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你确定是真的?”宫爵不以为然问。

“我认识他十多年,他从来不会食言。”叶知秋脱口而出。

“那就好。”宫爵笑的狡黠。

“那就好?好什么?”叶知秋好像心里没底。

“你才认识他十几年而已,我和他可都是活了很久的人,怎么算认识的时间也比你长吧,往后前往别在我面前那时间说事,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嘛。”宫爵一脸傲气轻描淡写说。“他也答应过要照顾我。”

“顾朝歌!”叶知秋拦在我面前,瞪大眼睛盯着我。“这话你可说过?”

我埋头用力搓揉着脸,终于明白封承最后叮嘱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宁愿上刀山下火海,至少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如今夹在她们两人之前,感觉一筹莫展不知所措。

宫爵淡淡浅笑盯着我,和旁边抿着嘴面若冰霜的叶知秋形成鲜明对比,我愣了半天,无力的轻声回答:“我,我那会真不知道她是女的……”

叶知秋估计是找到反驳的机会,加重声音回击:“谁让你女扮男装的,他把你当兄弟看,说要照顾你,那也是兄弟情义。”

“没关系啊,反正你说过他从不食言,既然他答应要照顾我,我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宫爵轻描淡写回答。

叶知秋显然在争辩上不是宫爵对手,估计是真急了,她拿宫爵没办法,只能把气撒到我身上:“顾朝歌,这事你得说清楚。”

“我能说清楚就对了,你挖坑把自个给埋了,现在还来怨我,当初你明明知道她是女的,我还没问你呢,你干嘛一直瞒着我不说?”我哭笑不得叹口气。

“我……”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你这害人之心也不该有啊。”宫爵乐呵的笑出声。

“你少说两句,你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干嘛从一开始不说,这都七八年了,我和田鸡就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对宫爵说。

“你也没有问啊,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男的,是你自己先入为主,这也能怪我?”宫爵反呛了我一句。

“顾朝……”

“打住!”

还没等叶知秋开口,我连忙阻止,我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看样子这事不说清楚,往后的日子时时刻刻我都会被她们两人折磨。

“今天咱把话敞开了说透,说过之后,这事谁也别在提了,行不?”我停下来看着她们两人一本正经说。

宫爵和叶知秋对视一眼点点头。

“知秋,咱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说真的,打小我就挺喜欢你,可后来我跟着掌柜探墓,你又去学考古,我们两个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更别说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说了,后来我们两个说的话加在一起,数都数的过来。”

“我是不希望你向我爸那样,什么不好学,学着去探墓。”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除了探墓之外也不会其他的啊,再说,你对我的情意,我真没看出来,最开始我以为你对我就像是兄妹,后来,后来才发现你居然……我都没搞明白,我一个探墓的有哪儿好了。”我先对叶知秋心平气和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知秋不知所措。

“至于你……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女的,我是说过要照顾你,但我当时没其他意思,你为了救我命都不要,我照顾你也是天经地义,当然,我知道,或许是咱们在一起时间太长,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我承认,有那么一刻,我对你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想反悔吧?”宫爵盯着我问。

“这样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在做完之前,咱们之间能不能还像之前那样,其他的事等到一切结束以后再说。”

“结束以后怎么说?你还是必须得选择啊。”宫爵说。

“是啊,是得选择,可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或许到时候很多事都变了,等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是另外的选择……”我叹息一声低语。

宫爵和叶知秋对视一眼,或许是知道,这样针锋相对持续下去也没有结果,都点头答应我的提议,她们在等我所说的一切结束,可她们都不明白对于我来说结束真正的含义。

真等到那天来临,可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改写,我下意识摸到自己胸口,依旧能感觉到隐隐作痛,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我手中沾染的会是自己的血还是……

第599章 柳暗花明

看到田鸡的感觉真好,就像看见了挡箭牌,有他在总算有一个可以帮我转移火力的人,他和薛心柔站在门口,看见我们后兴高采烈的迎上来。

“可算是来了,我都想着你们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们。”田鸡搂着我胳臂一脸憨笑。

“是啊,再见不到你,我真的快四面楚歌了。”我压低声音苦笑。

“宫爵,你终于告诉他了啊。”薛心柔看向我旁边的宫爵,笑的灿烂。

果然薛心柔也早就知道,这七八年的时间,每一个人都看出宫爵的秘密,唯独只有我和田鸡像白痴一样。

“我还盘算着,你要是不说的话,他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吧。”田鸡嘴裂的很开。

“”我一怔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盯着田鸡。“你,你也知道?!”

“知道啊。”田鸡一本正经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一脸茫然,原本指望身边还有田鸡是盟友,搞了半天一大群人里,就我一个人是傻子,就连木讷的田鸡都知道宫爵的身份。

“很早了啊,从北邙山姬渠墓后就知道了。”

“你,你怎么发现的?”

“你见过宫爵和我们挤一张床吗?你加过宫爵和我们一起去泡澡吗?”田鸡反问。

“就凭这些你小子就能猜到?米养百样人,指不定是宫爵性格不合群呢。”我还是心有不甘。

“我之前不知道宫爵是女的,搂过她肩膀,你知道我从小习武,她的筋骨一摸就知道是女的,所以你后来好好想想,除了你有事没事搂着她,你见过我还搂过宫爵吗?”田鸡样子很认真。

“我什么时候,有事没事搂着她啊。”我瞪了田鸡一眼,都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到我这儿好像刚好相反。“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你可比我聪明多了,我这么笨的人都能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爸从小就教我,君子要学会成人之美”

“闭嘴!”

我无可奈何打断田鸡,原本指望他能帮我吸引火力的,谁知道到最后,从背后捅刀的居然是他,就因为他憨厚,说什么话都像是真的,搞的好像我是明知故犯,有意和宫爵亲近。

站在旁边的叶知秋脸色有多难看,我都不敢去直视,幸好应悔元和田婉清走出来,再说下去,指不定从田鸡嘴里还能说出让我解释不清楚的事。

我快步走上去,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应悔元准备了家宴,也不客套寒酸,端杯向我们敬酒,我让田鸡带回去的血瓶真的破除了应家寿命限制。

“大恩不言谢,小儿跟着各位受益良多,悔元敬各位应家恩人一杯。”

其他人都端杯回话,我迟迟坐着没有动,我亲手杀掉应家先祖,到这儿居然还变成应家的恩人。

“朝歌,你在想什么?”宫爵在旁边拉我衣角。

我这才回过神,端起酒杯声音低缓:“田器和我们一路风雨同舟,每次遇险他都会奋不顾身救我们,在这里没有什么恩人,他是顾朝歌的朋友。”

“好,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小儿有各位这样的朋友,是他三生有幸的造化。”应悔元豪爽一笑。

“田器踏入这行当,全然是因为想要接触应家寿命限制,如今事情圆满解决皆大欢喜。”我看向田鸡,停顿了一下诚恳说。“你就安安心心留在应家,做你该做的事,别让家人再为你操心了,这一次来,我们是特地前来告别。”

“告别?!”田鸡一愣,放下酒杯大吃一惊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应家独子,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探墓寻宝诸多凶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你爸妈于心何忍。”我想让田鸡远离是非,或者说我是不希望他越陷越深,他为人忠厚老实,可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不希望从他眼里看到对我的绝望。

“你先停会,你这意思是,咱们都就此打住呢,还是你们想撇开我?”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撇开你,朝歌还不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叶知秋白了田鸡一眼。

“没问你。”田鸡回来叶知秋一句后,一本正经盯着我。“你倒是给句话。”

“当初我们在北邙山遇到你,这前前后后也有七八年,你扪心自问,当初是为什么要探墓的?”我问。

“应家只有六十年寿命,我是应家后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被诅咒吧,我探墓当然是想为爸妈做点事。”

“事已至此,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何必还要继续呢。”我淡淡一笑很诚恳说。“不忘初心,你既然功德圆满,就踏踏实实当你的田器。”

“你别岔开话题,直接说,接下来你打算干嘛去?”田鸡打断我的话,一脸认真问。“现在知秋也救了,应家的事也解决了,你只要说一句收手,我当然会听你的。”

“你能收手,可我不能,我还有很多事要去面对和解决。”

“那不就完了,你既然要继续下去,凭什么让我收手。”

“他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希望他跟着我们以身犯险,可也得他愿意听才行。”薛心柔在旁边劝我。

“朝歌,按理说我和婉清当然是希望他留在身边,承欢膝下一家人共享天伦,不过小儿虽然愚钝,但秉性纯良,在我们眼里他只是一个孩子,但这七八年的时间,他跟着你们改变了不少,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在你们身边我放心,就当是一种磨炼吧。”应悔元说。

“前途凶险,你们真愿意让他跟着我们去冒险?”我叹息一声问。

“能有多凶险?应家血脉只有六十年的命,现在虽然接触了寿命限制,可是会想点的话,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还不如让每天都活的精彩。”田婉清慈爱的抚摸田鸡头。“他一心跟随你们开创属于自己的故事,即便让他留下,他也不会开心,男儿志在四方,就让他闯荡一番未尝不是好事。”

“你看,我爸妈都不答应,你就别墨迹了,快说说,这一次又打算去什么地方?”田鸡憨憨一笑问。

田鸡性子其实是最固执和倔强的,我知道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要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全说出来,当然,我把这些消息的来源归结于在魔国高塔之内看到。

“应家先祖是月宫九龙舫上的神,这样算起来,我和九卿还有凌然是同气连枝。”听完应悔元都大吃一惊。

“那就更不能撇下我了啊,这可是我自家祖宗的事,说什么都和我有关系。”田鸡倒是没太多反应,他更在于我会把他留下。“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艘船,你就直接说吧,下一步该干嘛?”

“九龙程瑞尊。”我不慌不忙回答。

“什么尊?怎么从来没有听过?”田鸡一脸诧异。

“虢国的九龙程瑞尊?!”田婉清放下酒杯面色大惊。

“你知道这东西?!”我们没想到田婉清竟然前所未闻说出这器物的来历,九龙程瑞尊被记载于竹书纪年,其他文献中根本没有提及过。“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参与过虢国古墓的考古挖掘,九龙程瑞尊如今被收藏在虢国博物馆之中,这是一件国宝级的文物,从出土到现在都没有公之于众过。”田婉清回答。

“您之前也是考古的?”叶知秋和薛心柔估计是看见前辈兴奋不已。

“妈,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过?”

“怎么提,我一个考古的嫁给一个盗墓的,说出去多好听,还不是当年你爸这张嘴把我给骗了。”田婉清苦笑一声。

“你妈要是没跟着我的话,现在在考古界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当年虢国古墓的挖掘就是她负责并且参与的。”

“九龙程瑞尊在博物馆中”我原本以为要找寻到这样失落的古器,一定会大费周章,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知道下落,我连忙拿出叶九卿的玉猪龙,递到田婉清手中。

“玉猪龙!”田婉清接过手看了一眼,顿时震惊无比,告之出土的九龙程瑞尊上也有这样的玉猪龙,但是只有八枚,剩下的一枚却不知所踪,想必这就是九龙程瑞尊上遗失的第九枚。

九龙程瑞尊是找到龙脊之地的关键,没想到这一次运气如此之好,居然这么轻松就知道九龙程瑞尊的下落。

“我们能不能看看这尊青铜器?”我连忙问。

“九龙程瑞尊自从出土开始,就一直收藏在博物馆地下的仓库之中,这尊青铜器似乎具有某种特别的含义,我曾参与过对九龙程瑞尊的研究,但始终没有取得进展,首先这器物的来历就是一个谜,西周的工艺却完整的保留了红山文化特点,可却出现在虢国古墓。”田婉清对我们巨细无遗说。“最关键的是,在古墓中还发现一卷竹简,从上面的内容看,九龙程瑞尊蕴藏着很神奇的能力,而且这器物或许是虢国灭亡的关键。”

第600章 琼浆玉液

“妈,九龙程瑞尊到底拥有什么能力?”田鸡问

田婉清并没有回答田鸡,而是一本正经看向我们,对于她来说,没有解开九龙程瑞尊的秘密一直都是很大的遗憾,后来她嫁给应悔元,因为避嫌万般无奈只好离开考古所,从此她再没有接触到九龙程瑞尊。

“我后来听婉清提及过这件器物,我见她一直心有不甘,便到处找寻和虢国有关的文物,希望帮她解开九龙程瑞尊的秘密,可很奇怪的是,虢国的所有记载,包括同时期的文物以及文献中,从未提及过这件东西。”应悔元说。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九龙程瑞尊的?”田婉清问。

“竹书纪年中曾记载这器物的来历。”叶知秋回答。

“竹书纪年?!”田婉清大吃一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想必在她的认知中,竹书纪年残缺不齐,作为一本史书怎么会记载一件青铜器。

我把封承告诉我们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九龙程瑞尊并不属于虢国,而是攻伐胜利后被带回去的胜利品,所以在文献中并没有记载。”

“田姨,您刚才说,九龙程瑞尊在出土的时候,还发现一份竹简,那上面记载了什么?”薛心柔问。

田婉清回想一下告诉我们,虢国民风彪悍历代尚武,西周初期国力极其强盛,甚至后来晋楚争霸,作为汉阳诸姬中战力强大的国家,抵御楚国北近功不可没,特别是城濮之战,晋军打败楚军开启争霸中原的序幕,虢国更是居功至伟。

就是这样一个全民尚武的诸侯国,在强盛了短短一段时间后,迅速的开始衰败没落,原因并非是受到攻击,问题出在虢国国君的身上。

根据古墓中发现的竹简记载,虢国中期突然开始重视玉器,对玉石的钟爱简直超乎想象,不但是君王就连臣民百姓也是如此,举国上下都以玉为美。

虢国大军本是精良的虎狼之师,可却疏于训练被派往挖掘玉矿,甚至帮晋国伐伐楚,并非是因为汉阳诸姬同气连枝,竹简上记载了真正的原因,令很多考古学家百思不得其解。

“虢国虽然兵强马壮,可终究是偏安一偶的小国,而当时楚国是春秋乱世中国力最强的大国,虢国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敢随同晋国攻楚?”叶知秋问。

田婉清不慌不忙对我们说,根据竹签上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大意是楚国地大物博,有上好玉山非虢国玉矿可以媲美,若得之变能拥有天下美玉。

“就为了玉矿,虢国吃了豹子胆敢攻伐楚国?!”田鸡大吃一惊。

“虢国要那么多玉石有什么用?”宫爵眉头一皱。

我端着酒杯冥思苦想,楚国又称荆楚,辖地大致为现在的湖南、湖北全部、重庆、河南、安徽、江苏、江西部分地方,但是这些地方并不盛产名玉。

“竹简上可有说出国上好玉山在何处?”我若有所思问。

“有所提及,虢国协助晋国伐楚,意在少华山。”

“少华山?!”宫爵一脸疑惑说。“虢国以举国之力伐楚,竟然是为了一座山,到底这座山有什么来头?”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竹简上并没有记载。”田婉清回答。

“少华山”我猛然放下悬停在嘴边的酒杯。“少华山又名三清山,虢国伐楚难道是因为那样东西!”

“什么东西?”田鸡问。

“和氏璧啊。”我脱口而出。

“这与和氏璧又有什么关联?”田鸡一头雾水。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少华山古称怀玉山,相传楚人卞和在此山见凤凰栖落青石之上,的璞石一块,琢磨成器便是后来千古重宝的和氏璧。”田婉清兴奋不已说。“虢国伐楚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独占怀玉山,确切的说,是想找到另一块和氏璧。”

“和氏璧不是被我给砸了嘛,在金贵不过也就是一块玉石而已,犯得着发兵攻伐嘛?”田鸡不以为然说。

“你,你说什么?你砸了和氏璧?!”应悔元和田婉清几乎同时目瞪口呆看向田鸡。

“对,对啊。”田鸡挠挠头支支吾吾回答。“当时形势危急,我若不砸了和氏璧,那玩意指不定就落到赤井嘉隆手里,怎么说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我这也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啊。”

“你砸了和氏璧?!”应悔元指着田鸡瞠目结舌,然后重重叹口气。“那可是千古重宝啊,你还真是有出息,这要珍贵的东西都能毁在你手上。”

“他砸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璧而已,真正的和氏璧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虢国想要占有怀玉山看来是另有所图。”我不慌不忙帮田鸡解释。

“和氏璧拥有什么能力?”应悔元问。

应家也是归墟人的后裔,这本能就是该他们知晓的秘密,我也不隐瞒,把月宫九龙舫上五件神器以及各自的用途一五一十说出来。

关于和氏璧的传闻应该是杜撰的,真正的和氏璧如今应该还在龙脊之地的陵墓之中,彭家先祖把涅槃轮一分为二,玉璧是假的,但明珠却是真的,明珠被随侯得到,便是后来春秋双宝之一的随侯珠。

至于假玉璧的下落,想必是辗转流传从彭家后人手中遗失,那块玉璧我们都见到过,若但从玉器本身来说,的确是罕见的稀世之宝,毕竟那是归墟人亲手防止的赝品,不管是做工还是技艺都超尘脱俗。

而且玉石本身也并非是我们熟知的玉材,那是神域之中特有的玉石,可以说即便是赝品,在这个世间也绝无仅有,应悔元和田婉清说的没错,田鸡的确是砸毁了一件千古重宝。

“那就能说通了,竹简上记载,虢国国君坚信,上好的玉石能延续寿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虢国中期迷信鬼神。”

田婉清恍然大悟点头告之,在虢国古墓中发现的竹简,对于玉石有详尽的描述,认为玉是阳精之纯者,食之以御水气。

意思便是虢国国君找到长生不老的办法,便是食玉,并且还记载了很多食玉的方法,所谓的琼浆玉液、神仙玉浆等等,都是指可食用的玉制品,而且其功效都是服之长年不老。

不光是国君,举国上下都盛行食玉成仙之说,正是因为如此,在导致了虢国国力快速衰退,从最开始能和楚国一决高下,到最后楚国饮马黄河时,虢国已经不堪一击。

“玉这东西硬邦邦的,怎么能吃的下去啊?”田鸡把玉猪龙拿着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一脸茫然。

“田姨所说并非是空穴来风,虢国虽亡但有遗风,考古研究发现抱朴子便是虢国后裔,他闻名天下的著作中,曾提及仙药之上者丹砂,次则黄金,次则白银,次则诸芝,次则五玉”

叶知秋在旁边引经据典补充,抱朴子特别提出玉亦仙药,但难得耳,可见玉石被列入仙药中的上药,甚至还详尽的记载了食玉的方法,比如用乌米酒及榆化为水,以葱浆消之为怡,饵以为丸,烧以为粉,至于食玉的效果便是,服之令人身飞轻举,其命不限。

“在虢国古墓中发现的竹简山也有大致相同的记载,从这一点足以证明抱朴子是虢国后裔,他的著作应该是受到虢国先民的传承影响。”

田婉清继续对我们说,从发掘出来的墓中尸骸来看,大多都有不同程度的结石,虢国快速没落应该和举国上下盲目食玉有关,但虢国食玉文化的起源一直都是谜,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竹简上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看来我推断的没错,虢国国君在得到九龙程瑞尊之后,一定是从戎狄首领口中得知了这器物的秘密,知道九龙程瑞尊隐藏着长生不死的线索,只不过虢国国君并没有破解出九龙程瑞尊的奥秘。”我若有所思说。

“这也难怪,在春秋战国时期,甚至往前追溯,玉器很多时候都被认为是神灵的食物,加上玉为瑞器,祭天告神时常以玉为媒介,有据可查的周礼中也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薛心柔如数家珍对我们说。“在古人心目中,玉有着通神功效,虢国国君得到九龙程瑞尊,加之又从戎狄首领口中得知这器物能长生不死,自然而然想到食玉也不足为奇了。”

“彭家后人手上有玉猪龙,一直都在找寻长生不死的办法,想必是得知九龙程瑞尊上有一样的玉器,便前往虢国,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虢国国君透露出和氏璧的秘密,这才导致虢国会不遗余力协助晋国伐楚。”宫爵说。

我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声音坚定说:“看样子,我们必须去一趟虢国博物馆,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九龙程瑞尊。”

第601章 投其所好

田婉清说九龙程瑞尊因为太过神奇,从出土至今都没有公之于众,这件国宝一直被秘密藏匿于博物馆的地下仓库,这个仓库犹如铜墙铁壁的保险柜,所有虢国古墓中出土的重要文物都保存其中,而且外面还有军警守卫,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我们即便去了也无济于事,唯一能见到九龙程瑞尊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潜入地下仓库,把九龙程瑞尊给偷出来。

“偷?!”叶知秋脸色大变。“那可是国宝啊,被抓到得……”

“拉倒吧,还国宝呢,咱们毁掉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国宝,和氏璧都被我砸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上次我问你同学宋文杰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咱脖子上的脑袋找就不属于自个了。”田鸡不以为然笑了笑。“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也不在乎再偷一次国宝了。”

“刚才还说你长进了,都多大的人还信口开河,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我从小教你的东西看来都忘的差不多了,说说何谓四维?”应悔元瞪了田鸡一眼。

田鸡在应悔元面前恭敬有加,连忙埋下头唯唯诺诺回答:“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愈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田鸡小时候估计没少被责罚,看样子他的日子也不比我和叶知秋好到什么地方去,这些东西打小封承也逼我们背。

“你既然还记得,那的礼义廉耻何在,明目张胆敢去偷国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好了,你也知道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说训就训,也不怕他难为情。”田婉清瞟了旁边坐着的薛心柔一眼,拉了拉应悔元衣角,示意他少说两句。“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我参与过虢国古墓的发现和挖掘,深知九龙程瑞尊的重要,一般人是绝对接触不到这样国宝的。”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把他宠成这样的,现在偷国宝说的和去大街上买菜一样,你就不怕东窗事发他人头不保?”应悔元据理力争。

“对啊,他就是我教成这样的,不然怎么会救了你的命。”田婉清也不避忌,当着我们的面就和应悔元争执。“再说,我也没同意让他们去偷九龙程瑞尊,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你这么有本事,你倒是说一个办法来听听。”

应悔元根本说不过田婉清,第一次看见他和田婉清过招,应悔元就是完败:“我还真有办法,可以看到九龙程瑞尊。”

“你有办法?”田婉清立刻露出笑容,这两人感情应该很好,都这把年纪了,我竟然听出田婉清在冲着应悔元撒娇。“说来听听。”

“何必要去偷,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有钱能使鬼推磨,应家什么都不多,偏偏钱多。”

“对啊,咱们直接把虢国博物馆给买下来不就得了。”田鸡拍着脑门说。

“我还当你有什么好计策呢,你还真以为钱是万能的啊,虢国博物馆又不是私人的,你想买人家也不敢卖,你给再多钱也没用,何况你年轻那会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响,这个圈里不管是考古的还是盗墓的,谁不知道关中应龙,你可是盗墓贼。”田婉清摇头奚落应悔元。“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把博物馆卖给一个盗墓贼啊。”

“应叔,博物馆是国家的,这事还真不是钱能解决,即便应家富可敌国,可是里面的文物说夸张点,都是无价之宝,更不用说这么久都没有公之于众的九龙程瑞尊,您就是捐了全部家产也没用的。”叶知秋笑着说。

“你现在怎么也断章取义了,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并没有说我要买下博物馆啊。”应悔元也不和田婉清计较,反而意味深长笑了笑。

“不买博物馆?”田婉清眉头一皱。“那你花钱有什么用?”

应悔元能富甲天下,绝非是泛泛之辈,我猜想他绝对不会荒唐到想出买博物馆的办法,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似乎对九龙程瑞尊势在必得:“难道这钱还有其他的用处?”

“投其所好。”应悔元说出四个字。

其他人面面相觑,看样子并不明白应悔元的意思。

“爸,您到底有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们啊?”田鸡按耐不住问。

“投其所好?”我重复一遍,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属于国家的博物馆,怎么说也不缺钱啊,投其所好怕是行不通吧。”

“投其所好的意思是说,要迎合对方的喜好,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市侩,钱多俗气的东西,博物馆当然不会缺钱,他们缺什么,我就投什么。”应悔元意味深长回答。

“博物馆是地方财政拨款,资金方面向来充裕,好像不应该缺什么啊?”叶知秋抿着嘴说。

“那不见得,博物馆里面陈列的是文物,当然是文物越多越有历史价值,越是能彰显博物馆的等级,就连故宫博物馆都不敢说应有尽有,缺的当然是文物!”宫爵抬头说。

“还是你冰雪聪明。”应悔元爽朗一笑。“钱是世俗之外,怕是污了博物馆的贵气,投其所好当然要投博物馆最稀缺,也是最想得到的东西。”

“应叔,您打算向虢国博物馆捐赠文物啊。”薛心柔恍然大悟。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应家文物可不比任何一个博物馆要少,可是……”田婉清还是摇摇头神情凝重。“可是我们想要看的是九龙程瑞尊,这不是一般的文物,也不是随随便便文物能媲美的,其价值不可限量,即便要投其所好捐赠文物,就必须是足以让博物馆心动之物,这或许才能让我们提出观看九龙程瑞尊的条件。”

“哎,早知道有今天,咱就该拾掇几件东西回来,算算毁在我们手里的文物,随便挑一件也能让博物馆把咱当爷供起来,其他的不说,黄帝用过的高古玉龟,随侯珠和太阿剑,就这几样就足够敲开博物馆的门了。”田鸡苦笑一声说。

“要不我们回去找封叔吧,他那儿不是有竹书纪年,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文物,足可以更正历史的。”叶知秋说。

“他那儿的是竹书纪年的抄本,咱们知道是真的,可别人为什么要相信,完全可以认为是胡编乱造的杜撰,就算交给考古专家,也只会认为是一本无据可查的野史而已。”我摇摇头说。

“说到文物,不管是青铜器还是书法绘画已经玉器和瓷器,应家都有稀世之宝,每一样拿出来都足以引起轰动,但我太了解九龙程瑞尊的重要性,已经不全然是文物本身的历史价值,即便是再贵重的文物,也很难与之相提并论,我实在想不到到底该捐赠什么。”田婉清忧心忡忡自言自语。

我很久没有听见应悔元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正在漫不经心喝酒,表情从容淡定,我眉头一皱:“难不成,应叔想好捐赠什么了?”

“投其所好。”应悔元笑的云淡风轻,重复之前说的话。

“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到什么?”田婉清问。

“虢国博物馆收藏的都是和虢国有关的文物,你若是捐赠明清时期的文物,完全就不搭调,也达不到投其所好的目的。”应悔元不慌不忙回答。

“应叔,您的意思是捐赠一件虢国文物?”宫爵问。