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阮阮腿都吓软了,抱着喃喃眼泪都快急出来,童瞳你跑哪儿去了!你快给我出来!

——【自从有了神经病,我整个人精神多了,更新的字数也多了】——

巫阮阮:童瞳童瞳,我们去哪里呀!

童瞳:买果汁呗!

巫阮阮:果汁呢?

童瞳:我喝了呗!

巫阮阮:那你人呢?

童瞳:买果汁去了呗!

巫阮阮:……

283:我不会原谅你。

:2014-6-1 9:10:41 4777

童瞳失踪了。悫鹉琻晓

就像在空气里蒸发了一样,让阮阮觉得她处处都在,可是却总无法抓住。

她尝试着走过商场的每一家店铺,每一个角落,甚至安全通道,整整七层的名品汇,瘦瘦小小的她抱着一个20斤的婴儿来回穿梭寻找,汗流浃背,浅灰色的长裙后背湿了整片,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会不禁侧目,就像她穿了一件上深下浅的分体裙,商场的广播里一直重复的播放着:现在是广播寻人,童瞳女士,请您在听到广播后速到A-309格德女装,您的好友巫女士正在等候。

整座商场阮阮都找遍了,请求商场为她调看三楼的监控,商场却要她先报警,或者开具警方的寻人证明。

阮阮没办法了,抱着喃喃坐在三楼的休息长椅上,开始给霍朗和沈茂打电话。

童瞳只从她身上拿走了一百块钱,她的手袋在自己这里,没有钱没有卡没有电话,她一个人挺着怀着双胞胎的大肚子,会凭空消失一个半小时吗?

霍朗比沈茂早到了几分钟,当他在走廊尽头看到阮阮的时候,心疼的都快揪起来。

出门时整齐朝气,现在却被汗水和眼泪浸染的狼狈不堪。

每当有其他客户向她侧目的时候,巫阮阮就会换一个方向用手背抹掉眼泪,就这样一直躲着别人的目光和视线,整整转了一圈,看见了正在大步朝她走来的霍朗。

她难以继续伪装的那最后一点点坚强彻底崩离瓦解了。

很多时候女孩子的隐忍都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一面坚固的城墙,因为无依靠,所以靠自己,一旦有了这样的依靠,那便是无需再忍。

巫阮阮就差裂开嘴巴嚎啕大哭了,她一路抽咽着向霍朗小跑去,一头扎着霍朗的怀里,不知所措的喃喃被震了这么一下,显然有些吓到了

霍朗搂着她的手臂用了些力气,在她汗涔涔的额头吻了一下,“别怕,万事有我。”

是的,他不止一次说过,万事有他。

可这并不能证明,他就能解决万事。

沈茂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和他一起赶到的,还有他一个市局的两个朋友。

两个警察直接进入商场监控室调取监控录像,而一向温和的沈茂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控过,就连在他眼睁睁看着童瞳被人用黑洞洞的枪口威胁,被逼着走进结婚礼堂时,也没这样失控过。

那个时候他知道,只要自己妥协,那能保全童瞳的一切,可是现在,童瞳不见了,他的守护,他的付出,都不再有任何成效。

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沈茂双目猩红的对巫阮阮怒吼:“你现在和我解释她怎么走丢的有什么用!你他妈把她给我找回来!”

阮阮委屈的像个小孩,捂着眼睛无声的大哭,“对不起…”

阮阮被愧疚和无法寻得童瞳的焦急同时煎熬着,如果童瞳只是一时兴起逛到别的地方去还好,如果真是因为一个人离开而出了什么事,她后半辈子都会活在自己的愧疚里,再也无法坦荡的面对沈茂,就像她每次看见安燃,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做那个内心坦荡的阮阮。

她坦荡不起来,她把童瞳弄丢了。

霍朗侧身站到阮阮面前,为她挡去了无法面对的沈茂,“你吼她有什么用?她能找回来还会给你和我打电话吗?还是她有心要把童瞳弄丢?不止你一个人焦虑着急,我们都是。”

沈茂的警察朋友把他们三人带到监控室,被调取出来的监控录像清楚的显示了童瞳失踪前的画面,包括她和阮阮一起停在格德女装门前,她在阮阮的钱包里翻出现金,走进另一个镜头——走廊尽头拐角处的甜品店。

一个穿着非常时尚的年轻女孩儿站在她身后排队,女孩的穿着是典型的嘻哈风,带着猫眼宽大的棒球帽,还有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几乎无法通过五官辨认身份,随后,她拍了拍童瞳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童瞳竟然毫无防备的跟她走向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的安全通道。

全程没有任何争吵和挣扎,她非常自愿的随女孩离开,之后的每一个楼层安全通道出口外的监控,都没有童瞳和那个女孩出现的身影,安全通道还有另一个方向是直接通往员工通道的后门,最后一个视频画面,是童瞳随那女孩从员工通道后门走出,后门停车场有几辆货车正在卸货,有各自品牌的营业员在清点数目,角落里停放了一辆黑色的凯美瑞轿车,一向聪明叛逆的童瞳,就这样跟人上了黑色凯美瑞轿车。

看到最后一幕时,巫阮阮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底雾气蒙蒙。

沈茂紧握的拳头放在嘴边,牙齿将手指关节咬出了细细的齿痕,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走出监控室时,对巫阮阮说,“如果童瞳和我的孩子发生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你。”

霍朗抱着阮阮的肩膀带她远离了危险的沈茂,小喃喃已经挺不住这样的折腾,趴在霍朗的胸口睡的口水直流。

阮阮心里担心至极,她抬头看向霍朗时,眼里的孤助无缘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饶是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可他还是觉得,他的阮阮已经够坚强了。

她心里在背负多少东西,恐怕这世上没人能真正的理解和分担。呢呢的死,她归咎于自己失败的婚姻,和没有对安茜的要求进行妥协,安燃的残疾更是让她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将那份内疚释怀,那些悲痛好似上一秒刚刚发生过,她仍是一个伤痕累累未能痊愈的伤患,却为了周围人的情绪,而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快乐和平淡起来。

为了情绪低落的童瞳,已经三个月没走出家门的巫阮阮主动要带着她来逛街,然后,就这么在对沈茂信誓旦旦会安全带回童瞳的保证后,把童瞳弄丢了。

愧疚会像一座金字塔,一层一层叠加,想要风化,却需亿万年。

“我要是知道她会走丢,我一定会抱着喃喃去买,不让她自己走。”阮阮胡乱的撩开脸颊的发,哭着蹲了下去。

霍朗无奈的叹气,把她从地面上拉起来,“你没看到是她自己自愿和人走的吗?如果真是她自愿,你自责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她自愿,有人蓄意要带走她,那早早晚晚她都会被带走,你自责更没用,你就是个倒霉蛋。”他扯着阮阮的手臂带着她往商场外面走,“我送你回去,我和沈茂一起找人。”

无计可施的等待无疑是最折磨人的,巫阮阮一整个下午都在房子里团团转,坐立不安,霍朗回来时,她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窜到他面前,“找到了吗?”

霍朗摇头,“警察排查过,凯美瑞套了假牌,我们在耐心等等。”

阮阮不知道这份耐心,到底要坚持多久,时间在一点点消磨着人的耐性,她的,还有沈茂的。

一个月过去后,所有的希望都磨灭为绝望。

这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点痕迹,无处可寻,饶是那监控上的蛛丝马迹,也在半路断的干干净净。

她到底是自己想离开,还是被人劫持走,就像一个未解之谜的两种极致的可能性,一直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大概是沈茂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刻。童瞳不知所踪,童晏维和霍筱也一直没有出现,警方的调查陷入瓶颈,如果排除自愿这一条,那么所有深部问题所指向的矛头,是沈霍两家。

沈茂飞回美国和父亲谈判,如果童瞳是他们带走的,那把她平安放回来,他们的任何要求他都答应,商业联姻也好商政联姻也罢,包括和童瞳断开联系,给她一笔富裕一生的分手费,如果沈家要那两个孩子,他就带回来,如果沈家不要,他一辈子不和他们相认,只要他们平安送回童瞳。

可最后的答案,是他父亲语重心长的一句,我们没绑架你的人,可以帮你找,找到找不到,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都有义务为沈家付出。

因为霍筱临阵悔婚一事,沈霍两家的合作谈判崩盘,这对于霍家来说是一笔巨额损失,包括童瞳的弟弟劫走了霍家的宝贝女儿,沈茂不得不怀疑,这是霍家的打击报复,或许是对沈茂的保护,或许只是一种要挟,一旦童瞳失踪的事情不胫而走,童晏维得知后一定会带着霍筱出现。

沈茂又开始陷入了和霍家的拉锯战。

三个月过去后,童瞳还是没有回来。

一个夕阳温和的橘色黄昏,沈茂站在婴儿房外安静的发呆,霍朗上楼叫了两遍让他下来吃点东西他都没回应,只是张开手指按在眉毛两端揉了揉,低落至极的说道,“南方的冬天快到了,我们童瞳也快生了。”

入了12月,气温确实降的快了些,一场大雨过后,开始有人穿上毛衣和外套。

童瞳的父母得知童瞳失踪的那会儿,沈茂被他们训的孙子一样,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情绪失控的童妈妈给了两巴掌。

沈茂不理阮阮,和霍朗的话也变得少了很多,只有祝小香偶尔会闹腾腾的住进他家里,他沉默的纵容了,童瞳就是个闹腾的人,如果祝小香不来,这家里沉重的就像死过人。

童瞳失踪之前在商场按着沈茂的身材给他订做了一件中长款的外套,就是等着入冬的时候穿,现在预定的时间到了,阮阮去商场取回来给他送去。

门铃响了很多遍,沈茂才裹着一条毛毯从里面来开门,眼里毫无生气,却在看见阮阮的时候,莫名的浮上一层嫌恶。

最开始的时候,每次门铃响,沈茂都会飞快的跑来开门,门外的人无奈于他眼里闪烁着的希望小火苗在瞬间熄灭,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习惯了被人按响门铃,然后习惯看不到他想看的人。

沈茂从不这么潦倒,至少在阮阮的眼里他不这样,他温和沉稳,彬彬有礼,不随意与人为敌,只要有人和他说话,无论身份与阶级,他总是带着非常真诚的微笑,和霍朗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变得有些痞气和霸道,但是面对童瞳,他总是无止境的包容。

总得来说,沈茂是一个适合生活在这样大背景的家庭里,很少人会讨厌他这种真诚的温柔。

可是现在,他的周身盘绕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有事?”他冷冷的问,不等阮阮回答,接着说,“如果不是童瞳或者晏维回来,你有事也不要找我。”

说完他就要关门。

阮阮急忙用手撑在门上,“等一下,这衣服给你的,现在刚好是穿它的时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她给沈茂送过吃的,被推出门,给他打扫房子,被他推出门,总之不管她如何出现,都会被推出门,索性她现在根本就不进门了。

沈茂裹着棕色的高级薄毯冷淡的打量着她,两秒钟后,拂掉她撑门的手,继续关门。

情急之下,阮阮冲动的将手指夹在门缝里,结结实实的被夹了一下,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只是咧了下嘴,并没尖叫,“等下,这是童瞳给你买的!”她飞快的强调,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隔断在门外。

沈茂的动作陡然僵住,门框就这样夹在阮阮的手指上僵持着,片刻后,他缓缓推开门,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甚至死灰复燃一般闪烁着小小的希望火苗,“童瞳?买给我的?她寄回来的?她联系你了?你知道她在哪?”

说完,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抓着毛毯揉了揉鼻子,等待阮阮给他真正意外的答案。

然而事实总是残忍的,阮阮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看向他的瞬间幻灭了希望的双眼,“之前她在名品汇给你订做的,听说是布料和裁缝都是英国的,又要排单,所以等的久了一些,童瞳说现在做完刚好给你冬天穿,那个订货单在我这里,我帮你拿回来了,你穿吧,天冷了。”

沈茂一把抓过她手里的大纸袋,不再看阮阮,重重甩门,他手指的骨骼捏的纸袋哗哗作响,似乎在颤抖,心里酸疼酸疼,“哎…宝贝,你哪去了…”

284:兄弟没得做了

:2014-6-2 11:11:46 7505

手指被夹伤,两根手指的指甲上都形成了黑色的淤血块,巫阮阮像个傻瓜一样托着手掌站在沈茂的门外,她没有理由和资格去埋怨沈茂的无情,她弄丢的是沈茂的三个亲人,如果换做是自己丢了,霍朗可能连这样的交流都不会给童瞳。悫鹉琻晓

伤的不是你的心头肉,你便总会觉得别人在小题大做,若是伤了你的心头肉,你会觉得全世界赔偿给你都不够。

霍朗刚刚去公司开一个紧急会议,回来的时候看到阮阮在沈茂门口低落的像快凋落的小花,他把阮阮叫回了家,看到她手指的伤,呼吸都重了几分,不管有用没有,翻出药箱找到一瓶云南白药扔到阮阮怀里,然后大步走出别墅。

门铃被他按的失去了节奏,沈茂开门之后他一巴掌将他推进去,甩上身后的门,满眼怒意瞪着他,“你这股火打算憋到什么时候!”

“到童瞳回来的时候。”沈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鼻音浓重。

“她一直不回来呢?世界这么大她若有心躲你,你一辈子也找不到!然后你要一辈子这么对待巫阮阮是吗?”

“我怎么对待巫阮阮?我对她怎么了?我对她不够宽容吗?”他冷漠的反问着,走到茶几旁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一颗烟,客厅里已经像是烧过大火一般乌烟瘴气,他大概一直抽烟,烟雾加重了这个家的阴霾。

霍朗站在玄关处没有跟过去,“你刚刚关门夹伤了阮阮,上次她煲汤给你送来,你打翻了把她的小腿烫出血泡,你如果一直这样,我不会再让她靠近你,巫阮阮是我的人,不管什么理由,谁伤害她,我都不能原谅,别以为只有你沈茂有脾气,我霍朗的脾气你知道。”

沈茂喷出一口烟,冷笑了一声转身看着霍朗,“我夹她个手指你就不能原谅了?那她把我怀着双胞胎的女人带出去弄丢了,我该原谅她?”

“童瞳不是摆设,她有自己思维她是独立的大人,巫阮阮只是她的朋友,对她没有责任和义务!”

“你少他妈放屁!”沈茂突然激动起来,发红的眼眶加剧了他周身的寥落和不甘,“丢的不是你老婆孩子你凭什么这么说!换做是童瞳嚷着要带你的巫阮阮和喃喃上街,最后走丢了,你会认为童瞳是无辜的吗?你自己的臭脾气什么样你最清楚,你会怎么为难童瞳你也明白!我没有对巫阮阮怎么样,我只想让她离我远一点!我看见她就心烦!我看见她就会想凭什么丢的不是她,是我们家童瞳!”身上披着棕色薄毛毯让他看起来非常单薄可怜,他夹着香烟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声音也跟着陡然升高,微微发颤,“你们家巫阮阮手指被夹一下你知道心疼了?你知道找我算账了?你知道和我翻脸了?那我家的呢?我的女人和孩子生死不明我怎么办?我不心疼吗!我***!不能心疼吗?那我找谁算账去!我威胁谁去让他不许伤害我的人!”

“说到底是你自己保护不了她!如果是别人带走她,那就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如果是她自己要走,也是你没能给她留下来的理由和足够的安全感!”

“那我连公司都不去,什么都不管,只留在家里陪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她周全,只要有我在,她什么事都不会有!是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是你老婆!”他近乎咆哮的对霍朗大吼,“你敢摸着良心说这件事里巫阮阮是彻底的无辜?如果你这么想,就立马从我家里滚出去!我沈茂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兄弟!”

内心翻涌着滚烫岩浆的霍朗一脚踩空掉进冰窟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茂,“你疯了?”

“是疯了!你没疯过吗?你忘了我在叙利亚找到你的时候你什么样子了吗?你英勇无敌的霍朗难道没有哭得像个白痴后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巫阮阮?想想你当时那个心情,我现在就是那样煎熬的,你只煎熬了半个月,我已经煎熬了三个月!”他向前跨了一步,视线和霍朗持平,继续不畏后果道,“你怕巫阮阮疼,那就拿她去把我的童瞳换回来,我不怕童瞳疼,我按着她的手任你夹!她敢喊疼我替你甩她巴掌!你让巫阮阮把她给我换回来!”

霍朗猛地揪起他胸口的毛毯,震怒的将他拖到自己面前,“你给我冷静一些!收起你对巫阮阮的怨念!就算真有那种意外发生需要交换人质,你也别想打巫阮阮的主意!谁都不行!兄弟也不行!”

沈茂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剧烈的挣扎着,“不行就不做兄弟!”

这话霍朗听不了,他咬了咬牙,抬手一记勾拳把沈茂打翻在地,“混蛋。”

他转身大力拉开门,准备离开,险些撞上了拿着退烧药端着温水杯的祝小香,胸口激烈的起伏着,侧身和小香擦肩而过。

霍朗的脾气其实和一种擅长托运和拉磨的马类家畜十分相像,但祝小香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他真正的尥蹶子了,霍朗那个样子还真把他吓着了,心脏都跟着砰砰砰直跳。

他收回视线看到躺在地板上的沈茂时,差点尖叫出来,这两人居然还打架了!

祝小香紧忙跑进去,抬脚勾上门,把药和水杯放到一边,掐掉他的香烟,把人扶起来,用纸巾给他擦掉鼻血,“他揍你?”

沈茂抬了下眼皮,满面的倦容,没回答祝小香,只是闭上眼睛倚进沙发靠背里。

祝小香挤出一粒退烧胶囊,敲了敲他的下巴,沈茂半眯着看他,张嘴吞掉退烧药,没有任何抗拒的喝掉整杯水。

小香跑到二楼找来一条厚被子,把沈茂裹的像一只白胖的蚕,瞬间为这个潦倒落寞的男人增加了些许喜感,他手臂环着沈茂,轻轻拍了拍,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一会回去我就帮你灭了霍朗,丫的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动手,我非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上帝之手,拧他个遍体开花。”当下这个时间,他不需要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只会让沈茂更加郁卒。

他抱了沈茂一会,又上前亲了一口。

沈茂睁开眼,无精打采的盯了他一会,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胳膊搂住他,把脸埋在祝小香的肩膀里,像个无助的大孩子一样痛哭了一场。

他不怕付出,也什么都愿意去做,可他怕无从付出,想做,而无从下手,没有起点的寻找和等候,似乎也很难看到终点与重逢。

原来想要一个普通的人陪伴着过普通的生活,也会成为一种天真的奢求,饶是我们的祈求是那么简单,只想和他或她,一起看入夜后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繁星般闪烁。

这一晚没有人能安眠,十指相连,阮阮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霍朗闭着眼睛,感受了*她的翻来覆去,如果翻腾能让她舒服些,就翻吧。

第二天早上阮阮实在困得挺不住了,伴着疼痛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她做了一个梦,忽然惊醒,霍朗已经出门了。

她撩开额前的发丝,指尖放在唇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像似在思考。

她忽略了霍霆,他是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霍筱在哪里的人,虽然霍筱和霍霆的感情并不亲近,但如果霍筱想知道霍家的情况,她该去问谁呢?有谁是她可以信得过,但是又不受她父亲控制的人呢?

只有霍霆。

霍霆会告诉她霍家现在乱套成什么样,会告诉她父亲有多生气,而霍霆的舅舅也根本不会考虑到霍筱会联络一直没有什么姐弟情谊的霍霆,就算他想到了来质问霍霆,只要霍霆答应过霍筱不会对别人说她找过他,那么他根本不可能从生性淡泊深藏不露的霍霆嘴里挖出这个秘密。

巫阮阮飞快的起身洗漱,祝小香正在楼下的沙发上教喃喃和螃蟹下国际象棋,阮阮匆忙穿上外套,告诉他,自己买上东西就回来,喃喃如果哭了的话给她冲一点米粉加一点奶粉,然后飞奔出家门。

她边往小区外面走边给霍霆打电话,电话接通时她的因为走的太快稍稍有些喘,“霍霆?我是阮阮。”

电话那边的霍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巫阮阮会给他打电话,还是用这样急切的语气,他沉默的听着阮阮重复叫他的名字后,声音淡的好像这不冷不热的空气一样,“我知道你是阮阮。”

阮阮站在马路边对过往的出租车招手,“你现在在哪儿?公司吗?我有急事找你。”

“恩,在公司。”

“那我现在过去,你别离开,现在可能会塞车。”

“需要接你吗?”

霍霆说这句话的时候,电话已经被阮阮掐断了,他收起桌上的水彩颜料和画笔,把未画完的水彩画放进了抽屉最底层,转动座椅面向落地窗,冬天的太阳是温吞吞的,看不见轮廓,也看不清颜色。

这是不漏痕迹的期待,这个没有秋天的城市,他从夏捱到冬,没有见过阮阮一面。

他已经不再害怕永无止境的思念会时刻犹如刀芒般残忍的对他剜割,因为他对阮阮的想念融入骨髓,因为他知道阮阮过的好,所以无惧任何煎熬,无论何时何地,他的深情长歌,自有一番荡气回肠。

即使不再见面,他也从不担心自己会把阮阮的点滴遗忘,相思早已入骨,谁会在意时光马不停蹄的赶路。

阮阮的确塞了车,她赶到Otai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新来前台小姐并没见过阮阮,还要问她预约,没有预约不能见霍总,她正要给霍霆打电话,已经靠在走廊等了她许久的霍霆便亲自出现了,阮阮告诉前台,你们霍总在那,他来接我的。

霍霆朝阮阮勾了下手,前台马上礼貌放行。

他所在的位置有一扇窗,将他整个人照的明亮清晰,那个男人的好看,从客观来讲,巫阮阮永远无法否认,那是她用很多验证过的事情,无论看过多久,他身上那一抹淡然凉薄的清俊,都是会人惊艳的。

霍霆的发色雪白,灰色圆领的复古毛衣领口处露出一小节同色系的衬衣,白色的修身长裤,站在阳光里,像一幅画。

阮阮走进他的时候,他扬起嘴角,温和而明媚的微笑。

回到办公室,霍霆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阮阮对面的沙发上,“你最近瘦了,以前穿这件衣服还没这么宽松。”

阮阮握着马克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风衣。

“你找我不是有事吗?”他见阮阮不说话,主动问。

阮阮点点头,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问道,“于笑的事怎么样了?有办法解决吗?”

霍霆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声线柔和,“为什么要解决,她杀了自己父亲,不该受到惩罚吗?”

这话听得阮阮心里有些不舒服,“按法律讲是应该这样,但她是你的妻子,还有那么小一个孩子…”

“开始的时候江夜是闹了几天,现在已经不会了,他太小,我说谁是他妈妈,他将来就会认这个人当亲妈,我不觉得一个杀人犯,会适合继续留在我身边给我儿子当妈。”他的解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这不是一个重要的事情,见阮阮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微微一笑,“说白了,是我不喜欢她了,不想为她的事努力,就让她自生自灭。”

巫阮阮适时的停止了这个话题。关于霍霆的深情和薄情,她早早领教过,现在看来,于笑也不过是第二个自己。

“霍霆。”她低垂的眉眼抬起来,对峙上霍霆的双眼,他的视线好像从未离开过自己,甚至在她叫他的名字时,双眼微微睁大了一些,似是好奇一般,反问过来,“怎么了?我一直在等你说。”

其实这里的气氛并不好,她很容易想到自己曾经失败的婚姻,想到自己夭折的女儿,她总是觉得自己下一句该问的是,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呢呢,她仍旧无比的期待着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见面。

她想,就算霍霆知道霍筱的联络方式,也不见得会给自己,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他有权对自己保持沉默。

所以一切,都只能是在尝试中进行。

“你知道霍筱和童晏维在哪里吗?”她问。

霍霆目不转睛的看了她半晌,肯定的回答,“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阮阮又问了一遍。

霍霆眼底浮起一层温柔的笑意,端起自己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水,他现在很想笑,虽然很莫名其妙。

“你找他们两个做什么,童瞳让你来问我的吗?”他不答反问。

“童瞳失踪了…”

霍霆稍稍震惊了一下,“失踪?”

“恩,我把她弄丢了。”阮阮把事情的原委对霍霆讲了一遍,结果霍霆只是说了一句,“听起来不算你的责任。”

“我们都想找到晏维和霍筱,假如是霍家人带走了童瞳,那童瞳的弟弟把霍筱带回来,他们是不是也该放了童瞳。”阮阮说。

霍霆点了点头,“假如霍筱和晏维为了童瞳回来了,但是童瞳却没有回来呢?这是又拆了一桩婚。”

“晏维和霍筱还有机会,如果他们回来了,童瞳却还没回来,至少我们能排除霍家没有绑架童瞳,他们不会一直绑架一个没有用的人,童瞳快要生宝宝,难道他们还愿意替她接生给她照顾小孩?更或者我们就可以判断到底是不是她自己主动消失,是不是她想彻底离开沈茂。”

说实在的,霍霆有些走神了,他太专注于阮阮的容貌和声音,以至于忘记随着她的思维一起去分析原因。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恩…”

“你知道她们在哪是不是?霍筱联络过你吧?她一定会想知道霍家因为她的任性到底怎么样了,她周围的人都是你舅舅安排的,她不会问别人,的但是你不一样,你舅舅一定想不到她会问你。”

她两次追问,霍霆都没有再次肯定的告诉她,他没和霍筱联系过,阮阮几乎可以肯定,他和霍筱之间有联系。

霍霆微微偏了一下头,似笑非笑的沉默不语。他一直很爱阮阮这一点,该傻的时候傻的不含糊,该聪明的时候,也绝对不糊涂。

“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我们现在连童瞳是不是安全的都没办法判断,沈茂都快坚持不住了,这真的很重要,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都想尝试一下。”她焦急的等待着霍霆的答案,可是对方依旧沉默。

他不想告诉自己,他为了掩护自己的姐姐,选择不告诉自己。阮阮失望的想着,一个过气的前妻,有什么资格强求他来改变自己现有的原则呢?

巫阮阮从包里翻出手机,“你不想告诉我,那我找霍朗,霍朗说你们兄弟现在情比金坚,他来问你,你总不会为了掩护你姐姐而欺骗你哥哥吧?”

霍霆低低的笑了两声,“他这么说的?他怎么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不想说的话,别说是我二十多年没见的大哥,就是朝夕相处的孟东也问不出来。”

“那你就告诉我呗!”巫阮阮急了。

霍霆嘴角含笑,“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阮阮立刻戒备起来,“什么?”

“把喃喃送来我这里三天。”

巫阮阮深吸了一口气,装好手机,立刻起身,“当我没来过吧。”

“我不会伤害她。”霍霆也站起来,“一定不会。”

“我相信。”阮阮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不会伤害她,只是我再也不能放心的把我第二个孩子交到你手里,你不伤害,不代表你不会有疏忽,我现在承受不起她有一星半点的闪失,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