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武伯伯,谢谢您!您放心!我以一定让包玉麟活着回国受审!”武红缨仿佛看到,当包玉麟满怀希望的被释放回国后,紧接着就被送上了军事法庭,一声令下,在包玉麟最开心的时候,却被自己的国家宣判了死刑,这样的报复真是太好了。

没过几天,包玉麟的反战声明见诸报端,武红缨也正式离开一线部队,赴越南设在河内的战俘营报到去了。不过相反的是,一直关注着她的武将军同时踏上了指挥前线,他得指挥同登保卫战。这一去,这个武红缨亲如父亲的武将军就再也没有回来。

1、第九章 掺沙子

自从黎笋1969年上台以来,越南发生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当时的中国又正处于“十年动乱”期间,本来并不富裕的中国经此劫难,经济问题更是雪上加霜,对越南的无偿援助较越南抗美期间有所减少,于是黎笋改弦易辙,傍上了苏联,全不拿中国人民的友谊当回事,忘记了自己在中国的帮助和参与下才得以完成抗法、抗美战争的胜利,走上了亲苏反华的路子。可惜当年中国人宁可自己饿肚子,勒紧了裤腰带,在经济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百亿美元无偿援助给了越南。这笔钱放在现在对一个国家来说也许不算多,可是对于当时一个普通工人年收入不过300多元的中国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自从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制定了改革开放的政策以后,中国的经济迅速崛起,这对于越南本没什么影响,可是黎笋集团由于受苏联当时政策的影响,开始对中国进行挑衅。中国一直照顾着传统友谊,并没有理会。谁知道越南的胃口越来越大,甚至有了领土的想法,这就不得不对它的举动做出反映了。套用一位老将军的话:南边的小朋友不听话,是该教训一下了。于是,中国云南、广西两个方向9个军在1979年2月17日同时打响,一场旨在教训一下越南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

这个时候,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进行的时间开始还没多久,加上战斗成一边倒的态势,中国军队推进很快,又基本上是大兵团作战,越南军队就是想抓俘虏也没有几个好抓的,再说了,他们连退守的时间都腾不出来,那还有心事想着抓俘虏的事?不过好歹也是一场战争,双方动用的兵力多达几十万,随便也能“捡”到几个的,更何况越南当时还在跟柬埔寨进行战争,一些柬埔寨的重要军事人员就被关押在了越南。

越南的战俘营可是有一些年头了。要么就是当年法国人和美国人用来关越南人的,要么就是越南人用来关法国人或美国人的,当然,这里面还要加上日本人,反正几乎就没有停止使用过,时间长的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也就是法国殖民时代。

位于河内附近的这所战俘营应该算是越南条件最好的战俘营了,它始建于1885年法国殖民时期,周围四面环山,在越南历次战争中,这里关押过越南阮氏王朝的皇亲贵胃和抵抗人士,然后是日本人用来关押法国人和抵抗人士,结着越南人又用它来关押日本人,再下来是法国人用来关越南人,然后

现在,这个战俘营里关押着38人,主要是由两方面组成。人数最多的是广西方向某军一支穿插部队,共计18人被关押在这里。然后就是云南方面某师的一支穿插部队,有13人,其他的就是一些零零星星的,要么就是战场上迷路的,要么就是穿插时掉队的。其实,越南抓到这帮人还真不容易,可以说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味道。

先是广西方面的18人,他们是一个排的,执行穿插任务的时候,使用的地图与实际地形有很大区别,可是战士们干劲很大,穿插速度也很快。但是经过了连续一天一夜以后,副连长张喜航才发现,他们当时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地图上的标示,根本就是在了一个完全不清楚的地方上。

就在张喜航四处派出侦查员搜索地形的时候,一个成建制的越南步兵团围了上来,战斗只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没办法,除了全排伤亡过半以外,自动武器消耗弹药太厉害了。虽然执行穿插任务的战士几乎都多携带了一些弹药,但是相对每分钟可以消耗几百发子弹的自动步枪来说。每个人带的150发子弹根本打不了一会。弹尽粮绝之际,排里的同志们商量着,到底是用“最后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还是等进了战俘营后与敌人进行周旋,等待组织上的援救?

张喜航看着牺牲的战友和手中没有了弹药的冲锋枪想了很久,真的向革命烈士那样与敌人进行肉搏?这显然不合理,没等靠上去,敌人的子弹就会射穿战士们的身躯,根本没有机会。还不如当战俘,只要能活下来就是机会!他将自己的想法跟几个班排长一说,大家也都认同。于是,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的18名战士成了第一批入住战俘营的战俘。

后来他们才知道,因为一处没有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的磁铁矿让他们走错了路,毕竟是按照指南针走的,仪器的东西,有时候也不可靠。

至于云南方面的兄弟部队就更冤枉了。他们为了保证穿插任务的顺利进行,特意从当地找了一名“华侨”担任向导。为了照顾老百姓,为他们领路的向导除了可以得到大量的军用口粮以外,还可以有一定的现金收入。

有人带着走当然速度快了许多,毕竟云南方面山高林密,道路情况复杂,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带路的“华侨”本就是一个汉奸,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手段,将穿插部队的路线告诉了越南方面(毕竟是本地人,一看地图就想到了)。于是,当部队行进到一处山崖公路的时候,几部越南坦克前后一堵,再加上山顶越南士兵的狙击,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连的战士,除了牺牲的和跳崖的,剩下的十多人全部被俘,接下来,他们就被越南某部当成了重大战果送到了河内。

王晓东是战俘营里年龄最小的战俘,今年还不到17岁,按说他这么大的孩子还应该在学校的,不过他不一样。从小在部队长大的他本来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主,他那个当副团长的爸爸看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秉承了部队的一惯传统,将他送到了部队。更是为了锻炼他,副团长将王晓东送到了条件最艰苦的边防部队。

谁也想不到,王晓东来到部队以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别看他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可是从小耳濡目染,对部队的情况清楚得很,整天偷懒耍滑,可偏偏谁都拿他没什么办法。谁要是不服气,他就敢跟谁耗上,不管比什么,就算比不过老兵,可是在新兵里面也算是头一个了,新兵训练的那些科目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从小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不管是内务、队列还是射击、投弹,样样不落人后,单兵武器摆弄起来根本不需要人教(从小就玩惯了)。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平时就算有些小毛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为了不让他身上的一些习气带坏了其他同志,营里面只能把他安排当通讯员,反正就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别影响了其他人(当然,他父亲的面子还是关键)。

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以后,他们部队也投入了战斗。当时电台已经配发到了连级单位,单独出任务的连排级都有电台,王晓东这个通讯员算是没什么事干了。不过毕竟是部队的孩子,对战斗有特殊的欲望,看着别人在前面打得热闹,王晓东的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好不容易,下面一个连级单位的电台没有电池了,让后方给送。本来这样的工作可以安排军工或后勤送上去的,可是王晓东一听有这样的事,连忙跟营长请战,要求自己去送。营长也考虑到这是战时,保障通信联络至关重要,再说这一路都是我军的控制区,于是答应了王晓东的请求,派了两个战士跟他一起去送电池。

谁也没有想到,三个人走在半路上,正碰上一小股越南的穿插部队,他们凭借着熟悉地形,穿过了我军的防线,企图偷袭我军后方。面对这样的情况,王晓东当机立断,让一个同志迅速返回,向上级汇报,他跟另外一名同志就地阻击。

偷袭的越南部队发现阻击的行动被意外发现后,很是恼火,不过面前担任阻击的不过是两个人,于是他们想一鼓作气,迅速拿下。谁知道王晓东枪法很准,而且军事素质很好,几次冲锋,都没能冲上去。看一看时间,越南人知道,想完成这次偷袭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们动用了迫击炮。王晓东被震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在往河内的途中了。

战俘营的位置离河内很近,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窗口,越南人在管理方面一直还算人道,被俘人员也都还算安分守己。谁都知道,这里就在河内边上,想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这里每进一个人,都会有联合国的工作人员进行登记,基本上可以保证战俘待遇。

这一天一大早,中国战俘们按照管理规定,听着号声起床集合后,发现战俘营的最高领导人阮元甲上尉身边站着一名年轻的女性少尉。看来,这一定是战俘营新的管理人。等中国战俘站好了队以后,阮元甲开始训话。

“各位中国战俘们,以后,我们战俘营将增加一名少尉管理员!”说着,他微微一指武红缨介绍着:“这位就是武红缨少尉,以后,她将担任我们战俘营的副营长。负责你们战俘的管理工作!作为管理者,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必须配合管理,服从管教,今后,要配合武红缨少尉的工作。那么要知道,我们战俘营对你们是人道的,是完全按照国际公法执行的,但是,如果你们不按照我们的管理规定执行,你们就失去了战俘的权利,到时候,别说我们按照交战方的对敌方式对付你们!”说这番话的时候,阮元甲很是牛气。虽然他现在管理的是一个战俘营,但是由于经常受到舆论监督,这个战俘营的补给还是很充沛的。换言之,这里的油水很足。

阮元甲见识过其它的战俘营,且不说硬件条件,就是吃饭都成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越南目前本身就出现了很大的经济问题,否则也不会在柬埔寨战场上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招惹中国。

武红缨在阮元甲介绍过以后站了出来,她很高兴来这里上任,以为她知道,今天下午,包玉麟就会进入这所战俘营。

“中国战俘们,今后,我将成为这所战俘营的副营长。我要说的就是,随着战争的继续,我们这个战俘营将陆陆续续进来更多的中国战俘,做为俘虏,你们应该清楚,你们是对我们越南人民有罪的。当然,就像阮元甲上尉说的,我们对你们战俘还是人道的,虽然我们很希望能将你们交给人民审判,但是我们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受中国政府的蛊惑才来到我们越南进行这场侵略战争的。我们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你们能够向看清形式的人学习,真正成为我们越南人民的朋友。”武红缨说到这,停了一下,她要看一下战俘们的反应。

操场上的战俘们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演说几乎天天都可以听到,习惯了就麻木了。

武红缨当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她并不介意,她需要的是在合适的时间传达一些信息。

“今天下午,我们战俘营将会有一名新的中国战俘进入,他曾经受到你们报纸的表彰并号召大家学习,被俘后,经过我们的思想教育,这位你们原来的战友包玉麟看清了形式,认识到中国对我们越南发动侵略战争的后果,能够站出来,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要象他学习,认真思考这场战争到的意义,揭露政府的嘴脸。大家可以放心,我们越南政府对朋友永远都是友善的!”

武红缨的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动了。她当然也注意到,操场上中国军人惊讶的样子。武红缨相信,只要她时不时的搞一点这样的动作,包玉麟在战俘营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1、第十章 入营

武红缨一番训话以后,中国战俘们议论纷纷,很意外的,阮元甲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呵斥他们,要求战俘们遵守队列纪律。武红缨的这番话之前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做为战俘营的管理者,他并不希望整个战俘营里的战俘们拧成一股绳,只有分化他们,管理起来才会更方便。要想分化他们,最简单的就是掺沙子。现在,这个即将来到战俘营的包玉麟就是最好的沙子。

阮元甲当然知道武红缨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政治的需要杜撰出来的,但是只要将包玉麟放到这帮战俘中间,就会让战俘们彼此之间相互猜忌,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彼此不信任,这样一来,整个战俘营就成了一盘散沙。

阮元甲和武红缨训话完毕以后,战俘并没有如平时一般但甘蔗地里干活,而是让他们自由活动。阮元甲已经接到通知,一些外国记者今天将抵达河内,他们希望能够近距离观察中国战俘在越南的情况,特别是希望了解发表反战声明的包玉麟进入战俘营后的情况。

在几乎所有外国记者眼里,红色中国刚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一切都在恢复当中,长达十年的闭关锁国,让外界不了解中国。在他们的眼里,中国本就是一个很神秘、很盲目崇拜的国家。在他们看来,中国人几乎都是一些狂热分子。当中国宣布“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以后,联合国多次招开紧急会议,众多会员国投票的时候,除了朝鲜、柬埔寨和有限的几个国家外,其它各国都一致反对中国“入侵”越南。就这这个时候,一个进入越南的中国军人能够“挺身而出”,勇敢的发表反战声明,这本身就很有新闻价值,而现在,这个发布反战宣言的中国军人步入战俘营。等待他的将是交换战俘,这就意味着未来的他将处于国家的对立面,大家都很想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和他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包玉麟这个时候正在押解他前往战俘营的途中,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新闻的中心,世界关注的明星。当然,这个时候的他也成了战俘营中被俘中国军人眼中的一个渣滓。

“张副连长,你说今天早上那个‘软冬瓜’说的是真的么?我想不明白,就算真的有人叛变投敌,为什么还会被送到战俘营来?”王晓东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凑到整个战俘营中被俘人员最高级别的张喜航身边问道。

张喜航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越南看守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营内战俘的情况,他们更注意的是陆续赶来的记者。

“小王,你注意到没有,今天来的记者很多,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们的战友中会不会出现叛徒,但是我知道,这些记者不会是无的放矢的,他们这次陆续集中的到我们战俘营来,很有可能跟这个即将到来的包玉麟有关,你跟大家说一下,我们要注意,要提高警惕。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像‘软冬瓜’说的是一个叛徒,还是敌人的一个阴谋,总之,大家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张喜航仔细分析了一下情况,现在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更没有渠道知道战争进行的怎么样。时刻警惕是有必要的。

本来战俘营里,由于两个单位的人占了大多数,所以管理起来很是方便,大家的心也很齐,多年的革命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让所有的战俘都有强烈的负罪感。大家上前线的时候都宣过誓:绝不背叛祖国!宁死不当俘虏!这一段时间里,战俘们正在秘密观察战俘营的看管情况,大家都希望能够凭自己的能力,从战俘营里逃出去!

王晓东装着若无其事从张喜航身边晃开,他得将张喜航的话传出去。

包玉麟正时候正躺在囚车上,担任囚车警卫的是两个越南军人,他们并不知道包玉麟这会已经醒了过来。上午他们是用担架把昏睡着的包玉麟抬上车的。他们接到命令,将包玉麟送到战俘营,一路上要小心看押。对上级的命令,两个人当然小心谨慎。中国军人作战勇敢、宁死不屈的事他们多有听闻。毕竟事在大机关当兵,一些小道消息也快一些。或许是两人紧张的样子被带队的军官看了出来,他笑着告诉两名看守:这个战俘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估计在到战俘营后都醒不过来,而且这人还是一个伤员,没必要那么紧张担心。

果然,别看这一路上崎岖颠簸,包玉麟仍然睡得好好的,于是两人放下心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个手无寸铁的伤病,还在担架上躺着,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整个囚车里可不光他们两个拿枪的人,带队的军官和司机也都有枪,与其盯着这么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俘虏,还不如聊一聊天,抽支烟什么的。再说了,两眼看着前方会舒服一点。

包玉麟听着两个越南军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于是悄悄的睁开眼睛观察着。透过窗口,他看着囚车驶离大路,渐渐的开始往山里钻。他并不知道的是,他昏睡的这两天里,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本来两名看守还时不时的转过头看一下包玉麟,可是时间一长,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这会,他们不知道谈到什么开心的事,正聊得开心。

包玉麟悄悄的看来一下,囚车整个就是一辆救护车改的,前半部和后半部被一扇玻璃分了开来,自己正躺在担架上,位于车的最后面,两名看守的军人一左一右,正坐在靠近中门的两个位置上。也许自己原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两名看守很轻松,并没有把枪挂在身上,其中一个看守的枪贴身靠在窗户边,另一个看守也许是嫌将枪放在窗口边上会影响他看外面的风景,于是把枪靠着椅子放在了过道上。

包玉麟动起了心思,透过玻璃,他也看到前面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军官,但是如果自己能够抢到过道上的冲锋枪,身子往后靠一点,不要让两个看守的越南士兵靠近自己,这样他就可以争取到拉开枪栓开枪的时间,包玉麟相信,凭借冲锋枪巨大的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打穿两张椅子是非常简单的事,只要首先解决了两名负责押送的看守,他就可以再直接透过玻璃,将司机和军官都干掉。他相信,要是没有问题,这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也许那个时候,军官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干掉了这几个人自己就自由了。虽然包玉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往北走,早晚能回到祖国。

包玉麟悄悄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得让自己完全调动起来。

身上的伤口虽然还疼,但是显然已经愈合了,头也还疼,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活动。他仔细的观察着两名越南士兵的情况,显然,他们聊得还不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包玉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活必须一气呵成,否则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轻轻的,包玉麟换了一个姿势,他得将平躺着的样子换成俯卧,这样才能更快的抢到过道上的冲锋枪。不管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惊动了看守,什么事都是一场空想,包玉麟知道,当肉体对抗枪弹的时候,永远都是肉体受到伤害。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自己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

包玉麟将身体调整好以后,从担架上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下越过了担架。这个细节包玉麟想了好一会,担架上的帆布太软,要是踩在上面,很有可能冲不起来,自己只要一动,越南看守肯定就会反映过来,抢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两名越南士兵突然听到耳边风声响起,正警觉起来,包玉麟已经抢到靠在椅子边上的冲锋枪,紧接着,包玉麟退后了一步,同时拉开了枪栓,此时此刻,包玉麟的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近乎沸腾,

两名越南士兵一下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发现,包玉麟抢过了靠在椅子边的冲锋枪,想都没想,退后了一步,然后拉开了枪栓。一发金灿灿的子弹跳入弹仓。

两名越南士兵根本来不及想任何事情,他们只能僵硬的站着,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他们一个摆出了老鹰扑鸡的样子,另一个正半拿着冲锋枪,一副想要反抗的样子,可惜的是,面对包玉麟平端着的冲锋枪,两个人都异常的统一。谁都清楚,或许老老实实的,包玉麟不一定会开枪,但是乱动的话,包玉麟是一定不会让他们威胁到自己的。

面对两个越南士兵异常合作的样子,包玉麟苦涩的微微一笑。他不是个残暴的人,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保护自己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眼前的两个越南士兵已经做出了无害的反映,但是包玉麟知道,他们现在不过是没有机会而已。无谓的事是没有人会去作的。如果是和平时期,包玉麟或许会让他们就下武器,然后将他们缴械。可是现在,包玉麟不敢也不能这样,一切都必须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他当然知道,车厢里这样的动作会立刻惊动车头的军官和司机,要是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恐怕真的就不好对付了。

战争是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以上的这些不过是包玉麟的一些心理反应。他没有犹豫,子弹上膛后,直接对着正拿着抢的越南士兵扣动了扳机。包玉麟必须先解决了这个威胁最大的敌人,然后再消灭其它的敌人。

“咔!”冲锋枪的撞针敲击在了子弹的底火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可惜的是,弹丸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发射出去。“坏了!卡壳了!”包玉麟心中清楚,运气最差的时候轮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必须尽快再一次拉动枪栓,将枪膛内的子弹抛出去,同时顶上新的一发子弹,然后再次击发。

包玉麟条件反射的想着,同时手上进行着动作。这一切都是条件反射的问题。

子弹卡壳的声音当然也被两名负责押运的越南士兵听到了,毕竟多年玩枪的经验。两人当然知道,包玉麟目前的状况。他们当然知道,这正是一次你死我活的斗争。两人来不及细想,同时动作着。

持枪士兵的动作连续了起来,他没有想着开枪。因为同时动作,他的速度肯定不如包玉麟,但是他手上还有一只枪,只需要破坏了包玉麟的动作,让他没法开枪,凭着自己和战友的力量,对付一个伤病未愈的战俘是不成问题的!

包玉麟还忙着拉枪栓的时候,越南士兵抡起冲锋枪,对着包玉麟抢到的枪就砸了过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只要包玉麟的冲锋枪不能发挥作用,一切就都好办了。

包玉麟的冲锋枪被一下砸偏了出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越南士兵一下窜了出来,不要命的扑到包玉麟的身上,死死抱住了包玉麟。

就这这一瞬间,持枪的越南军人已经走出了位置,他端起冲锋枪,倒转枪口,一下砸在了包玉麟的头上。

一个很好的机会,一次噩梦一样的经历!这一切,都与包玉麟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他再一次陷入昏迷中。

等候在战俘营边上希望能够采访一下发表反战宣言的中国战俘的记者们很失望,他们到是等来了押运包玉麟的囚车,但是,囚车上的包玉麟脑袋上正缠着厚厚的绷带,昏睡着躺在担架上。他是被抬进战俘营的。

阮元甲给记者的解释很简单,包玉麟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有伤,所以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好在越南方面军医对外伤和营养治疗方面经验丰富,包玉麟并没有生命危险,目前他处于昏睡状态不过是药物反应的结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包玉麟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访问。

“张副连长,这个包玉麟是不是受了他们的拷打后才成这个样子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王晓东眼看着包玉麟被抬进了战俘营,头上的纱布还侵着鲜血。于是凑到了

张喜航阴沉着脸,恨恨的说道:“要不是这样,我可能还要想一下是不是越南人的诡计,可是现在,我可以断定,这个包玉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王晓东焦急的问着。

张喜航看了王晓东一眼:“亏你还是上过战场的人,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包玉麟头上的伤是刚刚搞出来的。为什么,这就是苦肉计!就是欲盖弥彰!看来形式变得复杂了!”张喜航看着远处包玉麟被抬进了战俘营的医务室,皱起了眉头。

“哦,我说呢,要是都这么流血,都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血好流,这帮越南人也太会演戏了!”

1、第十一章 流淌的血液

记者们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等了许久的包玉麟竟然是昏迷状态被抬进的战俘营,这下,原来设计的采访计划显然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可是毕竟来了一趟,总不能白跑不是?于是除了隔着两层铁丝网,架起长枪短炮,照相机、摄像机纷纷动作了起来。

本来这些中国战俘们难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很希望能出来活动一下,晒晒太阳、洗一洗衣服什么的,可是记者们的摄影器材一扛出来,顿时让张喜航警惕了起来。

这个时候,能到越南来进行自由采访的记者不用脑袋想就可以断定,肯定是一些对中国政府怀有敌意的国家派出的。如果他们使用这些照片和影像材料进行宣传活动,谁知道会写写什么出来。

张喜航背过身去,在战俘营里搜寻着卢凯的身影。卢凯是云南方面最高指挥官,一个战前刚提升的排长,平时战俘营里基本上是他和张喜航进行管理。

“小卢,到你那里玩‘行三’去。”战俘营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甘蔗地里干活,根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不过这难不倒战士们,只有能有点小石子或小木棍什么的,就可以进行玩一下“行三”的游戏了。

张喜航平时不玩这个,在他看来太幼稚了,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方法,一般来说要商量事的时候,就说下棋,这样,只需要留下一两个人注意观察,倒是可以围拢一帮“观众”,说什么都方便。

卢凯可是一个老兵“油子”了,平时心眼机灵着,今年是他当兵第七个年头,就是应为他太油,几次提干的机会都没能轮到他,不过他在连队的威信很高,毕竟是多年的老班长了。这次上前线前,组织上考虑提拔一些政治过硬、战术水平比较高的战士担任基层指挥员,这样更方便部队的管理,也能增加部队的战斗力,一是,他出国前终于穿上了“四个口袋”军装。

卢凯本就警惕着今天的事情,在他看来,今天的事情到处都透着不对劲。这个时候张喜航一叫他,他当然清楚,肯定是有什么要跟他说了。于是连忙答应道:“行!只要你不怕输就好。”说着,卢凯不紧不慢的像他住的那个排房走去。

说是排房,其实不过是一个大型的木框架配上“干打垒”泥砖的房子。整间房子就是一张大通铺。然后就是一排没有门的混合储物柜。为了便于观察战俘们的行动,靠床一边除了木框架,几乎都是空的。好在越南天气炎热,有没有窗户到也没什么的,只是有时候会下大雨会打湿被子。

卢凯和张喜航在房子中间卢凯的铺位上拉开了架势,这里是整个房子中唯一靠床的位置上有一扇窗口的地方。当年美军用来关押越南和中国战俘的时候,为了体现人道主义,特意留给战俘中每个单位的最高指挥官的。越南方面本打算将这个战俘营保留下来当教育基地的,现在正好用来关押中国战俘,当然,他们也还需要有一个宣传他们人道主义的地方,就将这些保留了下来。

张喜航和卢凯坐下以后,王晓东和其他几个重要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不用人招呼,自然有个人望风的岗位,张喜航和卢凯随便走了几步,张喜航说道:“今天这个事情有点奇怪,越南人现实说那个包玉麟是一个反战英雄,来的这些记者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包玉麟头上显然是刚负过伤,不像是装的,这该怎么解释?如果说敌人想把包玉麟安排到我们中间进行策反,那么就很难解释他们早上说的那番话。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又明显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另外,外面的记者显然是想从我们战俘营搞点材料,宣传他们的人道主义,并且诋毁我们祖国,告诉大家要提高警惕!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敌人就该逼着我们这些人发布反动言论了,告诉同志们,我们要像无数的革命烈士学习,学习他们对敌斗争的勇敢和坚强,我们要时刻牢记,祖国和人民是不会忘记我们的,他们是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我们出去的,大家都要记住,宁死不做叛徒、不当蒲志高。否则祖国和人民是不会放过他的!”

“没错,大家一定要牢记这一点,别看我们现在被俘了,可是我们的部队进攻速度很快,我估计,用不了两个月,就能将越南小霸都赶到海里去。现在要是当了叛徒,今后一定会吃枪子的。到了那个时候,别说自己的小命没了,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没脸做人了。”显然。卢凯说得并不是很深入,但是却很现实。中国人一惯对汉奸、走狗和叛徒深恶痛绝,一旦家里出了这样的一个人,亲戚朋友的脊梁骨都会被人给戳穿了。光荣牺牲是为国捐躯。汉奸、叛徒万世唾弃。

“好了,现在时间不多,大家要注意几个方面,第一,要警惕那个包玉麟,但是现在不要动他,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第二,时刻牢记自己是中国人,不能当汉奸、叛徒。第三,不要随便说话,特别是对记者,小心他们断章取义。第四,大家尽量不要面对镜头,万一相片登在了报纸上就也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张喜航说到这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功夫,王晓东插着问了一句:“张副连长,这个事恐怕比较困难。到时候敌人把我们一提出去,不是想怎么照就怎么照?另外,他们要是问我们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子盖,我们该怎么回答?”

“这个说真的,这还真不好掌握。”张喜航有点犹豫了。

“我看不如这样。今天这个架势,越南人是想宣传我们这个战俘营,我们到可以有什么说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要尽量少说话,要是逼急了,我们可以喊口号,喊中国共产党万岁什么的。这样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最多是打一顿。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卢凯兵油子的秉性显露了出来。

“对,我看这样行!”张喜航想了一下,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他们越南人总不能呢个为了这个就当着记者的面枪毙了自己的战友:“不过这样一来越南人肯定会想办法折磨大家的,大家可都得挺住了。”

一帮人商量着对策,有王晓东当通讯员,一会,这次讨论的结果就传遍了战俘营。

阮元甲和武红缨这回是气坏了。本来按照安排,包玉麟被押解到战俘营以后,可以借口他负伤未愈(这样也间接的解释了他为什么发表的声明语气那么软弱无力),然后做为战俘营的管理者,亲自为他安排住宿,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为他擦脸和喂水的画面,充分显示越南善待战俘,特别是对包玉麟这样,能够“看清”形式,义无反顾勇敢的站在反对“霸权”主义,反对中国“侵略“的立场上的中国军人。他们是用对待朋友的态度来对待。

可惜事与愿违,谁也没想到,本以为还会继续昏睡一段时间的包玉麟竟然在押解的途中醒了过来,还差一点想打死负责押解的越南士兵,幸亏战士们反映及时,这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可是这样一来,包玉麟又一次昏迷过去,显然,他头上还溜着鲜血的纱布是需要跟记者们解释一下的。可是该怎么解释?

阮元甲、武红缨和负责押解的军官很快商量了一下。

“现在,记者们都在战俘营外面等着,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见到包玉麟,一些态度暧昧的国外记者也许就会说包玉麟是因为严刑逼供才说出了反战声明,现在的关键,只要能想办法过了今天,表现出我们善待他的样子就问题不大了,那些外国记者不会天天都呆在战俘营的。由于他的反战声明我们递交给了联合国,所以我们还不能让他死了,另外,我们还需要他的形象。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押解他的!”阮元甲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负责押解的军官当然知道这次自己捅了篓子,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自己就算不用上法庭,但是上前线是肯定的了。目前前线的情况很紧张,越南负责阻击的不带伤亡很大,上前线就意味着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事情出来以后,他就考虑着该怎么处理。现在一听阮元甲并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而是希望尽快平息事端,,于是,自己在路上设计动作就成了可能。

押运军官并不知道,阮元甲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要是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他也没有好日子过。上级是肯定会追究的。

“阮同志,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考虑了一下,其实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特别是关于包玉麟的身份问题。但是如果像您说的这样,你们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很好的解决今天的问题。不过,我们大家得商量好,如果有人追究起来,大家应该有统一的讲法。”军官有些犹豫,毕竟他们跟战俘营不是隶属一个单位的。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阮元甲当然有兴趣,不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上级布置的采访任务了。

“是这样。”押解军官说道:“到时候我会报告我的上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在押解包玉麟前往战俘营过程中,遭遇了小股不明身份武装人员的袭击,从袭击者的装备来看,他们应该不是正规军,怀疑是中国特工人员。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对我押解车辆的车厢部分进行攻击。刚遇袭的时候,司机出于本能紧急刹车,包玉麟以为当时正躺在担架上,一是一下滑到了前面,头部撞在了椅子的底部,以致负伤。后来我们摆脱敌人后,为包玉麟进行了紧急包扎,可是,由于不了伤势较重,一到战俘营,就被送进了医务室进行救治。经战俘营的医生详细检查后确定,包玉麟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还呈现昏迷状态。”军官报告一样一口气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停了一会,观察了一下阮元甲的反映,他发现阮元甲似乎正在考虑什么,一是接着说。

“这样一来,你们可以通过救治包玉麟体现人道主义,然后还可以利用包玉麟受伤的事,让他没办法开口,这样一来,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也就好解释了。”军官知道,这次的事他的责任更大,不过如果阮元甲肯同意配合,他就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阮元甲一番考虑以后,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一些漏洞:“这么说不是不行,但是如果记者要看你们激战的现场该怎么办?”

押运军官笑了,他知道阮元甲基本上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这个您放心,我们已经对车辆进行了处理,车身上限值还有6、7个弹洞,有了这些,什么都可以解释过去了。”

听了这话,阮元甲下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办!记住,管好你的人的嘴巴!”

说这之后,阮元甲转身吩咐武红缨道:“让医生给包玉麟注射一支安定,别让他那么快醒过来,然后找一个我们的人给包玉麟输血,通知广播室广播包玉麟的反战宣言。我现在跟押运处的军官去招呼那帮记者们。”

记者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本来眼看着押解包玉麟的车进了战俘营,按照采访计划,应该就可以采访了,谁知道,包玉麟满头包裹着还在侵血的绷带被抬进了医务室,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出来招呼这帮记者。所有阮元甲和其他人考虑到的东西,记者们都想到了。但是由于个方面的原因,并没有记者离开,他们知道,战俘营早晚会给大家解释的。当然了,没有得到许可之前,是没有人敢随便进战俘营的。战俘营门口岗楼的机枪和铁丝网上面悬挂的雷区标志让谁都不敢轻易活动。越南的地雷太可怕了。

果然,并没有让大家等多长时间,阮元甲和负责押解包玉麟到战俘营的越南军官来到了战俘营的代码块,按照军官的说辞,他开始介绍押解包玉麟前往战俘营途中发上的事情,一边伴着包玉麟的反战宣言,将记者们引导到由救护车改装的囚车前,让记者们对囚车上的弹孔拍照。

担任占地记者的这些无冕之王对弹孔的情况当然是了解的,他们从车的情况看出,这辆救护车的确是刚被子弹射击过。车内椅子边的鲜血也佐证着他的这个说法,一切都无懈可击。

阮元甲在记者们对囚车拍照完毕后宣布道:“各位记者们,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包玉麟由于发布反战宣言,怒前正受到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的袭击,导致再一次受伤。在此,我代表越南政府,郑重生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霸权主义和侵略者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们越南政府和军队是有能力保护我们国家主权和领头完整不受侵害的,我们对所以站在反对入侵越南的国际友人是有好感的,我们对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是不会忘记的。包玉麟入境的时候是以侵略军的身份进来的,我国政府按照国际管理和国际公法,给予了他战俘身份。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包玉麟是受蒙蔽的,在接受教育前,他并不知道,他成了他国家犯罪的帮凶。虽然后来他幡然醒悟了,但是我们讲究的是功过分明。我们将在战俘营里给予包玉麟良好的待遇,但是他战俘的身份并不会改变。现在,他正在我们的医务室接受治疗,我可以带有兴趣的朋友去看一看。”

阮元甲的一番话让所有的记者都幡然心动,他们当然期望能够近距离采访这个反战英雄。

就这阮元甲宣布带记者前往医务室的时候,一名战俘营的看守已经一溜烟的先跑到了战俘营的医务室,他得让医务室做好准备。

武红缨这个时候正忐忑不安的等在医务室里,不为别的,他们得演一出戏给记者们看。为了解释包玉麟为什么现在负伤不重,但是又不用送到河内医院的问题,当然,战俘营的医务室的良好医疗条件也是要说一下的。关键是要表现出人道主义的精神。可是武红缨没有想到,包玉麟是o型血的,而战俘营的看守中,a型、b型、ab型的都不少,可就是没有o型的,唯一与包玉麟血型匹配的就是武红缨。按说包玉麟的情况并不需要输血。可是现在这个成了政治任务,于是,武红缨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孩子就成了唯一的人选。其实换一个时候。战俘营很可以去战俘里宣一个战俘输血。相信他们也会愿意用自己的血液救战友,可是现在为了政治的目的,武红缨只能亲自给包玉麟输血了。

当阮元甲领着记者进到医务室的时候,武红缨大概已经抽出了200毫升的鲜血。另外一个输液瓶中,仅剩瓶底的血液显示着最少已经有将近200毫升的血液已经流入了包玉麟的身体。其实记者们没有看到,这是在他们进来前的一分钟才用注射器推进输液瓶的。

“这位是我们战俘营的副营长武红缨同志,也是我们战俘营唯一的女同志。包玉麟的血型在我们越南比较少,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也不好在战俘中采集,所以武红缨同志主动提出,抽她的血输给包玉麟。要不我现在请我们的军医为大家介绍一下不了的情况?”阮元甲对记者们解释着。

记者的话筒纷纷转像戴着大口罩的军医,他并没有摘下口罩:“包玉麟进来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由于原来本身就营养不良,所以体质不是很好,况且他原来就有伤,现在又伤在头部,由于手头上的身背有先,我只能通过血压判断,他现在需要输血。等情况稳定一些,我会根据情况决定到底是送他去河内还是留在战俘营。”

正说着话的时候,武红缨采集的200毫升血液已经完毕了。军医麻利的拔下针头,给包玉麟换上了新的武红缨的血液,血液一滴滴的顺着输血管溜如了包玉麟的身体。武红缨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白,这段时间来,她也太累了,再说,供给的食品明显不够消耗,人显得疲倦一点是正常的。

刚才武红缨正在踩血,所有的记者都不好意思干扰他,可是现在时机正好,于是纷纷调转话筒,开始询问着武红缨:“武红缨同志,请问你是处于什么考虑,主动提出输血给这个战俘?要知道,他们都是侵略者,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可能伤害过我们的亲人!”说这话的是一名越南记者。

记者的话像一把导致,一下刺在了武红缨的心上,这本是她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难道她能说这都是为了表演给记者们看的?武红缨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起来:“说真的,对他们这些侵略我们国家的侵略者,我恨之入骨,可是,现在他们是战俘,我们得遵守国际公法,要给他们予人道主义待遇,所以我会救他,但是,如果我们在战场上遇到了,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他用鲜血偿还欠我们越南人民的血债!”武红缨说这番话的时候,身子摇晃着。

阮元甲当然知道武红缨是为什么。他连忙给军医使了一个眼色。军医轻轻的点拉点头。分开正围着武红缨的记者们。

“对不起,武红缨同志刚才刚刚给战俘输了400毫升的血,所以现在需要休息了,请大家让一让,让武红缨同志去休息一下。”

记者们也很是佩服这个女战士,于是让开了一条路,武红缨脸色苍白的离开了医务室。

1、第十二章 答记者问

注射了安定的包玉麟这一觉睡得很不错,当然,这也与输入了不少血液有关。毕竟他这段时间连续负伤,加上休息不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了。记者们今天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信息,没有谁还愿意守在这简陋的医务室里盯着昏睡着的这个中国战俘。在他们看来,从战俘营的管理者方面获得一些关于他们是如何善待战俘、去中国战俘中寻找一些值得宣传的东西的收获来的更合适。

武红缨这时候正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虽然她明白,跟包玉麟输血不过是政治的需要,但是眼见着自己的血液就你们一滴滴的流淌到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的体内,她真是不甘心。

阮元甲这个时候正跟一个原来跟他有点关系的越南记者聊着。“无意中”,阮元甲透露出了一个新闻:包玉麟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武红缨姐姐的凶手,为了这个,他甚至得到了中国方面的表彰和奖励,一份中国的报纸上甚至将他称为“孤胆英雄”。当然了,这些东西现在是很难求证的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包玉麟已经完全被战争的残酷惊呆了。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包玉麟积极配合越南军方,端掉了中国的后勤补给点并发布了反战宣言。这些阮元甲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让记者如获至宝,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写明天的稿件。

战俘营里,大家耳中听着高音喇叭中反复播放的包玉麟的“反战声明”,期间也夹杂着越南官方对包玉麟的声明的态度和越南政府对中国悍然入侵越南领土的声讨。两下比较,包玉麟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跟越南政府官员蹩脚的评述成了鲜明对比,似乎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这份声明的准确性。大家都不再怀疑包玉麟这份声明的可信程度。至于说话时低沉无力的声音,很容易就被理解为是胆怯、是愧疚、是心虚。甚至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声音才是合理的。

战俘营关押中国战俘的时间还没几天,记者们也是第一次得到许可进入战俘营。他们四处拍照、摄影,想方设法希望跟中国战俘交流。张喜航这个战俘营中被俘的中国战俘最高指挥官理所当然成了大家采访的主要目标。几名记者围着张喜航问这问那,张喜航打定主意,不管别人问什么,只管推说不知道、这完全是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一切行动听指挥,上级命令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记者当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排房里,一名越南记者拿出后来伪照的武红梅死去现场的照片问张喜航:也许你可以说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对的,但是你们中国军队入侵我们越南以后,肆意屠杀我国贫民,甚至做出如此暴行,不知道对这个你是怎么看的?你难道还认为你们不是在犯罪么?

张喜航不知道这张相片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必须对越南记者这番挑衅作出回应。毕竟是经历了文话大革命出来的解放军干部,政治、政策上还是有一定水平的。张喜航面对越南记者,轻蔑的一笑,说到:“我想,我能够很好的回答你这个问题,其实,要是你认真的想一下,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因为你们越南已经从这个学会了不少东西。你要的答案,我们想我们所有的中国战士都可以回答你。”

张喜航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走到排房面对操场的“窗口”边,这个时候,大多数战俘都在操场上活动着。张喜航大声下达了命令:“全体都有!”一声令下,所有的中国军人条件反射一般,停下了所有的活动,一个个笔直的面向张喜航立正站着,等待张喜航命令的下达。

“听我的命令!‘革命军人各各要牢记’预备起!”为了避免越南记者的纠缠,张喜航想到了这首包括越南大多数任都会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来。清楚这首个的人都知道,这首歌是我军的绝对军纪。套用这首歌,可以应对所有难以回答的,刁钻的问题。

随着张喜航的一声令下,战俘营里回荡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旋律。

歌声一遍一遍不停的唱着,没有人再回答记者们无聊的问题,不过,歌声也回答了一切。

听到歌声响起,阮元甲脸色一变,他当然清楚这首歌的内容。他甚至能够很熟练的用中文和越语唱出这首歌来。等他听到这首歌开始唱第二遍的时候就明白了,今天记者的采访可以结束了,不会再有人回答任何问题,以为这首歌可以回答一切。

陆陆续续的,记者们看出了中国战俘的意思:只要还有记者再或者再询问什么,回答他们的肯定就会是这首歌。

本来他们更有兴趣的是采访包玉麟,可是包玉麟此时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采访其他战俘,别人根本就不会再说任何东西。由于这是一个公开的战俘营,是一个窗口,对待战俘还不能太粗暴,强迫他们怎么样,毕竟这关乎国际影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于是,在中国战俘的歌声中,记者们相继选择了离开。

记者们都走了以后,阮元甲还有一件事要办。他必须跟上级反映包玉麟负伤的问题。他当时是答应了负责押解包玉麟的军官,用一套说辞打发了记者,可是这件事的情况必须让上级了解。现在正是战争最紧张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在位于河内以南的地区出现武装分子活动,将严重破坏河内的安全情况。还有一点,这次的事跟战俘营的管理没有关系,完全是负责押解军人麻痹大意造成的。自己跟押解的军官非亲非故,没有必要为他担这个责任。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拎清楚自己。

负责押解包玉麟的军官当然知道,阮元甲答应的事并不一定算数,可是当时只能这样,要是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把这个事给点穿了,恐怕就是想回旋也没有机会了。所以,让记者照了像,交代清楚其它的事以后,军官马不停蹄直接赶了回去,他得马上招到自己的上级说清楚这件事,然后还要找人保自己。最后,最好能找到内政部的人,否则,这件事小不了。

可惜的是,他的汽车轮子怎么都跑不过电话的速度,等他回到单位的时候,内政部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了。战争时期,一切从简。押解军官连自己的关系都没有见到,直接被命令上了前线。事故发生了,他肯定有责任。但是,关键的在于这件事背后的东西是不能传出去的。

于是,本来负责押解战俘的几个人一下变成了被人押解的对象。不过他们的运气显然不是很好,负责送他们几个去前线的卡车在临近战场的时候,被一发125毫米的炮弹命中。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1、第十三章 有苦难言

由于头部受伤,加上安定的作用下,包玉麟昏睡了一天一夜,等他想过来的时候,那天在囚车上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看天,应该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仔细的四下里看了看,自己正躺在一个大棚里,整个大棚很是简陋,自己正躺在大通铺的正中央,看着整齐划一叠放的被服,包玉麟清楚,这里住的人还不少。看来,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在战俘营里的。

强忍住着头疼,包玉麟注意观察了一下,整个大棚里,只有自己现在睡的这个位置上有一个窗口,而且位于大棚中央看来是战友们为了照顾自己,特意将自己安排在这里的。顿时,包玉麟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还是自己的战友亲,因为自己受伤的原因,他们把自己安排在了大棚最好的位置上。最起码能有点挡风的地方。不过自己得有一点风格,等伤好了,活动方便了,还是把这个铺位留给又需要的同志。

由于头疼,包玉麟只能轻轻的转动头部,等他将头转到左边的时候,一只海碗正放在身边不远的地方。随着微风吹过,一阵阵面条的香味扑面而来,费劲的抬头看来一下,果然是一碗面条,上面还盖着一个荷包蛋。

自从来到越南,包玉麟就已经没有正正经经的是过一次饭了。没负伤以前,由于担任的是穿插任务,根本就没有时间吃饭,好在战备口粮多的是。可惜那个东西刚吃的时候还行,可是吃多了就难受了。负伤后就简单多了,由于是腹部受伤,在医院了只能靠液体维持,好不容易可以吃点流质了,又成了越南人的俘虏。接下来的审问期间倒是给吃了,可也得吃的下。眼前的这碗鸡蛋面条还真让包玉麟眼馋,可惜的是,他现在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看着解解馋罢了,不过由衷的,包玉麟打心眼里感谢自己的战友们,不用想就知道,在战俘营里要想搞到这些东西是多么的困难。

正在包玉麟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些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渐渐的大了,还有人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不一会,队列似乎行进到了屋外不愿的地方。

“立正!”指挥员下达着命令:“大家抓紧时间放好工具,听到哨声吃饭。下面各队带开,到工具房交还工具。”指挥员的命令很清楚,一听就知道,这是中国人在发令。跟在国内部队差不多。

这一刻,包玉麟焦急的等待着,他真希望能尽快见到自己的战友。

等待着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其实并没有多久。一会儿,大棚排房的门口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张副连长,你说那个叛徒醒了没有?要不我们想个什么办法整死他算了?”

“胡闹!这事昨天不是商量过了么?越南人为什么非要把他放进战俘营?道理很简单,如果他活下来,正好成了一颗契在我们中的钉子,到时候他会死心塌地的为他的越南主子卖命,要是我们整死了他,越南人正好用这个为借口,乘机迫害大家。所以大家一定不要上当,别搞出什么问题来。”说话声越来越近绕过后窗,来到了门口。

包玉麟纳闷了,他们说的叛徒是谁?还在战俘营里,看来要小心。听着就要有人进来了,包玉麟努力将头转了过去,睁大了眼睛,他要让战友们看见,自己已经醒了。

先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他的动作很麻利,一进屋就想往屋里窜,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包玉麟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焦急的步伐一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