一步,她就会退百步,即使见到面又能怎么样?”

“可是你还是想见她吧?”林宇哲低叹。

段奕琛没有再说话,沉默,最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签约过后,律师先离开了,方磊临时被他新交的女朋友急召,又剩下了秦放和颜诺两个人,秦放便请颜诺去了盛世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饭。为避免她推搪,他请客的名目是——以后少不了要她加班加点做项目,先给点甜头尝尝。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餐厅的隔壁有一家新店开张,门里门外簇拥了很多人,十分热闹。

而颜诺看到招牌后就傻傻地站在原地,“挚爱”手工作坊?这家店的总店设在T大,当年还是小小的铺子,没想到现今竟然还做了连锁经营,果然岁月如梭。

秦放走了几步才发现颜诺没跟上来,脸当即沉了几分,这个女人似乎总是在他不留神的时候走出他的视线范围,真是气死人!他板着脸转过身,看到她愣愣地站在人家店门口,也不进去,又快步往回走到她跟前问,“怎么了?想进去看看吗?”他尽量维持好语气,换做平日肯定是少不了一顿吼的。

“啊?没有啊,我只是看着新鲜,我们走吧。”颜诺一时忘记秦放在身边,快快地掩饰自己的失神。

“还说没有?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明明眼睛都快贴到人家的橱窗了,想看就进去,扭捏个什么劲儿?”秦放说着就推着她走了进去。

不过他从一进门就开始皱眉,不仅是因为人多,更是因为这里卖的都是些手工的玩意儿,布偶,钱包,挂饰等等,全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实在是很不搭。话虽如此,他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颜诺,不让她被人挤到,可以安心地挑选。

这时,他看到颜诺盯着其中的一款小布偶好久,就问道,“你喜欢这个?真的喜欢买下就是了,光瞪着它也不会跟你走的。”他也不等颜诺回应,就自己拿着布偶去柜台付钱,还举着娃娃朝颜诺得意地笑,像哄孩子似的。

颜诺干瞪着秦放许久,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老板十分无奈。

后来她要把钱还给秦放的时候,他又跟她急红了眼,“给我钱做什么?我还差这一百几十块?”

“秦总,我总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啊,数目分明些好……”颜诺细声解释。

“啰嗦什么?你不要就扔垃圾桶!”他放下狠话又气呼呼地去停车场开车。

颜诺本来还挺惆怅的,不知怎么一见秦放那憋红脸的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抱着布娃娃的手又紧了紧。

回到家以后,她拖出了衣柜最底下的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一个系列的手工玩偶。她从这家店开业开始就收集了,以往一出了新的,段奕琛总是第一时间就送到她手上,从不间断,直到……

她想了想,终究没有把秦放送的这个布偶放到箱子那,而是摆在了电脑桌前。忽然忆起秦放在她下车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这是我花钱买的,真要扔了的话我为你是问!哼!”那模样很是别扭。

她的心情忽然放晴,也许新的记忆,能够弥补过往。

十三话

跟盛世的合作案签订以后就要按照客户要求定方案,选材,设计,然后施工等等,由于案子大,工期也相对紧,所以工作室的人都变得十分忙碌。秦放既是老板又是总设计师,加班跟吃饭一样,颜诺便也默默跟着熬夜,连着好多天没有好好地睡一宿,眼底生生地青了一圈。昨天又挨到很晚才下班,秦放就放话说不想养熊猫,让她睡足了再来。

一大早,颜诺是被手机铃声闹醒的,本来意识还朦朦胧胧的,看到来电的人时猛地清醒了。她犹豫了一下,摁下通话键,“喂?”

“颜丫头,我现在还在市立医院里,奕琛进医院了。”林宇哲的声音充满浓浓的疲惫。

颜诺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过了一会,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怎么回事?”

“SHIT!”电话那边的林宇哲显得有些激动,音量放大,“什么怎么回事?你们现在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就不能来看看他?他上回在医院等了你两天也不见你出现,他又死活不听我的话非要出院当工作狂人,现在好了,开会能开到躺在会议室的他是第一人!”

“我不是医生,去也不大合适,就请你帮我问候他吧……”颜诺捂着如雷般跳动的心口说道。

“去他的不适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你还不清楚吗?我妹妹已经死了,她已经是过去的了,你才是奕琛的现在!难道……你就不能稍微的体谅一下他吗?”

林宇哲说完后忿忿地盖了电话,他歪倚在病房的门前,摸摸口袋里的烟,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忍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也明白不是颜诺的错,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切都像乱了套,似乎老天在开他们的玩笑。

他跟大哥二哥年岁差得远,在他还很小时候,妈妈就把小小的宇涵带到他的身边了。那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总是甜甜地喊着“三哥、三哥”,他去哪里也都喜欢带着她,亲密的程度让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宇涵是他的小女朋友。

其实他何尝不希望是呢?

可是宇涵长大了,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跟他们打小玩到大的好友段奕琛。他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一个是挚爱的妹妹,一个是兄弟,他能怎么做?只能是祝福他们了。哪知好景不长,宇涵跟她妈妈一样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那个总是追着他说“三哥,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的小丫头就离开了,这无疑对他跟奕琛来说都是一大打击。

然后就是颜诺的出现。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

初时奕琛跟他说碰见一个跟宇涵长得七八分像的师妹时他还不大相信,直到见到颜诺本人才知所言非虚。只是这丫头比宇涵更爱笑更调皮,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把对宇涵的爱转移到她身上了。不过他看得清现实,而奕琛比他陷得深很多很多。

他看着好友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一叹,不甚磊落的初衷,才造成了现在无法挽回的局面,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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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诺自从接到林宇哲的电话以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的,木然地梳洗、着装、上班,一天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快下班的时候方磊走过来敲敲秦放敞开的门说道,“老大,我要去一趟瑞新名都那里,建材公司送错了材料,那都乱套了。不过你也别加班太晚,我们定的方案客户也都接受了,可以先缓缓喘口气儿。”

“嗯,知道了。”秦放还在埋首在图纸间,忽的抬眼看颜诺还在,就对她说了一声,“颜诺,这儿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不如你先走吧。”

“啊?没关系的,秦总,反正我也没别的事,还有一些客户资料没有整理好,我就做完再走吧,也不差这一晚了。”她其实是怕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又胡思乱想,那种孤寂会噬了她的心,还不如用工作来麻痹一下绷紧的神经。

就这样,一里一外,然们两个人无言地忙碌着,偶尔有敲打键盘或者翻阅书籍的声音,出奇的和谐。等到他们忙完了出来的时候,外面风声啸啸,过客匆匆,昭示着严冬的来临。

颜诺拉紧了风衣领子哆嗦着身子,忽然觉得肩上一阵暖意,她抬眼一看,原来是秦放把他的大衣脱给她披着了,而他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黑毛衣。

秦放没有看颜诺,只看着街上稀落的人流说道,“这么晚很多地方都关了门,可能没什么吃的可以挑的。”

见秦放拿不定主意,颜诺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遂提议道,“秦总,以前总让你破费,不如这回由我做东请你吧?但是地点得由我定,还得委屈你当司机。”

“哦?”秦放挑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敢情好啊。”

颜诺带秦放来到了T大后门对街的夜市小吃一条街,这里人多热闹,多数是熙熙攘攘的年轻人。来到旧地的颜诺显得很兴奋,一到天气冷的时候,这里的热食就是T大学生的最爱,既美味又便宜。

秦放先环顾了一下这灯火通明如昼的夜市,问她,“你喜欢这里?”

“秦总你……不喜欢吗?”颜诺的表情有些忐忑。她望了望他身上高档的衣饰,可能是不大习惯来这种简陋邋遢的地方,又问,“那要不我们还是找家餐厅吧?”

“不用麻烦,就这吧,不过你来当导游了,什么东西好吃?”

颜诺松了口气,展颜一笑,“那是当然的了,这边走,包管你不会后悔的。”然后带着秦放穿梭在人群中,最后来到了一家小摊档前。

秦放好奇地指着在水里烫着的肉串子问颜诺,“这是什么?”他中学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后来回来了也不曾来过这些小吃林立的地方,一无所知。

颜诺抬头一笑,应道,“这是咖喱牛肉丸。秦总,你吃辣吧?这个味道很棒的!”接着她跟老板要了两串,她递了一串给秦放,自己拿着一串先细咬一口品着,忽然又想起什么,朝秦放大喊道,“诶,秦总,小心烫!”

可惜来不及了,秦放被烫得“嘶”的咧嘴吐舌,有些哀怨地瞅着颜诺,“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你这么心急……”颜诺忍不住小声嘀咕。

闻言,秦放死死盯着她恶声说,“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肉丸是老板亲自做的,里面还灌了高汤,所以吃的时候得小心地慢慢品尝,这才不会被烫到。”

“怪不得。”秦放说着又小心吃了一口,吮着里面的汤汁,眯起眼赞道,“果真很好吃,我再要一串!”

又过了一会。

颜诺看着眼前堆了小山高的棍子,呐呐地问,“秦总,你要不要歇会再吃啊?”再好吃也不用把人家的存货都啃了吧?牛肉吃多了也会积食的……

“心疼钱包了?今天难得你请客,我当然要吃个够本了!”他说完还孩子气地冲颜诺嘿嘿一笑,得意万分。

颜诺只能无奈地耸耸肩,适时保持沉默,反正,待会别怨就是了。等秦放终于放弃牛肉丸以后,她就兴冲冲地跑去别的摊档吃钵仔萝卜糕,炸鱿鱼……

秦放又黑着脸吼着,“你耍诈!没告诉我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他的肚子都撑死了!

颜诺无语,傻眼看着他卷起了衬衣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抢过自己手里的鱿鱼,吃得很急,嘴角还沾了酱汁,她无奈地叹道,“秦总,你这里沾了点渍。”她指指他的嘴角。

见秦放弄了好一会还是擦不到,她便顺手用纸巾帮他擦去。秦放一愣,停下动作,怔忡地望着颜诺,她这动作是不是亲近了些?他脸热热的。

颜诺茫然地问,“秦总?怎么了?”她还丝毫不知自己早已搅乱了别人的心湖。

秦放回过神来,淡淡地问,“没什么,你吃饱了吗?很晚了,不如我们走吧?”

“嗯。”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夜市。少了热气的蒸腾,她的手被冷空气冻得通红,只好一直搓着手取暖。

秦放想也没想就拿出口袋里的黑色皮手套递给她,温言道,“先戴上这个暖暖,不然很容易长冻疮的。”过了一会也不见她有动静,他便拍拍她的肩问,“怎么?手套也不会戴吗?”

颜诺恍惚地抬起头来,只紧紧抓着手套,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一滴,两滴,无数滴顺着脸颊滑下,眼睛湿漉漉地像只迷途的羔羊。

秦放一下子急得团团转,“你、你哭什么呀?不喜欢戴手套就别戴啊,我又没迫你!”他一急,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下颜诺哭得更大声了,这里本就热闹,路人纷纷侧目,那斥责的眼光似乎控诉秦放这个大男人怎么把娇滴滴的女孩子给惹哭了。

秦放的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拉着颜诺,“哎,你先别哭啊,到底怎么了嘛?我没要凶你的,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哭……”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起来,只好把她拉到人少一些的树荫底下。

颜诺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竟然整个人就挨着秦放的手臂痛哭起来,可谓惊天憾地,秦放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只能僵直着身体,什么都不能做,最后他轻轻张开臂膀,慢慢的,轻轻的抚上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好了,别哭了哦,哭了就不漂亮了。”他从前看方磊哄他哭鼻子的小妹也是这样子的,不过他知道到底还是不同的。

他没见过颜诺哭,这么脆弱的她让他心生怜惜。此刻竟然有些坏心地高兴着她终于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些别样的情绪。在游乐场那天是的高兴,今天的难过,都比她平日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淡漠强多了,多了很多难言的感情。

过了许久,她的哭声渐渐变为抽噎,慢慢平复下来,他慢慢放开手。

颜诺看着秦放的衣襟上挂着泪珠,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丑,脸上飞抹上两朵彩霞,呐呐地说,“对不起。”

秦放在大衣里找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颜诺,“喂,脏死了,擦擦。”又见颜诺半天不动,硬着声说,“新的。”

颜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心里却奇怪怎么他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着手帕,这年头可不多见了。

秦放尴尬的别开眼,低声说,“你在这等一会,我开车来送你回去。”

车窗外夜色沉沉,街景飞驰而过。

秦放握着方向盘,装作不经意地问颜诺,“刚才……为什么哭?”他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想知道什么会直接问。

颜诺摇摇头不言语,悄悄地看看后视镜,果然,秦放的脸冷了下来,不满地哼了一声,跟她置气了。她苦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跟他说她睹物思人了?说她想起以前段奕琛为她搓手取暖戴手套的往事?说自己很想很想去医院看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踏出这艰难的一步?不,她说不出口的。

这回她也不等秦放说话,就熟悉地拿起一片CD放进音响里,是抒情的神秘园的曲子,这又是她不知道的秦放的另一面。她初时以为像他这样暴躁的性格肯定喜欢听流行摇滚乐,却发现无论是办公室还是车里都是古典的或抒情的音乐。他明明,有着极为细腻的内心,而且设计的作品也都温馨暖人居多啊。

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在悠扬的曲子中,颜诺静静地开口,“我很努力的想忘记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今天有人告诉我,我这么做太冷血无情了。”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一个沉重的话题,早上林宇哲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真的是她在钻牛角尖么?

秦放的声音仿佛融入了夜色,沉沉地,“如果你真下了决心想忘记,又何必理别人怎么说?”其实他心里更介意的是她想忘记谁,那个让她哭的人吗?要真是那样的话,最好赶紧忘掉!斜眼看去时,她的头发因为刚才突发状况而变得凌乱,眼睛红肿得像兔子般可怜兮兮的,他心中微微一动。

“是啊,是我的决心不够。”颜诺慢慢说道,终归是自己心不够狠,才会摇摆不定。

她坐直身体,无意中看到他车上挂的一个凹凸曼的小饰品,问,“咦,之前好像没有见到这个。”

秦放撇撇嘴,“李浩那小鬼挂的。”

颜诺忽然想起当初他在游乐场问自己凹凸曼是什么的傻愣样子,笑了出声,“那秦总你现在应该知道凹凸曼是什么了吧?”

“嗯哼!”秦放被她揶揄了一句又不爽了。

这时,他们路过一家电影院,秦放把车停了下来。似乎刚散了一场戏,很多带着孩子的一家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不发一语,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像在压抑着什么。

见秦放看到那幅大大的《阿童木》宣传海报出神,颜诺觉得不对劲,开口提醒着,“秦总,怎么了?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的!”

听了她的声音秦放才回过神来,又缓缓地发动车子,“或许我比你更适合‘冷血无情’这个词,那位我该称之为‘爷爷’的人,即使他得了肺癌末期,我也不想看见他一面。”

颜诺愣了愣,只能坐着不动,这样感性的秦放让她无所适从。看他此时稍显冷峻的表情,似乎藏着许许多多的心事,那孤寂的眼神竟然让她感觉到心酸,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